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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民国重生之白莲花会黑化/民国重生之交锋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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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 无可遮

    周习坤一睁开眼,眼前就晃过了一道白光。《+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他睁大眼,顿时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手脚不能动,是被人以“大”字形绑着的,而脸上还有下腹都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他强低下下巴往下看,发现是脸上还有身上都让人抹了泡沫。

    “你干什么?!”周习坤浑身一抖,与此同时一丝尖锐的痛也传了过来。

    “别动,你看,会受伤的。”严秉煜语气平淡地道,把沾了点血的手指伸到了周习坤眼前。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周习坤怒张着眼,失控地吼问道。

    严秉煜笑了,在暴怒的周习坤面前,他的表情显得尤为亲和,就像个和善的哥哥。他亲吻了一下周习坤的额头,温柔道:“让你更漂亮。”

    “滚蛋!”周习坤怒不可遏,手脚因为愤怒不停地扯拽着绳子。可当冰凉凉的刀锋贴在了他的腿间,他便是动也不敢再动一下了。

    严秉煜挽着衬衫袖子,一手拿着锋利的剃刀,活脱脱就像个雕塑家。他爬在周习坤的腿间一点点完成他的杰作。银色的刀刃轻轻一划,湿漉卷曲成缕的耻毛就被齐割了断,露出一块没有见过天日的细嫩皮肉。严秉煜很是利落,不遗漏任何缝缝隙隙。而周习坤的身体虽然隐约发着颤,可却不敢任意妄动。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绷得紧致,只有那根东西在少了掩护后,低落得垂头丧气。其实它已经很久没有精神抖擞过了,永远都是缩成一小团,像是受了惊吓。

    周习坤闭着眼睛,鼻翼翕动着很用力地喘着气,他总觉得自己一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昏死过去。他是真的被彻底剥光了,连同最后一丝遮掩,如此丑陋地横陈在人眼前。重新得到生命后的这些时间里,是他在不停地在一层层包裹着自己。用婚姻,用金钱,用地位!现在就想抽蚕丝似的,把他细心编织好的一切都毁了,只剩下这具对自己来说毫无一用的身体。

    严秉煜用软布给他擦拭了干净,端着一面镂花的西洋镜子给周习坤看。周习坤垂着眼睛,对镜子里的自己毫无兴趣。刚才严秉煜剃掉了他留的一小排胡子。在他眼里没有了胡子的自己,一定和女人差不多。严秉煜却反反复复地看他,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如今的周习坤就像个瓷人,是要人来保护的,是供认欣赏的。

    周习坤一直到晚上吃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今天严秉林来了,他见到与平时不同的周习坤,也忍不住时不时地多看他几眼。对于周习坤来说,这些目光和刀子差不多,他把目光越压得越来越低,最后干脆盯着碗里的饭粒发起了怔。

    严秉林夹了个虾球放在嘴里,又一次地瞄了一眼周习坤,一开口丝毫不给周习坤留面子的说:“我就说以前看起来怎么就是有点别扭?现在就对了嘛。还是不留胡子的好。”

    严秉煜笑微微地道:“什么叫别扭?明明都好看。”

    “啧啧,酸掉大牙了。还真像是给我讨了个嫂子。”严秉林做出了个酸溜溜的表情,一双眼直盯着周习坤,极想在他脸上找到羞恼和愤怒。

    可周习坤目无表情,低着下巴森森地看向严秉煜。严秉煜连忙道:“好了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吧。”

    他这么一说,严秉林就真闭了嘴,可是也没好好吃饭,筷子戳在碗里,挑衅似的将目光黏在了周习坤的脸上。

    周习坤没心情和他计较,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碗就上楼去了。

    严秉煜觉得有趣地笑了。周习坤要是真生气了的话,他倒是很想去哄哄,这简直是头一次尝鲜般的美差事。

    “哥,我觉得你可得当心着点,这人不是省油的灯,别被勾走了魂都不知道。”严秉林目送走了周习坤,煞有其事地说道。

    “家里倒是不缺这点油,就怕他不烧起来。”严秉煜将筷子伸向了一盘绿油油的炒韭菜一边说道。

    严秉林想了想,也笑了起来。两兄弟不紧不慢地吃完了这餐饭,又说了好一会话,严秉林才离开。严秉煜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周习坤背对着门睡在了被子里。严秉煜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先去了浴室。他刚解开衬衫纽扣,一转头却发现周习坤神不知鬼不觉地杵站在了浴室门边上,他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穿的是衬衫和西装裤,脚却是没穿鞋袜直接踩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把剃刀。刀很小,但是刀刃磨得锋利要划破皮肉是轻而易举,可要杀人,除非是凌迟了。

    “怎么了?”严秉煜也没大惊小鬼,脱下衬衫放到洗面台上一边问道。

    周习坤没有回答,而是目光黑沉沉地注视着手里的刀。然后鬼使神差似得将刀刃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严秉煜屏住了气息,刚想要制止他,却看到周习坤的手轻轻一拉,刀锋瞬间在皮肤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先是没有血的,可马上血液就涌了上来溢出了裂缝,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滴,绽开了深红色的血花。

    周习坤的表情却是无动于衷的,刀片往上又挪了一寸划下了第二刀。严秉煜立马上前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够了。”周习坤还在用力挣着手,却纹丝不能动,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刀掉到了地上。

    严秉煜半跪到了地上,拿着周习坤的手将伤口含到了嘴里,然后重重一吮。周习坤被疼得打了一个哆嗦,抬起脑袋大睁开了双目,牙关都在发颤。而疼痛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他低下头,看到严秉煜的舌头已经是血红血红,一下一下地舔在自己的手上。

    “血,血……。”周习坤晃着头,短促地惊呼着,瑟缩着往回抽手。

    严秉煜将手一松,提着他的衬衫领子往洗面台上摁,嘴唇也紧压了上来覆住了周习坤的唇。

    周习坤吃到了自己的血,惊恐地呜咽出了一声。然而堵在嘴里的那根软韧的舌头却不给他再发出声音的机会,藤蔓一般缠住了他的。狭窄的口腔内,无路可退,藏也藏不住,躲避也只能让舌头相互缠得更紧。血液完全交融了起来,甚至流进了喉咙。最后周习坤就像被人抽了骨头,只有皮肉一层,瘫在了大理石台面上。嘴唇就像抹了胭脂,红得鲜艳欲滴。让他的脸更白,眉更黑。

    “你的命可不是你的自己的,你的身体也不是属于你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擅自做主了。”严秉煜道:“你就不想想你的儿子,他真的很可爱很像你。你见到过他,对么?你能忍心把他丢在人间?就算到了下面你拿什么脸面去见苏时瑛?!”

    周习坤带动着肩膀笑了两声,他的确没有脸,没有脸活着,也没有脸去死。

    严秉煜拿了医药箱,亲自动手给周习坤的手腕缠上了纱布,然后绑着纱布的手腕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别想着死了,好好活着,不活着怎么找我报仇?你要是能爱我,我就把这条命都给你,这交易合不合算?”

    周习坤呆坐在浴缸边缘低垂着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回答的点了点。

    严秉煜没有限制周习坤的自由,但是周习坤也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他总觉得全上海的人都在盯着他,等着看他的笑话。如此过了七天,他不出门,却有人上门来找他了。而这个人就是白闻生。

    自从那天分别,白闻生就一直在等他,可是过了好多天仍旧一丝消息都没有。他惴惴不安地又过了几天,最后忍不住去了周习坤和杜小明的住处。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几番打听下,他才知道周习坤现在是和严秉煜在一块。他心里有了疑虑,可是除非亲眼所见,不然他不敢去想。

    周习坤被白闻生的到来吓了一大跳,可他冷静得很快。穿得利利落落,又在头上擦了发油,就像去赴宴似得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边道:“你怎么跑这来了?那个老头子和小智障不要你去照顾了?”

    白闻生坐在沙发上转过背,看向周习坤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地光。

    两人对视了几秒,周习坤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玩弄起手里的一个银色火机,拨转着摁出火苗:“找我做什么?”

    白闻生总觉得有点喘不来气,他皱低下眉头道:“你怎么没来找我?我担心你出事。”

    “现在你看到了?我能有什么事?”周习坤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两个手指夹着转着圈。白闻生的面容就在打火机的旋转缝隙里时隐时现。

    可他这么一说,白闻生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他偷偷看向周习坤,心里头难过至极。

    “没有别的事了?那是不是可以送客了?”周习坤站了起来真做出了个送客的样子。

    “你,是不是为了救我出来……。”白闻生终于是问了出来。虽然他觉得这事真的很不可思议,可是种种的事情联系起来想,只有这一个可能。

    “别往你脸上贴金了,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周习坤冷脸怒道。

    白闻生的脸红了下来,吞吐道:“我要和苏时婷离婚了……。”

    ☆、78 再告别

    如果是别人和苏时婷离婚并不奇怪,特别是在苏家这个潦倒的时刻,图钱图色都图不上,换做是哪个男人都会想要离婚。可是这话是从白闻生嘴里说出来的那就奇怪了。

    “你说什么?你要离婚?”周习坤n阳怪气地说道。“呵呵,怎么?对着老弱病残没胃口了?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也不怪你。可是,你就不能多忍忍?那老家伙还能活多久?他死了,遗产还不都是你的!”

    “我不图这个钱……,离婚以后,我还是会照顾他们。”白闻生道。

    “那你离婚做什么?”周习坤问,却发现白闻生抬起了脸看向了自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该不会是以为……。”

    “没错。我想离婚以后,我们至少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不必夹在苏家里面,伤害其他人,自己也难受。”白闻生道:“离了婚,至少可以证明我在苏家并不是为了钱。”

    “没有钱,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周习坤惊天炸雷似得大声说。

    白闻生哑口无言地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说出话:“你难道就为了钱?”

    “不然你觉得呢?”周习坤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接近你,还不是因为你在苏老爷面前受宠?不然谁去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白闻生的手捏做了拳头,他气可同时也强迫着自己去克制这股愤怒。

    “你滚吧,你们家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苏家现在可是欠了我银行的钱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还债吧。”周习坤道。

    “你以为说这些就能骗得了我么?”白闻生气颤着道。

    “你这话是自欺欺人!以后你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周习坤不耐烦地挥手,道: “送客,送客!”

    白闻生不再说话,他盯着周习坤看了良久以后,才终于转过了身走出了大门。周习坤转过了头,看着那背影在白光里变得影影绰绰,最后消失在了视线。突然他奋起一拳,砸向了沙发。沙发很软,岂不到任何发泄作用。冲涌在胸口的情绪,只能压抑再压抑下来。对于白闻生,也许是爱,也许是亏欠,或许根本就是恨。

    天色暗了下来,严秉煜的车开进了前院,很快便有上楼的脚步。周习坤靠在床头,盯着门。不出几秒,就看到那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么早就躺着了?”严秉煜身上夹着一股室外的冷风,目光在触及周习坤的一瞬温柔下来,直接坐到了床边道。

    “不躺着我还能做什么?”周习坤惫懒着回答。

    严秉煜没有接这个话茬,手耷在了周习坤的膝盖上拍了拍,笑说道:“听说今天有客人来了?”

    周习坤知道什么都没法瞒得过他,直接道:“白闻生来了。”

    “他还真是挺喜欢你的。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拆了你们这对鸳鸯?”严秉煜笑了笑看向他。

    周习坤心里轻笑了一声,却没表现在脸上,只说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迟早的事。只是他太认真了,倒弄得我过意不去,现在算是扯平了。”

    “是么?”严秉煜揉捏着周习坤的膝盖,又松了手改从衬衫底下往上摸。他兴致勃勃,周习坤却像是个无知无觉的玩具。

    “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对他生出感情来么?”周习坤冷着面孔道。

    “不管如何,你离他远一点,有消息说他通共……。”严秉煜的一双手是冰寒的,而周习坤的小腹却很温暖,他一边游走着汲取热量一般一边说道。

    “这不可能。”周习坤当即道。

    “张贺祥,你知道他是谁么?”严秉煜抬起眼睛笑着问。

    周习坤脸色一变,心里也没个底了。张贺祥他当然还记得,要说那人成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白闻生难道和他……

    “看来你也知道?”严秉煜道。

    “我知是知道,可是他不是去日本了么?”周习坤怀疑着道。

    “他现在在大牢,你想去看看么?”严秉煜笑对上周习坤的眼睛。

    “不,我见他做什么……。”周习坤连忙斜转开了头,呼吸却在这个时候乱了。他心里直骂白闻生傻!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通共,这分明是给自己通出一顶绿帽子。那张贺祥是个什么货色,***!

    严秉煜见他脸上表情变幻十分丰富,忍不住暗中偷乐:“那地方污秽得很,是没什么好见的。”

    “可他是他,白闻生是白闻生。这两人肯定没多大关系。”周习坤急了道。

    “你怎么就能那么确定?”严秉煜笑问。

    周习坤气瞪了严秉煜一眼,他知道自己就算拿出证据也是没有用的,更何况还没有。是黑是白根本就不重要,对于这些他太了解不过。人家需要的是白,那黑也成了白。需要的是黑,白也可以变成黑。

    “这是不是又是你弄的鬼?”周习坤问。

    严秉煜做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这可真冤枉了。张贺祥此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要怪也只能怪白闻生怎么这个时候撞枪口上。”

    “无论如何,白闻生绝对不能出事。”周习坤气哼哼扭过脸。

    严秉煜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这是求我的语气么?”

    周习坤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白闻生他要是出了事,我岂不是亏大了!”

    严秉煜简直要被这话给逗笑了,却故意沉下表情来地说:“我现在可不是在和你谈生意……。”

    “那你要如何才答应?我人在你这,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周习坤气恼着说。

    严秉煜抓住他的手,贴在嘴边吻了一下:“我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周习坤被他炙热鼻息烫得颤了一下,看着他道:“让白闻生离开上海吧,我能让他走。以后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大的怨气?”严秉煜轻咬住了那肌细骨匀的手指,脸上笑着道。

    “不……我是真的感激你……。”周习坤道:“苏家已经不行了,在上海我也只能靠你了。”

    “难道你不想东山再起?”严秉煜笑问。

    周习坤先是目无表情,却在几秒过后露出了个很认真的笑:“现在严家不也是我的么?我哪里用得着东山再起?”

    周习坤这话简直说到了严秉煜的心坎上,虽然这很有可能是一句假话,但是情话去追究真假本来就是个错误。严秉煜觉得他这样一个人,是值得让人往他的陷阱里跳,也值得让人去设下圈套守株待兔地去等。他把周习坤拉到自己手臂上躺着,箍在怀里低看着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还从未看上过什么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真的,就除了你以外。你甜言蜜语两句,我还不就赴汤蹈火了?”

    周习坤露出丝若有似无的笑,微微偏离了目光。他脑子里混混沌沌,身体又轻轻飘飘。以前他总是要把未来的每一天都计算得精确无误,而现在似乎已经不用去思考这些了。千方算计又如何,命运只是在你挣扎的时候,将你越缠越紧。

    白闻生不会知道这笔交易,他要背负失去情人的伤痛,在对着苏老爷和苏时婷时又要背负深重的罪恶感。他虽然不愿意相信周习坤所说的那些绝情之词,但是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晚上他守在苏成泰床边的,不停忏悔自己身上的罪孽,可精神上却得不到丝毫的解脱。因为发现自己爱周习坤,胜过以外任何一个人。可这爱同样是不可饶恕的。

    两人在各自不同的地方煎熬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周习坤出现在了白闻生的住处。他一脸的青灰色,穿着一身黑色猎装,站在院子里。几个流氓似的人冲进了房子,见东西就砸见了人就打。白闻生无力阻挡,只能抱着吓哭了还穿着睡衣的苏时婷,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可是他自己同样也是害怕,同样也是惊慌。最后不能自由行动的苏成泰也被人抬了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闻生远远地问周习坤。

    “你们不能在这里住了。还有苏公馆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剩下你们欠银行的钱最好也在三天之内还上,不然我会帮你们把工厂卖了的。”周习坤斜拧着嘴角道。

    “还款时间不是还没到么?”白闻生道。

    “是没到,不过介于苏家现在的情况,银行重新估算,一致认为应该立即召回借款,以免发生损失。”周习坤背扣着双手,走到了白闻生的面前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事到如今,白闻生也不相信这是周习坤的真心话。周习坤平时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对自己他没道理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你不知道银行家都是在晴天借你伞,下雨天再把伞收回来的人么?”周习坤说得堂而皇之,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错事。

    白闻生摇了摇头:“我以为你我之间……。”

    “什么你我之间?”周习坤不等他把话说完,就高声打断了。“我不是来和你谈心的,只是通知而已。不过你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个醒。‘张贺祥’你是不是见过他,还给了他钱?”

    白闻生眼睛里光一暗,心底里瞬间了然了。而他对于周习坤所存的那一丝希望也同时覆灭。

    “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他们离开上海吧,不然,你死了,他们老小可真是孤苦无依了。”周习坤道。

    白闻生木然地站着,心如死灰。周习坤已经把路都给他想好了,这还有什么可再说的呢?

    三天后,白闻生果然放弃了工厂,又卖掉了苏家在上海的其他产业,打算带着苏时婷和苏老爷,回乡下的苏家老宅。搬家那天,周习坤又几乎是趾高气扬地,冲着在收拾行李的白闻生冷嘲热讽了一番。

    开始白闻生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直到最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苏时婷和苏老爷都上了汽车,他才提着行李走到了周习坤的跟前,开了口道:“我走了。”

    周习坤没有说出话来,他看着白闻生,感觉时间在不断地倒退,从争吵到相爱,再到第一次见面,最后退回到他们从来都不认识。

    “走吧。”他的声音刚说出口就被呼啸着的北风卷走了。

    ☆、79 还是你

    周习坤开着车一直□着白闻生他们到了码头,看着他们上了船。码头挤满了送行的人,他也混于其中,只是船舷上没有他挥手告别的对象。在长鸣的汽笛声里,船终于驶入了阳光铺就的江面。

    “走吧,都走吧。”周习坤在江风中神叨叨似的自言自语,转身背对了江面。对白闻生来说,离开上海是最安全的选择,留在这里就算严秉煜放过他,也会有别人因为任何一种理由对他下手。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适应着地方的生存之道的。

    只是对于周习坤来说,白闻生一走,上海这偌大的城就真的空了。那林立着的不是高楼,而是永不歇业的角斗场。

    他开着车沿着街道疲惫地缓行着。眼前晃来晃去的是摩登女人们婀娜的腰肢,还有与她们调着情的着装西式的男人,这些繁华是他最为钟爱着的,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苍白得像一张蜡纸。忽然,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周习坤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那个背影锁住了,脚下同时踩下了刹车。

    这个男人是周习盛,他旁边还跟着一位女人,自然就是周太太姚宛宁了。周太太烫了头发,脸上抹了比平日更浓的胭脂,穿着一件浅棕色的大衣,手挽着周习盛的胳膊,不知道在笑着说什么。她的无名指上带着一个醒目的翡翠戒指,简直要刺瞎周习坤的眼睛。而周习盛穿得是中山装,一脸气色饱满,眼睛绽着如往常一样的精光,笑着冲姚宛宁点着头。

    周习坤呆坐在车里,手紧紧攥住了方向盘。不知怎么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浑身仿佛都在被针扎着发麻。从理智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再见周习盛了。因为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不当兔子还甚至设计要杀他。可现在他好端端地活着,而自己却真成了兔子。若两人相见,周习坤想象不出那将会是一个多么难堪的场景。但是他又不由自主,无法将目光挪开。

    在周习盛从庐山回到上海还没有几天,姚宛宁就又过来了。这次他信守承诺,所以这几天在陪着夫人游山玩水。关于苏家倒了的流言蜚语偶尔会飘进他的耳朵,可是周习盛是坚定地要做到充耳不闻,即使听到也要装作没有听到。反正那些肯定又是周习坤的胡作非为罢了。

    周习盛陪着姚宛宁逛了一层商场。姚宛宁的父亲是教书先生最远也只是去过乡里,而她在小镇上呆了十多年,上海的繁华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要乱花渐欲迷人眼,一切都是充满着无穷的吸引力。可她比毕竟是周太太,就不能给丈夫丢了脸,让人觉得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所以只好一再克制着眼里的惊奇,努力端着身为太太的架势。可当她看到一些精巧的西洋玩意,还是忍不住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嗳,你看这个小人好不好看?”姚宛宁踩着高跟鞋“砰砰”快跑了几步,抱起了一个嵌着一个戴大帽子的小丑的金属盒子,转向周习盛笑道。

    周习盛兴致并不高涨,可此时目光也被姚宛宁手里的玩意吸引了去。他走过去,伸手拿了过来,拧着那小丑的帽子转了好几圈,又把它还到了姚宛宁的手里:“这个是这么玩的。

    姚宛宁盯着瞧了半天,发现那帽子居然滴滴答答地发出了机械的声音,紧接着叮叮咚咚清脆的曲子也从里面飘了出来。她惊喜地张开了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家里面也有一个,可是和它长得不一样。那个有个大喇叭。”

    周习盛微微一愣,姚宛宁所说的那个“八音盒”从久远的记忆里被挖掘了出来。那是他从日本带回来送给周习坤的礼物。而说起来那个八音盒也不是他自己买的,是一个日本女学生送的。最后这事被小弟知道了就愣是不肯要了,似乎还为这个生了自己许久的气,后来那八音盒也不知道丢去哪了。

    “你笑什么呢?”姚宛宁见他不说话,而是看着自己光笑,便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袖子道。

    “没什么。你喜欢么?喜欢就买。”周习盛回过神来道。可就在他抬眼的时候,却在对面那个金色的架子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倒影。他猛地转过头,聚眸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

    “怎么了?”姚宛宁摸不着头脑地问。

    “没事。你先在这逛着。如果累了,可以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周习盛道。

    “你要走么?发生什么事了?”姚宛宁问道。

    可周习盛早已经走出很远了,哪怕有几头驴也是拉不回来了。他的心已经被那个金灿灿的倒影给勾走了。可是影子真就只是影子,要找起人来,却无处可寻。周习盛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依旧没有看到那个影子的主人。他渐渐停下脚步,暗自琢磨了一会。忽然恍然似的回头,迈步就往回赶。自己不该把姚宛宁丢下,要是那人调虎离山,岂不是糟了?周习坤已经不是以前的周习坤,防他必须以防贼的态度严防死守!

    可就当周习盛走出没多远,忽然就看到那个长长条条的身影出现在了橱窗的边上。那神态那笑意,不是周习坤又能是谁呢?周习盛看到他,脸上似乎要笑却又没笑出来,而是板着面孔大步走了上去,像一阵旋风似地一把抓住了周习坤的胳膊。手里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硬骨头,眼前绝对是大活人错不了!抓稳了,就不会像风一样的溜掉。

    “捉迷藏的游戏好玩么?!”周习盛在确认了眼前基本为事实以后,怒骂道。

    周习坤脸上的笑容古怪,眉眼里似乎还藏着点要哭的意思,只是和他对视着却不说话。周习盛当下左右看了几眼,拖着人就往公用厕所走。因为这附近太过于繁华,实在是没有隐蔽私人点的地方。临门时,他抬脚一踢,哪知道里面爆发出女人的尖叫。谁知道这变得那么快,竟然也有女人解手的地方了。周习坤也“噗”地笑了出来。唯有周习盛脸色不变,堪称处变不惊地立即转变了阵地,然后落下锁来。

    周习坤像是没了骨头,歪倒着靠着墙,垂着头笑扯了扯领带,用n阳怪气地调调说:“你不是担心那个女人么?怕我对她下手啊?我看她样子倒还可以,不如借我用用?”

    周习盛抄起手掌一下掴到了周习坤脸上。下手是真是干脆利落响亮,周习坤被打得猛一踉跄,扶着墙,半天也没能直起来。周习盛自己的手也感到有点发麻,他攥起了拳头,恨眼前人烂泥扶不上墙。谁料那人竟然突然朝自己一个纵扑,狼的扑了过来。狭小的空间,让周习盛无处躲避,被周习坤狠狠地抓了住,脖子上也猛地一疼。周习坤的牙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

    周习盛疼得倒抽了几口凉气,却不知道怎么并没有把那人推开。他沉下眉,让他去咬,双掌缓缓拢到了人的背后托起了那两瓣屁股。周习坤完全挂在了周习盛身上。他牙关不停使着力,光滑透亮的额头上显露出了青筋,那表情似乎是想一口将人的脖子咬断了。然而他牙齿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锋利,反而是周习盛的皮肉结实,所以再怎么也深入不得。

    渐渐地,他松了口,牙根是酸麻的,嘴里满是铁锈的腥味,那都是大哥的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可看到周习盛,就是控制不得。想起了这几天遭到的侮辱,可这些明明不该算在周习盛的头上。他又想起自己曾经亲自让人藏了炸弹要杀大哥而不成,如果大哥死了,那眼前可就什么都没了。

    “小狗崽子。”周习盛不知道他这些心事,脖子上疼,怀里抱着又不愿意松手,从牙缝里挤出字骂道,一掌朝着那屁股一拍。这一次他是高抬缓落,没用上太大的力气。虽然被咬,他,他心里却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轻松。周习盛等着周习坤来跟自己辩论斗嘴,或者和自己对打。可是过了半天却没听见他说话。而怀里那个身体也是越抖越厉害,周习盛低头往下一看,才发现那人整张脸都白了,血红红的嘴成了抖筛,而眼睛已经凝成了一点黑。

    “怎么了?”周习盛感到有些不对劲,连忙问。

    周习坤没有说出话,嘴里却像哭像呻似的发出了些呜声,两只手抓住了周习盛的衣服。

    “你哭什么啊?挨咬的不是我么?”周习盛纳闷地问。

    周习坤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只沉在自己世界里,嘴里头嗫嗫嚅嚅。周习盛凑下耳朵才隐隐约约听了个明白,原来那人是不断地在说:“别打我……大哥别打我……别把我关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把你关起来?”周习盛哭笑不得地揉了一把怀里人的头发,同时后脊隐隐约约地开始发凉,托起周习坤的脸问:“要杀我的是你,怎么现在又装起可怜来了?”

    周习坤的眼睛失了焦,完全对不准周习盛的目光,一边脸红肿的着又是一嘴的血,答非所问地说:“大哥,我不赌钱了……我,我戒鸦片……以后我就对你好,好不好,好不好……。”

    周习盛斜拧着眉头看着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是被自己打傻了?于是他抬起手,想要摸摸那人的额头。谁知周习坤却吓缩了脖子,“噗通”往地上一跪,双手抱住了他的腿。

    看到这个模样的周习坤,周习盛的心也是一拧,疼得慌起来。他弯腰要把人托起来,却发现周习坤正在忙手忙脚脱身上的衣服。他用极快地速度扯了领带脱了外套,又开始掰自己的皮带扣。周习盛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他。而这时周习坤已经把自己扒了个差不多,光溜溜地带着又像是求爱又像是求饶似的的表情用脸颊不断倚着他的腿往上磨蹭。

    周习盛大脑到身体,连呼吸都停滞住了。以前周习盛犯了错又或者想向自己要钱的时候,也差不多会这样来讨好。也是这又骚又贱的模样,让人只想狠狠干死他。可是现在周习盛丝毫没了这感觉,反而是觉得有些难受了。

    “燕棠……。”周习盛胸口压了块石头,低低哑哑地唤了一声,手掌扶住了周习坤的肩膀。那身体冰冰凉凉,迅速打了个冷噤,周习盛凝住目光,他发现小弟瘦多了。骨架子上就像只包了一层薄而透明的皮肉。而那些皮肉上面是深深浅浅红色的印记。这些自然不可能是摔出来打出来的。怎么弄上去的,周习盛是再清楚不过。可当他想明白过来,却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寒潭深处。

    “燕棠,是谁做的?”周习盛听到自己在问。

    而此刻的周习坤早就无法做到有问有答,他拉着周习盛的裤管道:“大哥……辛家的小姐…我,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再,再也不敢乱玩了……我不要那个孩子,不要那个孩子。你帮我……帮我好不好……。”

    周习盛瞠目结舌,血都冻住了,身体挪动一下都是费力。忽然他反应来道:“什么辛家小姐,哎,你快起来,别着凉了!”

    “我不起来……我冷……大哥你抱我好不好……。”周习坤是坐在地上,抬起着脸,手还要摇着他的腿。像是乞求像是撒娇耍无赖似的。

    周习盛无法拒绝这个目光的周习坤,立即蹲□来把整个人都裹进了大衣里,又盯着那人的眼睛瞅了半天,心里只产生了一个念头:得赶紧找个医生来瞧瞧!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三下两下地往周习坤身上套,就向包粽子似的把人给裹了起来。衬衫前叶在裤子里头,后叶又落在了外头,不过总算是暴露不出肉来。

    “跟着我走,不准乱说话。”周习盛用力叮嘱着道。

    周习坤**啄米似的点头,用双手牵住了周习盛的一只手,又很担心地问了一句:“大哥你不会把我关起来吧?”

    周习盛听他又是这论调,气得咬了牙:“哪里那么多鬼话。”

    周习坤吓得往后躲了躲,又盯着周习盛的脖子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大哥,你流血了……。”

    “还不是被你这疯狗咬的!闭嘴,走了。”周习盛牵着周习坤就往外走。街上人来人往的,他实在怕周习坤发疯,拽狗似的就把人弄进了一辆黄包车。他还不放心,跟着也坐在里面,让周习坤坐在自己腿上。周习盛心都要炸了,可腿上那人却无知无绝还故意地磨蹭和摸他,气得他只好死死把那两只爪子抓住,押解犯人一样把他弄回家。

    ☆、第80章 见初心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里,周习坤又不走了,一口认定了是周习盛要把他关起来。周习盛先是解释,后来干脆将人一抱,拦腰扛到了肩膀上,任由他怎么哭怎么闹也不管了,大步就往房子里头走。

    姚宛宁看到丈夫扛了一个人回来,吓了一跳,张大着嘴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去找纪医生来。”周习盛不管她,大声说了一句后一鼓作气地将周习坤扛上了楼,把人甩到了床上。周习坤刚落了床,立马就翻身跳了起来要往外面跑。周习盛气还没喘过来,看他这人又要作乱干脆扑过去把他狠狠压在了身子下头。周习坤被周习盛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双手张开着被摁成了投降状,一双眼睛气鼓鼓地盯着周习盛的。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眼神很有威慑力,却没想到周习盛却笑了,低下头,在他眉心的位置咂了一口。小弟疯了是疯了,可是从前那个可爱的宝贝却像是回来了。

    姚宛宁端着茶匆匆到了敞开着的门口,却被兄弟两的这架势惊得怔住了,犹犹豫豫地又往床上看了一眼,伸出手敲了敲门板。

    周习盛用膝盖压着周习坤的腿依旧不肯松开,转过头道:“医生叫了没有?”

    姚宛宁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道:“已经让副官打了电话了。小弟他,病了么?呀,你脖子上怎么了?这是被谁咬的么?”

    “没事。待会医生来了一起上点药。”要是姚宛宁不问,周习盛几乎都忘记了脖子上的事情。

    姚宛宁看了看周习盛又看了看周习坤,是真心不敢去猜发生了什么。她放下了茶盘,又看了看他们道:“嗳,你那么沉,可别把小弟人压坏了。这在家里怎么像防敌人似的。”

    周习盛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习坤反而抢先叫了起来:“我没病。别听他胡说,放开我,你放开我!”他一边叫还一边扭着身体,整个就像是根天津大麻花。

    “我看你病得不轻!”周习盛一下把他吼了回去。

    然后周习坤丝毫不畏惧,犯嘴道:“你才有病呢!我是你弟,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可以骗我上床……。”周习盛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下去,特别是姚宛宁面前,他干脆伸手捂住了他嘴。

    “看你怎么说。”周习盛笑了一下,又转头对姚宛宁说:“去拿绳子来。”

    “绳子?”姚宛宁简直不可置信。

    “快去拿!”周习盛吼道。

    姚宛宁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去。周习盛也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周习坤皱起了眉头:“不准说话听到没有?”

    周习坤果然一声都不吭了,而是闭紧了嘴使劲晃起了头。

    周习盛看他这个模样还是觉得不对,连连叹息道:“以前都是哥不对,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了。你别这样,行不行?”

    这是周习盛的肺腑之言,可是听者却毫无领会,依旧是不停地晃头。周习盛痛心疾首,无可奈何,想他上次见到周习坤这人明明还是好好的,凶神恶煞地精神挺不错。怎么现在就成了个疯子?

    还是说那时候他就已经病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起,却周习盛又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慢慢低下头,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了周习坤的脸上。心想难道周习坤早就病了,怪不得突然之间变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所以说要做坏事要杀自己的那个,真的都不是小弟么?

    周习盛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纪医生是位军医,当初也是他为杜小明取得子弹。当他来的时候,周习坤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床上,而周习盛不仅仅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大口子,脸上也挂了彩,多出了三道抓痕。而姚宛宁早已经花容失色,房间里的状况可以说是相当惨烈。幸好纪医生见多识广,对这一切并不大惊小怪。他请周习盛出了房门,要和周习坤单独“治疗”。

    周习盛很不放心,首先他担心小弟的病,也怕他胡乱说出些什么来。可是医生的话他又不得不听,只好退到了门外头,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躁得踱来踱去。姚宛宁上前去宽慰了丈夫句,可那些话显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时针滴滴答答走过了三格,纪医生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周习盛连忙推开挡在身前的姚宛宁走了上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师座,您先别急。我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具体的我们去书房相谈可好?”纪医生眼神果然带了些一样,不过还是算一脸镇定地道。

    “好,好。”周习盛微微感到有些难堪。可还是连忙让出路,带着纪医生进书房。姚宛宁也想跟进去,可前脚还没有进门框,门板就关了下来。隔着那一扇门,她兀然发现,原来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没有走近丈夫心里一丝一毫。而此刻周习盛自然无法去理解她的心情,他所有都情绪都被床上那个疯弟弟牵制着。

    “我弟弟他怎么了?”周习盛进了屋后立刻问道。

    “师座,不瞒您说,初步检查来看您的弟弟的确在精神方面有些失常。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不是经常……“欺负”他?”纪医生想了半天才想出了用这么个词来概括。

    “这……。”周习盛突然就脸红了。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纪医生并不想为难他,便接了话道:“其实看这种病,并不是我的专长。所以建议您把他送到医院,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他真的病了?”虽然医生的话只是确定了周习盛心里的猜测,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刚才我和他聊了一会。他说的话的确有些让常人觉得匪夷所思。他说您因为他让一位姓辛的小姐怀孕了,所以强迫他把他关了起来。而且一关就是三年,直到他死为止。而他现在是重新活了一遍,所以相当害怕您又要把他关起来。”纪医生皱着眉头道。

    周习盛啼笑皆非:“这是哪门子的疯话?根本就没有辛小姐这人。”

    纪医生慎重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好。有一些病人在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又或者压力压抑太久,得不到释放,就容易出现幻觉,觉得其他人要害自己。”

    “刺激?”周习盛皱了眉头思忖了一会。

    纪医生笑了笑:“师座,我劝您还是别把他逼得太紧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嘛。”

    “这,这完全是两码事。”周习盛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又有些像是被人拆穿了一般的窘迫。“好,好,我知道了。”

    “师座,我给您身上的伤,上点药吧。您弟弟一谈到你就表现得异常激动,我想在他病未痊愈之前,您最好少与他接触。不然有可能造成疾病上的反复,也容易伤及您。”

    周习盛深深皱下了眉头,点点头表示同意。

    纪医生走以后,周习盛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周习坤躺在床上,是睡着得状态。平日里他见了自己就特别闹腾,所以此刻显得特别安静。他的脸是白玉无瑕的一张,现在更没有什么血色。睫毛像是镶上去的,嘴像是雕琢出来的,周习盛一恍惚,感觉躺在自己床上的并不是真人。

    他抓住了周习坤的一只手,反复轻轻揉捏,仿佛要确认这人的真实性。还好那手的皮肉是软的,暖的。可和自己的对比起来,那真真是像是象牙造的,秀气又玲珑。他端详着那只手,感觉小弟从来没怎么变过,以前他的手不就是这个模样么?回想起来,小弟很小时候就是这个轮廓了,只是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大了几号而已。

    家里的几个兄弟,长得都挺像周老爷的,唯独周习坤是个例外。既不像妈也不像爹,本来就够惹人嫌疑的了。偏生他又是个不安分的性格,这点倒是和周老爷一个样,所以分外扎眼。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注意到他同时也看不起他。

    周习盛感慨着将那手翻到手掌朝上,就在这时,他看见在那散了扣子的衬衣袖口里露出的周习坤的手腕上,有一道道浅粉色的伤痕。他连忙卷起那袖子仔细的看,赫然发现那手臂上果然有好几纵横着的伤口。虽然都不深,可全都是刚弄上去。他想小弟以前最是怕疼,而且又分外爱漂亮,脸上冒出个疙瘩,都要求医问药。可现在却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

    周习盛心里不舒服。虽然他自己对周习坤可以说得上是粗鲁,素来是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可要别人这么对他欺负他,那就是不行!想小弟居然一个劲地只知道反抗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提防点别人?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把小弟放出去了,可问题是这人见到自己就要发疯。自己总不能把他守成一个疯子。周习坤实在是让人难办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有么?=_=

    ☆、第81章 从何忆

    几个小时以后,周习坤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跟周习盛来了一个近距离的对视,他得一弹就坐了了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惊恐地就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会在哪里?”周习盛回答得自然理直气壮。

    周习坤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地方果然陌生,稍微心虚了些,又问:“那我怎么到你这来的?”

    “我还要问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做什么?你看你做的好事!”周习盛看他真是个全然都不记得了的样子,用手往自己脖子上被涂了药水而显得更加恐怖的大牙印上一指。

    周习坤皱了下眉头,眯眼看了又看,可是想不明白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犹豫着问道:“这难道是我咬的么?”

    “你觉得还有人能这样发疯?”周习盛眉毛一横。

    周习坤沉了脸,努力回忆了许久,可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像起了大雾,想不真切也看不透彻。他只记得自己将白闻生送上了船,后来的事一概都忘了。可是周习盛所说似乎人证物证聚在,他也抵赖不得。只能干脆死鸭子嘴硬着道:“反正也不是致命伤。”他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为现在他根本就是无颜面再见周习盛。错的是自己,要害他的是自己,现在又落得这个结果。

    周习盛却被气笑了:“所以被你咬了白咬?你是狗么?”

    “难道你还想咬回去?”周习坤在他身边呆不住了,掀开被子要从床上起来,谁知道却被周习盛给按了回去。他顿时条件反射满脸紧张地抓住了被子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让我咬回去么?”周习盛说得凶神恶煞,相当认真。

    周习坤一愣,周习盛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荒唐,但是自己也不想再欠他什么,便真的把手伸了出来道:“那你咬吧。”

    周习盛笑了一下,端着他手逼了近。周习坤开始是一脸英勇无畏,可事到临头却十分害怕似得闭了眼睛。周习盛盯着他的脸,呼吸不由得加重了,裤裆子里的家伙更是向来不知道什么廉耻,对着这位曾经的老主顾不分时候场合的打起了立正。

    他很想亲小弟的嘴,可医生的话让他有些畏惧。谁知道这一下会不会触动周习坤的神经开关。周习盛从来没有这么畏首畏尾过,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挪动分毫。反而一身的燥热,逼得自己难受了起来。

    周习坤睁开了眼,看周习盛没啥反应还当他是戏弄自己呢。他快速放下了手:“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想啃的可不是猪蹄子。”周习盛直言道:“我想亲你,你给不给?你咬掉我一块肉,我只亲你一下,总是你划算吧?”

    “你,你怎么这么不害臊。”周习坤当下冷了脸,却没有特别过激的反应。

    周习盛笑了:“我这不是跟你打商量?不给就算了。”

    “那我走了。”周习坤说要走,可坐在床上并没有立即动。

    “你要去哪?”周习盛问。

    “你管我去哪?”周习坤本能地要和大哥抬杠。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要把所有的话都顶回去。虽然他知道,现在是自己理亏一些。

    “你不能走。刚才医生来看过你,他说你病了,得去医院。”周习盛找了一个极为冠冕堂皇的理由道。

    “我能有什么病?”周习坤眼底略微慌张。

    “你看看,你把刚才的事情都给忘了,难道不是病么?”周习盛道。

    “有病我自己会去找医生。”周习坤立即打断道。

    周习盛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来,道:“燕棠,你是不是很恨我,觉得我会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去?”

    周习坤警惕起来,看了周习盛一眼问道:“这是我说的?我还说什么了?”

    周习盛故意一笑,不说了。

    周习坤急切地继续追问:“我到底说了什么啊?!”他真怕自己把上辈子的事都说了出去。

    “你不是说自己没病么?那还问我什么?”周习盛好似很无辜般地道。

    周习坤气急不说话了。

    “你别怕,有病我们就治好他。就算不好也没关系,我看你只要不钻牛角尖就行了。我也不会逼你什么。”周习盛很是认真说。

    这些话没有打动周习坤,他固执地说:“可我还是要走的。反正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哎,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我让你留下就留下……哎,算了算了,你要走就走吧。省得又以为我对你有企图。好心当做驴肝肺!肥水宁愿往外人田里头流!”周习盛愣是被他气得能吐出一口黑血来。

    周习坤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周习盛一只手将周习坤的衬衫领子给扯了开,脆弱的扣子崩掉了一粒,露出了那深浅纵横这的胸口。周习坤一下把自己紧抱起来,他的秘密被周习盛拆穿了,一点面子也不留地狠狠戳到了痛处。

    周习盛看他这个模样,怒火也不忍心发出来了,他叹息着拍了拍周习坤的背:“我是你大哥。对你凶是凶了点,可不会害你,总是要比外人强些。前段时间,我都不在上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没道理坐视不理。你懂不懂?”他刚说完话,再一低头,却发现周习坤的眼角居然滚下了一滴豆大的眼泪。他急了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大哥给你出气还不行?”

    周习坤瘪闭着嘴,手掌抹了一把脸,眼神却还倔着道:“不是我要哭,是它自个流下来的。算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管也管不了。”

    “那个人是谁?”周习盛问得很是专横。周习坤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激将法。

    “我都说别管了。”周习坤道。

    “是不是严秉煜那个东西?”周习盛问道。他看着周习坤,发现那人的眼神真的变了一瞬,便更加确定了:“就是他!”

    周习坤感觉无地自容,他低下头,将脸埋进自己膝盖,闷声闷气地道:“我错了。虽然也没什么可原谅的,可是我现在真的遭到报应了。……反正都这样了,你就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周习盛的手放到了周习坤的后脑勺上,那头发软软茸茸,还带着些许体温,让他觉得此时的小弟又可怜又可爱。“说到底,你是周家人,永远都是我的亲弟弟。”

    “可我给周家丢人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周习坤依旧低着脑袋问。

    “你要还知道自己姓周,就该回来!”周习盛道。

    周习坤惨笑了一声:“以后再说吧。你不是说不逼我了么?”

    “你咋就不知道悔改呢?”周习盛忍不住高举了手,可是扬了半天最终却没有落下来。

    忽然周习坤抬起了脸笑向他:“你又要打我了?你打吧。反正我现在不疼不痛快。”

    “你让我打就打?”周习盛放下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和小弟之间总隔着千山万水似得。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自己追过去了,他又窜了过来。

    周习坤又笑了笑:“那你来亲我吧,我答应了。”说完,他当真地将下巴一扬,两瓣唇微微分张着,眼睛里是无意识也会流露出来的诱惑。

    周习盛盯着他看了半天,身体早已起了冲动,可是偏偏那口恶气还堵在那,让他没办法下嘴。他手一扬:“不亲。你滚吧。”

    “你这是嫌弃我了。”周习坤边笑着说边翻身起了来,眼睛正看到了周习盛鼓鼓囊囊颇为有料的裤裆。唇角便忍不住地勾了一下,脸上居然有些臊意。想来周习盛和严秉煜比的话,倒是大哥要好一些。他抬头看了周习盛的脸,那是个生闷气的表情。可所有的事都已经走入了歧途。周习坤底下脸穿鞋子,不再敢看大哥一眼,穿好了,直接就往房门走。当他刚走到门边,要拧开门把手时,后背却是一热,是周习盛覆了过来。他双手掰住周习坤的肩膀,将人扭转了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堵住了他的嘴。这嘴唇他渴望了太久,吻刚一落下去,就变成了掠夺,像是连同上下唇瓣和舌头都要一齐吸揪下来,统统吞吃入腹。

    周习坤也没反抗,而是主动抬起了脸。周习盛封死了他的呼吸,也封死了他的退路。他只能挂在大哥与门板之间,感受大哥的气息与热度完全将自己包裹了住,自己就要融化在其中了。

    记忆、时间统统错了位。他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去回吻他。那时候大哥还没去日本,人在上海,难得回家一趟。他想起那时候是有多喜欢大哥啊,眼巴巴的等他回来。还有大哥第一次穿着军装,威风凛凛地出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感觉大哥就像一座山一样,抬着头都看不到山顶。这些回忆,他统统地想起来了,可是也统统地错过了。

    在窒息感里,周习坤淌下泪,泪水沿着脸颊,滑到了两人的唇间,苦苦涩涩地混合到了一起。他搂住了周习盛的脖子,两条腿悬空了,圈到了人的身上,是个试图和人严丝合缝并成一个的姿态。他感到周习盛硬邦邦的家伙正戳在自己的肚子上,只是微微的一顶一蹭,就能让全身战栗起来。

    “想要么?”周习盛放过了他的唇,在耳边喘着重气问。

    周习坤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晕晕昏昏结成了一团一团的棉絮,已然分不清这一切是回忆是虚幻还是现实。漂浮在海上,找到这唯一的浮木,他想紧紧抱死它,哪怕那上面荆棘缠绕,哪怕自己会被刺伤得体无完肤。

    “嗯……。”他重重地“嗯”出一个气声来算是回答。身体也紧跟着紧张起来,恐惧和期待纠缠在了一起。好像是给自己下决心似的他又说了一句:“要。”

    没有什么会比这个回答更有鼓舞作用了,周习盛听见了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双手揉搓着小弟的屁股上厚实的软肉,小腹下已经先忍不住,隔着衣裤往前猛顶了几下。周习坤抓住了周习盛后背的衣物,扬挺起了脖子,好像对方的阳|物真的埋进了身体。

    而就在这两个人情不能自已的时候。周习坤后背贴着的门板却被“咚咚咚”地敲响了。周习坤和周习盛一对视,皆是不想理会,于是四瓣唇又吻到了一起。门外有人,可越发刺激着他们,吻得更加争分夺秒,不想错失一丝一毫。

    “习盛,你在么?”姚宛宁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

    周习坤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回过了神,恍恍惚惚偏过了头,有气无声地对周习盛说:“开门吧。”

    周习盛瞪着他,明显相当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可是那边敲门声又催得急,他不得不问道:“什么事?”

    “有一位姓严的先生,要找小弟。”姚宛宁道。

    周习坤完全被拉回了现实,一身血冰凉透凉,他僵硬着从周习盛身上下来,慌乱地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头发。

    周习盛抓住他手,小声道:“我帮你挡下他。”

    周习坤晃了晃头:“不,你让我去吧。”

    “为什么?!”周习盛用力地问。

    周习坤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最后只说了一句:“我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自备小皮鞭= =

    ☆、第82章 回头路

    周习坤坚持要走,周习盛再坚持留下他也没意思。隐约中他感觉到严秉煜也许是抓到了小弟的什么把柄,他才会这么老实听话。可小弟死活又不肯说,这说明着小弟还是不肯信任自己。可信任又不是打他一顿,骂他一场能够要回来的东西。总而言之,现在自己只能暂时让他走,然后再想其他办法了。

    “小弟,你感觉怎么样了?”看到精神似乎恢复了正常,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似的周习坤,姚宛宁好心地问。

    “嗯。”周习坤很是敷衍而又脸色不佳地回答了一声。

    姚宛宁感觉到有些尴尬,低下头,也不再说话了。

    周习盛只好从中调解道:“他还没完全恢复,我们下去吧。”

    “嗯。”姚宛宁点了点头,上去挽住了自己丈夫的胳膊。周习坤手插在裤兜里,跟在他们身后走下了楼。

    严秉煜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见他们下来便站起了身,先冲周习盛笑点了点头。等他们走到了身边,便笑着道:“我听说习坤他在这,所以过来接他。听嫂子说,习坤他病了?”

    “我没事。”周习坤从周习盛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严秉煜的身边说。

    严秉煜看了看他,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几分关切和体贴似的问:“真没事?我看你脸色是不太好。”

    周习盛站在一边,用目光扫视着他们两个,心像是在被蚂蚁咬,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于是他低沉嗓子问:“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严秉煜抢先道:“习坤现在住我那儿。他今天出去挺久都没回来,我不放心。”

    “我看你还是离他远着点好!这就是个疯子。”周习盛看着周习坤骂道。

    “你怎么惹你哥生气了?”严秉煜笑问一边的周习坤。

    周习坤也有些想笑,可还是忍住了,冷冰冰着一张脸,而且毫无悔改似的道:“我把他咬伤了。”

    “你他妈是狗生的。”周习盛破口骂了一句道。

    严秉煜本来准备是来和周习盛抢人的,结果没想到成了调解员。他看着周习盛脖子上的伤,在心里想着这究竟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咬上去的啊,嘴上满是歉意地道:“是我没有看好他,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马。”

    “我看你还是把他送医院去吧。”周习盛一脸无动于衷地说。

    “这么严重?”严秉煜一脸惊讶似的问。

    “我没事,你别听他的。”周习坤的语气似乎和周习盛针锋相对起来。

    严秉煜看见他,也就安心了许多。这一对兄弟的关系着实让外人难以揣摩,他可不想在这上面出了什么茬子。他笑着,好似严厉教育着道“不听医生还有你大哥的话怎么行?”

    周习坤拒绝服从管教,毫无礼貌地道:“我们走吧。”

    “不如一起吃了饭再走吧。”姚宛宁忽然在这个时候笑着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今天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

    “这太麻烦嫂子了吧?”严秉煜看了周习坤一眼,询问口气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都过了吃饭的点了,也该饿了吧。”姚宛宁一脸贤惠温婉,看了看周习盛又看了看严秉煜。

    “不。我想回去。”周习坤毫不给情面地冷冰道,说完抬脚就走。

    严秉煜无奈一笑:“他这个臭脾气,怕是因为看病的事,生气了吧。”

    姚宛宁笑蹙了眉尖:“没关系,回家好好休息也好。”

    “不好意思。那我告辞了。”严秉煜一点头道,转身跟上了已经出了大门的周习坤。

    在此过程之间,周习盛一直严肃着一言不发。姚宛宁看他依旧望着门的方向,便贴近了道:“小弟刚才可真是够吓人的。”

    “嗯。”周习盛看了看夫人,心里便又起了叹息。

    姚宛宁又笑了像打趣似的道:“那位严先生和小弟关系真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兄弟呢。反而他见你怎么就像仇人一样?”

    周习盛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而在心里头已经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场戏是周习坤让演的,他只是负责配合而已。从理智上来讲,周习盛也知道这样是对的。可是在内心上,他已经恨不能杀了严秉煜。可要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那也就好了。

    周习坤坐在严秉煜的车里,在位子上缩成了一团。他的心还在乱撞,纷纷乱乱感受到的都是周习盛箍紧他时的温度。可事到如今,这样一份悸动,未必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引起毁灭。他已经精疲力竭,无法自保,不该去牵连别人,不该去惹出什么事端。他和周习盛是根本不可能的。刚才不过是一时回温,是从前的记忆死灰复燃。

    如此一想,他脑子又乱了,感觉身体与精神都要失去控制,于是手足无措慌乱地将手插入口袋,摸出一瓶药来,那是周习盛塞给他的。周习盛胡乱倒出了几粒白色药片,塞进了嘴巴里,嘎巴嘎巴咬得直响。

    “你在吃什么?”严秉煜没有刚才的笑容,冷冰冰地问。

    “药!我疯了,不吃药就控制不住。”周习坤道。

    严秉煜微微扬了扬嘴角:“你还真相信你哥他说的。”

    “医生说的总没有错。”周习坤吃不出那个药的苦味,总觉得像是在吃粉笔。

    “你们之间这兄弟关系,还真是让我很好奇。”严秉煜笑道。

    “反正比不得你与严秉林。我和他的关系从小就不好,我要疯了肯定是他逼的。”周习坤警惕了道。

    “开始我来的时候,还真担心你大哥他不放你走。”严秉煜开玩笑似的说。“他要真的和我抢你,你跟谁?”

    “你。”周习坤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严秉煜又问。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床上的时候,都硬不起来么?那都是给我大哥吓的,你说我怎么还可能会跟他?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喜欢被人干啊。”周习坤摸出了打火机,点了半天才把一只烟给点了燃。抬起头,笑了一下又道:“再说了,他还一直把自己当正义的化身,动不动就要打我教训我一顿。我可配不上他。”

    严秉煜从方向盘上落下了一只手,搭在了周习坤的腿间,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的路面道:“真的硬不了了?”

    “你给我找个女人倒还可以。”周习坤任由他摸,身体斜靠在门上懒哒哒地一口一口抽烟。

    “那我这就带你去找一个?”严秉煜笑着隔着裤子抓捏了一把周习坤的那套东西,同时真转了方向盘,往小红楼那个方向开。

    周习坤连忙从座位上坐正了过来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去?”

    “你不是想玩么?我又没说不行,你要是在怕了我怎么办?”严秉煜说话是玩笑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又是认真的。让周习坤起了一身**皮疙瘩。

    小红楼上。

    严秉煜给周习坤要了当红的头牌姑娘。他自个坐在八仙椅上抽烟,让那姑娘伺候坐在榻上的周习坤。周习坤也可谓是出入风月之地,久经百战的老手了。可现在在严秉煜那样的目光注视下,纵使有再大的办事也难施展手脚。严秉煜那人表里不一,心思叵测,周习坤实在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

    那姑娘长得确实不错,粉面脸蛋,又有一双会勾人的狐媚眼睛。她在小红楼里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可这两个男人都是正儿八经坐着,实在不像是个来□的样子。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挂上了个妩媚笑容,贴着周习坤坐下来。

    “好好伺候周七爷,伺候好了有赏。”严秉煜手指夹着烟,透着袅袅青烟看过去道。

    “是咧。七爷,今个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不痛快地,就先放一边吧,这人生不就图个乐么?”那姑娘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抚摸过周习坤的大腿笑说道。

    周习坤吸了一口气,眼睛只盯着严秉煜,他觉得这就是一场陷阱,是在惩办自己和周习盛来往么?这当是万万上不得的,更何况自己又不是禽兽,随时随地见个女人就要发情?

    缓了一会,他道“我用不着她伺候。要伺候,你来伺候怎么样?”

    严秉煜笑了,却又晃了晃头:“自然可以,但是不是现在。周七爷不是对任何女人都很有一手的么?我倒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周习坤嘴闭成了一线,皱下了眉头,现在都这样了,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想于此,他将手一扬,笑对那女人道:“既然那位爷想看,就给他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个屁

    ( 民国重生之白莲花会黑化/民国重生之交锋  p:///2/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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