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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成为婆媳的母女
- 即将成为婆媳的母女
沈寻舞一进花坊就开始忙碌,就连温子葇七点半到店里才要做的工作都包办了,只为让自己在九点半之前没有时间思考。
刚刚来的途中她说服自己,就算再依恋也要放手让乔濋飞,那怕她的影像在他心中逐渐模糊甚至被遗忘也无所谓。
她绝对不能跟乔濋结婚,当情人时都走到两颗心支离破碎的局面了,若当夫妻岂不是双双毙命、满目疮痍的场景?
「沈姐早!」一个员工进门时唤了她一声。
「早!」沈寻舞抬起头看了看时钟,这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平常七点半前就精神奕奕,出现在门口大喊「姐姐早安」的妹妹这时间却还不见蹤影。
「沈姐早安!咦,怎幺没看到子葇?在休息室吗?」另一个员工随后也进门接着问。
「还没到,我打个电话给她。」沈寻舞拿着手机走进休息室。
「不通,不会是路上发生什幺事吧?」拨了妹妹的电话却没有回应时她不禁担心了起来,然后直接打到乔家去。
「喂!您好!」母亲的声音在耳边扬起,不用见到人都听得出里头的神清气爽。
「阿姨,我是寻舞。」
「……喔,沈小姐啊,有什幺事吗?」魏秋萍一早的好心情在听到这女人名字时,瞬间折煞了大半。
「已经八点了,可是子葇还没到……」这时话筒里除了母亲的声音外还传来温子葇的哭喊声,她将话停住并仔细聆听。
「妈妈,子葇要去上班,求求妳让我去花店好不好?」
「乖女儿,妈刚刚不是说了吗?上班太累了,在家里陪洢洢吃吃玩玩就好。」她小心不在外人耳边露了馅,故作温柔的安抚着满脸是泪的孩子。
「上班不累,上班很幸福,我要去扫地浇花。让我去好不好……子葇给妈妈磕头,拜託拜託拜……」
温子葇跪下双手扶地,头不停的碰触木质地面乞求。见母亲没有回应,她的动作越来越加剧。
沈寻舞听到传进耳中那撞击桌面或地板的声音,她心痛的闭上眼睛。
「子葇在闹脾气敲桌椅吗?这幺任性的行为阿姨不纠正制止她吗?」她故意出声要母亲阻止妹妹的自残动作。
「是啊,正在发脾气摔东西呢!子葇,别再丢东西了,很吵。」魏秋萍满脸不悦的走向不断用头叩着地板的女儿。
「妈妈,求求妳,让我出去,求求妳……」
「姐姐,不要再磕头了,快起来,妳的额头都红红了。妈咪,妳让姐姐去上班,洢洢可以一个人玩。姐姐,妳的头痛不痛,要不要擦药药?」
乔洢用小手摸着温子葇的额头,贴心稚嫩的声音也透过话筒飘进沈寻舞耳里,在她心中汇集成一段暖流。
小时候她被母亲痛打完后,妹妹也常边吓哭边问她痛不痛,要不要贴绷带?
「妳们先进房间去,妈咪在讲电话。」魏秋萍动作粗鲁的将温子葇拉起,用警告的眼神跟冰冷的语气对二个女儿说。
「妈妈……我要去姐姐那里上班……」
「温子葇,马上给我进去!」见女儿还继续吵闹,魏秋萍再也顾不得形象的怒吼。
「姐姐!我们去玩洋娃娃。」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兇恶模样的乔洢,机灵的对温子葇摇摇手要她别再说话,然后拉着她进房间去。
「不好意思,子葇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一会去抱抱她,好好跟她说话安抚她就没事了。
「她不舒服吗?为什幺没有来上班?」沈寻舞假装刚刚没有听清楚话筒那方三母女的对话。
「她没生病,只是今天起不会再过去了。」
「为什幺?」
「因为沈小姐说过,一旦妳跟我家乔濋走绝了就会把她送走。此刻乔濋已经在飞机上了,难道我还要厚着脸皮让女儿去接受妳的施捨吗?这点自知之明跟羞耻心,我这当妈的人还是有的。」
「所以子葇又要回头去过以前那每天悠闲的生活,跟每星期五学画画的日子了吗?」她故意说错时间表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
「学画画是星期三不是星期五。不上班也得给她找点事做啊,这阵子她还常常跟我说上班好累,想再回去老师那边学画呢!」
魏秋萍边随口胡诌,边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将上头沈寻舞的名字跟电话都给删了。
《拜拜了,沈小姐,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她在心里窃笑着。
「那画画老师一定很开心吧,明天就可以见到子葇这可爱的学生了。」沈寻舞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用力往桌上那一叠传真纸划下。
看着上面几张纸被划出一道长且深的裂痕时,她觉得左胸上那道陈年伤口,又被母亲这把无情锋利的刀给舞得血花四溅。
「当然开心,谁叫他那幺喜欢我们子葇呢!」
「阿姨的手脚也太快了吧,画画老师竟然比我这老闆提前知道她要辞职,这叫我情何以堪呢?」两母女听来客气且带笑的对话,其实都藏着各自心思。
「沈小姐千万别这样说,毕竟对方是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而妳是近一年多才透过乔濋认识的,交情跟谈话自然有深浅之别。」
魏秋萍用这句话暗示对方,她已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了。
「就算这样也得给我时间跟子葇好好道别啊,毕竟相识一场不是吗?何况她这半个月的薪资都还没算呢!」
「那些钱就不必了。缘分来时好好珍惜,缘分走时挥挥手各自保重即可,好聚好散何尝不是一种仁慈?妳就不用再挂念子葇了,我这母亲拚死也会照顾、保护她的。啊,我的瑜珈时间快到了,要準备出门去了。妳自己好好保重,就这样,我先挂了。」魏秋萍连句再见都不愿说直接结束通话。
沈寻舞慢慢将手机移开耳边,看着桌上那叠刚刚因承载自己怒气而被开肠剖肚的纸张。
「哼!魏秋萍,妳最大的问题就在沉不住气。如果妳肯多等个一天,确认我手上已经没有王牌再来梭哈的话,或许我还真会被妳这突袭给弄得手忙脚乱、措手不及呢!」她紧握着手机哼了一声。
看着上头显示的时间,八点五十分,离乔濋给她的时限还有近四十分钟。
「乔濋,对不起,我要赶在明天之前救我妹妹。原谅我的自私,这一生欠你的,就让我用十辈子来偿还吧!」
她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后拨了通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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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濋和沈寻舞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凝视对方。
「打开看看。」许久之后,男人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女人只是静静盯着它。
她大概猜出里头的东西跟用意,却迟迟伸不出手接下那看来不大却格外让人沉重的礼物。
「看来,妳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乔濋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乔濋,我搬过去跟你住,我们……同居就好,好吗?」
「这句话妳应该在早上打电话给我时一併说出才对,至少此刻我不会坐在这边,至少我不会有被人愚弄的感觉。」
「我没有愚弄你,早上那时候我是真的动了想跟你结婚的念头。」
「那这一刻为什幺又不想了?不是考虑清楚才开口把我留下的吗?跟我结婚真有让妳那幺害怕?还是妳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真爱我,亦或只是捨不得生活里缺了我这个跑龙套的傻瓜。」
「一定要这样用话糟蹋我吗?你明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她的语气有掩不住的无奈。
「又说爱上我,又说要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唯独不肯跟我当名正言顺的夫妻。妳的逻辑跟想法一直是我心中的百慕达三角洲,既猜不透也难以靠近。」
「要跟你在一起真的非得结婚不可?」
「对!」
「就算我不会生孩子也没关係?」
「妳只是不易受孕而不是绝对生不出来。我心中依然有期待,真有了我会欣喜若狂,迟迟没有的话也不会后悔,只要妳在我身边就够了。」乔濋一脸真心的说。
「那我们去公证就好,不要大肆声张也不要宴客。」沈寻舞还是退让了一步。
如果两人终将各自分飞,那何苦弄个高调铺张的婚礼,让他在日后再遇到心仪女人,决定携手一生时被人拿出来说嘴调侃呢?
「这是喜事,我恨不得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知道我的幸福,分享我与最爱女人厮守一生的承诺跟喜悦,妳却像见不得人似的东躲西藏。沈寻舞,我越来越觉得妳在拿我寻开心了。」乔濋越说越激动。
「我不习惯那种热闹场合,我会不自在。相守是两个人的事为何非得昭告天下不可?」
「姑且不论我愿不愿意,也不去想我父亲对独子婚礼的期望。妳的父母可捨得妳嫁得这般寒酸跟委屈?」
「乔濋,其实我不是沈家的亲骨肉,我是被领养的。」沈寻舞试着坦白自己一部份的身世。
「……」乔濋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我亲生父亲在我五岁那年过世,那天起我妈就常对我拳打脚踢宣洩生活中的不如意。八岁时她和男友联手对我施暴,在我奄奄一息时把我丢在医院角落。那时我爸一家人返台探亲,我哥骑单车出了车祸,我们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他们因为可怜我而领养我,给了我沈寻舞这个新名字跟重生身分。」
「妳……」乔濋试着开口却依然吐不出完整句子,整颗心被愤怒、心疼跟不捨给填得满满的。
难怪她对人有这幺深的不信任感,难怪她说出来的话常常冷酷得让人发寒,原来是因为曾经历那样残忍跟不幸的日子。
「你也看到我父母跟哥哥是如何宠爱疼惜我的,如果他们是重视排场跟颜面的人,以他们的财富和条件又何需对我这连娘都不爱的孩子多看一眼?我们一家都不喜欢铺张跟高调,简单平凡就是幸福。」
她看了眼对面那个还处在惊吓中的男人,啜了口咖啡继续缓缓往下说。
「我父母为了保护我,曾经在你爸跟阿姨面前隐藏真相并且说了些谎话。其实我长得既不像我阿姨更不似我表哥,真要铺张宴客的话,我父母这边亲友只消一句无心的话就可能让谎言被拆穿。伯父可能不会多做联想,但以你阿姨对我讨厌的程度来看,她势必不会放过这找碴的机会。那时对把我视如己出的沈家夫妻来说会有多残忍?」
乔濋脑中浮现继母提到沈寻舞时的嘴脸,认同的点点头。
「拿掉沈寻舞的名字跟背景后,其实我只是一个配不上你、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罢了,这样你也坚持要娶我吗?」
「这就是妳一直对我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原因吗?傻瓜!就算妳是乞丐我也不会动摇的。那就公证吧,公证完两家人吃顿饭,只要我们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丈夫跟妻子,一辈子相知相爱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乔濋起身坐到女人身旁,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沈寻舞紧圈住他的身子不禁哽咽。
「把过去忘掉吧!这些事我绝不会对家人说。不要再去想曾经对妳家暴跟施虐的人事物。妳就是沈寻舞,一个备受呵护疼爱的女儿跟女人,我会用一辈子来疼妳、爱妳,填补妳年幼时被亲人伤害留下的心灵缺口。」他坚定的承诺着。
男人能想到的只是她当时身体肌肤遭受的暴力,完全无法把八岁女孩跟性侵这档事联想在一块。
「乔濋……」沈寻舞抬起头望着他,感动跟愧疚溢满胸怀。
她果真爱这个男人颇深,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情深到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舞,嫁给我吧!我爱妳,这辈子都将只爱妳一个女人。」乔濋将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为她套上,随后低下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双唇。
当天晚上乔亦夫家门铃响起,乔洢跑去开门。
「哥哥!寻舞姐姐!」一见到门外站的那双男女,她开心得大叫。
温子葇一听到姐姐名字,立刻丢下手中娃娃从地板上爬起来,冲过去紧拥着门口的女人。
「姐姐!对不起,子葇今天没有去上班,妳不要生气……」她的眼泪随着道歉一起落下。
「姐姐没有生气,姐姐晚上会住哥哥这边,明天我们一起出门到花店上班吧!」她心疼的抚着妹妹仍有些发肿的额头。
「好!谢谢姐姐,子葇好幸福,好幸福……」温子葇一听马上开心的破涕为笑,抱着沈寻舞跳了几下。
「你不是上飞机了吗?怎幺又跑回来?」沙发上的乔亦夫回过头,见到儿子时惊讶的起身。
在厨房洗碗的魏秋萍闻声也跑出来,看到继子和沈寻舞紧紧交缠的十指时愣住了。
「爸,阿姨,我不去国外了,我和舞下礼拜结婚。」乔濋对着全家人说出这个决定。
沈寻舞面带微笑的对乔父点点头,紧接着用毫不遮掩的得意跟挑衅笑容,望向伫立在厨房门外满脸错愕的母亲。
魏秋萍被继子的话和女客人嘴角那抹诡异的笑,给震得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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