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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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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想拍本大导演的戏都不可得,你这个走后门、然后又碰上好运变成男主角的家伙,竟然不感恩好好拍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后面几段戏你根本不专心,脑子里在转别的东西。」
流贺无从反驳,角田导演说的没错,在他「离家出走」的那段期间,他的确无法全神贯注在拍戏上头。
分心闪神的还有静。
角田导演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到两人的异常。
「我不知道你们那到底是在闹不和还是冷战,就算只有一点点,把个人情绪带到我的摄影机前就是不对!」
虽说面对镜头,他们两人都极其努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完全溶入角色,专注于拍摄中,但还是有掩不了的细微动摇溢了出来,本来是谁都不可能会发现到的,但角田导演是例外。
「要不是那几天的戏刚好有那样的情绪需求,我早就当场让你难看了,不会忍到现在才发作!」
流贺知道是自己不对,低垂头诚心诚意地认错:
「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
「哼!没有下次了!」角田导演用鼻孔喷出气来。「不过你们倒也识相,大概是和好了,收尾的几场戏就收敛多了,没再给我添麻烦。老实说,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还真想重拍那几天的戏!」
时间紧迫?这齣戏从开拍开始,就没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流贺不认为角田导演是会为这问题困扰的人。
话说回来,他虽然逕自搬回静的地方,他跟静之间,与其说是和好,事实上他们是又再度回到了之前那种不上不下的关係。
「那就重新拍——」
角田导演打断他。
「笨蛋!你以为压缩我时间的人是谁,不就是你们背后那伟大的经纪事务所吗?要我非得在几号几号之前把连续剧的拍摄整个结束,把人还给他们!」
「背后的?还人?」流贺完全不懂,角田导演的话他是第一次听到。
这次轮到角田导演换上匪夷所思的脸。
「你怎幺会不晓得?你不是要和——」
接下来完角田导演说的是他以为流贺理所当然早就知道的事,但是实际上流贺却是直到现在才透过角田导演的口首次听说。
「对了!」角田导演故意作出像是突然想到什幺的样子击了一下手掌。「不只是你,我刚刚也把我们的女主角骂了一顿,她现在正躲在角落里偷哭吧!」
角田导演导戏跟指导演技都很有一套,可是他此刻所展露的演技却是瞥脚到让人一看就破,这当然也是他故意的。
「那个『角落』我想应该是连往西侧旁屋的走廊……」
然后下一秒,果然如角田导演预期的一样,流贺已经从他的眼界中消失。
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之下,流贺巧妙地穿过人海溜出宴会主场的大厅。相对于人声鼎沸的大厅,角田导演口中的角落倒是显得异常宁静。
才转进走廊,流贺立刻看见他在寻找的人。为了製造气氛,酒会会场有施放乾冰烟雾,一部分的烟雾也漫到了这里来。
走廊地板的上方飘浮着一层稀薄的白雾,伫立在走廊后段的她,脸朝壁面正凝思出神。
她以雪纺洋装外搭西装外套的刚柔混和的打扮出席杀青酒会,一样是出自专业造型师的手,她今晚的妆容偏成熟,不同于平日的清新甜美,却一样让人难以移目。
保持不动的她,就像是个精雕细刻出来、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从额头、眼、鼻樑,到嘴唇、下巴,光是脸部的侧面轮廓线条,就已经是漂亮完美到叫人讚叹再三。乾冰的白色烟雾沉在她的脚边,让她彷彿站在轻烟之上,一切是那幺的梦幻,不似现实。
看在流贺眼中,她简直不像是真的人!他可以了解昙小姐为何明明是那幺不捨得,只想要将静纳入掌心,但却还是将她珍藏的世间至宝放出来。因为,将静独占,不让别人看见、分享她的美好,是多大的一项罪!何昙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放手的吧?被称为絃之天使,喻为音乐之神的遗落人世的女儿,她的掌中珠同样也是神明的爱女吧!流贺望着静,得冒着多大的罪才能独占神明的眷裔呢?他有担受这重罪的觉悟吗?
最初一开始,他是依照悠树的计画与安排,特意接近静,準备「算计」她,结果却是他反遭「算计」。但「算计」他的不是静或其他人,是他的心,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小他十三岁的女孩。虽然他对三上恭子说过引发爱情的应该是「瞬间的心动」,但是事实上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他对于静的,却是很难。不知从何时起,他着迷于她的喜怒哀乐,还有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越和她相处,越是认识她,他就越沉恋于她,不可自拔。
脚边的白雾在浮动,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步伐,他朝向位在彼端的她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别墅旁屋的入口,因为今夜的酒会只使用主屋的缘故,旁屋并未开放,一般而言并不会有人通过这里,所以当静听见脚步声时,立刻转过身确认来人。
看到流贺的出现,她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那个自以为是的无聊导演,他爱玩的这套把戏,静早就领教过了。
静快步想走回大厅,却在要与流贺交会而过时被他抓住手拦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