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高干文 -> 民国重生之白莲花会黑化/民国重生之交锋全文免费阅读

61-65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61 杀机起

    周习盛的车驶过积水的街道,轮胎划出白浪就像游鱼似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雨刮器和雨水在挡风玻璃上你争我夺地抢占着地盘,司机不得不睁大了眼,仔细盯着前方模糊不清的道路才不至于开到沟里去。周习盛坐在车后头,从始至终都是深思的模样。他的鼻梁很高,越发显得眼眶的深,浓黑的剑眉压低着锐利的眼。

    这次来自周习坤的邀约,他本来是不打算赴约的。既然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就没理由收回来。更何况现在夏长明被打了一个皮破肉绽也不肯招供,一切推测他还拿不出证据,周习坤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自己何必去好这个心呢?可是他心里虽然想得透透彻彻,可行动却背离了他的想法。

    车停在了茶楼前。这家茶楼位置很偏,生意也不怎么好,现在又是下雨的时候更加没有什么客人了。周习盛下了车,独自踩着吱呀呀作响木制楼梯上了楼,在雅间里他见到了周习坤。

    “大哥,你来。”周习坤一见到他便站起了身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仿佛两兄弟感情好得一日不见就能如隔三秋一般。

    “嗯。”周习盛看到他的笑容,心思沉了沉,绷着张脸,在嵌着大理石的圆桌边。

    周习坤连忙凑过去,拿起茶杯倒满了一杯茶,双手端着敬到了周习盛的面前,他一脸诚恳,眉间微微蹙着,眼睛里闪烁着些光,头微微一低道:“大哥,小弟这段日子做错了太多事,知道是无法挽回和弥补,也不奢望求得个原谅了。谢谢大哥给我这个道歉的机会,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就喝了这杯茶吧。”

    周习盛抬起眼睛看着他,恨不能将自己视线化□克斯光,把眼前这个人里里外外的看个明白。

    “大哥,就喝了吧。”周习坤见他不说话,又做了个像是乖巧模样说道。

    “少来这一套。”周习盛丝毫没给他面子地道:“你这又是要玩什么把戏?”

    “大哥你就这么不信我?”周习坤将茶杯放到桌上。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所以瓷面一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凭什么信你?”周习盛冷笑了声:“你还真他妈少冲我笑了。□么?”

    周习坤的脸顿时掉了下来,声音也少了刚才那么多装饰,生生冷冷地道:“我这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你若不领情也算了。”

    “道了歉,然后呢?”周习盛目光滑到了周习坤的腹下,又滑上来重新落到他的脸上。“道歉可不能光在嘴上说吧?”

    “你…。”周习坤手下意识地抓了下裤头。

    “够了,玩笑到此结束。”周习盛一副兴致寡淡的模样,压根就没动这个心思,他道:“你还是小心点自己周围的人吧。苏时瑛这时没那么简单。”

    周习坤垂下了眼:“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周习盛又没控制住音量。

    “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现在全上海的人都在盯着我看呢!”周习坤亦是激动道。

    “呵,你觉得是我让你上的报?”周习盛笑了:“还是那句话,小心点。这个时候怕是有人在躲着看笑话呢。”

    “你到底想说谁?”周习坤直截了当问道。

    “……你结下的仇怨还来问我?”周习盛反问了回去,光凭他自己来猜测,他还真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小弟这半年风风火火的,树一大必定招了不少风。而这个人又是熟知苏家里的情况,甚至还有自己和小弟之间的关系,必定就是关系非常密切的。

    周习坤没有把周习盛的话放在心上,他已经意料到这人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因为这一切不过是他在为自己辩解而已。可自己不是三岁小孩,这些话实在是太可笑了。

    “多谢提醒,我想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周习坤笑得彬彬有礼地道。

    周习盛皱了皱眉,内心生了团闷火,自己对他实在是太客气了,便又铁着脸面道:“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把之间的话收回的意思。”

    周习坤脸颊肌肉微微抽跳了一下,却又笑得满不在乎:“我知道。各走各的的嘛。”

    “你就不问问你太太?”周习盛真觉得眼前人是没心没肺的,大概在很早以前就被狗给吃了。

    “她……。”周习坤抬了抬眼皮,他以为周习盛会拿尸体要挟自己呢,所以干脆避而不谈。

    “我把她烧了,你把她拿回去。我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周习盛找不到再能和小弟交谈下去的话题,起身就走。

    周习坤也没有拦着他,目光盯着大哥的背脊,一直目送着他出门。在周习盛的身影终于消失的时候,他笑了,拿起刚才那杯冷了的茶缓缓慢慢在嘴边啜了一口。快|感与落寞在他心里并存着。他侧靠着墙,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他看到楼下周习盛上了车,而车一去不复返。

    周习坤一点都不急,他慢条斯理把茶喝得个一滴不剩,这才结了帐出了茶楼。这个时候天还是灰着的,一朵厚沉的乌云压在上空。空气里是雨水的味道,不平的路面坑坑洼洼的,积了很多的小水洼。风卷着他的头发与衣裤吹刮着,周习坤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简直要飞了起来。他没有动,一直看着路得尽头。而就在不久后,正如他所料的,一声巨大爆炸声在远方响了起来。

    这样真的就叫做各走各路了吧。周习坤目无表情的脸,牵扯起一丝怪异的笑,然后这才迈步走到了自己车边钻进了驾驶室。一切都在刚才那一声轰鸣里结束了,他的大哥还有曾经受到的侮辱在轰鸣里烟消云散,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作为胜利者。他睁着眼,盯着眼前的方向盘,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痴狂的笑,只是这笑僵在皮肉里,还没有爆发出来就突然纵声哭了出来。周习坤自己也很诧异地捂住了嘴,然后又仰起头大笑起来,这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倒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笑出来。可渐渐听着笑又变成了哭。哭与笑在他脸上不断交织,好像又是痛快又是痛苦。

    他的前半生好像也跟随着死掉了,从现在开始是另外一段生命。他做了一场精彩的谢幕,舞台下已经没有了观众。而他好像也没了再登台的理由。

    周习坤开着车,沿着周习盛的车所行的那条路。空气里硝烟味道越浓烈,他就将车开得越慢。前方的天空冒着滚滚浓烟,道路前方人群混乱,有消防署的人还有巡捕房的人。按照周习坤的计划他是打算把这一切都嫁祸给日本人,然后再把苏时瑛的死嫁祸给周习盛。可惜周习盛把人给烧了,不然他带着人冲过去,直接找到的就是尸体更加的简单明了。不过现在也挺不错的。

    大火滋啦啦地烧着几乎成了空壳的汽车,除了硝烟味似乎还有人肉被烧焦的味道。周习坤盯着挡风玻璃,而晃动的人群也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确认这个时候他大哥是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又或者炸成了四分五裂。

    周习坤觉得自己应该冲过去大哭一场,来避免人的怀疑。可是他没有动,在恍惚了良久以后,他一踩油门,离开了现场。

    回到苏公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以周习坤现在的处境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早开始,记者们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苏家的一些所谓亲戚也想冲进来求个证实。周习坤的车一路冲锋陷阵,才好不容易驶入了苏家的院子里。

    白闻生坐镇在客厅里,一听到门响便警惕地起了身。两个人在玄关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不语地低了低头。白闻生转身上了楼,而周习坤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以后,才也上了楼去。因为这个时候就连那些佣人们眼睛也是雪亮雪亮盯着他们的。

    周习坤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并且把门锁了上,远远就对站在窗帘布前的白闻生说道:“子卿,今天那件事办成了。你就不用太去烦报纸上写什么了。明天我就带法国巡捕房的人过去。”

    白闻生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忧思沉沉,并未露出笑容。

    周习坤笑着走近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在他脸上一揩:“你不高兴么?”

    “我实在不知道值得高兴的地方。”白闻生转开了脸,望着暗红色的窗帘:“这样做太可怕了。”

    “你不想让他死?你就愿意让我死么?”周习坤拉下脸。

    “你……哎。”白闻生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别唉声叹气了,以后再没有人挡得了我们的路,这样多好。”周习坤笑着去搂他的肩膀。

    白闻生看着他那笑脸,却更是愁烦了。眼前这个人和刽子手没有区别,他可以谈笑风生地要了自己亲人的性命,而且心里一些愧疚都不曾有。周习坤凑了过来想要吻他,白闻生却下意识地偏了头。

    “怎么?你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周习坤冷言问道。

    白闻生偏开眼眸,没有说话。

    周习坤却突然怒然将书桌上的东西重重一拂,瓷瓶和纸笔都哗哗啦啦砸了一地:“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我错了么??”

    “你疯了么!”白闻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们错了在先。你不要找借口行不行?那都是人命,不是你能够说杀就杀的!”

    “呵……你说得到轻巧。他们不死,我们怎么办?”周习坤重喘着气冷笑道。

    白闻生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难道要让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么?”

    “你后悔了?”周习坤挑起眉毛:“可惜啊,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笑着说完话,大步地就往外走。

    “你去哪?!”白闻生急问道。

    “你管不着!”周习坤头也不回,将门重重一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弟病得不轻啊,快送去四平

    ☆、62 不知危

    周习坤去了杜小明那儿,这是他一贯的出走路线。杜小明一直被他安排在一栋二层小楼里住着,房子不算大,但是装个杜小明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从这爬满了爬壁虎的红房子里传来咿咿呀呀地唱曲声。

    周习坤来这的时间少之又少,单就让人每个月来送月钱。杜小明又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每天孤零在家里就靠着唱戏种花养鸟来度日。不过他倒是不怒不怨,周习坤来了自是欢天喜地地迎,不来他也不会真的生气,顶多是佯怒地嗔怪几句。

    门没有关,周习坤径直走过了小庭院,靠在了门边上。杜小明穿着一件水粉色水袖戏衣在留声机前的灯光下转了个圈,目光随着兰花指往前一送,便与周习坤对上了视线。他微微一愣,好若敷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周习坤调笑着边说边走近了,执起一只水袖贴到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杜小明心神恍惚了一瞬,刚他正唱贵妃醉酒呢。想不到着一唱,他等的人还就真的来了。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杜小明笑着道。

    周习坤没回答他,站直了就往餐桌边上走:“有东西吃么?我还没吃饭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厨房里还有点馄饨你要不要?”杜小明跟在他身后说道。

    “馄饨就馄饨吧”周习坤在桌边坐了下来。这桌子铺着有花边的白色桌布,上面还放着一个花瓶。这都是杜小明一手收拾的,他不让周习坤给他雇佣人,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不一会后,杜小明便从厨房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周习坤腹中空空如也,拿起勺子舀了舀汤水。朝着飘着青葱的汤面看了一眼,却突然吓得将勺子一扔,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杜小明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往碗里看。

    周习坤闭眼镇定了一下,连忙罢手:“没什么。忽然没胃口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回来。”杜小明道。

    周习坤摇了摇头,伸手将杜小明搂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杜小明也不扭捏,只是微微笑了笑,垂眼看着他,用手指梳弄着他的头发。其实他也看了今天的报纸,知道发生的一切。不过杜小明对着一切都无所谓,周习坤就算真的杀了他的太太,这也不影响任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心里他反而觉得怪心疼周习坤。他并不提起这事,而是缓缓轻轻地在周习坤的脸颊上亲吻。

    周习坤终是忍不住,反客为主地吻住了他的唇,一手开始撩抽杜小明所穿的长袍,拉扯下裤子。两个人就在餐桌的椅子上做成了这桩事儿。

    杜小明的腿长而柔韧,腰肢更是纤细,他仰着脖子,搂住周习坤的肩膀自主地上下抬动自己的身体。火热的楔子顶在他身体深处,随着他动作调动着位置,专往最痒最麻的地方操。周习坤紧紧盯着他的身体,眼睛里着了魔。巨大的欢愉能暂时冲走所有的思绪,让他完全沉沦其中。

    周习坤干脆抱起他,将人连同自己都挤进了沙发里。他双手托着臀,调动全身的力量往热窄甬道里干进去。而那处紧紧吸食着像是要把他腔内的一切都抽走了。

    午夜,周习坤与杜小明双双疲惫地泡进了浴缸里。周习坤点着一支烟,头仰在浴池边缘,抬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混沌着,身体在水里也像是漂漂沉沉,不是在浴缸里而是在海上。

    第二天阳光大好,白日下的周习坤恢复了以往的潇洒自如。他领着巡捕房的探长去了周习盛所住的那所房子。探长是个操着流利中文的法国人叫做卡洛斯,在这之前已经被周习坤打点过了的。所以很清楚自己这是要去做什么。对他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可以拿周习坤的打点费,又可以轻松破案,何乐而不为。

    一行还有好几个人,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其实都是装装样子的。

    “卡洛斯探长,关于昨天的爆炸案调查得怎么样了?”坐在车里的时候,周习坤很是淡然地问道。

    “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可已经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我们捉住了一个可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卡洛斯探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就好。虽然我和他之间有些恩怨,可他毕竟是我的大哥,不想他死于非命。”周习坤道。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嘛。”卡洛斯探长官腔俨然地道。

    周习坤笑点了点头。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周习坤走到了门口,抬眼环顾了一周,心里居然还有点担心会看到周习盛的影子。巡捕房的人不做停留,一个个跟土匪似的闯了进去。这房子空空荡荡,除了几个被吓坏了的佣人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可以任由他们横冲直闯。

    不一会,其中一个人就发现了装苏时瑛的骨灰盒子。周习坤和卡洛斯探长相视点头,证据确凿,收兵回营!

    当天下午卡洛斯探长就召集了记者宣告此案已破,而罪犯就是苏时瑛的丈夫的大哥周习盛。他企图抢占弟媳不遂,造谣诽谤最后行凶杀人。卡洛斯探长将这个故事描述的绘声绘色,都不需要记者多加任何润色便可记录成一篇惊心动魄的侦探小说。不过犯人已经死亡,所以也无法再追究了。周习坤则摇身一变从家庭丑闻的凶手变成了楚楚可怜受人同情的被害人。这惊天大逆转让所有人都唏嘘感叹不已。

    周习坤没有继续住在苏公馆,苏时瑛一死他也没有理由再过去。他干脆搬去了杜小明那,杜小明为他做饭洗衣,晚上再伺候睡觉,俨然成了新上任的“周太太”。他还特地亲自回了一趟苏公馆去行礼。

    白闻生一直坐在客厅,看着他进屋又看着他提了行礼出门。两个人都没有一句交谈,也没有一个眼神的对视。只是在周习坤离开的时候,白闻生的目光从书页上侧落到了他的肩膀,用余光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周习坤去了哪里,杜小明的存在是他一直清清楚楚的。在意又或者不在意还能怎样?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把周习坤留下,他自己都找不到把他留下的理由。

    窗外院子里,苏时婷正在放着风筝,她飞奔着欢快地笑着。真好,没有人的七情六欲,真好。白闻生翻动着书页,书打开露出夹在纸业里的照片。就是那张苏时婷给他们拍的照片。照片上周习坤笑得自然而灿烂,自己却被他挠痒弄得歪了身子。白闻生看着不禁失神一笑,用手将照片握了起来。

    关于苏家的报纸就像雪片似的在上海城里纷飞。严秉林躺靠在沙发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也举着一张报纸,正逐字逐句地笑念着:“周氏兄弟夺妻风云,红颜祸水致使兄弟反目……”

    严秉煜站着正准备戳戳睡在奶妈怀里的婴儿软糯的脸蛋,谁知道刚一碰,那娃儿就张开红润润的小嘴大哭了起来。奶妈连忙连腰带拍地哄了起来,可那孩子却越发哭得嘹亮了。

    严秉煜张开了手:“来,来,爸爸抱,不哭,不哭啊……。”

    可他这一招也是不管用,哭声是有增无减,严秉煜就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他这是怎么了?”

    奶妈过了去,在孩子身上摸了摸,笑道:“小少爷是尿了。”

    “尿了?”严秉煜笑了起来,把孩子还到奶妈怀里:“去给他换一块尿布。”

    “是。”胖奶妈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上了楼。大户人家里私生子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从来没怀疑过严秉煜这个“爸爸”的身份。倒是挺可怜这孩子还没足月就没了妈。等奶妈走了,严秉煜这才坐了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这孩子弄了我一身奶味。”

    严秉林笑了,偏过头看着他:“知道这个爹不那么好当了吧。我说你就该抱回去给妈妈看看,那她还不高兴死了。”

    “也不是不行。”严秉煜笑说。

    “那他亲爹呢?我看他六亲不认,连老婆大哥都照样下手,他会在乎这个孩子?”严秉林道。

    “现在周习盛还有苏家的两只翅膀都被剪了,想飞也飞不到哪去了。”严秉煜笑着的目光看向报纸上周习坤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长假快乐!

    ☆、63 风流子

    至此后的一个月,周习坤深居简出,低调而行。可他终究不是安分得了的人,不知道哪一天起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觥筹交错的百乐门舞厅,搂着舞女夜夜纵欢。这才刚丧妻不久,就如此轻佻放荡,这实属那些老一派的绅士们所不能忍的,一个个皆指桑骂槐地怨道世风日下。可周习坤显然不太在乎他们的评价。在舞池里,他身段最高挑,舞姿最优雅,模样也是最为俊美,这足以吸引所有女士的目光。丧偶的周习坤对她们来说简直是重新开启了一道大门,甚至一个个的想要争芳斗艳,去角逐他身旁的那个位置了。

    这不周习坤和吴偳这才刚刚进了百乐门落了坐,曾经那位追求过他的马如娇马小姐就笑得成了一朵花似的迎了过来:“周先生。”

    “哟,马小姐。”说这话的是吴偳,他对周习坤这位朋友也像是失而复得似的。

    “吴先生。”马如娇冲吴偳弯了弯眼,又看向周习坤,满眼心疼似的道:“周先生,你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他哪里瘦了?你怎么不看看我是瘦了还是胖了?”吴偳故意打趣着道。

    周习坤笑了笑:“马小姐多虑了,我三餐不误。”

    一见周习坤的笑,马如娇更是难掩喜色,用手绢一掩嘴,丰满的臀挤着周习坤坐到了他的身边:“那样我就放心了。”

    周习坤客气的点了点头,身体往吴偳那边挪了挪。他倒不是嫌弃马小姐珠圆玉润,只是他现在不想招惹上这些大小姐,特别是像马如娇这种牛皮糖似的。马如娇越是挤他,他就越往旁边挪。直把吴偳被他挤得几乎半个屁股落在外面,他实在受不了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周习坤道:“两位慢慢说话,我还是去跳舞吧。”

    马如娇笑得又满意又得意。而周习坤心里已经这没义气的吴偳骂了百遍,可脸上还是笑着牵起了马如娇的手站起来,弯腰道:“马小姐,肯不肯赏脸啊?”

    马如娇**啄米似的点了头,随着他融入了摇摆的人群里。可谁知道周习坤这一跳简直像是停不下来,马如娇的脚挤在小一号的高跟鞋里已经累得不行认输到了一边。周习坤却还在搂着一个舞女转着圈。他一边跳还一边凑在那个女人耳边悄悄说些什么,逗得对方笑红了脸。马如娇只能在一边咬牙切齿地跺着她不争气的脚。

    在跳舞上,周习坤好像不知疲倦。在喝酒上,他的肚子也好像成了无底洞,可以海纳百川。吴偳是个成天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可也吃不消这么陪着他。凌晨时分,他精疲力竭地把烂醉成一滩泥似的周习坤从舞厅里连拽带拉地弄了出来。周习坤个头高,架着他已经是够费力气了,何况还不老实嚷嚷着还要回去继续喝酒。吴偳被他压了个摇来晃去,跌跌撞撞才下了楼,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腰酸背痛了,心里直想这人看起来瘦,可骨头只怕是铁做的吧,怎么就那么沉呢?

    就在此时,背上忽然一轻,吴偳茫然回头一看,就见严大公子竟然帮着他托住了周习坤的肩膀。

    “要帮忙么?他这是怎么搞得?”严秉煜说道。

    吴偳不知道这个人是刚来还是从里面出来,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道:“他疯了,不要命的喝酒,我怕他死在里面。我的腰……嘶嘶……。”

    严秉煜笑了,把周习坤从他身上扶开:“我来吧。”

    “那这还真是麻烦你了。”吴偳往旁边挪了挪,扶着自己腰半天才直起身来,使劲揉了揉,尽责敬业地看了周习坤一眼道:“不耽误严公子你玩,还是让我送佛送到西吧。”

    “看把你累的,还是我来送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严秉煜将周习坤一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自己另外一手搂住他的腰,没有把他还给吴偳的意思。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吴偳看了看垂着脑袋,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的周习坤忧心忡忡。

    “没关系,他也是我兄弟。”严秉煜笑道。

    “那好吧。”吴偳点了点头:“你知道他住哪么?他和一个戏子住一起呢现在。………啊,啊,小心他要吐了。”

    严秉煜将周习坤的头微微歪了歪,道:“没事,他要吐就让他吐吧。”可是周习坤闭着眼睛反胃打了嗝,却没有吐出来,缓过气来以后又开始道:“走,走,去喝酒。”

    吴偳为他感到了一丝羞愧,咧咧嘴道:“他以前不这么喝酒的,这段时间打击太大了吧。”

    “我知道。没事,你去玩吧。”严秉煜的车已经开到了门口,门童拉开了车门,他弯下腰先把周习坤放进了车里。

    吴偳如释重负,道谢道:“麻烦你了。”

    “没关系,放心吧。”严秉煜点了点头,然后低头钻进了车。

    车门关了上,径直驶了出去。严秉煜将倒在另外一边车门上的周习坤扶了起来,慢慢靠在自己身上。他垂下眼,注视着周习坤的眉毛,眼睛,鼻子,他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注视这个人。一如他想象的,此人脸上任何一个部件都经得起推敲,那眉尖蹙着的模样还流露出和往常不同的脆弱。这过分的精致实在不该处处抛头露面。就该像一件艺术品,摆放在家里。严秉煜侧过头,将鼻子与唇贴进了他的发里。没有发油,只有一点酒与汗水混合的味道。他就这么吻了吻,然后目光注视向前方回家的道路。

    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波澜起伏,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理所当然。如同是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回家了。

    周习坤一进屋便吐了个稀里哗啦。严秉煜架着他下沉的身体,一边解开他沾满污秽的衬衫。可刚脱掉一只袖子,歪歪斜斜的周习坤就把他抱了住,嘴巴贴着在胸口模模糊糊地嘟嘟囔囔。严秉煜仔细去听才听出这人居然是在叫着爸爸。

    严秉煜笑了,把人整个箍到自己胸前,一手拉扯着他另外一只袖子,煞有其事地道:“来,乖儿子,把手抬起来,爸爸给你脱衣服。”可周习坤头一歪又不吱声了,手却垂了下来。严秉煜在把他弄到床上前,已经将他扒了个赤赤条条。周习坤倒在床上也毫不客气,大字型摊开着呼呼大睡。

    严秉煜站在床边好气好笑地盯着他,一边拉扯松束缚着脖子的领带。周习坤的身体白的太耀眼了。平日里总是衬衫西装层层包裹,就像是嵌在石头里的玉石。浑身的体毛又只有腿间那一处,对比起来格外浓黑茂密。要说白玉微瑕的也就只有小腿上那个粉色狰狞着的伤口。可在严秉煜眼里那不但不是缺憾,反而是对着完美进行摧毁的突破口。

    “抱歉,我实在无法忍受暴遣天物这种事。让我当你爸爸,连同你的儿子,我一起养了”严秉煜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周习坤布着一层细汗的额头,满是柔情似的说。眼神就像古董商,对着自己最喜欢的古玩。只是这件珍品还还摆在博物馆里。他反复的遥遥的欣赏,就像隔着展览柜的玻璃。这种即将唾手可得的感觉实在太好,他舍不得去破坏。

    第二天中午,周习坤才醒了过来。他迷迷蒙蒙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向周围扫视了一周,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卧室。他并没有多在意,以为自己是又睡在了哪个饭店里。昨晚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不甚重要。周习坤翻了个身,光溜溜地卷起了柔软光滑的薄被,像只蚕茧。他闭上了眼,打算继续睡下去。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而紧接着床畔也沉了沉。但是这些并没有让他睁开眼的动力,而是在好一会以后才单伸出了手朝着背后摸了过去。摸摸索索了半天以后,他的手掌搭在了床边坐着的人的腿上。

    “醒了?”

    这个声音仿佛绕过千山万水才传到周习坤的耳朵里。在几秒钟以后,他才猛然坐起了身,望着身边的人看了半天,好像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楞道:“严兄,怎么是你?”

    “不记得了?”严秉煜笑看着他。

    周习坤忽然想起刚才的所为,懊悔地抓了把头发,摇摇头:“我,我,我还以为……真是,真是太失礼了。”

    严秉煜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昨晚上我在百乐门见到你喝醉了,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周习坤回忆了半天,压根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自己烂醉,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表现。他低着头咧了咧嘴说道:“在严兄面前丢丑了。”

    “自家人面前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最近你心情欠佳,适当发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也得注意身体。毕竟借酒消愁,愁更愁不是么?”严秉煜一脸温和相劝的神色道。

    “我明白。”周习坤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眼光还有些发怔,像个听先生教诲的学生似的认真点了点头。

    严秉煜微微一笑,目光不动神色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周:“那不许再这么喝啦。”

    “嗯。”周习坤是随口一应,并没有去探究严秉煜的语气。只是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自己身上一瞅,发现自己腿间那不听话的小兄弟正撑着被子,正雄赳赳气昂昂打着立正。周习坤一把抓过被子,将它们完全堆积到自己胯部遮掩住,一边不好意思地笑抬起眼:“严兄,实在是抱歉了,能不能容我换换衣服?”

    严秉煜好一会才将目光移上来,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站起身:“昨晚你的衣服吐坏了,我让人给洗了。你穿我的吧。”

    “好。”周习坤觉得昨晚情况好像有些严峻,要闹成什么样才能闹到连短裤都被洗了?等严秉煜离开房间以后,周习坤站在浴室里的大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身体前瞧后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任何异常来。他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三个字的标题好烦 = - 下次一定不这样弄了

    ☆、64 心暗涌

    周习坤在洗了澡以后,换上了严秉煜的裤子与衬衫。严秉煜比他高些,衣裤穿在身上勉强合身。只是短裤无法共用,所以不得不挂了个空挡。由于实感丢人献丑,他婉拒了严秉煜一起共进午餐的邀请,直接坐着黄包车赶回了家。在路上的时候,他才有功夫琢磨起昨晚的事,明明自己和吴偳在一起,怎么就跑到严秉煜家里来了。要是严秉煜在,他断不会喝这么多酒。可现在丢人的事都做了,后悔也没啥用了。酒啊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一路懊悔着回到了那栋花木扶疏的小楼,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一边叫杜小明去给他拿衣服来。

    “怎么搞得,这出一趟门还换了一身别人的衣服回来。”杜小明眉头微皱,翘着兰花指给他整平着领子道。

    “你以为我想啊。”周习坤道。

    “看你还喝那么多?这怎么内裤都没了。”杜小明嗔着眄他。“这是落在哪只狐狸精那了?”

    周习坤以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握住杜小明的手道:“以后再不喝了。再说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我认识的就你这一只。”

    “去,少哪这话来哄我。”杜小明绷直了手掌在他胸口上一拍。

    “我说真的。以后天天晚上陪着你,再不这么玩了。你来监督,如有再犯…。”周习坤把他手抓着贴自己胸口,信誓旦旦发誓模样道。

    “再犯怎么样?”杜小明忍了笑问道。

    “随便你罚。”周习坤笑眼道。

    他这话一出,果然是说到做到。百乐门那他是不去了,晚上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陪着杜小明,时不时的还自娱自乐一起唱那么一出。让周习坤唱小生的水平大涨了一截。

    这天是有名角儿来了上海,周习坤这才出了门,带着杜小明一起去了戏院。程老板鼎鼎大名,观众里也是上海上流的人物,懂戏不懂戏的都要来一睹风采。周习坤坐在包厢里随意向四周一看,就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而其中一个就是白闻生。

    在大厅里众多人中,白闻生坐在最前方的圆桌边上,正在同身边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周习坤也认识,正是建业银行的老板的大儿子何维齐。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当然隔得太远周习坤纵使装上兔子耳朵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白闻生前几个月一直就想贷一笔款子,现在又和个银行老板一起,周习坤猜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而这时台上开场锣鼓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起身鼓起了掌,层层叠叠的人影也把白闻生的背影给盖了过去。上次相见还是在苏时瑛的葬礼上,两个人依旧是没有说话,没有眼神的交流,就像是都故意避开对方一样。而现在隔着人山人海,周习坤倒是可以坦然地去注视他。因为白闻生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结果程老板的戏一句没有入周习坤的耳,白闻生的一举一动倒是被他看了个清楚。杜小明看出了周习坤的走神,摇了摇他的腿:“你这心思又飞出去了吧。”

    “没有,怎么会呢?我去方便方便。”周习坤站起了身,先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这才出了包间。

    耳边锣鼓的声音渐小了,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着,神思一点一点被抽拉了回来。可就在这时,他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周习坤惊转过头,看到严秉煜正站在他身后。

    “最近没见你,躲哪去了?”严秉煜笑道。

    “那还不是在家修身养性呢。”周习坤也笑着答道。不知道怎么,他现在看到严秉煜总觉得有些发毛。不过人家明明没有做出任何失礼之事,自己怕是太敏感多疑了。

    “我看是金屋藏娇舍不得出门了吧。”严秉煜眯下了眼,笑得颇有意味。

    “哈哈。严兄也大可以去藏一位嘛。”周习坤笑眯眯吸着烟。

    “我也的确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那一位愿意不愿意了。”严秉煜收起了笑说得很是认真,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周习坤。

    “那位是谁?严兄出手还有人不乐意么?”周习坤吐出一口烟,话不过心地道。

    “你。”严秉煜简洁地吐出一个字。

    “嗯?”周习坤没有领悟地抬起眼。

    “你愿意不愿意?”严秉煜问道。

    周习坤呛了一口烟,喷笑道:“那你可得准备一栋大点的金屋,不然藏不住我。”

    “这个没问题啊。”严秉煜很认真地说。

    “好了,别开这种玩笑了。”周习坤低下头心事沉沉地抽着烟。

    严秉煜笑了笑也没接话,倒像是默认了这是个玩笑。两人沉默了一会,严秉煜变转了话题:“刚才我还看到你以前的妹夫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吧。这会只怕正看得兴起呢。”周习坤垂着眼,嘴角微微一抬,有些嘲讽的意味。

    “说的也是。”严秉煜自然知道周习坤与白闻生的关系,只是他们两个为何突然将关系闹僵了,这倒是无从知晓了。可是看周习坤的模样,只怕心里还是在惦念着,真是又风流又多情。

    快要散场的时候,周习坤拉着杜小明要提前离开,说是担心待会人多拥挤,其实是不想和白闻生打上照面。可无奈刚下了楼却恰巧碰到了也准备离开的白闻生。几个人目光交错,都有些讶异。何维齐最是不明情况,所以率先开了口,一脸笑着对周习坤道:“周先生,你也来看戏了?”

    周习坤敷衍地笑了笑点点头:“是啊。真巧。”说“巧”字的时候,他将目光转向了白闻生。可是白闻生却一直望着别处。

    “哎呀,这位就是杜老板吧,果然是绝色啊。”何维齐一脸惊叹地道。

    “您过奖了。”杜小明得体地笑着微一垂眼。

    “怎么会?杜老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好我正要与白先生去喝茶呢,不然我们一同去吧。赏脸不赏脸啊?”何维齐看着杜小明又看向周习坤。

    谁知周习坤生生冷冷来了一句:“这么晚了还喝什么茶?喝多了可睡不着了。”

    何维齐曾经是杜小明的戏迷,所以全然没有察觉出周习坤的语气,依旧热气无比地道:“不喝茶,喝什么都无所谓嘛!难得聚一聚。”

    “算了吧。”白闻生开口说话了:“想必…习,周先生他待会自有安排。”

    何维齐的眼睛转了转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那好吧,今天是有些晚了。杜老板,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戏。”

    杜小明笑道:“谢谢。”

    “走吧。”周习坤不等杜小明说完,拉着他手腕子很是失礼却义无反顾地走了。白闻生看着他,心里竟然生出股气来,可更多的是无奈的伤感。都是造化弄人,周习坤不是离他越来越远,而是从未走到一起过。

    “白先生,白先生?”何维齐有些郁闷,又连连叫着白闻生却得不到回应。

    慢了好几拍后,白闻生才看向他:“怎么?”

    “周习坤不是你的连襟么?你们两是亲戚啊。”何维齐道。“他这人是怎么了?怪里怪气。”

    “他还在丧妻之痛中,也难免如此。”白闻生看着周习坤的车开走了,他也迈开步子缓慢地走上街道。

    “什么丧妻之痛!他最近可是在百乐门和那些女人们打得火热。苏家招他做女婿真是不值,现在弄了个家破人亡。那些女人啊,就是被他那些花言巧语骗了。”何维齐跟在旁边忿忿不平地说。

    白闻生脸色不好看了,他停住脚侧过头道:“何老板,这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么?”何维叶冷笑了一声:“我说这些也是让你不被他蒙骗住了。他在当上苏家女婿前是个什么人,你清楚么?不过就是个靠脸来吃饭的小白脸罢了。就算是男人只要有钱,他也肯卖屁股,你信不信?”

    何维齐已经刹不住车,只想一吐为快。他皮肤很黑,说起话来眼睛一翻一翻,只看到眼白在那乱飞。说起来他和周习坤也算是新仇旧恨了,马如娇和他是青梅竹马,何维齐一心就想娶马小姐为妻的。可是周习坤的出现,让他的一刻年少的赤子之心破碎了。这也就罢了,杜小明居然也死心塌地跟着他。小白脸最肯很!

    “粗鄙。”白闻生皱起眉,嘴里恨吐出两个词。

    “他何止是粗鄙啊。”何维齐气道。

    “我说的是你,何先生。说这些无凭无据的酸话,你不觉得羞愧么?”白闻生看着眼前人。

    何维齐愣住了,他没想到白闻生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你再说一遍!”

    “我和你种人怕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白闻生道,这次借款的事情算是毁了,不过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些对周习坤的污言秽语。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白闻生抬眼望了望前方被汽车与人流拥挤的混杂不堪的马路,一撩袍甩下还在怒不可遏的何维齐走了。

    “你!你们真是一般货色!他娘的。”何维齐气得暴跳如雷,可惜无济于事。

    ☆、65 好如初

    何维齐个头高大,可是心眼却堪比针眼。白闻生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绵羊,可这绵羊却是长了角的,居然发脾气把自己给撞了。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是病猫?何维齐一怒之下,决定向白闻生还以颜色,告诉他自己不是吃素的。他很快就联合了上海的银行老板,连成一气不给苏家放款子。就等着看怎么把苏家给憋死。

    正值盛夏,城市简直成了个炼钢炉子,是人是物都快被烤化了。这天下午太阳虽没出来,却更是闷热得没了一丝风。人都不愿意出来,只有躲在树荫里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苏家花园里游泳池派上了用场,苏时婷虽然不会游泳,可是挺乐意泡在里面玩水的。白闻生还是长袍打扮,捂得严严实实,站在岸边上守着水里的夫人,可逐渐的却走了神发了楞。他最近为借款子的事到处奔波,可是处处都碰了钉子。苏老爷的病情又没有太大的好转,生意上的压力比起这个炎夏更让人喘不过气。

    苏时婷本是让白闻生来陪自己游泳的,谁知道他人在心不在,把自己一个人晾在了池子里。她最讨厌闷葫芦似的白闻生了,撅起了嘴使劲往白闻生身上撩着水花:“阿生,你到底陪不陪我玩啊!?”

    白闻生被水溅了一脸,窘迫的摘下眼镜,有些心烦意乱地道:“我这不是在陪你么?”

    “不算,不算!”苏时婷扑腾着水,闹道。

    白闻生不说话,低着头用手绢擦着眼镜片。

    “哼!”苏时婷眉头一皱,扭头就往水池深处走。

    “你回来,不准去水深的地方。”白闻生戴上了眼镜,迈了一步走到水池边上,却拿水里的苏时婷无可奈何。

    苏时婷不理他,自顾自地走。白闻生气的说不出话,这个家真的够乱了,他虽然想把所有的担子都扛起来,可现在他却没了那个自信了。

    “你去把小姐拉上来。”白闻生无力地对伺候着苏时婷的丫头道。自个走到大伞底下,往躺椅上一倒,闭上了眼。游泳池里发生了争执的声音,苏阿婷的声音蛮横又执拗,死活都不肯上岸。白闻生更是心烦了,忍受着耳边的聒噪,死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不想再去理会。

    这个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些水声,其中夹杂着些别的声音,不过苏时婷的声音倒是小了。过了一会白闻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睁开了眼抬起脑袋看过去。却见一身湿哒哒的周习坤仿佛从天而降地站在了自己跟前,身边还捉了个气鼓鼓的苏时婷。

    “你……。”白闻生眼神几乎有些惊恐。因为周习坤现在模样足像个水鬼,从头发衣服裤子都在滴水,脚上连鞋袜都没有穿。又出现的这么悄无声息,白闻生几乎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怕是太热眼花了吧。

    “姐夫,姐夫。你放开我!”苏时婷穿着一件蓝色的泳衣,也不懂什么羞耻地使劲嚷着。反而是那一身白花花的皮肉让白闻生看得有些害臊,连忙拿了一旁的毛巾给她披上。

    “我不要!”苏时婷还在叫道,可是她已经没了反抗的权利,直接被周习坤拖进了屋子。不知道周习坤施了啥法术,在几分钟后,苏时婷停止了疯闹,换了衣服开开心心地吃冰激凌去了。

    解决了这一大麻烦,白闻生和周习坤两个人总算是安静地呆在了一个屋子里头。电风扇呼啦啦地转着脑袋,吹出热乎乎的风。周习坤光着上身,脱得只剩下裤衩,迎着风站着用毛巾擦着头发。

    他很是自然的道,似乎以前的争吵完全不存在:“嗳,我以前的衣服呢,还有留这的么?”

    白闻生坐在藤椅上,垂着眼睛不愿意看他,想也没想地道:“没有。”

    “真没有?那我等衣服晾干了再走。”周习坤笑了笑,转过头看他。

    白闻生却站了起来,走到五斗柜前抽出了个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的是周习坤遗放在着的衣物:“你都带走吧。”

    “不。”周习坤贴到了他身后,两个人近在咫尺。“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凶巴巴的了?这是端起老爷架子了?”

    白闻生想躲开周习坤,可无奈前路后路都被封死了,只能面壁纹丝不动站着:“你就是想来打趣我一番?”

    “不是。”周习坤将鼻尖贴近白闻生的脖颈,道:“我是想来告诉你,你去我银行拿款子吧。”

    白闻生睁了眼,却又很快道:“不必了吧。”

    “什么不必了?我之前就答应你的,你想让我做个不守信用的人?”周习坤笑着道。

    白闻生无言以对,无论说什么自己肯定都是说不过这个人的。

    “我的戒指,你还带着。”周习坤的寸精致,从背后笼罩住,握住了他的手,拨动了一下那个指环。白闻生颤怵着将手藏到自己身前:“我,我忘了摘。”

    “口不对心。”周习坤不允许他逃脱,紧攥着他的手。

    “你又怎么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白闻生强硬着道,可表情里又透着一股落寞。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周习坤扭转过白闻生,让他看着自己眼睛。“你看着我说啊。”

    白闻生偏过了眼,紧闭上了嘴。

    周习坤笑了,捏了捏眼前人的双臂:“现在苏家闹成这样,是我的错。不该你一个人承担,你给我个机会赎罪好么?”

    白闻生深皱起眉,头慢慢垂了下,心里不断地挣扎,也许眼前这条路只是重蹈覆辙,也许这么下去自己的灵魂将会堕入地狱万劫不复。可是心念只是微微一动,便将他这些日子以来封堵住感情的堤坝霍然冲开。

    周习坤轻轻一拥就将他抱在了胸前,轻轻拍着背脊笑道:“那些晴天借你伞,下雨就把伞收回来的银行家不去奉陪也罢。我就是你银行,要多少都可以。”

    白闻生被他气笑了,抬起眼道:“你和他们不过就是一丘之貉。”

    “那你到底要不要。”周习坤瘪了嘴道。

    “要。”白闻生怕他反悔连忙说道。

    “那我现在就给你。”说道这周习坤忽然一弯腰,勾起白闻生膝盖就把他整个托横了抱了起来。

    白闻生吓了一跳,惊慌地抓住了周习坤的肩膀:“做什么。”

    “嘿嘿,你不是说要么。”周习坤边笑边抱着他往床边走,不给白闻生反驳的机会放下人就吻了起来。白闻生的身体忽然遭受熟悉的抚摸亲吻,以往欢好时的兴奋都给唤了起来。这久别重逢,一刻千金,其余的事情也只能留到稍后再说了。

    两个人一直到日落才走出房门。此刻屋外的天已经全黑了,白闻生送周习坤到了前院。苏时瑛的死将两人之间的亲人纽带解除了,而现在彼此之间的联接是爱又好像不只是这个。夏天的夜晚群星璀璨,点点繁星汇成了一道银色的河流。周习坤忽然伸手在空中一抓,手握成了拳头送到了白闻生的眼前。

    “摘颗星星给你。”周习坤说得煞有其事。

    “哎,你别玩了。快走吧。”白闻生听不得周习坤这些情话。

    “怎么,才用完就赶我走?”周习坤抬起了眉头道。

    白闻生脸色一臊,没有说话。周习坤将手放了开,就见一点绿光在他手心里升腾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

    “我走了,你明天就来银行吧,我在那等你。”周习坤道。

    “好。”白闻生答应了道。

    周习坤转过了身,随着那个绿莹莹的光芒一齐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白闻生在银行果然见到了周习坤,和他同在的还有严秉煜。因为虽说这家银行他们两人各占了股份,但是在管理上还是严秉煜要多些。白闻生本来见到其他人在还觉得不太好提贷款之事,可是严秉煜一看到他就相当的热情。周习坤站在一边只是笑,显然他已经和严秉煜谈好此事了。

    一切进行顺利,只是这场贷款不仅要押上苏家房子的地契还有工厂。这事非同一般,白闻生也不认为自己有权来做出这个决定。可是苏成泰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如今的燃眉之急又怎么解决?白闻生的野心不仅仅是把工厂救活,更要办出声色来,这样才能和洋纱洋布去抗衡。技术工人的工资要提高,设备要更换这些都是需要钱的。他不能坐以待毙,守株待兔地去等。既然所有事都以成事实,自己也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怎么了?”周习坤看他犹豫不决似的于是轻声问道。

    “白先生是不是在担心在担心抵押的事?其实这些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你与习坤他的关系没有信不过的道理。”严秉煜坐在桌子另外一头的皮椅上,手拿一只金色的钢笔,金灿灿地折射着光线,一如他脸上的笑,暖洋洋的。

    既然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白闻生也必须拿出诚意来了。

    到中午的时候一切都办妥了。严秉煜邀请他们两人一起去了红房子共进午餐。周习坤与白闻生并排坐着,而严秉煜坐在他们的对面,用目光反复在他们身上打量。白闻生被他越看越有些拘谨,而周习坤却无所谓,反而是表现对白闻生无限的体贴和温柔。

    严秉煜呵呵一笑说:“你们两个看起来简直是一对璧人。”

    白闻生一楞,脸立刻就红了,皱眉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周习坤心里挺高兴,但又怕白闻生生气,立刻轻拍了拍他腿,一边道:“可惜他看不上我啊。”

    “那还是习坤你的不对。谁让你生性风流,看以后谁敢跟了你。”严秉煜看着周习坤笑道。

    这一下可说到周习坤死穴上了。严秉煜当着白闻生的面把他的短给揭了。

    “冤枉,冤枉!严兄可亏我当你是兄弟的。”他满腹委屈似的道,又用余光去看白闻生的脸色。

    却发现白闻生笑了笑,赞同严秉煜地道了一句:“说的不错。”

    “哈哈哈,你听听,还怪我冤枉你了么?”严秉煜道。

    “你们两个窜通一气。”周习坤无奈地笑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喝了一口红酒。

    严秉煜看着他,在这调侃了一番以后,他发现自己心里的生出的那些欲念并没有消退,反而是越发滋长起来。他转了话题说道:“下个礼拜六,是我父亲五十岁的大寿。他老人家不喜欢大张旗鼓,可我娘执意要给他办生日。先通知你们,请帖会再送到府上,到时候你们两个可都要来。”

    “好。”周习坤看了一眼白闻生,似代表了两个人一般回答道。

    白闻生没有说话,一直到吃完了饭上了汽车也没有说话。周习坤猜到他要不高兴,却也不急着哄他,只是开着汽车,一边偷看着后视镜里的他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渣弟就是欠虐

    ( 民国重生之白莲花会黑化/民国重生之交锋  p:///2/2018/  )

加入书签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打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