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高干文 -> 爱比死更难全文免费阅读

111-15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第十一章等待的眼神

    周落洁提着一袋他的换洗衣物进病房,高级病房,堪比五星酒店的设施和装潢,一点都闻不出医院的问道。《+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就连套房内的颜色和家具都是一律温馨而舒适的淡色调。当然,任凭这里豪华得像宫殿也不能给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带来一点好心情。

    躺在床上的人身体难以动弹,本来英俊刚毅的脸肿得令五官走位,而头上包着纱布的地方头发都被剃光了,剩下的头发稀稀落落的,东一点西一点的搭在头皮上。这样的组合让周落洁很不厚道的想到了‘猪头’两个字。

    一向凌厉有型的上司突然变成这副可笑的模样,还真有点令她不能接受。全身上下也就剩下他那一双眼睛还看得出原来的样子,虽然眼眶周围依然浮肿,但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有神,毕竟猎豹再受伤也不能真的成了猪。

    周落洁道:“陈省长还在美国考察,一时半会可能赶不回来。夫人今天应该就能从北京回来。”

    他没吭声,似乎也不关心这些。

    周落洁又道:“请的几个看护还行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眼皮就要合上,似乎有些疲倦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一向又膛开眼,头往

    门的方向移动,周落洁过来几次,他这样等待的眼神她见了不止一两次,心如明镜的她立刻明白他期待的是什么。当看见他身边换了张新的女人面孔,她还以为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直到听到他醒过来问出口的第一句话,她方蓦然明白过来这个一向绝情的男人这次并不如看起来的那样洒脱。

    当时他撑着不断下合的眼皮子,眼神寻到她,明明都吐不出话了,声音都沙哑得不成样,可还是硬撑着,问:“她有没有事。”

    周落洁当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个‘她’是谁,以为是问当时在她车上的女人。她回答他:“梁小姐正在动手术。”

    可是他的眼神愈发的焦急难耐,使劲的眨着眼,试图晃动脑袋,只是体力不支,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发出破碎的音节:“依……依……”

    周落洁认真的听了听,脑海中一下闪过刚才匆匆一瞥,那个被推进病房的熟悉的人。

    他一直撑着,直到她打了通电话回来告诉他,徐依可没事,他才一下睡过去。

    当时她本来就在奇怪这场车祸怎么发生得如此蹊跷,还偏偏徐依可也在。后来才明白过来,这场车祸绝对和徐依可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两个人都执拗加别扭,即使情深,恐怕也终究缘浅。她比这两个人大不了几岁,但早已尝尽世间沧桑。作为局外人更比他们看得透彻。这世上无法把握的除了爱人的心以外,还有永远无法预知的命运。一时的意气用事可能就成全了最后的穷途末路,万水千山。

    进来的却是医院的院长,医生和护士,医生过来查看了一番填着病例,道:“恢复得还算不错,脑部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异常,你放心静养。”

    院长也道:“陈省长刚还才来电话,我也劝他放宽心,林医生是我们外科最好的大夫,你大可放心。”又对周落洁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周落洁点头,送一干人出去,回来看见他还失神的盯着门的方向。

    她本来不想插手这样的事情,但最后还是道:“徐小姐已经出院了,还是要她过来一趟?”

    他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有别扭的恼怒起来,道:“多事!让她过来干什么!”她想来的话自然会来,如果她心里还有一点他的存在!

    周落洁不以为然的笑笑,道:“那你好好休息,娱乐城那边一切正常,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向你报告。”

    周六的早上,徐依可早早的就起来了,煤气灶上的蓝色火苗舔着锅底,她拿着勺子一下一下的搅着锅里的粥,其实心思已然飘远,只剩下手中的动作还机械的继续着。

    徐妈妈打了个哈欠从房里出来,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赶紧往厨房跑去,锅里的粥已经在锅底粘了一层厚厚的糊糊。

    徐妈妈赶紧关了火,道:“你这孩子还没睡醒呢,人站在锅旁都能让粥糊成这样!”

    徐依可回过神来,锅里果然一团乱。她扔了勺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徐妈妈最近见女儿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次数多了,而且天天往医院跑,这大早上的就起来熬粥,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她以为经过这次的劫后余生,女儿终于回心转意,开始接受马峻了。不禁欣喜万分。

    徐妈妈道:“这是熬给马峻的?”

    徐依可倒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哼两声算是回答,这几天在台里,同事都知道她出车祸了,又和陈墨阳的那辆车联系在一起,以为她当时是坐在陈墨阳的车里,一个劲感叹车毁成那样她还能没事,当时车里的人必定是用尽了全力保护她。还八卦的直向她打听陈墨阳伤得怎么样了?就连台长见了她,都关心道:“陈总没大碍吧?替我向陈总问候一声,他现在谢绝探访,要不然我真想去看看他。”她有嘴说不清,要是说她当时不是坐在陈墨阳车里,估计会引出更多的事情来。

    她比他们更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手术后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恢复的怎么样了?他的家人都那么忙,有没有人尽心的照顾他?他脾气那么大,谁伺候得过来?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烦意乱,这些都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如此下贱,在他那样绝情以待后,心心念念的还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霸道,不讲理,残暴,花心,除了有钱,长得比马峻好以外,马峻哪一样不比他强,可她怎么就说服不了自己呢?夜深人静,梦里梦外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为什么女人总是爱错人,总是将呆你漫不经心的人刻在心头,而把你刻在心头的人,你又漫不经心以待。爱与被爱之间总是难以理智的取舍。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再一次的抵挡不住心里的渴望,以至于会重蹈覆辙。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走出来,绝不能再走回头路,更何况也没有路可以让她回头。他不是说过了吗,就算她跪下来,他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徐妈妈还是找了个保温瓶把粥装起来,道:“我再给你做几样清淡的菜,你一起送过去。”

    徐依可道:“妈,倒掉吧,都糊了,还装起来干什么?”

    徐妈妈道:“没事,这上面的一层还能喝,总归是你的心意。”

    徐妈妈算计得精明,这样的粥,马峻一喝肯定知道是自己女儿亲手做的,这次她无论如何得把这两人撮合成了。

    徐依可懒得争,道:“妈,上次拿回来的医院的医药费单子在哪里,我看看哪些可以拿去报销。”

    徐妈妈边炒着菜边道:“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找。”

    一会儿,徐依可慌慌张张的拿着一打清单跑向厨房,大叫:“妈……”

    徐妈妈拍拍胸口:“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徐依可抖着手里的单子:“妈。这是怎么回事?”

    徐妈妈瞟了一眼,道:“银行的贷款月交清单啊。”

    “我知道,我是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我们家到底贷了多少钱啊?”

    徐妈妈道:“你别管了,我菜做好了,你赶快洗脸换衣服,等下给马峻送去。”

    “我们家用什么抵押给银行?”外地人在江乐可不是那么好贷款的。

    “还能是什么,房子,店铺。店里的货物。”

    “妈,你跟爸想好没有啊,我们家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又该做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冒险,你能保证马老板那个工程是稳赚不赔的吗,再说就算前期款需要我们垫付也不需要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去啊?”

    至于把整个身家都搭进去吗,要是店里生意不好,到时贷款交不上要怎么办?现在整个经济大萧条,人家都小心翼翼的,她爸妈倒好,整副身家的扔出去都不带皱眉头的。

    “其实是马老板的亲戚要建一个炼钢厂,需要建的供水工程材料给我们家做,因为地是马老板的,马老板才有三成股份,其实马老板也投不出那么多钱,都是集资的,我们家也投了一部分。”

    徐依可要疯了,道:“妈,你的意思是不仅有那个什么供水工程还有投资炼钢厂,妈,你跟爸是不是太疯狂了。你不是一直说有多少钱做多少事,一步一步慢慢来,总不能一口撑成个胖子。”

    徐妈妈将最后一盘菜从锅里铲出来,装好,道:“依可,我跟你爸都老了,没有时间一步一步了,再说,这个炼钢厂还有高官投资,很靠谱。你不用操心。”

    “妈,你们还有我跟依泽,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负担得起家里的经济,你跟爸不用这么拼命。”

    徐妈妈却道:“就因为你跟依泽,我跟你爸才更要努力,依可,你不是不知道江乐人有多势力,娶媳妇,嫁女儿都要看嫁妆,聘礼,家室!更何况我们是外地人,他们一向看不起。要是家里再没有点钱,你跟依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在江乐没钱就是活受罪,嫁了人被婆家看不起,娶了媳妇被丈母娘看不起,爸妈不能让你们过这样的生活。”

    徐妈妈拍拍她的肩,道:“好了,别想了,去换衣服去。钱你爸已经拿去发货了,炼钢厂那边也投了,想再多也没用,这次说起来还多亏了马老板,不然,就算有东西抵押,银行那边也没这么快贷钱下来。”

    徐依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钱都已经投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希望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是个靠谱的生意。

    大概是因为她生性保守,所以对于父母这次这么冒进的事情总感到不安。

    出门徐妈妈还一个劲的交代:“要说是你自己做的菜知不知道。”

    女儿傻傻的,什么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要说家里再没点家底,就算马峻喜欢再喜欢她,她将来的婆婆也不一定待见。这一点徐妈妈已经想得很长远了。

    就算一家人在这里住了十几个年头却依然是漂浮在这座城市的浮萍,没有根,没用分量,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儿女扎根在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有归属感,能被这座城市真正的接纳,而不用担心因为外乡人的身份被排斥着。

    这一辈子,她已经没用什么盼头了,只希望一对儿女将来的生活不用像父母一样奔波。

    到了医院,马峻欣喜的道:“这么早就过来了,有没有睡好。”

    “嗯,给你带点早餐过来。”

    徐依可把粥盛好递给他,道:“有点糊了,不能吃的话我去给你买。”

    他笑道:“是你熬的。”

    “粥是我熬的,菜是妈妈做的。”

    “谢谢,早知道就不让我爸妈出去买早餐,这么多你也一起吃吧。”

    她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他吃,她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她今天把头发绑起来,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丝巾下方露出项链的坠子,在她的胸前轻轻的晃动着。

    一如他起伏荡漾的心,她昨晚一夜无眠,今早又起得早,精神不济,坐在那里也是恍恍惚惚的想着事情。所以一点都没有觉察马峻的靠近,等到他伸手抱住她,她才惊醒过来,挣扎着道:“马峻,你干什么,别这样……”

    她挣扎的动作让他吃痛的闷吭一声,她想起他身上有伤,怕弄痛他,也不敢再动了,只是低低的道:“马峻,你先放开……”

    他依然没有放手,反而紧了紧,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道:“依可,我真的想慢慢的等着你,可是经过这次的车祸,让我觉得世事无常,这世上这么多意外,谁知道早上出去晚上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趁自己还活着就应该还好把握,依可把一切交给我好吗,不要害怕,我们将来一定会幸福的,你相信我……”

    “马峻,你放开再说好不好。”

    “我不放,你先答应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过来,细心的照料他。他知道她是因为愧疚和感激,可不管是什么,总归是可以让她心软的,如果他不懂得把握这次机会,那他就是傻子。

    她急得眉头皱成一团,道:“你别这样好不好,马峻……”

    她一动,他就发出吃痛的声音,可就是不松手。

    两个人正纠缠着,马峻的爸爸妈妈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了,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个长辈都愣了愣。

    徐依可尴尬得想死,哀求道:“放开,放开!”

    马峻见是自己的父母过来,也就松开了手,他脸上完全没有徐依可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大方的笑道:“依可给我送早餐过来。”

    徐依可一刻也呆不下去,道:“叔叔,阿姨……那,那我先走了……”

    马爸爸道:“再坐一会儿?”

    “不用了,不用了,家里还有事……”

    她急急的跑出去,眼睛都没看路,头一下撞到门框,她羞得捂着头一溜烟跑出去,后面传来马峻愉悦的笑声。

    徐依可一路疾走出去,到医院的草坪上不防撞到一个男人身上,她抬眼说了声对不起就往前走,走两步就反应过来那张面孔很熟悉,转过头来见是江文韬。江文韬也认出她来,以为她是来看陈墨阳的,就问道:“阳子怎么样了?”

    徐依可支支吾吾的道:“他……他……你自己去看看,我先走了。”

    江文韬看着她跟有鬼追似的逃开,莫名其妙。

    徐依可走到远处的一个秋千架旁边才能停下来。

    冬天的风卷着周围的落叶翻滚,隐隐的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一个护士很年轻,可能受了点委屈,说话带着细微的抽泣声。

    另一个在安慰她,道:“忍一忍,也不是每个病人都像他那样难缠,再说在高级病房福利好,更何况伺候的都是有钱人,哪像我这里牛神马面,蛇龙混杂的整天像菜市场似的吆喝。”

    “你以为有钱人就好伺候,你说他伤那么重躺在床上还有力气折腾,打针不让脱裤子让我怎么打,你不知道他一个眼神过来就能吓死我。他房里的那几个看护平常连气都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犯了他。”

    “人家也可怜,平常横行霸道,现在一下躺在床上让你们折腾,肯定来气,不过我还真没见过陈墨阳,只在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见过一次,长得真帅。”

    “帅什么!刚送来的时候脸肿得跟猪一样,头上裹着纱布,跟鬼差不多,现在倒好一点……不过……”她压低声音道:“我听医生讲他腿伤到神经,可能会出问题,现在都不敢告诉他。”

    另一个大惊:“真的?不会成瘸子了吧?”

    “不知道,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你不要出去乱讲……”

    徐依可握着秋千绳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指甲掐进掌心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徐妈妈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跟抹幽灵似的躺到床上,道:“妈,你让我好好睡一觉。”

    第十二章“患难见真情”

    看到陈墨那副模样,江文韬很没有道德的在病房里笑得不可抑制。

    陈墨阳任他作,不拿正眼瞧。

    江文韬道:“不行,看你这副样子我又想笑……你说你平常开车也没见你规矩,跟只螃蟹似的横着来,怎么这次就出事了,我刚没在两天,你就整出这副鬼样子来!”

    陈墨阳道:“行了,你回去吧,来这里给我添堵。”

    “我这不是给你解解闷吗,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碰见你小心肝了,那跑得叫一个快,你是不是又抽风把人家给吓着了……还是,你这副尊荣打碎了她的幻想,哈哈哈……”

    陈墨阳一时没反应过来,道:“碰见谁了?”

    “谁?徐依可啊,难不成你又换一心肝。”江文韬一脸纳闷的表情:“我也没看出那女的有多特别,你说你跟正翰怎么就闹成这样,看不出来你们还都好这口。”江文韬起先还弄不明白闵正翰好好的怎么跑出国去,而且还久去不归,后来几次看见徐依可和陈墨阳进进出出的,一琢磨才算想通了,不禁感叹这还真是一红颜祸水!

    陈墨阳脸色变了变,不悦的道:“扯正翰干什么,有他什么事!”

    江文韬也只是说笑,适时的就打住,他也知道以陈墨阳的性格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跟自己的兄弟大动干戈,那必然是有几分认真的。

    江文韬道拍拍大腿走人,道:“行了,不搁你这儿缠绵,我还有事情要办,我说你这还没留下一儿半女的,可千万别把身体搞残了,好好的养着。”

    “急什么?你不是过来给我解闷。”

    “得了,我一大男人还能给你唱小曲啊,正经的把你那小女人哄过来,吓吓她,让她哭几声给你听不也能让你乐,行了,我走了。”

    江文韬拉开门出去,正翰一小护士进来催陈墨阳吃药。陈墨阳眼角一沉,不耐烦的道:“出去!”

    这小护士这几天已经吃过不少他的苦头,也知道什么怀柔政策对那个男人都不管用,手一抖,药都差点掉下去。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退出去,毕恭毕敬的道:“陈先生,需要什么?”

    陈墨阳看着站在床头犹如惊弓之鸟的护士,他奇怪,怕他的女人如此多,有几个被他吓着的时候比她还楚楚可怜,比如眼前这一个,可为什么他就独独怀念那个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子。

    他问道:“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个姓马的病人。”

    “住在普通病房,二十几岁的男子,也是那晚车祸送进来的。”

    “对不起,陈先生,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护士,连病人情况都不清楚?”

    “我没有负责普通病房的,所以那边的病人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行了,你出去。”

    小护士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回头道:“陈先生,你问的是不是马峻?他那晚就是和他女朋友一起被送进来的。”

    “马峻?对!他出院了没有?”

    “还没有,腿伤得还挺重的,她女朋友倒出院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女朋友。”

    “我听同事说的,要不是女朋友,马先生车祸的时候怎么会那么保护那个女孩,听说救护车去现场的时候,他昏迷了都还紧紧的抱着那女孩,而且他在医院里,那女孩天天来看他,每天都送饭菜过来,形影不离,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怎么会不是恋人?”

    陈墨阳颇不是滋味的道:“这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小女孩的浪漫情愫发作,向往的道:“当然了,患难见真情,现在像这样生死与共的感情已经很少了,我们都很羡慕,所以会多关注几眼,今天一大早我都还看见他女朋友过来……”

    “可以了,你出去。”

    小护士也惊觉自己说多了,赶紧收住话,道:“那我出去了,陈先生,你要记得吃药。”

    小护士关上门,摇头,真是喜怒无常,刚刚还还好的说话,一转眼脸上又乌云密布的。

    门一合上,陈墨阳就发作的把床头的杯子掷出去,砸到门上粉身碎骨。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人家早就双宿双飞,浓情蜜意的。只有他还像傻子一样的伸长脖子张望。

    ***,他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蠢事,真是愚不可及!他现在怎么这么怀念她的哭声,在他面前可劲哭,可劲求饶的模样。徐依可,你有种!你等着,我会让你哭得欢畅!哭得不带一丝停顿!

    外面的看护听到声响赶紧拉开门,看到地上的碎片不知道这位爷哪个地方又不舒畅了,蹲下去准备收拾,陈墨阳青筋暴起:“全都给我滚出去!”吓得看护赶紧掩了门。

    徐妈妈打开女儿的房门,在门上敲两声:“起来吃晚饭了。”

    徐依可被子盖过头,在床上鼓成一团,被子底下的声音闷闷的:“不饿。”

    徐妈妈过去扯了扯她的被子,道:“怎么了,你都躺了一天了,午饭不吃,晚饭也不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马峻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什么都能扯到马峻!

    “别捂着被子,闷死在里面。”

    “妈,你别管我了。我就是想躺一躺。”

    徐妈妈没法子,也不管她,道:“那我给你留着饭,起来了,自己热着吃。”

    徐妈妈替她关上门出去,她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刚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头发乱得跟**窝似的,她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会儿,其实脑袋里什么都没办法设想。

    她下床随便套了件毛衣,拿起梳子随便扒了扒头发,再拿了件外套就要出去。外面徐爸爸徐妈妈正在吃饭,见她穿鞋子,要出门的样子,徐妈妈奇怪的道:“去哪里?”

    “有事情出去一趟,我马上就回来。”

    “天斗已经黑了,你……”

    “我知道。”她走得很快,徐爸爸只来得及在后面喊:“注意安全。”

    门砰的关上,徐爸爸和徐妈妈对视一眼,问道:“依可今天怎么了?”

    徐妈妈摇头:“不知道,在床上病恹恹躺了一天,现在倒精神十足的出去。”徐依可出了门就直奔医院,连接着高级住院楼的走廊很长,她走得有些急切,大衣的衣摆在深冬的风里翻卷,周围的名贵花草浸在夜色里,只余下萧瑟的色彩。她害怕自己再一想就没有了去见他的勇气。

    深吸一口气上楼,她记得那天周落洁告诉她的病房号,她循着每间门上的那个数字一路寻过去,还没走到他的病房,就见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站着两个保全。头顶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脚步声而亮起来,两名保全望过来,还好不是她平日里所熟悉的那几个保全。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们面前走过,继续上楼,在他们视线触及不到的楼梯上坐着。也不知道这两个保全什么时候会走,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定主意要是等到十点,门口的人还不走,她就直接去敲门,反正脸都是要丢的,当着多少人的面也不那么重要了。只是他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冷嘲热讽?若无其事?还是根本就不耐烦见她?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是凭着最初的那一点冲动就跑过来。

    当初话说得如此决绝,现在又这样回头,她也觉得很可笑,她告诉自己只是见他一面而已,她和他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识一场,现在他躺在病床上,至少过来看他一眼,人之常情。

    晚上的医院特别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白森森的灯光投射在周围的墙上显得特别的诡异。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心里的凄凉感越来越深。

    其实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都掩盖不了心里最深的渴望,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想他,想他的怀抱,想他的温度,甚至想他发怒时的神情。她不止一次的骂自己贱,骂自己不争气,可是爱着的人都贱,她放不下,却也得不到,只能在心里苦苦的折磨自己。

    不到十点,病房的门就吱呀的开了,她看见陈太太从房里出来,她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盲目的冲进去。

    等到陈太太和两个保全走了,她才下去,站在门口,伸出去的手握在门把上,始终没有勇气旋开。‘近乡情怯’,她深吸口气,正要下定决心,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徐依可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尖叫出来,是刚才的一个保全,他声音压得很低,道:“你好,徐小姐,夫人想跟你谈一谈。”

    徐依可顺着保全示意的方向望过去,那一头果然站着去而复返的陈太太。陈太太挽着发髻,穿着黑色套装,一如既往的高贵庄严。

    不过她倒不像其他长辈那样的严厉,或许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注意自己的修养,陈太太朝她露出笑容,道:“过来看墨阳?”

    徐依可点头。

    “他已经睡了,你改天再过来。”

    徐依可也只得露出笑容说好。

    陈太太过来拉她的手,道:“走吧,已经晚了,我送你回去。”

    在车上,陈太太问了她家的住址,然后吩咐前头的司机开慢一点。

    陈太太的毫无架子让坐在身边的徐依可慢慢的放松下来。

    陈太太道:“第一次见你的情景,我还有点印象,当时正翰那小子一直在饭桌上欺负你,我就在想这小姑娘单单纯纯的像刚开的花骨朵似的纯净,哪应付得了他那样的公子哥……”陈太太笑笑又道:“不过他们几个都混,凑在一起就不干正经事,尤其是墨阳,就是一个让人伤心的主,小时候伤父母的心,长大了伤女人的心。”

    徐依可静静的听陈太太讲下去。

    “他身边的女孩一个换一个,五花八门的,其中也有不少是 好人家的女儿,可从来也不见他定下心来,哪怕是有动过一点真格的带回家给我看看我也能感到欣慰,就说这次跟他一起出事的这个梁小姐还是他世伯的一个女儿,结果现在躺医院里,他却连句话都不给人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梁小姐的父母交代。我还真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混账又花心的性子,他身边的女人是怎么忍下来的,还一个一个的前仆后继,浪子的心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一个让他改性子的女人,你跟他在一起想必也没少吃苦头吧。”

    “……”

    “我儿子我还算了解,有时候他可能也有几分真心,可是往往不长久,三分钟热度,什么东西他一旦碰了,没有新鲜感了,哪怕刚开始这件东西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到最后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丢掉,可是那些女孩不是他的玩具,我也经常想人家女孩也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的,凭什么让他那样糟蹋……看你这样娇娇嫩嫩的在家里应该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嗯,爸妈很疼我。”

    “对,女孩子要对自己好,哪怕是为了疼你爱你的父母也不应该随意让人欺负,我知道墨阳肯定伤了你的心,阿姨跟你道歉。”

    “阿姨你不要这样说,我真的担不起。”

    “阿姨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值得一个好男人一心一意的待你好,善待自己,爱可以不讲究公平,但起码是要有尊严的,你说对不对。”

    徐依可或许反应迟钝,但是对这样的事情却是敏感的,今晚陈太太的话每一句都是柔里带刚,每一句明着是数落自己儿子的不是,而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她,她和陈墨阳不合适,要她另找良人。

    可是她还是感激陈太太的好风度没有给她难堪的话,反而字字珠玑。

    她回答道:“阿姨,我明白的。”

    “我知道你肯定能明白。”

    徐依可犹豫了下,还是问:“他的腿会有事吗?我听说好像伤到神经了。”

    陈太太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徐依可咬着唇没吭声。

    陈太太道:“他没事,我也请北京,香港那边的专家来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没事,虚惊一场,过一段时间就能下地了。”

    她舒了口气,愣愣的点着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也对,陈墨阳怎么会有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车子到她的小区,徐依可道:“阿姨,停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你赶紧上去,晚了你父母要担心了。”

    “阿姨,今晚谢谢你,再见!”

    陈太太看那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对前面充当司机的保全道:“不用告诉陈墨阳那女孩来过的事。”

    保全明了的点头:“是,太太!”

    陈太太神情复杂,这样做是最好的,对那个女孩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

    她那天在警局看了当时出事时道路监控系统录下来的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足够让她明白当时的情况了,那辆宾利跑车像疯了一样的紧咬着前方的车子不放,在路上毫无理智的横冲直撞。

    当时她还愣了下,直到画面里出现了那个女孩的面孔,她才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一向绝情寡义,却为了一个曾经在他身边的女人丧失了起码的理智,这不得不让她警觉,她放任他在外面玩,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放任他的人生。她明白这样的感情一旦发展起来是有多致命的。她倒不是嫌那女孩的家世不行,只是那女孩不适合嫁入陈家,不适合做陈家的儿媳妇,她性子太软,像柔软的藤萝似的需要依附着别人生存,这样的性格在一般的人家里没什么,但是将来放在陈墨阳太太的位置上却是最糟糕的。

    她需要的儿媳妇能不能拿捏得住自己的儿子不要紧,但是最起码要能独当一面,做人做事都要有手腕。以后儿子是要继承她娘家那边的事业,那么他的太太就必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陈太太揉了揉眉心,但愿她现在掐断还不算太晚。

    徐依可回到家里,徐妈妈立刻迎上来,道:“回来了?”

    “嗯?”

    徐妈妈问她:“你是不是去医院看马峻了?”

    徐依可没有回答,朝自己的房门口走,手扶着门又回过头来,道:“妈,你很希望我跟马峻在一起吗?”

    徐妈妈被她这么正经的一问,还愣了愣,道:“当然了,你要是跟马峻在一起妈可就放心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徐妈妈觉得女儿今天奇奇怪怪的。

    “我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让人感到放心?”她需要一些理由,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

    “傻孩子,因为他爱你,会对你好,在最危难的时候他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这样的男人你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嫁给他,你还愁什么,对于女人来说最幸福的事情是一辈子身边有一个能让你随时感到踏实的男人,女人追求的不过是安慰两个字,等你以后经历的事多了你就会明白,可妈希望你现在就能把握住,不用经历过一系列的破事才醒悟。”

    徐依可打开门进去,道:“我明白了。”

    徐妈妈还跟在后面:“你是不是跟马峻好上了?”

    “还没有!”

    徐妈妈笑笑,女儿回答的是‘还没有’而不是‘没有’。

    第十三章我们结婚吧

    春节将至,本该是阖家乐融融的时刻,徐依可却发现家里的气氛莫名的低靡。这几天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悲伤着她的悲伤,也没有多留意家里的情况。

    直到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爸妈都异常的沉默,而且各吃各的,互不搭理。这才意识到这种情况似乎持续几天了。

    贫穷夫妻百事哀,所以这两夫妻年轻的时候吵得比较凶,每次一吵,家里就是这种处处要触雷的气氛。可现在日子也过顺畅了,徐依可奇怪还有什么事能让自己的父母在年关之际吵起来?

    下班回来,刚进门就听到爸妈的房间里传来争吵声,徐依可踮手踮脚的贴在门上偷听。

    一向温和的徐爸爸这次似乎非常气愤,声音也提高了,道:“你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徐妈妈也火大:“你别说得太难听!难道不是我的女儿吗?就你会心疼孩子,再说这件事跟依可没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扯在一起。”

    “怎么没关系!这依可跟马峻还没怎么样,你就借钱,你这不是逼着依可嫁过去吗?以后马老板一家人会怎么看依可?就算嫁过去了也会看人家脸色!”

    “你说清楚点,我那是借钱?这是生意上的事,这么多的货,我让他先打点预付款过来有错吗?你要知道这个工程不单单是马老板一个人能决定的!当初本来就说好首款工程费要我们自己垫付,现在又要他们提前付款,你还不是凭着依可和马峻的关系去讨人情?这三十万是马老板自己掏腰包付的。”

    “行,我把这三十万钱退回去,你告诉我们从哪里生出钱来,厂商那里一直在催货款了,还有每个月银行的贷款,原先的那些客户一听说不能再赊账现在连尾款都不肯结给我们,都弹尽粮空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希望依可嫁给马峻,那是因为马峻对她好,难道我还会为了这三十万块钱逼着依可嫁过去,你简直莫名其妙……”

    徐依可轻手轻脚的提着包又出去了,晚上,店里只有徐依泽在。

    徐依可道:“把这个月的营业单拿给我看看。”

    “干什么?”

    “快点!”

    徐依泽拉开抽屉把本子递给她。

    徐依可翻了翻,道:“这么少,这总营业额才……”她拿过计算机噼里啪啦的算起来。

    徐依泽道:“行了,姐,别算了,这个月根本没什么生意。”

    徐依可道:“为什么?店里的生意不是一直不错吗?”

    “本来是,以前大多客户我们都是让他们赊账,几个月才结一次款,可现在我们店里没办法周旋,要他们现金提货,他们就都跑光了,干脆连剩下的尾款都不肯清,还过姐,没事,最多再熬两个月,马老板那边的工程就可以结一次帐,到时就好过了。”

    徐依可颓废的瘫在椅子上,一会儿道:“好了,这两天爸妈心情不好,你也要听话一点,我先回去做饭,你等会儿关了门也早点回来。”

    徐依可心里难过,家里遇到难关,她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她荒谬的想,当时真应该把陈墨阳丢给她的支票给捡回来。钱这东西,让人生也能让人死啊。

    晚上徐妈妈看着一桌子的菜,又看见饭桌上一对儿女小心翼翼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这两天的心情不快让家里的气氛都显得异常的n郁。她自责,也有意要缓解一下这样的氛围,因此在饭桌上也不再冷着一张脸,主动和徐爸爸搭话,徐爸爸很配合,总算让家里有点回温的迹象。

    春节,单位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大年三十这天,徐依可一大早就被妈妈从床上挖起来去买菜,挤在菜市场和一群大妈级人物抢菜,跟妈妈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的提着一堆东西回来。然后一整天都呆在厨房里当下手。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放烟花,看春晚,节日浓烈的气氛终于将家里最后的一丝n霾也扫空了。马峻还在医院里面,徐妈妈拣了些菜让徐依可带过去,大年三十的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他家人估计也要吃了饭才能去看他,所以徐妈妈觉得怎么样也要表示一下,让人家感受到那份情意。

    徐依可又找出一个保温瓶装上饺子。

    徐妈妈道:“马峻还喜欢吃饺子?”她看女儿今天亲自包了半天。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提着饭菜就出去。

    大年夜,医院里比往常更加的安静,城市的上空有烟花在绽放,一簇簇的,璀璨夺目,即使短暂却也让人陶醉。

    那样瞬间迸射出来的光芒往往容易让人沉沦,只有等到它成为灰烬落在角落处你才能从眩晕的迷醉中回过神来。她不想再怪自己的当日种种,毕竟他所给的一切就像这一场烟花,是她所无法抗拒的美丽。

    她想在一切成为灰烬之前放任自己再做最后一件傻事,那晚陈太太的话她都明白,她和陈墨阳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他那飘忽不定的心还有他高不可攀的家世。而一直以来她几乎都忽略了后者。是该结束这一切,让自己的心落在该落的地方了。

    两只手一边提着一个保温瓶,一个是给马峻的饭菜,一个是给他包的饺子,甜腻的时候也曾海誓山盟,他说要吃她做的年夜饭,一起听新年的钟声,哪想得到这段感情连这么近在眼前的日子竟然都没等到。

    医院的走廊依然安安静静,她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走到房门口,举起手准备敲门,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房里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出来,病房的门只是虚掩着,她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里面的病床正好对着门的方向。灯光下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他靠坐床头,脸消瘦了很多,两颊的肉都消下去了。头上的纱布已经去得差不多了,头发参差不齐,跟剌猬的的刺似的,短短的,一根根直立起来,房里的另一个人是江文韬,她站在门口的n影处。

    江文韬百无聊赖,道:“大好的日子就剩我们两个孤家寡人,这日子过得真凄凉。”

    陈墨阳道:“那你怎么不在家里吃你的团圆饭,跑我这里比凄凉。”

    “行了,你不是不清楚,我那家里倒是闹腾,二房,三房,四房,有名的,没份的围成一桌,亏得我妈死得早,见不到这么热闹的情景……前阵子看你还挺正经的,我还想连你都收心了,我也就不折腾了,老老实实的找一女人,这逢年过节的饭桌上也有个人陪你吃饭你说是不是!”

    陈墨阳道:“身边有人了?”

    江文韬没料到被陈墨阳一猜就中,被他这么一问,哽了下道:“也不算,总之……”他耸耸肩道:“顺其自然吧,你跟那妞真散了?”

    陈墨阳道:“散了就散了,还有真假!”

    “我还以为你这回动真格了。”

    陈墨阳嗤笑:“你什么时候见我玩过真。”

    “正翰要回来保不准得找你拼命。”

    “一个女人而已,他至于!”

    她走到医院绿化带的长凳上坐下来,不知道自己是该哭不是该笑。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平静。像深海的水无波无澜。

    他说:“你什么时候见我玩过真。”

    她当时的心真的只有一瞬间的疼痛,像尖锐的长针刺入,快,狠,准!然后就没有知觉了,麻木得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泪流满面,可为什么却如此平静,一颗眼泪都流不出来。或许自己也觉得无所谓了,这真的成为了她最后的一件傻事。虽然和她原先想象的场景有些出入,不过结局都一样,总归是结束了,总归是成为角落里的那一点沉寂的灰烬。

    两个保温杯就搁在她的脚下,和她一样静坐在静谧如水的夜色里。

    渐渐的浑身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冰冷,她却还不想起身。

    口袋里的电话唱着欢快的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此刻正寻找着她的人的焦灼,她没看也没接。

    马峻坐在轮椅上,一边推着车轮,一边打电话,一直出了住院楼他才看见那个坐在路灯下孤独的身影,就像他那晚在小区的公园里找到她时那样,一个人,可怜而茫然的模样。

    马峻平息了口气,慢慢的推着轮椅过去。

    他一连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惊惶失措的道:“你……你怎么能下床啊,要是再伤到腿怎么办!”

    马峻道:“没事,我现在可以坐轮椅了。”他道:“我担心你,你妈妈说你来医院给我送饭,可我一直没等到你,你怎么来了也不上去,还有,我给你打电话了……”

    她掏出电话,上面确实都是他的未接来电。

    马峻道:“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接电话,哪怕你接起来不耐烦的骂两句那也能让我安心是不是……”

    他下来的时候可能很费劲,现在说话都还有点喘气,可见他一路上有多焦虑。

    徐依可嘴角露出点笑容,伸手拨了拨他短短的头发。

    马峻还没从她温情的举止中回过神来,只听见她道:“我们结婚吧。”

    马峻呆若木**,张开的嘴都忘了合上,她的眼里有火苗在跳动,那是快要燃烧到尽头的灰炭,剩下的点点将灭未灭的火星子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的最后的光热,虽然灼热却是马上要燃烧殆尽的迹象。

    她问他:“你愿意娶我吗?我会做一个好太太,男人愿意把她娶回家的女人才是好女人,我是,对不对?”

    他知道她眼里的那一股突然而起的狂热有多么的不正常。但是他舍不得这个机会,如果他摇头,或许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这个可能。

    他说:“好,我们结婚。”

    第十四章事成定局(上)

    徐依可的这个决定让心存期待的徐妈妈都措手不及,她没想到女儿不回心则已,一下决定竟然就直接跳到结婚上。

    这件事情受到最大惊吓的还是马峻的妈妈。大年初一的早上,马峻就在病房里向家人宣布了这件事。

    马爸爸倒高兴,道:“好事,好事,新年的第一天我们家就有喜事,是个好兆头!”

    马峻的妈妈道:“这算什么好兆头,要不是她,马峻能躺在医院里吗?”依她看就是个扫把星,随时哭丧着个脸,大年初一的就给她来晦气。

    马峻皱眉:“妈,这关依可什么事?是我自己开车不小心,还连累了她进医院。”

    马爸爸也道:“就是,你别理你妈,没事就喜欢发牢骚,谁都不入她的眼,总之,我很满意依可这个儿媳妇。”

    马峻道:“爸妈,我想和依可尽快把婚事办了。”

    他怕她一回神就会后悔,所以他必须赶在她“清醒”过来之前让事情成定局。

    马峻的妈妈气不打一处:“你现在还住着院呢,怎么结?你说,结婚是不是她的主意?你个傻小子,别傻傻的就让人家蒙了,我们家也不差,你又没缺手缺脚的凭什么就找她那样的,马悛,我跟你说,外地女孩不靠谱,结婚就得找一个本地的,知根知底,亲家之间也好沟通,你说是不是……”

    马峻提高声音:“行了妈,是我稀罕依可,是我追着她,是我好不容易求婚成功了,想赶快把她娶进门。我不明白依可有什么不好,你这么不喜欢她。”

    “她是没什么不好,可是比她好的女孩多得是,我告诉你,你要跟她恋恋爱我也不反对,但我不同意你们现在就结婚,你这才认识她多久,哦,这么快就到结婚上了?”

    “恋爱的结果也是结婚,我跟依可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们绝不是盲目做这个决定的。

    马爸爸对自己的妻子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又对儿子道:“马峻啊,这要结婚事情一大堆,定日子啊,选婚纱啊,酒席啊什么的都得准备,你现在又住院不方便,不然你跟依可商量一下我们先去把聘礼给下了,把这件事定下来,等你出院了再挑个日子把婚礼给办了。”

    在江乐市的习俗里男方给女方家下聘礼是件很隆重的事情,基本上等同于结婚了,很少有反悔的余地。

    马峻道:“行,我跟依可说一声,大年初二访亲走戚 不方便,那就初三吧,我跟医院请个假。反正我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家里养着也可以。”

    马峻的妈妈见这两父子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把她的反对放在眼里,气得头晕,道:“行,这个家是你们的,以后什么事都别跟我说!”这还没进门,就有人撑腰,以后还会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吗?

    马峻当晚就打电话跟徐依可说了这件事,她哦了声,道:“你家里人没意见吗?”

    他笑道:“当然没有,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你,我真想明天领个证就把你娶进门,可是不能委屈了你,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情,我想把我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别人都知道我娶了一个好老婆。”

    她笑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跟爸妈说这件事情。”

    要挂电话的时候,他道:“依可,相信我,嫁给我你会幸福的。”

    她说:“我相信。”

    她跟徐妈妈说了这件事,徐妈妈自然激动万分,初三的早上,一大早就起来张罗,还特地跟邻居打听江乐市的这些婚事上的规矩,就怕到时候有什么失礼不周到的地方。反倒是徐依可这个当事人异常平静,好像即将出嫁的不是她一样。

    马峻的妈妈再不高兴,那一天还是一起过来了,脸上虽然器械的堆着笑,但还是看得出她的勉强和不悦。

    江乐市的习俗很繁琐,就比如说下聘礼这件事情,男方要给女方一笔钱的大小代表着男方家对女方的重视程度。除了钱之外,还有黄金,以及给女方各个亲戚的见面礼。

    因为徐家不是江乐人,也没什么亲戚在江乐,所以很多事情都从简。

    但聘礼还是给足了面子,一张六十万的存折。这在江乐的有钱人里自然不算什么,但以一般的人家来说算是出手阔绰。

    马峻的妈妈道:“虽然依可不是我们这边的女孩,但我们可都是一切按照江乐市的规矩来,聘礼一分钱不差,你点一点。”

    徐爸爸听了不是滋味,正准备讲两句,徐妈妈使眼色,道:“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马峻对我们家依可好就足够了,这里的很多规矩,我跟依可她爸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你们多见谅。”

    马爸爸道:“你们客气了,这就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马峻也道:“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依可好的。”

    徐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待,拍他们吃不惯,特地按照江乐人的品味来。

    马峻的妈妈吃了两口,道:“按照江乐的习俗,这顿饭算是定亲宴,一般都是女方的家长请去饭店吃一顿的。”

    马爸爸在桌子底下猛踢妻子的脚,真是找不痛快。

    徐爸爸一向把女儿当成手中宝,听了这话,脸色已经很差了。

    徐依可只是安静的扒拉着饭,马峻的妈妈不喜欢她,她是早就知道的。

    徐妈妈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习俗,可能是因为在我们老家孩子订婚都只讲究两厢情愿,对于这些形式上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我也就忽略了……”

    马峻的妈妈道:“所以说还是有地域差异的,这……”

    马峻适时的打断自己母亲的话,道:“阿姨的菜做得很好吃,我以后可要经常过来。”

    徐妈妈笑道:“你喜欢就好。”

    马峻虽然有伤在身,但是高兴之余还是不顾劝阻的喝了几怀,走的时候,徐依可送他到楼下,酒意上来,他脸有点红,紧紧的攥着她的手,道:“依可,我真的很高兴。”

    第十五章事成定局(下)

    晚上她一直关在房间里,往电脑里面放了一张碟,韩国电视剧里的爱情总是那么的缠绵悱恻,煽情的台词一段一段,种种磨难险阻一波三折,但最终都不能阻止恋人在一起。而现实中上一刻还牵着手的人下一刻就淹没红尘人海中,谁知道最后各自摸索到的又是谁的手。

    徐妈妈进来看她,坐在她的床沿。

    徐依可也没说话,屏幕上的剧情正演到高潮处,即将分离的男女抱头痛哭,要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徐妈妈按下暂停键,哀伤的音乐和哭声终于停止。徐妈妈握住女儿的手,道:“依可,跟妈妈说说话。”这两天她不是没有觉察到女儿变得异常的沉静。

    徐依可转过身来和妈妈面对面,笑道:“说什么?”

    徐妈妈道:“是不是今天马峻妈妈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徐依可摇头。

    徐妈妈接着道:“天下的婆婆和媳妇都是冤家,当妈妈的总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世界最好的,当初你爸爸家一穷二白的,可你奶奶还不是嫌我这嫌我那的,认为我配不上她儿子,其实你什么都不用管,她是长辈,你礼节上过得去就行了,重要的是马峻对你好,他重视你,爱你,护着你,这比什么都强。要是将来丈夫对你不好,你讨好他一家子有什么用,要知道陪着你走一辈子的是马峻……”

    “妈,我都明白……”

    徐妈妈捋了捋女儿的头发,道:“妈怕你傻,什么都应付不来,当人家媳妇都不容易,自己的心放宽一点,马峻的妈妈说什么都不打紧,你嘴上应着就行,不用跟她对着干知道吗,她势利是势利,但换一户人家也未必就比她强……”

    徐妈妈说着,眼眶都泛红了。

    徐依可道:“妈,你怎么了……”

    “一直盼着你跟马峻结婚,可是真定下来了,妈妈心里又舍不得,觉得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要把你送走了……”

    “就算结婚了,我也是在江乐,随时可以回来的。”

    “妈知道,只是舍不得。”徐妈妈把那张存折放到徐依可的手上,道:“收好,我问过了,在江乐的习俗里,虽说礼金是给父母的,但女儿出嫁的时候,父母都会把礼金还回去,不然嫁过去面子上不好看,要是下个月月初就举行婚礼的话,那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徐依可手指摩挲着那张红色存折的表皮,提醒着她这不是一场闹剧,事成定局,她即将披上嫁纱成为别人的新娘,而关于陈墨阳所有的一切只是海上繁花,碎了连痕迹都留不下。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句话实现得多么的彻底。或许当初他和她都在用决绝的方式逼对方妥协,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马峻出院那天,她去接他,他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徐依可开玩笑道:“要不然把婚礼往后延,不然到时候你得坐着轮椅和我结婚。”

    他急了,说:“我马上就能下地了,我现在都可以拄着拐杖走……”

    说着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证明给她看。

    徐依可没料到他那么大反应,赶紧把他按下去,道:“你傻啊,我随便说说的……”

    他一脸认真,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依可,想到你就要嫁给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真害怕这是一场梦。

    本来希望渺茫的一件事突然成真,他都觉得有点不真实,害怕一觉醒来美梦落空,患得患失的感觉特别强烈。

    徐依可蹲下去,轻声道:“怎么会,我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永不反悔,以后我还要每天感受你给我的幸福。以后她的世界就是马峻,只有马峻,再也不会放纵自己走错路。

    马峻的爸爸妈妈办完出院手续回来,马爸爸道:“好了,可以走了。”

    马峻的妈妈依旧没有什么笑脸,过来要推轮椅,徐依可道:“阿姨,我来吧。”

    她推着马峻走,马妈妈的手落了空,在背后看着徐依可和马峻有说有笑的,这还没结婚,儿子就成了别人的了。

    到了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正好碰上马家的一个亲戚,不免停下来寒暄几句,那个妇人,看起来就是一脸的刻薄,典型的江乐中年妇女,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询问马峻的伤情间眼神一直在徐依可的身上扫来扫去,道:“这位是?”

    马爸爸道:“我未来的儿媳妇。”

    “哦……前几天就听说你们家马峻订婚了,就是这位是吧?”她咦了声道:“刚才就一直觉得面熟,现在才想起来,我们单位的老韩你知道吧,他儿子不是也刚结婚吗,娶的还是那个天云房地产老板的女儿,那婚礼排场叫一个大,我就是在婚礼上见过你这儿媳妇……”

    徐依可的心突突直跳,江乐市这么大,怎么就碰上了。

    马峻的妈妈讪讪的道:“听说过。”人家的儿子也娶媳妇,自己的儿子也娶媳妇,这一比真是气死人!

    那妇人接着道:“我们那天很多人都对你这儿媳妇印象深刻,你们家马峻真是好眼光,一挑就给你挑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你真有福。”

    这样一番奇怪的话,马峻的妈妈难免有疑惑,不过碍着徐依可的面不好问,那妇人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扭着腰走了,道:“马峻妈妈以后再跟你聊。”

    停车场的车位很拥挤,车子和车子之间隔得不是很远,周落洁开来接陈墨阳的车就在不远处,那个妇人说话的声音又大,自然句句落入陈墨阳的耳里,周落洁没料到徐依可会这么快就找到下家,而且马上就论及婚嫁了。周落洁下意识的看向陈墨阳,他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徐依可望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他坐进车里时的那个侧影还有周落洁微微颔首示意的笑容。

    在车里,他一直没说话,闭目养神。但坐在他旁边的周落洁还是能感觉到他一身紧绷的情绪。

    一会儿他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对前方的司机道:“你开哪里去?”

    周落洁怕他把火撒在司机身上,赶紧接过话,道:“夫人要你回去休养一阵子。”

    他道:“回天星。”

    周落洁道:“还是回去吧,不要让夫人担心了,毕竟家里有佣人照顾,你也可以好好调养身体……”

    他一脚踹到前面的椅背上:“***你耳聋了是不是,没听到我叫你回天星。”司机的手抖了抖,打方向盘转弯。

    回到天星,他边往楼上走,边交代周落洁,“找一个女人,心细一点,长头发,眼睛大一点,性子柔一点的,最好……”他又不耐烦的道:“算了,找个干净一点的打理我这两天的生活起居。”

    周落洁知道他此时正不痛快,也不敢招惹他,应了声就下去。

    坐在沙发上,他习惯性的去摸口袋的烟,结果没摸着,一股邪火没处撒,头又隐隐作痛。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甩出去,正好砸到一边的瓷器上,哗啦啦的碎了一地。门外来找他的两个手下立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进来。

    他抬眼,道:“进来,杵着干什么?”

    是陈墨阳的手下周平,以及打手古锋。

    这段时间他住院落下了不少工作,影视文化城即将动工,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周平将一堆的文件送到他面前给他过目,道:“公司注册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陈墨阳只扫了一眼就放下,这个公司是专门为影视城的这个项目而注册的子公司。

    古锋道:“陈总,姓马的那块地怎么办?章京华已经在上面建厂子了,有李启年顶着,他们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

    陈墨阳斜眼看古锋。

    古锋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不比陈墨阳,他是正儿八经的混混出身,也没个家世,身上总脱不了流氓味。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暴力解决。

    陈墨阳只是问道:“姓马的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什么?”

    古锋愣了愣,不知道陈墨阳是什么意思,道:“好像是有个儿子,好像叫,叫马峻……”古锋揣测:“陈总,你的意思是不是从他儿子下手……”

    陈墨阳道:“找几个人把那厂子给我拆了,夷为平地,挡我者死!”他这几句话说得特别的狠,眼里都是嗜血的凶残。

    周平毕竟是正经人,道:“陈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强拆人家的厂子这个做法毕竟……”

    陈墨阳道:“毕竟什么?毕竟是流氓的行为?我告诉你我陈墨阳就是一流氓,敢跳出来跟我叫板,他就得知道后果。”

    他眼晴望着远处虚无的某个点,瞳孔收了又收,对古锋道:“不用手软,把他们给我往死里整!”

    古锋骨子里残暴的因子在兴奋的跳跃,道:“是,陈总,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利落了!”

    人都走了后,他打开她的房间,小女孩,一脑子的公主情结,房间里什么都是粉红色的。他似乎还看得见她躺在床上的样子,记得她含笑的明眸,记得她撒娇的样子,如今人去楼空。

    在医院里他一天一天的等,明知道那样的行为愚蠢得可以,却依然放不下心底的执念,结果等到的却是她要结婚的消息,才多长时间,她就要嫁给姓马的那个小白脸!

    她竟然连来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着她的时候,她正和姓马的商量着过幸福美满的生活。他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得有些发疼,没有一个女人有机会这样对他,从来没有!她也不能有!

    心底的恼怒盖过了心痛,可是他不懂那样的感觉就叫痛,他以为自己只是愤怒,只是不甘心。她怎么能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她怎么可以为别的男人笑,为别的男人哭!

    跟马峻订婚这件事情徐依可一直瞒着周围的同事,她可以想象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去,台里又该添了多少关于她的话题。所以喜帖还没有出来之前能瞒一天是一天。但是却瞒不过文琪和丁静,丁静婚礼的第二天就去度蜜月了,回来才知道车祸的事情,听说徐依可和马峻订婚而且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非常的吃惊,文琪更是大吼大叫,说医院果然是培养奸情的好地方。

    三个人聚在丁静的新居里,文琪问道:“你就这么和陈墨阳分了?不会舍不得?”

    徐依可呐呐的道:“你能不能不问这些!”

    “!”又神秘兮兮的靠近:“那他给了你多少分手费啊?”

    “一毛钱都没有。”

    文琪惊讶:“啊?听说他很大方的啊,分手的时候不是给钱就是送房,你再不济捞辆车也行啊!”

    徐依可道:“我一毛钱不值行了吧。”

    只有丁静看出徐依可无谓话语掩盖下的心伤,道:“行了,文琪,依可都马上要和马峻结婚了,这些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谁能没有一两场失败的恋爱。”

    文琪道:“对,之前多惨烈都不要紧,那些通通都属于翻过去的历史了,重要的是现在,你跟我讲讲你未来的老公,他是用什么办法这么快就将你手到禽来!你这爱情经历简直就是云霄飞车,连姐姐我都自叹不如!”

    徐依可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他是个很适合结婚的人,而且很喜欢我,我妈也很满意他,要是错过了他可能以后都遇不到像他那样真心实意对我好的男人所以就嫁了吧。”

    文琪摊手:“就这样?”

    “要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轰轰烈烈。”

    丁静也道:“女人碰到想结婚的人不容易,自己想清楚了就好,其实说起来婚姻也没那么复杂,再浓烈的爱情最后都抵不过生活中相濡以沫而生出来的那份亲情来得长久。”

    文琪哇哇大叫:“呀,丁妹妹,你这才结婚多久,这两性问题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连我都要被你唬住了。”

    丁静道:“我说正经的。”她又对徐依可道:“依可,马峻确实是个很好的男人,嫁给他,至少他会对你好,既然下了决定你就要有跟他走一辈子的决心,婚姻没有那么复杂却也不能那么草率,不然对你的另一半也不公平。”

    徐依可知道丁静担心自己是因为一时赌气而找个人嫁了,徐依可道:“你放心吧,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文琪到时候你还是要来当我的伴娘。”

    文琪躺在沙发上哀哀的叫:“你们就不要这么刺激我了行不行,这才刚从学校里奔出来,你们一个二个的就都找到暖床的人,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都不给我缓过劲来的时间,这算好姐妹啊!”

    丁静笑道:“是你自己非要做女强人,怪谁!行了,我给你们做饭去,今晚都留下来吃饭吧。”

    文琪摆手:“不用了,今晚依可未来的老公要请吃饭。”

    徐依可指了指文琪解释道:“她非要马峻介绍他一个什么亲戚给她认识!”

    丁静不解的蹙眉。

    文琪喝了口水,道:“章京华,我们公司想要争取的一个客户,这个单子要是被我拿下了,姑奶奶我看谁还敢动不动给我气受。”

    丁静笑道:“你还真是利用得彻底,那行,你们去吧。”

    徐依可道:“那我改天再让马峻请你和张铭吃饭。”

    丁静道:“你们改天一起过来我这里吧。”

    马峻的那个亲戚,徐依可之前也没见过,她根本不知道马峻还有这么一个在江乐市叫得出名字的亲戚,倒是文琪什么都打听得出来。

    徐依可第一次介绍马峻给文琪认识的时候,文琪就道,你不是章京华的那个谁谁谁吗?弄得徐依可都挺无语的。

    章京华听说马峻未婚妻的朋友要见他,他也很给面子,道:“那就约出来吃个饭,你那未婚妻我也还没见过。”

    章京华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相貌平平,属于一抓一大把的,但由于有钱有背景,所以成为一大把人里的那个突出者。

    已婚,和妻子生了一个女儿,然后长期分居中,夫妻之间只剩下那个名分,处于将离未离的状态。

    第一次见面,章京华还给了徐依可一个名贵的手镯当见面礼,徐依可见了章京华后,只觉得他讲话干脆,颇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n险,总之不是个正派的人物。

    饭桌上,徐依可坐在马峻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主要是有文琪在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文琪那张嘴本来就厉害,做了销售之后一张嘴皮子更是越练越薄,能把白的掰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见了谁都能侃侃而谈,她和第一次见面的章京华相谈甚欢,举杯推盏。

    章京华喝着酒,拍着文琪的肩膀道:“你这个小姑娘有意思。好久没有人能把我说得这么开心了。”

    饭局结束后,文琪还要和章京华出去续摊,徐依可在她耳边小声道:“文琪,当心点,你第一次见他,还是不要喝太多酒,像他们那种人都复杂得很,小心吃亏了。”

    文琪道:“你放心吧,这样的老男人我不是没应付过,现在这社会,处女早就不值钱了,只有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还有什么吃不吃亏的。

    徐依可听她讲这样乱七八糟的话更加担心,正要开口再说一两句,章京华的车子已经滑到面前了,文琪向徐依可和马峻挥挥手,道:“今晚谢谢你们,改天请你们吃饭。”

    徐依可无可奈何的看着文琪钻进章京华的车里,脸都垮下来了。

    马峻现在还不能开车,他招了一辆计程车,准备带她到珠宝店去买结婚戒指,之前订婚的时候太匆忙,连戒指都没有好好的准备,虽然她一再表示不用,但是他还是很坚持。

    在车上见她还一脸的忧虑,马峻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朋友是个很清醒也很精明的人,她不会吃亏的,你跟丁静是好朋友我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跟你和丁静会是这么好的朋友,感觉她和你们的性格都差很多。

    徐依可道:“她就是泼辣直接了点,其实人很好。我们都是从初中走到现在的朋友。”

    到了珠宝店的专柜上,柜台小姐拿了一排的戒指出来给她挑选,可徐依可总觉得都差不多。

    马峻让她一颗一颗的试,柜台小姐见马峻对待徐依可那样体贴细心的态度,不禁羡慕的对徐依可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你们谈了很多年了吧。”

    马峻呵呵笑,说:“我女朋友对我也很好啊,我们爱情长跑十年了,前一阵子我出了车祸,现在脚都瘸了一只,她却仍然愿意嫁给我,只是委屈了她”

    徐依可娇嗔的拍打了他一下,道:“别胡说八道了。”

    柜台小姐见了马峻的那只拐杖,信以为真,感叹道:“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将来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马峻道:“谢谢,我们会的。”

    柜台小姐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们办一张会员卡,以后你们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可以凭卡到这里享受折扣待遇。”

    马峻道:“这个月的十四号。”

    柜台小姐边谈资料边道:“那没剩几天了。恭喜你们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每句话落入陈墨阳的耳朵里都令他额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浮出来。

    站在陈墨阳身旁的女人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色,心惊胆战的,也不是她要求进来买珠宝的,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明明就是他主动让她进来看看,现在又摆出这副神情来,真是太可怕了。

    那女人小心翼翼的指了条项链,道:“就这个好了。”

    陈墨阳道:“再挑挑!”

    他的眼神有着骇人的狂怒如风暴在聚集,弄得他的女伴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都已经进来半小时了,到底是嫌她挑贵了,还是挑便宜了?她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徐依可本来没有见到陈墨阳,因为他站的位置在她的侧后方,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或许是背后的那道目光实在太灼热了,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感应,她竟然往后看了眼,四目相对,他眼里的那种狠劲几乎可以砍死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他,让他露出那样嗜血的神情来,明明他自己身边也有人了。

    徐依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背后那道她看不见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她对马峻道:“不用再试了,我觉得手上的这颗就挺好的。”

    马峻道:“这颗吗?嗯,很漂亮,我觉得你戴什么都好看。”

    徐依可道:“那你还让我试这么久!”

    马峻笑:“我就是想看看那些戒指戴在你手上的样子,我老婆的手真好看。”

    说得一旁的专柜小姐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徐依可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道:“那就这颗吧。”

    “好,就这颗。”

    出了珠宝店,徐依可依然觉得那道像刀一样的目光如影随形,她心底的不安又冒出来,她清楚陈墨阳那样的眼神,每当他要发作之前,要残忍的对待她的时候都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害怕她的生活又会被他搅得一团乱,之后一连两天的平安无事让徐依可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渐渐的放松下来,她想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被他扔掉的女人何其多,也从未见他干涉过那些女人哪一个的生活,她不也是其中一个吗,他没有理由独独来干涉她。

    但是她不安的预感终究还是成真了。

    ( 爱比死更难  p:///2/2041/  )

加入书签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打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