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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意不朽,吾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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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地荒凉,巨碑林立。
腐朽的血将乌黑的土泥染成斑斓十色,两大圣王子目光很冷,看前方的鹊山五子十八人,这一次,三位准圣禁没有再站在诸圣禁背后,而是上前一步,与十五人并肩而立。
轰!
两大圣王子几乎在同时出手了。
赤阳圣王子一身赤金甲胄熠熠生辉,狰狞倒刺也在发光,他十分英武,面若刀削,神形雄健,甫一出手,就透出一股霸道绝伦的气势,宛如一尊神祗转世,一只手掌如赤金浇铸而成,每一根手指都烙印有赤金符文,道息流转,掌意竟一下笼罩鹊山五子,当空拍落下去。
而金阳圣王子则举拳向前轰杀,他身如铁塔,金红石发狂舞,眸光炽盛,出手的刹那,如点亮了两盏神灯,两只拳头如金似玉,仿佛天匠挥动了两口神锤,朝着另外十三人砸落,这种拳意炽烈刚阳,有焚尽四海,煮干八荒之势。
锵!锵!锵!
鹊山五子凝神,没有动怒,因为明白圣禁与圣禁之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差距,遑论这位赤阳圣王子修为深湛,至少也渡过了四道轮回,乃至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渡过了五道轮回。
五人一出手就动用了极尽之力,五行剑光交织,缔结成五色剑轮,五行交融,演化出一缕混沌剑光,向前切割,斩在那赤金手掌之上。
铛!
有火星迸溅,这在古墓地之外,足以撕裂数里虚空的惊人一剑,居然没能撼动那手掌分毫,既而只闻砰地一声,混沌剑光崩碎,赤阳圣王子目光冰冷而无情,手掌按落,硬撼五口地兵半神剑。
哐!
一声巨响,如天钟被撞动,鹊山五子闷哼一声,五口半神剑被生生打得扬起,五人踉跄后退,嘴角溢血,这位赤阳圣王子简直强得离谱,肉身体魄亦坚固异常,石族天生体魄强盛,加上其身为将血后裔,这一身石体,怕是比寻常辟地境极限体魄,还要更胜一筹,即便不及开天之身,多半也不会相差不远。
砰!
这时,不远处,一名人族准圣禁被震飞,当空炸碎,莹白的骨飞射,伴着炽烈的战血,洒落这片古墓地。
木兄!
有悲喝声响起,即便面对十位人族圣禁,三位准圣禁,那金阳圣王子依然显现出来了碾压之力,他拳意无俦,拳力刚猛凌厉,两只拳头抡动,宛如两轮金红大日坠落长天,这种威严,已然直追初入开天境的普通大能。
只是一击,一位准圣禁就陨落了,被拳力活活震成齑粉。
你走不过去!
剩下的两位准圣禁相视一眼,没有半点犹疑,两人勾动了体内沉寂的所有兵血,不论日后是否能够弥补过来,现在他们抛却了生死,只求阻敌,为同族换取宝贵的时间。
轰!
两人立身于辟地境第四步,这一下勾动沉寂的兵血,两人气息猛地暴涨一大截,赫然似贯通了一层壁障,隐约去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层次,那是开天气机!
只是这气机时强时弱,弱时几乎坠落下开天境,强时也不过勉强媲美初入开天境的普通大能。
垂死挣扎!
金阳圣王子比那赤阳圣王子还要冷酷,他眸子冷漠,拳头炽烈却冰冷,无情的拳意向前倾泻,两只拳头同时与两大勾动兵血的准圣禁硬撼一记。
哐!哐!
仿佛天神在锻铁,拳击音振聋发聩,两位准圣禁被震得踉跄倒退,大口咳血,勾动了沉寂的兵血,也挡不住这金阳圣王子炽烈刚阳的拳法,这位圣禁之王,战力之强,已然打破了圣禁不能跨越开天壁障的桎梏,战力攀升,足以与初入开天境的普通大能媲美。
死!
金阳圣王子冷冷道,他闪电般连出十拳,将十位圣禁震飞,纯以肉身体魄而论,似乎比赤阳圣王子还要更胜一筹,轻易化解了十股不弱的反震力,他强势无比,要先行镇杀两大准圣禁,因为不是每一位圣禁,都是兵血后裔,兵血后裔一旦抛却生死,比之寻常非兵血的圣禁,都要麻烦不少。
什么是兵血,亦是我等束缚,今日抛却一切,斩尽所有!
有人族圣禁长笑,目光坚如铁,与两位准圣禁一般,瞬间点燃了沉寂在体内的所有兵血,以换取最大的提升。
轰!
几乎在瞬间,这一位一身威严气机就冲破了极限,去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他闪电般迈步,迎着金阳圣王子就是一掌,有水火同辉,道轨交织,宛如阴阳两极,玄妙而凌厉。
嘭!
拳与掌相交,有炽盛的光迸发,既而,这位圣禁踉跄倒退七八步,指掌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淋,而那金阳圣王子也第一次微退半步,止住了身形。
你敢阻我!
金阳圣王子目光森寒,他如一座石塔,能够一丈来高,这一刻长啸一声,一身恐怖的石血迸发,他拳力变得炽烈无比,如凭空炸开了一轮太阳,这种拳力太过霸烈,与之同时,其眉心亦在发光,渡过了五道轮回的恐怖意志加持拳法,他一步迈出,就到了那人族圣禁身前,拳头如陨星坠地,烙印下来,惊人的拳意气机,将那人族圣禁生生定住。
砰!
这一拳,他将那位点燃了所有兵血的人族年轻圣禁震碎,身躯裂开,血肉横飞,骨头渣子飞溅。
紫兄!
剩下的人族圣禁皆目眦欲裂,他们当中,很多人此前都不过只闻其名,没想到第一次相见,就要阴阳两隔。
杀!
九位圣禁,两位准圣禁怒喝,十一人战到癫狂,九位圣禁中,还有四位乃是兵血后裔,这一刻尽皆点燃了体内沉寂的所有兵血,抛却一切,放手一战。
这一战,不计生死!
这一战,只为阻敌路!
冥顽不灵!
金阳圣王子彻底冷下了脸,这些人族太过顽固,根本看不清形势,明知是死路也要上前。
十息之后。
六里之地,地底墓穴炸开,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浮现,生生打穿过去。
苏乞年蓦地回首,他黑发激扬,一瞬间怒发冲冠,鹊山五子在激战,浑身是血,而十位人族圣禁,以及那三位准圣禁,此时只剩下了八人,他看到了残肢断臂,看到了莹白的骨,殷红的血,青筋一段段,还有断裂的战兵,插在乌黑的土泥中,兀自悲鸣,兵魂溃散。
尔敢!
苏乞年怒啸,就要转身迈步。
生死不足惧!天命不足畏!苏兄!
我等生死何足道!
休要归来!走!走!走!
诸圣禁冷斥,即便正在生死搏杀,每个人的目光都很冷,一一扫过苏乞年。
而这些冰冷的目光,每一道都令得苏乞年战血激荡,他明白,这些他几乎都叫不出名字的同族年轻高手,在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他,他们不畏生死,抛却一切,只为帮他阻敌,争夺最后的气运归属。
杀!
又有冷喝声响起,那是天龙枪拓星汉几人,在格杀了怪物之后,浴血而至,其中有几人不幸陨落,能活着赶来的,只剩下五人,大多负伤,却皆不闻不问,气机锁定那金阳圣王子,即便对方眼下势不可挡,哪怕那股威严气机压迫得他们肌体欲裂,就算知道九死一生
霍地转身,苏乞年一步迈出,到达七里之地,与鹊山圣并肩而立。
两个年轻人都没有看对方,但可以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以及同样炽烈的战血。
轰!
即刻,两大年轻高手同时出手,横击向前,将一座近四百丈高的巨碑砸得四分五裂,两只拳头向前洞穿,一只拳头地火风水四重道转,有混沌气垂落,一只拳头则如光阴流水,神圣堂皇,两股无坚不摧的浩大拳意向前碾压,一尊刚刚自地底墓穴中冒头的可怖怪物,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拳意绞杀,碾碎成齑粉。
这一刻,苏乞年二人先那九阳圣王子一步,踏入八里之地。
镇杀人族!为两位圣王子开路!
几只土鸡瓦狗,也敢拦路!
也就在此时,三拨石族年轻高手转身,横渡古墓地,杀向赤阳金阳两位圣王子所在,要为两人分忧。
足足十五位圣子,每一位都是将血后裔,哪怕是最弱的十六圣子,也已经在辟地境迈出了第三步,即将构筑小世界雏形,战力之强,比寻常辟地境第五步更盛,直追渡过一道轮回的半步开天境强者。
铛!
鹊山五子再次被震退,握剑的虎口酥麻,手臂都生出了痉挛的迹象,那赤阳圣王子太强了,五人倚仗地兵半神剑,缔结五行剑阵,方才勉强撑到现在,即便如此,五人肌体之下,战骨也生出了诸多暗裂。
瞥一眼横渡将至的三拨石族年轻圣禁,尤其是那十五位圣子,同为将血后裔,他们深知,一旦勾动沉寂的将血,将会引动怎样可怕的力量,五人直到现在也在克制,因为知晓奈何不得那赤阳圣王子,对方同为将血后裔,或许体内的将血比他们威严更盛,眼下只求能够竭力拖住对方,却没有想到,三拨石族年轻高手也开始横渡。
然而,等到三拨石族年轻圣禁汇合,朝着两大圣王子所在横渡而来,接连五座能有两百丈高的巨碑倒塌,五头怪物自地底墓穴中爬出,发出狰狞而凶厉的嘶吼声。
三十余名石族圣禁目光森严,比想象中引动的怪物还要少,五头怪物虽然不弱,但他们三十余位圣禁在此,更有十五位将血后裔,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没有人察觉到,这一刻,十六圣子与另一名石族圣禁脚步挪移,无声间立在了诸石族圣禁的中央之地。
嗡!
即刻,从十六圣子和另一名石族圣禁体内,生出可怖的威严气机。
十六弟!
铜兄!
诸圣子察觉到这一幕,很多石族圣禁也露出错愕之色,不明白这时那位十六圣子和那铜兄为何要引动体内珍贵的将血与兵血,分明时机未到,何故消耗于此。
但紧接着,两股威严气机愈发浓重,连身边人也受到了波及,乃至生出了剧烈的波动。
不好!快退!
大圣子惊觉异样,暴喝出声,但又如何来得及。
轰!
两股炽盛的光迸发,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即便有巨碑阻隔,也波及了方圆两里之地。
什么!
骤然间的变化,就是两大圣王子也被惊动了,鹊山五子等人亦露出错愕之色,那十六圣子和另一名石族圣禁,碎道焚身了?
哪怕是诸人族圣禁,也露出匪夷所思之色,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狂风拂面。
但见那光芒笼罩的两里之地,虚空火花四溅,绚烂如烟火,又在转瞬之间凋零。
极尽璀璨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只剩下不过十七道身影,以诸圣子为主,却也只剩下不过八人,另外九位石族圣禁,皆浑身染血,哪怕身拥罕见的地兵半神甲,也变得残破不堪,有人断臂,有人断足,还有人半边肩膀都缺失了,面色煞白,如石体也能看出病态的脸色。
这
诸人族年轻高手先是露出错愕之色,继而皆振奋,哪怕是剩下的八位圣子,也或轻或重,皆有伤在身,至于那刚刚复苏的五头怪物,也在刚刚那股毁灭之光中消融,化成灰烬。
轰隆隆!
即刻,四方一座座巨碑摇晃,接连十余座两百余丈高的墓碑倒塌,露出黢黑腐朽的洞口。
不好!
存活下来的诸圣子和石族圣禁勃然色变,刚刚那股毁灭之光,不仅震动了这片古墓地,更激怒了地底沉眠的怪物,此时接二连三地复苏,要围猎他们。
有人降服精神,奴役心灵!
赤阳圣王子沉声道,这一刻脸色很不好看,他早该有所预料的,当初他以一道准世界图赠与十六弟,令其前往乱石山镇杀石兽,收取兽巣中那缕星空难觅的玄黄母气,后来听闻乱石山异变,有来历不明的古人,疑似人族,自地底破封而出,未曾苏醒,眼下看来,乱石山之变绝对不正常,在那时,他这位十六弟多半就已经失去了自我,连带着那缕玄黄母气,多半也不是未曾收取到,而是已经易主,被人夺取。
该死!
金阳圣王子冷喝,这些都是他阳铁师部年轻一辈真正的天骄,未来扛鼎的存在,这一下的损伤之大,折损近半,都是圣禁高手,而寻常将部,也不是每一代都能有圣禁出世,如他阳铁氏,这一代也不过出了十六圣子,以及他们三大圣王子十九人罢了。
你们都要陪葬!
赤阳圣王子一字一顿道,他目光冰寒,透出森冷的杀光,两大圣王子相视一眼,不再保留,两人长啸一声,可怖的威严气机迸发,丝毫不亚于寻常初入开天境的普通大能,两大圣禁之王眸光炽烈,恐怖的精神意志锁定鹊山五子等剩下的十八位人族圣禁。
嗡!
也就在这一刻,鹊山五子相视一眼,五位将血后裔深吸一口气,开始勾动体内沉寂的珍贵将血。
属于轮回圣者的血脉,在髓海深处复苏,释放出惊人的生命气机,散入四肢百骸,短暂提升生命层次,打破壁障,臻至另一重天地。
当我五子是泥塑的吗!
鹊山五子暴喝一声,五个平日里气质平和且沉静的青年这一刻亦动了真怒,年轻一辈,谁又没有盖压同代之心,没有独占鳌头之意,接二连三地被小觑,认为是螳臂当车,负隅顽抗,五位将血圣禁动用最后的底蕴,盯住了两大圣王子。
吟!
五口半神剑铮鸣,剑刃雪亮,五色剑光一下炽盛绚烂,惊人的锋芒剑意攀升而起,乃至有了几分更进一步的迹象,有五色道符交织,在虚空中显化,伴着时有时无的诵经声,如相隔了千山万水。
将书!
强如两大圣王子,也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之色,不同于兵法,哪怕是至强兵法,也不过是开天境大能所开创,而将书,则是独属于轮回圣者的道法显圣之力,涉及到势,这势不仅仅是一种精神意志的变化,更是道法之势,天地之势,气运之势,可以说,将书武学,每一招每一式,都穷尽道法变化,直指气运,很难抵挡或避开。
两位圣王子没有想到,这鹊山五子居然参悟掌握了一式将书武学,要知道,即便二人身为圣禁之王,也未能真正领悟族中圣者留下的几部将书,至今不过初入门槛,距离掌握一招半式,还缺少几分契机,唯有此刻立身在八里之地的九阳圣王子,这位他们阳铁氏当代圣人的亲子,方才执掌有一部可怕的将书。
不敢怠慢,两位圣王子深吸一口气,亦同时勾动了体内沉寂的部分将血,高傲如两位石族圣王子,若非是出于对轮回圣者的敬畏,绝不会轻易消耗体内珍贵的将血,两人虽非是圣人嫡脉,却也是圣者初代血脉,眼界之高,寻常师部中人都难以企及。
铛!铛!
也就在这一刻,九里之地,苏乞年与鹊山圣齐动,拳印落下,将一头苏醒自四百余丈高的黝黑巨碑下的怪物震飞,其胸口坍塌,现出两道深达数寸的拳印,却浑然不觉,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这是一头有六颗脑袋,背生蝠翼与神翅,六条手臂,生有金色狮爪黑色虎爪青色鹏爪赤红鹰爪雪白狼爪暗黄熊爪的可怕怪物。
在苏乞年感来,这头怪物气息之盛,即便还不及当初那潜伏至人界星空的血族大能,却也不会相差太远,已经立在了普通大能的巅峰之上,体魄之坚固,亦超出想象,已经有了几分开天之身的气机。
苏乞年与鹊山圣相视一眼,两人丝毫不惧,强势出手,一只拳头缭绕混沌气,一只拳头则璀璨神圣,时光沙砾烙印生死,转动轮回,最后,两道拳光交织,混沌气神圣,这种拳力堪称惊世骇俗,噗的一声,以一种几乎凝滞虚空的极速,将那生有六首的怪物胸膛洞穿,震得四分五裂。
数息后,两人抬脚迈步,踏入了十里之地。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能有千丈高的黑色古碑,碑体之上缭绕有斑斓十色的雾丝,瑰丽而绚烂,乃至散发出一种神圣气息。然而,这神圣之气在苏乞年感来,怎么都像是带着腐朽的味道,更像是一种伪装。
镇杀这中央古碑之下的生灵,这方石界碎片立即归附。
若是只能封镇,两族年轻一辈尚有一争。
苏乞年与鹊山圣都没有妄动,两人凝视古碑,都感到有丝丝缕缕刺骨的寒意,四百余丈高的巨碑之下,沉眠的怪物就足以与普通大能争锋,这千丈古碑之下,又到底沉眠着怎样的存在,令得这方石界碎片残存的意志也要费尽心力抹杀
砰!
数息后,数里之外,一头怪物被打得腾空而起,通体缠绕有熊熊太阳真火,而后炸开,四分五裂,一道身着黄金甲胄的身影同样踏入了十里之地。
九阳圣王子!
这是一名金发如阳光般绚烂的石族青年,立在那里,整个人都在绽放光辉,宛如一轮神日谪落大地,阳光普照,焚烧四方腐朽之气,所立之地即为净土。
同样没有妄动,与此同时,这位九阳圣王子的目光落到鹊山圣和苏乞年身上,即刻,其看向苏乞年,淡淡道:是你。
这两个字没有来由,但即便是远方的两族年轻高手,也很快醒悟过来。
原来降服奴役那十六圣子和另一位石族圣禁的,是这一位!
光明行者!
诸石族圣禁目眦欲裂,尤其是诸圣子,更是火气盈胸,双目都几欲喷火,但眼下却抽身不得,陷入了苦战,十余头怪物在围猎,将他们当成了猎物,在进行猎杀。
本来一切不说尽在掌握之中,却也有极大的胜算,至少不会有这样的损伤,眼下尚未收复这处石界碎片,就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这是在牺牲师部的未来,这种仇怨,倾尽一方星河,都不能够洗净。
十里之地。
苏乞年并不回应,他不喜对方的姿态,如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这种审视的态度,似有着天生的优越和高贵感。
古老岁月里,人族即便身为血食,被奴役,成为附庸,但无尽岁月以来,无数人族先辈抛头颅,洒热血,开创完善血脉修行路,直至蛮荒之末,燧人氏点亮人族不灭的薪火,照亮人族前路,争霸蛮荒,定鼎人界。
此后,无数代人皇的战血,沾染了人界大地的每一寸角落,封镇诸界天路,固守疆土。
谁能再言人族孱弱,即便人族最初战血平凡,于诸天百族而言,并不显山露水,但愈是修行进化到达最后,人族战意不朽,战魂不绝,战血不灭,战天斗地,足以令诸天强者惊惧,这是无尽岁月以来打出来的镇世战威。
哪怕传承自百族古老的血脉,哪怕遵从着先祖叱咤蛮荒的辉煌,在苏乞年看来,这些无畏的情绪,都不如他一拳一刀,来得更加干脆。
荣光与尊严,从来不只依靠血脉,而是源自灵魂与意志的高贵。
九阳圣王子眉头微蹙,他深深看苏乞年一眼,而后道:很好。
他语气平静,不见杀机与寒意,但熟悉他的另外两位圣王子却知晓,这也是这一位杀意最旺盛的状态,因为真正动了真怒,这位立身在圣禁之王绝颠的存在,有望在未来冲击半步祖禁,远非是他们这样的寻常圣禁之王可比,相差了一大截。
鹊山圣目光微挑,察觉到对手丝毫不漏的杀气,他可以肯定,这是他出道至今,遭遇到的最强敌手,远非是寻常圣禁之王可以比拟。
哐!
也就在这一刻,鹊山五子与两大圣王子交手,恢宏的撞击音响彻了整个古墓地,有混沌剑光,五行道符交织,竟也隐隐沾染了几分混沌色,如化成了一道混沌符文,五行剑阵缔结,混沌符文烙印,剑光切割,令得这古墓地坚固无比的虚空,都生出了几分扭曲的迹象。
而两大圣王子亦动用了极尽之力,刺目的光迸射,如在古墓地中升起了一轮璀璨大日,瞬间,七人都各自倒退出去数十丈。
叮!叮!叮!
半神剑拄地,鹊山五子大口喘气,汗如雨下,这种消耗太大了,将血一瞬间点燃,他们感受到了此生修行至今的极颠之力,足以斩杀寻常普通大能,顶尖大能未必敢直撄其锋,但对手同样身为将血后裔,更为圣禁之王,若非是他们缔结五行剑阵这样的地极阵法,即便五人联手,也未必能够抵住。
呼!
两位圣王子也在喘息,这一剑之力超出他们的想象,若非是勾动了部分将血威严,恐怕不死也要重伤,他们低估了这人族鹊山氏的将书武学,恐怕不是寻常一转,甚至二转的将书,极可能是传自三转以上的轮回圣者。
这一击之后,无论是鹊山五子,还是两位圣王子都没有妄动,既而,两位圣王子深深看五人一眼,开始后退,相比于消耗巨大的鹊山五子,他们仍有一战之力,但不能不顾及陷入围猎之中的诸圣子,否则即便今日收复这一处石界碎片,他们阳铁氏年轻一辈,也成了半残之身。
心中松一口气,诸人族年轻高手相视一眼,既而同时转身,看向十里之地,那里已经不是属于他们的战场。
转眼间,半炷香过去。
这半炷香,在赤阳金阳两大圣王子出手之下,十余头怪物被格杀,但还是有一名圣子及另一名圣禁不幸陨落,补上两位圣王子,依然是十七人。
十七人!
相比于最初的近五十人,折损大半,其中每一名陨落的,都有很大的机会开天辟地,步入开天境,乃至身为将血后裔,未必没有窥视轮回,超凡入圣的机会。
这种损伤,令每一名阳铁氏石族高手都恨欲狂,看十里之地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但即便是两位圣王子,也不能否认人族那位光明行者的强大,以融魂之身,战力强至如斯,这位绝品战魂的成就者,在圣禁之王的道路上,比他们走得更远。
很快,两位圣王子就收敛心神,目光落到十里之地,那千丈古碑之上,眼中第一次露出无比凝重的神色。
因为他们得到了石界碎片额外的指引,明白那古碑之下镇压的,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哪怕是九阳圣王子,在他们看来,也不会有几分胜算,当然,对于那位圣人亲子,即便身为同族,但分属不同的族脉,他们也从未看清这一位的底蕴,到底有多深。
咚!
似乎感受到了苏乞年三人的气机,十里之地,那千丈古碑之下,生出一道沉闷的撞击音。
很多两族年轻高手心神剧震,这哪里是什么撞击音,分明就是心跳声。
咚!
紧接着,又一道心跳声响起,仿佛循着两族年轻高手心跳的轨迹,令得很多人浑身剧震,即便身为圣禁,也感到一种莫大的压抑,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滞粘稠,举步维艰。
这种压迫感!
很多年轻高手想到了此前八座斑驳石桥上的遭遇,倒是与之一般无二,此刻恐怕寻常辟地境第四步以下的尊者,在这里不要说动,就连存活都艰难,要被生生压成齑粉。
当然,没有人后退一步。
轰!
紧接着,苏乞年三人齐齐动了,甚至不需要言语与交流,三大年轻高手一瞬间捏拳印,向前轰杀,恐怖的拳光迸发,三道足以令寻常普通大能惊悸的拳力,落到那千丈古碑之上。
哐!
宛如神界天钟被撞响,可怕的撞击音化成有形的涟漪,席卷四方,崩碎了十数座巨碑,连同墓穴之中,刚刚复苏的怪物,被这涟漪扫中,也在刹那间化成虚无,成为齑粉。
什么!
数里之外,两族年轻圣禁皆露出震惊之色,因为这三股惊世拳力,落到那千丈古碑之上,居然只是崩掉了几块石屑,没能令这古碑生出哪怕半道裂痕,这该是怎样坚硬的石质。
苏乞年三人蹙眉,很显然,这古碑的异样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连碑体都不能打碎,又谈何镇杀碑下沉眠的生灵。
咚!
第三道心跳声响起,如神界战将擂动了天鼓,竟径直响彻在苏乞年三人的神庭世界中,隐约化成一股毁灭涟漪,有席卷八荒之势。
昂!
苏乞年观想辟世之光,远古天龙的神形浮现,神圣龙体放大,盖压九天十地,挤满了整个神庭世界,天龙首俯瞰,龙吟声如贯穿了亘古岁月,将这股毁灭涟漪镇压崩碎。
与此同时,鹊山圣以及那九阳圣王子,也镇压住了神庭之中的异状,三人目光沉凝,盯住了前方那千丈古碑,有石屑簌簌而落,生出了摇晃之势。
轰隆隆!
摇晃之势很快变得剧烈,如山崩地裂,整个古墓地都猛烈摇晃起来,黝黑的碑身之上,斑斓十色的雾丝缭绕,愈来愈多,神圣气息沸腾,如同汪洋一般,自碑顶倾泻而下。
砰!
苏乞年三人几乎在同时被这股神圣气息震飞数十丈。
但三人肉身皆无比坚固,远超寻常辟地境极限体魄,虽然被震飞,却未曾受伤,即便如此,三人的目光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还只是气息,若是修为气机,难以想象威严会是怎样的隆重。
轰!
下一刻,千丈古碑掀飞,坠入远方迷蒙的灰色雾霭中,不见落地之声。
不同于寻常墓穴的阴森腐朽,出现在苏乞年三人眼前的,赫然是一方光辉灿烂的洞窟,有神圣气息弥漫,浓得几乎化不开,仿佛有一片光明海在洞内涌动。
这是
紧接着,无论是苏乞年鹊山圣抑或是那九阳圣王子,瞳孔皆剧烈收缩,他们看到了一道身影,自那神圣墓穴中迈步而出,显现在世间。
人族?
远方,两族年轻圣禁忍不住惊呼出声,即便石族诸年轻高手得到过石界碎片的指引,却也并不知晓,那千丈古碑之下的生灵,到底身具何等模样,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似乎是一名少年,自那神圣墓穴中走出,面色微白,缺少血色,淡金色眉毛,暗红色眸子,瞳孔如点墨,似乎比这世间最暗的夜还要漆黑。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黑发如墨,肆意披散在肩头,他身穿一件石甲,看上去有些残破,上面有凝固了的黑色血斑,还有刀痕剑孔,不知道曾经经历了怎样惨烈的大战。
即便穿着这样一口残甲,也难掩少年的绝世风姿,超脱出尘,神圣气息萦绕,宛如神灵转世,降临在天地间。
这一刻,哪怕是两族年轻圣禁,都有些怀疑,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神祗,否则怎么能诞生出来这样完美无缺的后代。
在距离苏乞年三人四十丈外止步,少年眸光平静,而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新鲜的血食,难为你们,能够走到这一步。
少年甫一开口,就破坏了那种超然的气质,声音苍老,宛如被风雨打磨了千万年。
不对!
苏乞年蓦地警醒,这少年与那些怪物一般,身上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宛如死物一般。
非是吾族!
鹊山圣也开口,他语气变冷,不复平和,先是深吸一口气,既而沉声道:为何要伪装成吾族之身。
少年看他一眼,轻笑道:谁说,吾是人族?
呼!
既而,在其背后,有无量光汇聚,腾地一声,张开了一对雪白的神翅,有光雨萦绕,点点滴滴,冥冥之中,有古老的吟唱声响起,如来自古老的天堂,有朦胧伟岸的虚影,在其背后浮现,天使环绕,众生膜拜,万灵来朝,这种神形,令那九阳圣王子,都现出了一抹惊色,喝道:神族!
谁说,吾是神族?
少年又轻笑一声,一对湛蓝蝠翼紧随着神翅张开,血光萦绕,黑暗光雨洒落,与光明交织,嗤嗤作响,如水火不容,这种奇景惊住了所有两族年轻高手,如苏乞年三人也不例外。
血族?
苏乞年心中一沉,感到了棘手,绝对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如其它怪物,虽然不像是毫无灵智,却也不会如眼前这个少年一般,与寻常百族毫无差别。
最重要的是,苏乞年看不透这个少年,唯有深不可测四个字。
这样的敌人,绝对是苏乞年出道以来遭遇到的最莫测的,而龙舟被禁锢,他所能动用的,唯有本身修为所赋予的战力。
血族?
两族年轻圣禁也感受了不寻常,眼前种种,已经超出他们的掌控,难怪那石界碎片残存的意志,要以此来决定归属,眼前的生灵,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变化,在向他们昭示着一尊前所未有,难以想象的大敌。
你到底是什么人!
鹊山圣开口,沉稳如这位鹊山氏的年轻圣禁之王,也如临大敌。
你在问吾吗?
少年看他一眼,而后一字一顿,露出郑重之色,道:吾是神!
吾是神!
随着少年开口,无论是鹊山圣,九阳圣王子,还是苏乞年,都露出错愕之色,世间还有神灵吗?
他说他是神?
有两族年轻高手面面相觑,感到有些无言,神灵的传说太过久远了,传闻上古蛮荒,还残存几分神迹,诸神在远古洪荒之末遭遇黄昏,最近的,也不过在百界岁月之末有过惊鸿一瞥,少有人知晓最后那一段时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诸天百族将之尘封,寻常族人根本不得而知。(求月票推荐票,起点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今儿改了点细纲,所以这一段很重要,可能要到明天后天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