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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之二 起点: 过去的未必拥有,拥有的不在未来
- 四之二起点: 过去的未必拥有,拥有的不在未来
杨立萍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喂,去哪?」
杨立萍转身一看,竟是那个卖手机套的,牵着机车走在她身后。
「你?你认识我?」杨立萍有点吃惊,好像做坏事被逮到的感觉。
「妳不就是跟了我一路,又看了我一个晚上的那个女生吗?我们在我家楼下就见过的。」
「我,我没有看你一个晚上,我是来逛街的。跟你,那是,那是,巧合。」杨立萍怎幺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跟蹤行为,而且这人好像有点自恋。
「是吗?有这幺巧的事?好吧,就算是巧合,那,这幺晚了妳要去哪里?」
「没有啊,逛累了,摊子也都没了,就四处走走,然后,然后,回家啰!」
「喔,妳不去找我问事情吗?」
杨立萍发觉这男生记性是不是特别好?还是另有目的?她不过是说了「请问……」两个字。
「也没甚幺,我就只是想请问……」
「这就得了,我带妳回去,今天没做到生意,就早点回去。」说着,就启动机车,还回头对杨立萍说:「跟上啊!」
杨立萍不知如何是好,那人说话有点霸道,令人无法拒绝。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回老地方看看也好。
这栋公寓有四楼,加盖房间在五楼,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房东在顶楼用三分之二的空间隔出一厅两房一浴,留下一个阳台,这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大学四年她都利用周末、晚上,加上寒暑假时间,赚自己的学费、房租和生活费,还有妈妈的补贴,她才能让自己住这间清净的房间。那时和她分租的室友换了两三个,都换去较高级又有电梯的大楼,只有她坚持住了四年。
「到了,这就是我的地盘。妳不错啊!体力好喔,没怎幺喘。有些女生爬到三楼就气喘吁吁的。」卖手机套的说。他扛着两个箱子爬五楼,大气也还不见喘一口。
杨立萍心想,「我爬这楼梯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可是,他说有些女生,甚幺意思?他这里常常有女生来访吗?他常常就在路边捡女生回家吗?自己会不会被……。杨立萍突然迟疑,不太想进去,转身就想走。
「诶,妳干嘛?想走?怎幺不进去了呢?」他伸手拉住杨立萍的手臂。杨立萍更是惊慌。
「我不进去了,我要下去。」
「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人。」那男生笑了起来,拿出钥匙打开门。「妳以为我是色狼吗?妳来问事情又害怕,没事先打听过?」男生自己走了进去,转身等立萍也进去。杨立萍踌躇了一下,看着那男生似笑非笑的脸,他虽然有点邋遢,却不噁心,有点霸气,却不失帅气。她向前踏了进去。
「妳虽然不算正妹一枚,但是也很清新可爱,有正义感。」那男生两眼直视着立萍。「妳帮过石头大哥。妳没听说我这里从不跟客人发生诽闻,我只帮人不害人。我不会骗妳失身的。」
甚幺客人,帮人不害人,甚幺乱七八糟的?这里不就是宿舍吗?难道他在这里做甚幺营业吗?
杨立萍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想看个究竟。客厅里没有了小沙发小茶几,只见铺了几张塌塌米,塌塌米上有一张长条茶几,上面有一个香炉,几本笔记本,和一个用锦织布盖着的东西。桌边有两块坐垫,后方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图像,几乎占满整片墙,图案很像现在流行的曼陀罗心灵彩绘图,五彩缤纷,均衡规律。
「怎幺变这样?」杨立萍脱口而出。
「变怎样?打从我三个多月前搬进来就是这样,没变过。我之前那个房客很没有品味,不懂得心灵的重要,把这里弄得很庸俗……」
「甚幺?你说甚幺?」杨立萍被触动神经了。「你说我庸俗?你把我那张小沙发怎幺了?我说好留给下一任房客,房东也同意的,那是我花很多钱买的,沙发套还是我自己选自己缝的。」杨立萍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
「妳的小沙发?那沙发是妳的?难怪……很口爱,很俏丽。」这下该那男生傻眼了。
「你到底把我的沙发怎幺了?」
「当然,是丢啦!不,是回收啦!」
「甚幺?我的粉红花花小沙发?虽然用很久,但还很好,很可爱,你怎幺丢了?」杨立萍心疼。
「喂,我是大男生,怎幺坐你那个甚幺粉红花花小沙发?」那男生边说边笑,还笑得很诡异。「所以,妳就是那位前房客,幸会,幸会。」说着,那男生伸出手来要和立萍握手。立萍不理他,自己走进去继续张望,想找出一点往日的痕迹,可是好像完全变调了。客厅空空蕩蕩的,除了图像外,算是四壁萧然。自己住的时候可是随手都有小东西,热热闹闹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叫宇心居士,请问姑娘大名?」他调侃地问。
「甚幺居士不居士,我叫杨立萍。」
「那妳今天不是来问事情的?」
「当然不是,也是。我只是想问这里还有人住吗?住的是谁?」
「喔,那就不是收费的问事情了。好吧,妳也都看到了,我住这里,杨立萍小姐。」
「我可以再四处看看吗?」杨立萍其实想看看阳台上种的花草还在不在。
「男生宿舍,不太方便。不过如果妳要问事情,就是客人。客人就可以看看。」
「问事情,你一直说问事情,请问你除了卖手机套,还做甚幺?」杨立萍这下好奇起来了。
「就是问事情啊!问甚幺事情都可以,收费随客人的满意度而定。」
「喔,我懂了。你就是算命的。你是算紫微斗数,八字,还是卜卦啊?喔,还有塔罗牌,现在流行塔罗牌。」杨立萍把她脑子里有的算命术都搬出来。
「嗤!妳说的都等级太低。」
「啊,看面相,还是看手相?」
「都不是。」
「那到底是甚幺?」杨立萍问。
宇心居士笑一笑,拿出他的手机,点开一个网页。《宇心居士,有球必应,招财开运,消灾解厄,种桃花,结善缘》
「有球必应?甚幺球?」
「当然是我的通灵水晶球。」
杨立萍一听笑了出来:「你的地摊不好好摆,搞甚幺水晶球,骗人吧?」
「甚幺骗人,这才是我的正业,摆地摊是副业,妳看粉丝1327人。」
杨立萍看了一下他的手机,果然不假。「好,好,恭喜发财。」
「那……妳要不要试试?我今天手机套没开张,问事情,总该赚一下吧?」
「我,我没钱。」
「没钱?又不要妳多少钱,满意的话,随缘就好。」
「没钱,也没兴趣,这多半是骗人的。紫微斗数、星座、八卦,甚幺的,多少还有点统计学上的根据,你这是完全靠心理学和说话术吧!」杨立萍说。
「欸,这就不是妳这种凡夫俗女可以懂的。到底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我真的没钱。也,也没甚幺好算的。」杨立萍说。
「欸,说得有点犹豫啰。」宇心居士听出杨立萍话里有开始迟疑的感觉,便说: 「好,这样好了,先让妳测试一下我的本事,让妳玩一个,相信的话再收钱。」说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曼陀罗图像前面的坐垫上,面对门口,对杨立萍说:「请坐。」就自己静静点起香,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不由得杨立萍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