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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我的好人卡王子全文免费阅读 第八章。错放你的手(2)
- 第八章。错放你的手(2)
同学们陆续进教室，独不见陈奕诚的身影。
坐在走廊转角的栏杆上，我静静等待着。
一定要跟他谈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让我整个週末惶惶终日，坐立难安。
奕诚到底是哪一种人？难道我会看错自己的朋友吗？我焦虑地不断张望，期盼他的出现。
直到上课钟声响起，陈奕诚才姗姗来迟。
远远地，他就看见我。
一见我楞了好半饷，眼底闪过许多深沈的情绪，缓步走来。
「什幺时候剪的？」
这就是陈奕诚。他不会问我为什幺要剪头髮？因为他太清楚，我为谁蓄长髮。
「週六。」我故作轻鬆，撩拨耳下的髮尾，「你总说我不适合长髮，现在呢？」
「发生这幺大的事，为什幺不跟我说？」语气中带着埋怨与不满，他皱着眉，眼眸虽是严厉、却有让我想要依靠的安全与温度。
「该说些什幺呢？说我被学长拒绝，被发好人卡？还是要哭哭啼啼扰你清梦？倒太多垃圾违反心灵环保，多讨人厌呀。」
「我们多少次打电话聊通宵，现在反而要开始客套？」陈奕诚异常冷静，这是他质问的惯用手法。
不再多说什幺，他把相机包搁在地上，和我一样坐上栏杆。
上课了。我和他都不是爱跷课的学生，打量走廊上稀疏往来的人，谁也没有想进教室的意愿。
事情发生后，我一直渴望回到美好的从前，想找他倾诉心事、肆无忌惮地掉两滴眼泪、再一起去吃一顿铁板烧、用九宫格发洩失恋的悲伤，但是我不敢。因为我害怕。
害怕自己即将面对的答案，到底会揭露哪一种真相？
「你预料到我会被拒绝吗？」
「嗯。」他迴避我的凝视，看着远方回答，「你们拖太久了。男人真正动心时，是不会甘于暧昧。」
原来他真的知道。苦涩涌上胸口。我曾以为自己会对他的隐瞒感到愤怒，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真心赋水流的悲伤与无言。
「什幺样的心情，才能冷眼旁观好朋友的愚蠢情愫？」我用力绞着手指，如同我纠结的心情。
「如果知道答案会让妳伤心，何必一定要妳去面对心碎？」陈奕诚叹息，「我不认为妳喜欢学长是愚蠢，他一表人才，妳喜欢他很正常。」
陈奕诚在分析事情时，语气总是澹然、轻描淡写。
此刻他的话，就像划过我心尖的针，轻微却刺痛。
「你怎幺可以知道尹少芃和宫雪兰交往，却放任我去自取羞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尹少芃跟宫雪兰他们交往了？」陈奕诚一阵错愕！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愕然洗刷了我对他的怀疑，却也把我的质疑与指控暴露出来。
「张敏敏，妳认为我是哪种人？」陈奕诚寒着脸，眼镜后的那一双圆眼、流露着我不曾看过的冰森。
「如果我知情，绝不会让妳週五赴约。我不会让朋友身处风暴，妳难道连对我的基本信任都没有吗？」
他的话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原本最信任的是你。但是知道你喜欢我后，一切都乱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感到生命缺憾的，就是没有妳的青睐。」他沈重地说着，「没有在一起的缘分，又怎幺样？只要妳过得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也会为妳感到高兴。」
听见他的话，我觉得自己好龌龊，怎幺可以随便质疑多年的好友？真的太愚蠢。
「妳的怀疑，就像插在我心上的匕首。我宁愿妳对我不动心，也不要妳怀疑我。」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修补不了友谊的裂痕。我只寄望安抚陈奕诚的痛，别让我俩的嫌隙再扩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忠诚和信赖。如果连信赖都消失，友谊就不存在。」
我怔怔望着陈奕诚，全身的血液从脑门直窜脚底，面对失去的恐惧，我感到无力而怯懦。
「我喜欢妳，五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心中一直存有侥倖：就算不能当敏敏的男朋友，也一定要当妳的好朋友，一辈子守护着妳，只要妳高高兴兴，我也跟着有快乐的感觉。如此微小的愿望，似乎也是奢求。」
「我错了，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想失去陈奕诚，他就像我灵魂的另一半。光想像彼此不再是朋友，我的胸口就剧烈的疼痛，我无法想像在没有他的陪伴下，迎向未知的将来。如何独自欢笑？如何面对挑战？没有他，我都不是。
感觉为何如此强烈？我不明了，也没办法思考。
「别道歉了，敏敏。」陈奕诚凄凉地伸手摸了我的头，「妳没有错，妳只是不爱我。」
我的确没有爱上你。
但是我们拥有许多足以跟爱情匹敌的美好经历，这是友情的最高级吧？难道我们不能试着修复吗？
一阵脚步声，梁伍亿迎向我们走来。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事情都弄清楚了吧？敏敏快来！我帮妳佔了位子，符志远要开始帮作业评分了！」
「梁伍亿，你到底对敏敏说了什幺？」陈奕诚跳下栏杆，与梁伍亿正面对峙，一脸恼怒。
「说了她该知道的那些事。」梁伍亿倨傲的瞟了陈奕诚，回答得无礼。
「敏敏该知道的真相？还是你企图捏造的是非？」
「那些被友谊的藉口遮盖、早该摊在阳光下接受检视的小动作。」
陈奕诚上前抓住梁伍亿的领口，「你到底懂不懂爱？佔有不代表爱。什幺是敏敏想选的？什幺是她珍惜的？把所有阻力剔除就一定能得到她吗？你这个自私鬼！」
陈奕诚一记重拳打在梁伍亿的左脸颊，拳头落下的地方，马上浮肿一块组织，而且立刻变色。
两个人互相揪着领子，在地上翻滚几圈，陈奕诚灵活坐起、把梁伍亿压制在地，挥动勾拳打在梁伍亿的下巴，单边嘴唇立刻肿大。
梁伍亿用力抓住陈奕诚的前襟，使劲赏他一记头锤，「你才是见不得别人好！懦弱的家伙！」
伴随眼镜碎裂的声音，两束鲜红的瀑布从陈奕诚的鼻孔狂洩而出。
「救命啊！快来人！你们不要打了！」
我死命抱着陈奕诚，档在他们两个中间。男生的力量真的好恐怖，我夹在他们之间、承受着推挤，快要窒息。
同学们听见我的呼救，大家蜂拥而至。
尹少芃纵身横在梁伍亿面前，把他往墙壁使劲推，「小伍，你搞什幺？快住手！」
「是他先动手打人。」梁伍亿指着陈奕诚控诉。
「别恶人先告状！奕诚是什幺样的学弟，我会不清楚吗？我就知道你迟早惹是生非！才不敢把重要的事託付给你，你到现在还不觉悟？要不是你是小兰的表弟，我早就修理你了！」尹少芃怒不可抑。
原来梁伍亿是宫雪兰的表弟？他们是亲戚，难怪他清楚尹少芃跟宫雪兰的交往！我真是中了梁伍亿的招，错怪陈奕诚。
我抱着陈奕诚往另一方向拉开他们的距离，我把他抱满怀、抱得紧紧的，深怕一鬆开手，他又去追打梁伍亿。
心中到底有多少愤怒？能让人畜无害的陈奕诚抡起拳头，毫不犹豫地火力全开？
王海玲闻声赶到，连符志远也跟在学生后面到场，望着这一团凌乱。
这不太妙，他毕竟是老师啊！
王海玲惊呼，「敏敏，妳怎幺了？身上都是血？」
我身上有血？我回头看自己的衬衫背后，真的都被染成一片殷红。
「我没事，是奕诚的眼镜碎了，好像伤到鼻樑。」我抬头仰望他，天啊！陈奕诚你的脸变成猪头了！眼眶鼻樑连成一块红龟膏。
「还楞在那里干什幺？快把同学送医！血流这幺多，打一一九吧！」符志远下令，围观的群众立刻运作起来。
「敏敏，妳在发抖？对不起，伤到妳吗？」陈奕诚举手轻轻环抱我。他的手掌因为修理梁伍亿使劲过度，也正颤抖不已。
「没有，我没有受伤。」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痛哭，「我好怕失去你。」
在他的怀抱，闻到原本解忧的4711古龙水，清爽的佛手柑混杂了难闻的血腥。
就像我们原本美好的青春，承受不住过渡沸腾的爱，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