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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一度陷入沉思的静吓了一跳,原本抓在手上的线谱全都散落于地。

    静的这处新居,是位在东京青山的高级公寓,房价不斐,但对sei而言并非是不可能的数字,她一口气购入上下两层。

    静与她的两个同居人分居不同楼层。虽然从初次碰面的那天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但静跟她的新同居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sei的超高人气为她带来了应接不暇的工作,静白天晚上都忙于工作,深夜时她则喜爱独处,即使是住在一起的理名,因为了解静的生活习惯,都会特意避开,不会来打扰她。

    「怎幺了?你怎幺会跑上楼来?流贺。」

    静有些讶异,但语气中并未有任何不悦。

    ——『流贺。我叫流贺。』

    那时,这家伙并未报上他的姓氏,也不像是姓流名贺。流贺这个名字并不是真的吧?或许是他在不久后的将来打算起用的艺名。

    「理名没有告诉妳吗?楼下浴室有点问题,水忽冷忽热的。」

    流贺一副刚出浴室的模样,平常为了做家事老是穿挂在身上的蕾丝围裙已经不在,换上的是宽鬆的深色t恤,脖子上披着半溼的毛巾,黑色的髮丝上还淌着水滴。

    在他洗完澡準备回到楼下时,却瞥见起居室的灯还亮着,于是便过来与多日不见的前辈打声招呼。

    「今天晚餐的静冈风关东煮如何?那可是我的拿手料理之一。」

    他每天都会乖乖地备好晚餐,只是老碰不上晚归的静跟理名,显少有机会能当面确认她们对他所作料理的评价。毕竟他当初可是以静的一句「你做的菜我还满喜欢的」,才获得这里的居留权,因此不多关心一下屋主的喜恶是不行的,

    「还不坏,辛苦你了。不过你又直唤理名的名字了,不怕她又生气吗?」静想起理名最近老跟她抱怨流贺总是直呼她的名字的这件事情。

    『至少应该叫我「理名小姐」才算是有礼貌吧!那个臭小鬼!』理名气呼呼地这幺向她抱怨。

    「我觉得喊她『理名』没有错。」流贺在心底默默补充:我觉得她才不该叫我臭小鬼呢!

    「她跟我听说的很不一样,我一直认为她是个温柔优雅的知性美女。」

    流贺轻笑起。

    静最初对理名的印象确实也是那样没错,但只要一遇到工作的事,理名就会立刻变得干练剽悍,不顾一切全力以赴。以前理名还在企划室时,公私领域还能划分得出来,但自从担任静的助理以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像处于备战状态中,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私生活,静不由得想,让理名来当自己的助理到底是对还是错。

    流贺自顾自地拾起适才因他的出现从静的手上滑落在地的纸张。

    「这是什幺?」

    发觉流贺捡去了她的乐谱,静对流贺的说话口气顿时变得冷厉起来。

    「马上还我!」

    「终于出现了啊!」

    自从碰面以来,一直对他保持平和态度的静突然语带威赫,但流贺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像是期待很久似地双眼发亮。「这才是sei公主传说中的真面目吧?骄蛮兇悍、任性无礼——」

    「住口!」放下手的静皱起眉斥喝。那个该死的平井悠树对外原来是这幺宣传她的!

    她没料到自己会这幺快就在刚认识的家伙面前露出本性。不过既然她的本性这个流贺事先都很清楚了,在他面前,她再也不用继续扮演那个安静乖巧的sei了。

    「你跟平井悠树究竟是什幺关係?」

    对他,平井悠树连不该说的事都说了,而从他谈到悠树的口气,也好像跟悠树十分熟稔似地。

    「现在还是秘密,恕我无法奉告。」此时的流贺忽然走近静,伸手撚起她的一绺长髮,贴上自己的脣。

    「静前辈。」

    对于他这故示礼貌的矫情举措,静气得几乎要浑身发抖起来。即使是这几年在演艺界的碰过数不清的不平之事,也不曾让她如此恼火。

    但再生气静也没忘她的那样东西还落在流贺手上的那件事。那是他们冲突的起源

    「还我!」

    静着急地想要夺回,流贺却不让她如愿,将拿着她乐谱的手举高,静见状更加伸长了手。

    静一米六五的身高以女性而言不算矮了,流贺虽比一般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要高,但也只比静高出十公分左右而已。为了争夺手上的东西,两个人同时都伸长了手,身高造成的差距依然不变。

    为了填补这个差距让自己伸长的手能构到对方的高度,静不禁垫起了脚尖,就在她的手指终于要碰触到纸张的瞬间,静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流贺的身上倒去,突来的意外让流贺也跟着失去平衡往后仰倒。

    「好痛!」

    跌倒在地的两人同时痛喊出声。

    被静压倒的流贺勉强用手肘撑住自己身体避开了脑袋撞地开花的大悲剧,但承戴了两人份的落体重量的肘部则不留余情地将自己所遭受的伤害一分不少地传达给身体的主人知道。

    虽然有别人的身体隔挡住她与地板的直接接触,但这个人体垫子却并非完美,静依然免不去跌倒时该受的冲击之苦。

    忍着痛楚,静赶紧把自己从流贺身上移开。

    「痛死了!」压在身上的静移开之后,被撞倒在地的流贺边坐起身边抚着摔伤的手肘边抱怨。

    「妳拼了命的就算要抢回这个吗?」

    那些乐谱他仍紧抓在手。流贺有些迁怒地将那些纸张拿到眼前想要一窥究竟是什幺东西让静刚才死命地也要夺回去,原本他只是想小闹她一下而已。

    虽然方才那一摔并没有多重,但身上某些部位还在隐隐发痛,却多亏这些痛楚让静原本莫名发烫燥热的脑袋骤时降温。

    她是怎幺了?为什幺会对这样一个家伙真的生起气来?踏入演艺界之后,面对过那幺多的牛鬼蛇神,她都能保持理智,冷静以对,私下对理名他们的抱怨也不过是事后的发洩之辞罢了,从来不是认真的。

    现在的她为何如此无法容忍他的言行呢?她竟然这幺容易受一个年纪甚至还比她小的男孩子影响。静不愿他再度动摇她的心绪,她冷冷地说:

    「你想看就看吧!」

    流贺捡去的那些乐谱,其实给他看也没什幺,她并没有那幺不愿示人。

    这时的流贺也有些冷静下来了,其实他从不打算在没有主人的允许下擅自看那纸张上的内容,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徵得它所有者的同意,他便开始检视手中的那些乐谱。

    微皱的白纸上头,平整地划割着明显的黑色平行长线,那是五线谱。淡淡的铅笔笔划在谱表上画出一个又一个跳动的音符。

    「这是曲谱?」

    流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随意地就在地板上坐下,他开始细看手上的乐谱。一边看,他口中边哼唱出曲调,五线谱上的点点圈圈立刻化成旋律飘荡出来。

    哼到某个段落后,流贺突然间注意到掉落在地板角落的铅笔,他拾起铅笔恍然大悟说:「原来这曲子是妳作的?」

    工作了一整天,却仍然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半夜一个人独自编写曲子。像她这样的天之娇女,明明光靠着上天赐与的美丽外表,便可以在肤浅的演艺界中,轻鬆安稳的坐拥一片天地。

    「看过了,知道是什幺了,就快还给我。」自己生涩的创作不期然地被人看见,静的表情十分稀奇地显得有些侷促。

    流贺仍继续看乐谱,手指节律地轻敲自己的膝盖打出节拍,但这样似乎还不够令他满足。静的乐谱草稿上不仅有已经大致成型的曲子,还有一些像是歌词般的句子,流贺将歌词配合上曲子开始唱出声音。

    本来一些还未完全接续上的小地方,他则随兴作曲带过,全无滞碍,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乐谱中原本一些略显死板的地方,在他稍做改变之下,瞬时变得明快起来。

    看着随口成调的流贺,在聆听他歌声的同时,静在心底作下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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