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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
- 伊斯意识扫描了一下那所谓的恩科之前所作的文章。果然,那文章是由王元丰所写,他可不记得降临之后有动笔写过什么东西。即便是与苗家签的契约,也是按血手印了事。
侍者从白松龄手上接过那两卷文章,检查里面并没有暗藏什么利器之后,才层层传递到皇帝的手上。
皇帝一摊开宣纸,还没看具体什么内容就已经眉头深锁了。开什么玩笑,这两份东西连字迹都不一样,怎么会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且
不对啊!这一份手稿的字迹,怎么跟他闲来所写的笔迹这么像?
被伊斯复制的笔迹惊到,皇帝仔细默读起伊斯那份恩科策论来,这越看,越是觉得满意。里面字字句句仿佛都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简直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王元丰,此君臣之礼如何,果真为汝所作?皇帝看完一整篇文章,只觉得通体舒畅,一扫之前不耐烦的态度,热络地想与伊斯好好讨论讨论。
皇上!微臣正是要说那篇策论不是出于此子之手!白松龄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和王普品怎么没考虑到,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当初那个陛下了。要给王元丰定罪,平白多了许多麻烦,最大的障碍,便是皇帝愈发难测的圣心啊!
皇帝对白松龄的话不置可否,拿过另一份文章端详起来。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根本难以下咽,里面的字句更是狗屁不通。
啪的一声将纸拍在案上,皇帝怒喝道:混账!汝等莫要戏弄于朕,此等文章怎可为一人所作?
白松龄吓得佝偻了身子,连忙搭腔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初得这份手稿时,也同陛下一样十分震惊,明明是同一个人所写,怎么笔迹会相差如此之大。
微臣呈上的另一份手稿,不是王元丰几年前写的文章,其写就时间与武科策论前后只相差了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而已啊陛下,若只是几个月时间,这小子的文笔书法能够精进到这种程度,那老臣这辈子真是真是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最后白松龄的口中居然说出如此低俗的字眼,可想而知这老学究已然气愤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呵呵,皇上,臣妾倒不奇怪两份文章的文笔差异,说不定是这孩子突然开窍了呢?!臣妾觉得有趣的是皇上,您不觉得,这第一份文章上的字——和您的很像吗?
畲姬一句指不定人家是天才的解释,将白老头的指控给挡了回去,并且抛出一个更能令皇帝在意的事情,引导了话题的走向。
爱妃知朕甚矣!畲姬的问题果然挠到了皇帝的痒处,管那小子是真聪明还是假博学,此人居然写了一手同他一样的字迹,这事儿可就奇怪了啊。
若是往深处想,这小子写得和皇帝一样的笔迹,是想做什么?
伊斯当然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打算,纯粹就是复制黏贴的缘故。
白松龄最为痛恨自己当初居然给伊斯所作的君臣之礼论述评了个甲等的成绩,自然死揪着伊斯的论述文章不放,继而忽略了,伊斯之前所做的几道策题,其实笔迹各不相同。
若将伊斯另外几张策题的答卷一同呈上来,与最后一篇论述放在一起比较这群人很容易就能发现,伊斯当时非常不讲究的复制了各个考生的字体,完全没有什么特定的风格可言。
然而,复制这种话,是不能对皇帝这种土著说的。
可是第三宇宙生物不撒谎,所以伊斯只能陈述事实,的一部分:我写的就是皇上的字体。
见大人完全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畲姬赶忙殷勤地帮着给修饰了一下:皇上,臣妾可算是明白了,这孩子那是仿了圣上的字体呢!这份心思可不是难得?
而且,呵呵呵呵,臣妾现在才反应过来,白大人之前说的话可真是笑死臣妾了,他不信王元丰的书法能精进到如此程度,可事实上,这两篇文章不都是那孩子写的吗,哪个能在武科考试当场给他代写?
呵呵呵呵,白大人这些年虽然没有活到狗身上却是老糊涂了呢!呵呵呵呵
在畲姬的插科打诨之下,原本被白松龄搞得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放松下来。
并且王元丰此人居然不学古时大家的名家书法,偏偏研习皇帝他自个儿的字,这个马屁拍得龙颜大悦,整个大殿之上,都回荡起皇帝哈哈大笑的声音。
有畲姬在一旁帮衬,伊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皇帝的质疑,皇帝甚至对王元丰此人还多了几分好感。
而这个时候,白松龄能打的牌不多了,独木难支,没有王普品这个天子近臣在殿前说话,光靠白老头一个人,实在难以招架妖妇的胡搅蛮缠,唯有祭出他最为依仗的证据,一锤定音!
娘娘非要如此解释,老臣无话可说。可就算书法可以练习模仿,但这文章涵养,非三日之功啊!
皇上,臣斗胆,要现场考较王元丰几个问题。这些问题都出自他自己所作的论述当中,还请皇上明察!
笑过一阵,皇帝已经觉得白松龄今日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针对一个小小贡生,但还是给这老臣一个面子,恩准了他继续胡闹。
得了皇帝不咸不淡的首肯,白松龄脑门见汗,愈发紧张起来。看皇帝的态度,这一次,恐怕是他最后一个翻盘的机会了。
王元丰,我且问你,‘周则天也,定则地也’,你怎么解释这句话。白松龄转向伊斯,劈头盖脸地问道。
君王向百姓施加恩惠时,要像天空那样覆盖万物。而做大臣的,则要安守职分,像大地那样稳重厚实。
伊斯刹那间在意识资料中找到答案,于是这句解释在人类听来,他回答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仿佛最熟悉不过了。
白松龄额头上的汗更密了,事情的走向好像向着某个不可知的深渊滑去。他仍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你通篇是如何描述君王之礼的!
这种概括性的语言,伊斯的检索速度就没那么快了,但慢是相对他而言的,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对这种问题早已烂熟于心:皇上开此恩科,为的就是向上苍表达崇敬之心,我自然以上天的品行作为君王礼法的依据。皇上作为天子,天然就继承有上天的品格,白大人这又有什么好疑问的呢?
既然白老头已经黔驴技穷,接下来,就该换伊斯出牌了。
呵呵呵呵,看来,这孩子对陛下您那叫一个推崇备至呢!高台之上,更有畲姬在搭腔助阵。美人与美言的双重蛊惑之下,皇帝已经彻底倾向伊斯那一边了。
从美人身上回过神来,皇帝冷冷地瞥了白松龄一眼,已经耗尽了对他的耐心,直接略过白松龄,向其他考官说道:良时不待,殿试何继?
其它考官急忙领命,连忙继续主持起殿试来,独留白松龄一人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松龄此刻只觉得嘴唇一阵发干,不由得吐舌一抿。汗水顺着他的皱纹,从脑门上一路流了下来,混进唾液中,让他尝到一片咸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