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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雀使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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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哪里,渐渐拢来一股气息,幽香软绵。《+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这香气绕着我,托着我,让我浑身懒洋洋的,只想伸臂打个大大的呵欠,就此翻身睡去。

    却在此时,身底下「咣」的一声,全身晃抖不定,我倏地警醒,打眼四望,发觉身处一口黑漆漆的大箱子里,前方依稀有团模糊的「物事」,微微喷吐着热气,离我很近。

    我毛骨耸然,屏息默察,不敢稍动。忽地一道流光掠过,只见身前那「物事」竟长有一对大大的眼珠子,正活生生地转动,赫然与我对视。

    「啊!」

    未待我惊喊出声,箱子倏地急倾,似乎要往一边翻倒。糟糕!如此一来,我与那「怪物」岂不是要相贴在一块?急将手儿一撑,只觉手底迅疾地滑过一道毛茸茸的物事,吃惊之下,我忙收掌旁移,触手处又是一片温热软绵,滚滑不定。

    我心底发毛,不觉大喊:「有鬼!」

    「哧」的一声笑,有个声音在我头顶上方道:「喂!小鬼,醒得蛮快的嘛,把手拿开?」

    我再次唬了一跳,一边缩手不及,一边挣扎坐起,脑内兀自一团迷糊,过得一会,才觉好笑:「甚么「怪物」,原来是那白面妇人!」适才懵懂初醒,才会有这般错得离谱的臆想。

    此时掌心处还留着肉绵绵的触感,依据方位,适才落掌处定是她肌丰多肉的大腿无疑,这样一想,我耳廓不由一阵阵发烫。

    待直身坐定,又发觉这口装着我和她的「大箱子」,分明是夜驰中的马车嘛!

    「咦!你要带我往哪去?」我忽然醒起,赶忙问道。

    白面妇人隔黑拍拍我的肩,笑道:「总不会去鬼府的,你放心好啦!」

    被她取笑,羞赫之下,我一时也不好张口再问。她既与棋娘交好,此行所向可说是全不用担心,但夜深赶路,前路未卜,毕竟有种行险致奇的刺激。我打点起精神,四下张望,眼底渐渐适应过来,发觉身旁有一小窗,透过跳动的布帘,能望见远处偶有零星灯火,而近处道旁,只听雨声淅沥,浑不视物。那赶车的也不挑灯照路,目力倒真好。

    车身晃动,黑暗中两人并坐,不时从她身体方向,递过一阵阵幽香,而她脑袋摆动,往旁斜逸的发髻常常擦过我面颊,冰滑柔爽,我一时心想:「不知她有多大年纪,听她唤棋娘「妹妹」,年纪该比棋娘大才对,偏爱弄这许多脂粉!」

    不过,这香气煞是好闻,尤其置身昏暗,使她那成熟妇人的身子更添了种让人无限暇思的惑力。我挨着她的半边身子渐渐发热,心下不禁有些毛躁。

    这般默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衣袍下摆的一边有些发紧,起初,还道自己坐姿僵硬,把袍角压到了,欠身舒了舒。不一会,却发觉衣角微颤,分明是有人在暗中微微的拉扯。我心底一热,忍不住砰砰心跳,也不敢看向白面妇人,只大睁着眼儿望前。静挨了片刻,那阵轻扯又起,我体内气血沸腾,心痒难搔,暗道:「莫非她枯坐无聊,欲借此昏黑,与我相戏?」

    一想之下,更是心笙摇动。自从与三师嫂,又跟连护法借疗毒之名,行枕席大战后,我对成熟妇人多了份不可抑制的情热,自觉对她们的心思较有把握,总觉妇人似乎比少女浮浪许多,裙下也更加不检点。

    我压着心跳,暗暗将手儿探下,待去捉她扯我袍角的那只小手,却捉了个空,倒碰着她腿侧肌肤。

    她下边着的是单裙,隔着一层薄薄的爽滑的缎面料子,便是火热饱满的肌肤。

    我心下奇怪,凭她神奇多变的身法,本该有一身娇软纤细的体质才对,怎会这般丰满呢?

    夜寒虽重,奇情胜火,如此暗中悄触,已使我满身如着刺一般,不胜燥热,更令我似惊若喜的是,黑暗中她竟半声未哼,似已默许。我颊上温热熏然上脑,一时如醉,胆子也愈发大了,乘车身摇动,大掌一转,陡然翻上她大腿,落手丰盈鼓饱,甚觉肥美,心头一个突跳,手颤颤地更向她两腿之间滑去,便欲探幽览胜,直抵那消魂……

    正陶醉得头皮发麻间,突听得耳旁一声,如晴天霹雳:「哟!小猴儿,好生罗嗦!想占我的便宜吗?!」

    没想她竟丝毫不避忌前方车夫,径自一口喝破!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陡觉如强光照形,无处藏身,半边脸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所幸昏黑蒙面,我便老着脸儿,强装痴傻,假似车内尚有他人,乘这昏黑,下此咸猪手,与我全不相干。同时,不免有些奇怪:分明是她主动撩拨我的嘛,临末了却这般来撇清!不由心底一阵暗骂。

    白面妇人咯咯娇笑,忽道:「秃子,想不到吧,我尚有少年人喜欢呢!」

    前方始终默默驾车的车夫冷冷接口道:「半老徐娘了,美个屁!贾似道的种,挤不破的脓,总之是不可救药,你们还拿他当个宝,哼!乘早杀了罢,免留后患!」

    白面妇人道:「哟,别张口闭嘴的便喊杀,吓坏了人家小孩儿!我倒越来越喜欢他了,像贾似道那腔子假道学,莫非你喜欢?」

    那车夫恨恨道:「喜欢得想杀!」

    话音未了,只听马儿「唏津津」一声惊嘶,车身急停。我心下正羞恨未休,为避开与白面妇人身子相触,乘身儿晃前,使意儿往旁急躲,却不料窗口伸过一个脑袋,与我面肌相触。那人将头急缩,慌道:「雀使……哎呀,不是,惨呀!亲到了一名男子!」

    此地稍远处有一处人家,灯火未熄,正能看清那人惨叫着如断线风筝般翻入暗中不见。我一愣间,忽闻那人声音已在另一侧的车窗外,断断续续,哼哼唧唧:「雀使……我呸……属下……他妈的……有事急报!」兀自听出那人语声中有说不出的懊恼。

    白面妇人怒道:「乌鸦,你每事慌张,成甚么样子!」

    前方车夫冷冷插嘴:「该杀!这样的蠢才留着何用?」

    白面妇人斥道:「住嘴!轮到你说话了吗!乌鸦,有甚么事,深夜截道,却坏了我的好梦!」说着,她笑眼儿微微倾过来,我知道她又拿我取笑。

    那乌鸦「呸呸」两声,抹着嘴儿,嘟嘟嚷声:「雀使……您这是要去东府?」

    白面妇人不耐道:「明知又问!」

    乌鸦依旧捂着嘴,含糊道:「只怕去不得了!」

    白面妇人皱眉道:「秃鹰!替我将他的手斩下了!

    那「秃鹰」应道:「喏!」随即翻下车座。

    乌鸦急忙将手拿下,放到后背,三句并作两句,急急点头道:「宋恣那多事鬼已采药回来,正与东府那帮人躲屋子里商议,大公子的事,似乎有变!」

    白面妇人喃喃道:「是么?东府这些人,久无管束,果然无法无天,竟连娘娘的话也不大肯听了?」

    乌鸦挺直身板,冷笑道:「仗着些旧日功劳,没上没下,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白面妇人愣得片刻,醒过神,啐道:「你们几个不也如此么?!」

    乌鸦、秃鹰失声抗议:「莫拿我们跟东府那帮人相比!」

    白面妇人酸酸的道:「哼!便要比,比得上么,人家东府诸人,好歹有些真本事,而我吩咐你们的事,又有几件给我办到了?」

    说到此处,愈增恼怒,「哗」的一声,抖手将窗布掀下,似乎再也不愿瞧见两人嘴脸。

    白面妇人兀自在里头生着闷气,却听得车外乌鸦痛叫:「秃子,你疯了么!」

    秃鹰阴恻恻地道:「雀使有令,要我将你的手斩了。」

    白面妇人急扑窗前,道:「乌鸦,你的手怎样了?」

    乌鸦悠然道:「还好,凭他那本事,只能蹭破我一点老皮,雀使,您老人家这回似乎失算,至少选错人了呢。」

    白面妇人有气无力的抬手:「秃鹰……还不快上车?」

    秃鹰跃上驾座,全不理会乌鸦,一抖缰绳,车身移动,外边凉风呼呼窜入车内,我看了他们半天闷戏,只知要将我送往东府,却不知究竟有何用意,脑中一团混沌,此时清风扑面,恰觉一爽,却听那白面妇人又含怒道:「秃鹰!你倒问过我要去哪了么?」

    秃鹰奇道:「咦,不是去东府么,我又不是那缺心眼乌鸦,七嘴八舌的,净惹您生气。」

    远远听得乌鸦叫屈:「秃鹰呀秃鹰,我簧夜赶来,煞费口舌,一片苦心,莫非你耳朵被雨水灌聋了?还是傻到只懂杀人?」

    白面妇人不再理会两人吵闹,自沉吟道:「东府人等,大约会在前厅相候,咱们避开正门,取道西行,径往后院去见娘娘罢!」

    乌鸦、秃鹰齐道:「不可,不可!」

    白面妇人道:「有何不可?」

    乌鸦道:「西边要经过将军庙!」

    秃鹰道:「近日早有传言,那魔头就快醒来,重临人世!」

    乌鸦又道:「眼看便交子时,阳气初升,将军门徒守护正严,断不会容许咱们经过!」

    白面妇人道:「我正要去瞧瞧那帮不成气候的东西!这么些年守着个死鬼,全无作为,白白耽误了辰光!哼,要等他重临人世?做梦罢了!东府那些老鬼,肯让那死鬼出来为祸世间么?!」

    乌鸦道:「十年梦一回,一觉变其身!谁也不知这回会怎样呀。东府旧将既是他好兄弟,届时如何,那可当真难说。雀使呀,远的不提,将军庙那些小鬼,就很缠人,取道西行一事,似乎还宜再斟酌斟酌。」

    秃鹰也道:「不错,还望雀使三思呀!」

    白面妇人瞪眼道:「咦,你也这么说么?还敢吹甚么「朱雀门下,秃鹰无惧」?我看全是放屁!」

    秃鹰怒吼连连:「好!全听你的!我秃鹰怕过谁来!」

    白面妇人再不多言,挥臂斥喝:「调转马头,走将军庙!」

    秃鹰不待吩咐,早已将整架马车弄得车仰人翻马惊叫,车身「跳」着转了方向,鞭策连连。

    乌鸦见苗头不对,远远地飘走:「惨了……我去召麻雀、鹦鹉她们……打群架哉!」身影投入夜色,呱呱声唤,渐去渐远。

    白面妇人见我兀自愣眼呆看,笑吃吃地倒向我怀:「小色狼,你不是想吃我豆腐么?那就下手呀!」

    唬得我推开她也不是,往前相抱似乎也没这个道理,只觉车行极速,马怒车欢,碾得道上积水「哗哗」直往两旁泼溅。

    「呃雀……雀使……您老人家不要这样呀!」

    「嘻嘻,这会儿胆子倒变小了么?」

    正闹得不可开交,我脊背一道轻痒,肩畔跳上一个东西。我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捉,那东西忽的扑下胸前,我一手按住,险些失声叫唤:「天啊,小白鼠!」

    与此同时,我手背处热突突的有温湿之感,正自疑惑,「啪」的一声,脸上热辣辣挨了一掌:「小猴儿!说归说,你倒来真的么?」

    原来,方才白面妇人虽半带玩笑,捏肘顶膝的,与我厮闹,其实并未与我肌肤相亲,只是贴的甚近。我伸手按胸,手背便触到她亦热亦绵的胸前双峰。

    「哼……回头再仔细收拾你!」

    耳边那道细细的声音忽然飘得有些幽远,似语含威胁,又好象有些别的意味,白面妇人已警觉地挪身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哭笑不得,心道:「小白鼠呀小白鼠,又是你这鼠辈!害得我百口莫辩。」

    自发现小白鼠原来一直在身畔,我便恍然明白,适才本以为白面妇人暗中撩拨于我,应是这小白鼠在作怪,想是它饿得狠了,来撕咬我的衣裳,却使我自作多情,最终闹了个灰头土脸。

    「喂!你们两个,全都给我坐好!」适才车内一阵动静,似乎让秃鹰受不了,他百忙中回头叫道:「……不要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啊!」

    「呀,秃子,你也会吃醋么?」听得秃鹰的斥唤,白面妇人发出一串让人魂儿欲消的喘笑:「不过吃醋也轮不你呀,该是前头将军庙那死鬼才对!」

    秃鹰猛哼一声,将不满化作一阵鞭雨,马儿惊跳着将车子带得左闪右晃。

    如此闹哄哄地走得一柱香的工夫,车马驶上一个窄道,慢了下来。道旁树枝,不时扫过车身,擦出簌簌声响。

    又走得一会,车行似船,从枝叶茂盛间缓缓挤前推行,随后马蹄声一步一响,该是在吃力地爬坡,这窄道不过数百米,一时车厢置平,似乎到了一处坡顶。

    「呱」的一声,夜鸟惊飞,与那「乌鸦」离去时所发怪声倒也甚像。

    白面妇人将身移近,低声向我耳畔道:「待会儿,你可莫要乱动,就乖乖儿呆在车内。」

    热气吐过来,我觉得耳廓微痒,热着脸儿,忙点了点头。回思晚间棋室斗战,她虽见我显露过武功,当不知我另有蹊跷,或许以为那不过是贾大公子玩的花拳秀腿罢?当下暗自告戒自己,须得小心掩藏功力,莫要惹人生疑。

    白面妇人吩咐过我,便移向窗边,留意外边动静。忽然,她讶声问道:「咦,那是什么声音?」我竖耳细听,也隐约听得远处一记清远的击磬声。

    秃鹰道:「将军庙有火光!」

    白面妇人轻应了声:「有些古怪!」便不言不语,似正沉思。

    随着马车前行,那击磬声听得愈加分明,间杂有许多人的喊声。白面妇人声音大变:「将军庙定然有事!秃鹰,今儿是甚么日子?」

    我近日一直留意贾似道的归期,不觉随口代答:「十月初一。」

    秃鹰补充道:「淳佑六年。」

    白面妇人喃喃道:「嗯,那么便是黄历丙午年,丙午、已亥、丁末,又恰逢已子之时……」默算片刻,惊道:「啊哟,正是那死鬼最要紧的关头!来人掐在这时候,定是有意乘虚而入了,想不到那死鬼也有被人欺上门的时候!」

    秃鹰淡淡道:「放心罢!将军门下八大亲传弟子皆在,还怕拦不住来敌?」

    白面妇人哼道:「我有甚么不放心的?不过,瞧这喧闹的阵势,看样子早被人攻近了山头,你还说甚么拦敌?」

    秃鹰停了片刻,忽然轻笑:「依我看,他们定是请来了东府霍姑娘的天罗幡法阵相助,以阻绝外扰。否则,像眼下这般惊天动地的热闹场面,那魔头纵然在地下掩了双耳,地眠术也要告吹,那可当真便要长埋地下,永世不醒了!你说,他那些弟子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慌不忙的递招应敌么?」他在车外,又是坡顶,该是能看清庙前的阵势了。

    白面妇人先是不答,过得半晌,忽啐道:「呸,甚么霍姑娘!老了嫁不出去,一辈子就是姑娘?」

    秃鹰并不争辩,只「嘻」了一声。

    白面妇人怒道:「你笑甚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秃鹰惶恐作声:「不敢,没笑,我只是嘴角漏风!」

    白面妇人愈怒:「那就给我闭上鸟嘴!再让我听到你阴阳怪气的漏甚么屁风,我便拔光你脑门上那几根剩毛!」

    秃鹰兀自强作调笑,喃喃道:「毛么……真的是不多了。」

    白面妇人喝道:「呔!」

    秃鹰应道:「是!是!」再不敢多话。

    马车前行不远,车身猛晃一下,忽然停住,许久不见动弹。

    白面妇人掀帘问道:「秃鹰,怎么了?」

    秃鹰道:「唔——我正寻思着呢。」随即,颇为自得道:「嘿嘿,别看前面下坡瞧着是大路,我却知道里边定有陷阱。」

    白面妇人道:「哦?」

    秃鹰道:「若是旁人,车行至此,一路无事,极容易放松警惕,顺坡纵马,这便掉落了陷阱。但只要细察路面,当可发现,坡底处蜿蜒向上,浅草虽枯,却多日未曾被车马碾过,值得三思。」

    白面妇人道:「那该如何?」

    秃鹰支唔道:「此去将军庙没别的车道,那……只好下车步行了。」

    白面妇人怒道:「怎不早说?!」推开车门,又掉头冲我斥道:「愣着干嘛?下车!」

    只听「哗」的一声,水花四溅,静得片刻,白面妇人厉声道:「秃鹰!你怎么停在一个大水坑里!」

    秃鹰慌道:「这好像……就是个小小的陷阱!」

    白面妇人气极:「赔我鞋来!」

    我闻声刚从车门处探出一颗头,被白面妇人迎着额头一掌拍回:「不许偷看!」

    我慌应道:「我没看!」心底一乐,白面妇人高高揭起裙角,白脸凄惨,情状着实狼狈!忍不住又探头去望,脑门一重,两只雪白大腿弯弯一闪,白面妇人就势踩过我的头,掠到了道旁树上,兀自冲秃鹰破口斥骂,秃鹰则像得道高僧,一声不发。

    她带起两脚浊水顺着我面颊流下,我「呸呸」地吐着嘴边浊水,侧头一看,见秃鹰双眼翻白,凸鼓如盲,却向我作瞪视状,不由唬了一跳,听他悄声道:「你看见了么?」

    我奇道:「看见什么?」

    秃鹰不语,转头向白面妇人立足的树上望去,我心下好奇,目光也跟着上望,夜色郁郁,只依稀辨得白面妇人似乎在拧干弄湿的裙角。

    秃鹰喃喃道:「她忘了我是以心代目……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满怀狐疑:「你都瞧见什么?」

    秃鹰眼儿又是一瞪,暴突的眼珠子似乎要掉了下来,粗声道:「小孩人家,多问什么?」

    说罢,跃下马车,小心地闪过道上水坑,他身量高大,常像鞠偻着身子,四望一眼,寻了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行去,又回身向我招了招手。

    我跟了过去,见白面妇人还留在树上,道:「不等她了么?」

    秃鹰冷冷道:「我们一走,她就快了。你道她留在树上,是整弄湿裙么?我看她是心中犹豫难决,拖延时辰,哼,可怜的女子……」

    果然被秃鹰言中,我们才行出不远,便听得白面妇人在后叫唤:「秃鹰,等一等!」

    秃鹰也不应答,只嘟嚷了一声。

    这低低的一声却引起了白面夫人的注意,寒声责问:「秃鹰,又在嘀咕甚么?还不快跟上?」

    一道香风掠过,轻俏的香气逗惹鼻端,加之林中夜寒浓重,我忍不住「啊欠」

    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一喷,倒似喷出一个女子,闪电般从我身畔越过,身姿摇摆不定,脚下似抹了油一般,忽左忽右,眨眼飘出老远。

    我问秃鹰:「她这是甚么身法,瞧着这般怪异?」

    秃鹰低声道:「像不像被追赶的老母鸡?」

    我比对了一下前方白面妇人的身法,身姿前扑,摇摆,使劲忍住笑,没有接腔。

    秃鹰道:「凤凰不飞的时候,跑起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因那大总甩不掉呀。」语毕,忽地将身一扑,头前脚后,身子直直飞出,倒像要拿头去撞前方的树干,将要撞上时,突然一掌前按,让过大树,身子依旧像截直通通的木棍,在树间呼啸穿飞。

    我骇极而笑:「这算甚么?蛤蟆跳么?射人棍么?」相比起来,我们神龙门的陆地飞腾术实在有些道行仙气,身畔万物皆可依衬,内息冲发,如豹突龙闪,敛练心神,似儒者行迟,只是,此时不便施展,我老老实实地依常俗轻功,掠草过树,远远跟上。

    第四部 东府少主

    本部简介

    李丹随着那白面女子前往东府,却在途中碰上一场混战,许久未见的左小琼竟也在其中,将军庙中的魔头究竟是何人?

    而途来的窥灵神识又为谁所发?被一干人等带进东府,难道是李丹身分被揭穿了吗?

    透过墙洞,李丹窥见了当朝天子宠妃、贾大公子亲姑姑——贾妃的后门私密,正被撩起的欲火灼烧又无处发泄时,侍寝的浣儿竟恰恰闯入,面对这娇羞无限且私心爱慕贾大公子的小少女,李丹当然受之不却……

    ( 附体记  p:///1/13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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