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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余波荡漾全文免费阅读 第二章--彩虹的另一端010
- 第二章--彩虹的另一端010
「东西带齐了吗？」大哥打开后车厢，细心地排好行李。
「大概吧！」揉揉双瞳，我拖着一身睡意上车，耀眼的晨曦从车窗长驱直入，我别过头，将上半身埋进柔软的外套。
车子发动了，晃着我熟悉的频率，我的睏倦却散去，失神地望着交流道路标发愣。刚睡醒脑袋总是不怎幺清楚。每年四月十七号，也就是我生日这天，不论学校上不上课，天公要颳风还是下雨，大哥都会大老远从台中开车南下回嘉义看姑姑，在那边住两三天后再回来。
掏掏外套口袋，我从袋中摸出上星期阿薰交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个指节长的牛皮纸袋，不宽，束口处以白色棉线封口，袋身压着高低音谱记号及各种音符的印痕。
典雅朴素的风格，还真是张子薰一贯的作风。
这会是甚幺？透着包装按压内容物，坚硬的不规则状真教人摸不着头绪。
扯开束口的蝴蝶结，里头是把古铜色的钥匙，上面那头刻着舒伯特的头像。看这形状大小，这把大抵是他家乐器行的大门钥匙。
送这种东西，他老爸不会抓狂吗？盯着这把钥匙疑惑了半晌，我甩甩头：管他的，反正我也不会真的拿钥匙偷他家乐器嘛！他老爸是会知道哦？
见到我拆礼物，大哥从前座递了个纸盒：「hugo寄来的，还要我转述此录音卡乃他老人家以多年智慧亲手改良，世上绝无仅有。」
我不禁笑出声：「他功力没好到会用中文成语吧！」接过盒子，我将它塞进包包，把阿薰送的钥匙繫到拉鍊上。
大哥接着说：「等我们过去，我带妳到la procence看薰衣草。」简短的一句话，几千公里外的承诺。
我不存一丝质疑，大哥给我的，从来都远大于他给的承诺。前天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既然不想在台湾念书，倒不如随大哥移民法国，专攻音乐剧。
我小心地瞥向二哥的侧脸，一如往常的理性沉静，没有一丝波澜。苍白俊逸的脸颊贴着椅身，面向窗外，我看不见他的眼神。我就这幺离开，他真的无所谓吗？
为甚幺他总是这样的阴沉、这样冷静？
「翾妳有想吃甚幺样的蛋糕吗？」大哥从后照镜望我微笑。
「水果布丁，老样子。」
脱下凉鞋，我整身在后座躺下，脚掌贴上晶亮透明的玻璃。
二哥从右方探头，皱眉：「蔡谕翾。」
「没关係，她开心就好。」大哥推推二哥的肩膀。
「这家伙迟早被你宠坏。」二哥无奈地瞟了我一眼。
「别忘了她也是你一手惯出来的。」回眸，大哥给他一抹狡黠的笑。
闭眼，我沉沉睡去。
答！答！答细碎的炒豆节奏滑入耳畔，睁眼，一滴滴圆滑晶莹的雨珠顺着车窗的弧度，汇集成一条条纤细的水流。
灰濛的天空夹着层层乌云，飘起霏霏细雨。清风夹雨吹拂着被雨浸得湿润的稻田，翻腾着阵阵绿浪，搅和着半褪去的睡意，童年那曲熟悉的旋律再度涌入思绪。
「身为一道彩虹，雨过了就该闪亮整片天空」
六、七岁的我抓着大哥宽厚的手掌，在没有撑伞的雨中踏着积水，哒！哒！蹦起的水花溅湿我俩的脚掌，我脱下拖鞋：「大葛格帮我拿。」
「翾翾不想穿鞋啦？」大哥蹲下身子，接过那两只湿漉漉的小鞋子。
「嗯阿溼溼的不好走。」摆脱滑溜溜的鞋子，我光着脚丫在乡间小径上蹦蹦跳跳。
蜿蜒的阡陌遍布在稻田绿野，田中央穿着红粗布的稻草人、路旁的矮铁皮屋、雨中摇曳的玉米叶一切都在灰濛的笼罩多了分柔和，多几分朦胧美。
一只癞蛤蟆在田沟蹦出来，眼尖的我一逮到机会火速追上去：「不要跑！」
牠灵活地转了几个弯，噗通！一声窜回稻田，我锲而不捨，跟着跳进田里，咚、咚、咚地避开稻苗，一阵滑溜溜黏痒的触感从脚底窜过。碰！我一时脚滑，一头栽进水里，方才那只狡猾的癞蛤蟆弹上我的手臂，从我的手肘一跃而过，我伸手一抓，扑了空，手里却多了条冰凉黏溜、奋力扭头摆尾的大泥鳅：「哈！可不能连你都跑掉。」我加重力道，把牠捧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