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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辣文 -> 长生全文免费阅读
长生_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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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偌大的娃娃,后面的丫头拎着个小包裹,里面就一点换洗衣裳,就连丫头也是送了她到地方就要回来的。小姑娘就这么凄凄凉凉,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人家上了马车。
这一上无为道宗,最少五年出不得山门,小姑娘的爹还不知道好端端的这就丢了一个女儿,不过,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入无为道宗,还拜在明德大师门下,那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马车缓缓驶动,云铭低头看着抱着娃娃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姑娘,很有些感叹,果然不愧是她的妹妹,竟然都忍着没哭。刚想宽慰几句,小姑娘突然一把扑到马车窗前,猛的探出头去,哭着冲后面大声喊:“姐,要来接我——”
秋玉络哭得稀里哗啦的。
云铭以手掩额,一头黑线。闹得他跟人牙子似的,想到被叩关出来的师父,他也很想哭。但他能说不么?
天上人间
井一脸麻木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自己的手,习惯性的摸了摸袖子,除了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摸到。眨巴了下眼睛想起来,他标志性的掏刀子当众修指甲的行为被他家主上训斥为不雅,那把杀人越货修指甲居家旅行必带的宝贝刀子被没收了很久了。
放弃般的拖后椅子靠在墙上,整个人蜷缩进去,外面清寂的笛音已经到了慢慢收尾的阶段。
看了眼被一群貌美少年围在中间,懒懒斜倚在椅子上的美丽女子,井将身体往椅子里又缩了缩,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
这是太康坊上唯一一家兼做“小倌”生意的青楼。
当你家主子在天麻麻黑的时候跟你说,她要出去逛逛,还偏偏就找上你的时候,井不知道,除了花街柳巷还能领着她上哪……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诡异的出现在这都是“小倌”的邀月楼西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最重要的是大师兄一定要明鉴呀!他发誓,他是真的不知道……呃,先生都不搁他们一块儿混了,也许不会理这茬儿,不管这么多了吧?
大概……
她们明明在东楼听小曲儿来着,主上还看人家跳舞看得捶桌子爆笑,不知哪个天杀的嘀咕了一句今儿西厢谁挂牌来着,天知道他家主上想什么了,突然就说要来西厢坐坐……井两眼露寒光,那位多嘴多舌的,最好祈祷别再让他看见!
井都快哭了。
如果说带主上逛青楼只是死罪难逃的话,那招小倌绝对是求死不能。
主上平日里怎么样都好,就是某些个怪癖让人实在无法理解。当初不喜女子,连沐浴更衣都预让男子近身伺候的时候,从木头脸的大师兄到深沉眼的先生,集体色变。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挑出青瓷几位,以集体罢工相胁,主上这才应允,改变了主意,态度至今还勉强得很……后来听说,从前是安鞅少爷暴走夫人哭着以死威逼,才让主上一直未能如愿,阿弥驼佛……
从此大家都知道了,在某些方面,主上她自有一套古怪的见解,千万放纵不得。而且根本无法沟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力隔阂。
现在他居然敢带她上“小倌”楼,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
此时,邀月楼的老鸨也正一脸的痴呆。
可怜的妈妈,她跟着从东楼跑到西厢,这脸上的表情就一直这样,没缓过来。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她从花魁混到老鸨,经营着这偌大一个邀月楼,东楼美妓花魁西厢俊俏少年,风月场上打滚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
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女客上门,可那一般都是泼辣的妇人来砸场子打架的,就算偶尔有贵小姐好奇探秘吧,人那也只限于东楼,而且好歹总还穿着一身男装,不管装得像不像,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这让人一眼都不敢多看的女子,照照耀耀的穿着一袭黑色华裙,东楼听小曲看歌舞爆笑不说,居然还跑西厢招小倌,亘古未闻呀……
这到底是哪府上的贵人呀,难道是王府的郡主或者宫里的公主?待会不会有人为了名声上门来灭口吧?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妈妈这头,能留到明儿早上不?
不比东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热闹,嗜好小倌这口又能上得起这邀月楼西厢的,非富即贵,来头都不小。所以西厢根本没设大堂坐,都在二楼上面,一个个包厢相互隔开。客人在包厢内往下能清晰的看清场中人,外面人却又窥视不到里面风月隐事,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
现在场中是一眉目清俊的少年。双手横持玉笛,一曲“梅花落”由高到低渐渐静息。虽是说梅,但凄凉的笛声似乎给这糜烂的夜带来几分秋意。笛音落下,很久都没有人出声。
他就是今日始挂牌卖身的小倌,夙歌。
年十五,原就是邀月楼出了名的清倌儿,早已名声在外,今日专为他而来的此道中人极多。
发高束,袍飘逸,并没有太多的脂粉妆饰,但在有某种特殊爱好的人眼里,光其肉体,就已经足够吸引人。十六、七岁正是最青涩却又诱惑的时候。
少年拿着笛子垂手静静立在中间,表情说不上悲,也说不上喜,甚至不见其忐忑紧张,他微微仰头,专注的看着远处一处跳动的烛火。只有垂在身边紧紧握着笛子,近乎要握碎的手,才能窥视到他心中些许不甘。
南萧北笛,说得再好听,捧得再高,也不过是个低贱人罢了。清倌儿,还能清一辈子?早晚有这么一天。
他十岁就被亲生父亲卖到这邀月楼来,至今已经五年,能熬到今日才挂牌子,运气已经是太好太好了。小倌不比妓女,同样是卖身,小倌卖的就是个幼、稚嫩,等到上了二十,送上门都没人要。这西厢,十二三岁的童子烟视媚行的到处都是,能留他到十五,妈妈对他已经很不错了。
“一千!”楼上东侧包厢内爆出第一声叫价。这风月场里清官儿挂牌,倒有些像后世的珍品拍卖叫价,价高者得。最后胜者不光得其初夜,还能连包一月,一月后,这名小倌就正式挂上花牌,卖艺也卖身了。
随着第一声开价,场面慢慢沸腾了起来。夙歌本身就极红,吊了这么些年,让对他有心的人胃口都吊起来了,这价格立刻就攀得很高。
老鸨也顾不得再想包厢里那位烫手的贵女了,竖着耳朵听众人的叫价,满脸放红光,眼珠子都似乎渐渐绿了起来。
亏得她忍住了,好吃好喝的供了五年,这一日还不得全回本儿了?虽说夙歌这五年也没闲着,卖曲儿也没少给她赚钱。不过小倌么,到底卖身子才是正经的,胃口吊吊也就罢了,见好就该收,再拖几年就不值钱了。看看,这开价就是一千两白银,十个都当不得他一个呢。
外面叫得热闹,井看着他家主上撑着头斜眼朝他看过来,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青瓷管家呢?橙兮护卫呢?甚至紫砂小丫头等等,这都哪去了?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不过就一杀手……含着眼泪拿起绑着红绸用来叫价的鼓杵,闭着眼睛敲下去。
他真的会死的……
“一万。”
某间包厢里颤巍巍的飘出来一句,细弱蚊吟,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见了。原本沸腾得有如菜市场的西厢立刻静了下来。已经叫到五千两了,这位翻倍加,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当下大多人都暗暗摇头,放弃了。反正以后又不是玩不到,范不着费上这么多银子,还得罪人。
老鸨激动得油光满面,脸上的胭脂都快盖不住了。
一万两!天啦!!上月醉月楼的花魁文青姑娘被赎身也不过才两万两。老娘五年调教的一小子,挂牌都赶上她花魁赎身的一半了,让她醉月楼以后再有脸跟老娘叫板抢生意!
谁出的这么高的价?芙蓉包厢里的魏爷还是牡丹包厢里的李爷?他们两位对夙歌最是痴缠了,尤其是李爷,人家可是国舅爷呀
片刻后,老鸨儿一脸痴呆的抬头看着二楼漆画着落枫的包厢门,她记得,这间包厢里,好像就是那位只带了一个随从的贵女……
红枫包厢里伺候的少年,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中间那女子,有生以来都没这么安静过。他们也想到,这位小姐竟然会真的开价包人,还以为就是位离经叛道的贵女来看个稀奇呢……
可惜呀,要在平常,看这么位豪客,还不得一个个黏糊上去嗔闹娇赖上几句?好歹吃不着肉蹭点汤喝喝,可他们都乖乖的,只敢用眼睛相互瞟瞟,连那女子的衣角都没敢伸手沾一下。
开玩笑,没看红木大桌上圆溜溜的那么大一个洞么?这是旁边那位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随从掂着颗葡萄随手砸出来的。桌上这还一大盘子新鲜葡萄呢,谁脑袋比红木硬?
其实,就算不被这般警告,他们也未必敢黏糊上去。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凄凉。
违背伦常雌伏在男人身下的男人,天生面对女子就不免要自惭形秽的气弱几分,何况是这么尊贵的一位贵女,看她一眼都恨不得委顿到泥土去呢。
想着,众人都有些不知道什么意味的看着外面的夙歌。挂牌日遇见这么位女客,该羡慕还是该同情,他们也说不出来。
牡丹包厢内,挺着个满是肥油的大肚子,躺在妖媚少年腿上张嘴让人喂葡萄的国舅爷皱起了眉头。
他早放话出来,夙歌他要定了,这谁吃了豹子胆在跟他叫板?
“一万两千两!”狠了狠心,国舅爷咬牙道。
“一万,金子。”井抱着头蹲在椅子上,死就死吧,他不管了。
国舅爷爷“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整个西厢一片哗然。
现在正金贵银贱,金银比价甚至到了一兑十一,一万两黄金,这可是自赵夏朝以来,太康坊上从未有过的天价呀!
老鸨抓着手巾用力的揪着胸口,激动都喘不过气来。一万,一万两黄金呀有这个价,太康坊上从此就她邀月楼头一号,醉月楼那不要脸的老太婆以后只能喝她的洗脚水!管他是大爷还是小姐呢,给钱就是主!
他竟值这么多钱呢,夙歌勾起嘴角,讽刺的笑。这要让他那现在不知混在哪里、是死是活的赌鬼爹知道,恐怕会吐血呢, 当年他卖他不过才卖了三十两,银子。
西厢内半响没有动静,大家都知道,除非再冒出来一个狂人,否则这个价格是定死了,没人能再高了。包括李国舅爷,就算出得起这个价,他也没这个胆子用万两黄金去买一个小倌初夜,太离谱了,他的贵妃姐姐都罩不住他。
狠狠一巴掌将旁边剥葡萄的妖媚少年扇到一边,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国舅爷气得咬牙切齿的。
大爷我非得看看,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跟本国舅爷过不去!
不光是国舅爷在发狠,西厢内众人心里都在猜:这位豪客是谁?
老鸨眉开眼笑的带着夙歌走进红枫包厢,她不是没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但现在先把钱捞到手才是正经。
进得包厢,没开口先堆上一脸笑,一边不动声色的一眼就发现,包厢内的小倌们虽然是围在那小姐身边,却都垂首束手的乖乖站着,木桩子似的,表情都没有多的,哪有往日里的妖媚机灵劲儿。
再看看桌面,扫到那个连着桌布一起洞穿了的大洞时,心疼得脸皮子抽了一下,这可是上好的红木大桌,很贵的!看样子,这小姐是连嘴都没沾一下嘛,果然是女儿家做派,她这特意交代人上的最好的碧螺春,就是王公贵族都招待得起呢。
不着痕迹的将这些看在眼里,老鸨不耐烦的冲着小倌们连连挥手喝道:“下去,都下去!没得污了小姐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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