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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幸/闺秀真绝色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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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璀璨颌首,认真的回道:“十株铁皮石斛。”

    “还有半壶酒。”他抿嘴一笑,一点也不喜欢吃亏的样子。

    就在他们说话间,翟宁已经快步去见甄老爷,委屈的匍匐在老爷的脚下,悲声道:“小的奉老爷之命将他好言劝回,他不仅不走,还目中无人的耍赖,竟然横冲直撞的强行进府,差点就把小的的脑袋摘下来了,小的实在拦不住,只得放他进府。小的办事不周,甘受责罚。”话毕,又道:“他还出言不逊,说……说……,哎,真是不把甄府放在眼里啊!”

    马车颠簸了一小段路,缓缓地停了下来,帘外的车夫禀告:“到了。”

    少年慢悠悠的跃下马车,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仆人,朝着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懒洋洋的道:“甄大人,别来无恙啊。”

    “六殿下有何贵干?”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于长廊下,表情严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当朝丞相甄达,位高权重,被赐免跪礼。

    六殿下?甄璀璨怔了怔,他竟然是坊间传说中行事荒唐的六皇子华宗平?!如此身份尊贵的六皇子,竟被甄府的仆人惺惺作态的刁难,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华宗平漫不经心的轻挽袖口,开门见山的道:“闲来无事,我为甄府带来一个人。”

    “什么人?”甄达神色威严。

    “我见义勇为的从一群恶徒刀下救下一个少女,问起少女的身世,她说她姓甄名璀璨,是进京寻父的。”华宗平一副轻松自在样。

    闻言,甄达的眼睛猛得发亮,似有万千狂浪在胸腔里呼啸而过。

    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翟宁顿时懵了。

    “甄大小姐不是早已过世?听说是一岁时?身患重病?怎奈她很胸有成竹,指天发誓,跪求我帮她。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拿不定主意,干脆就带她来让你见一见。”华宗平拍了拍马车,唤道:“你出来吧。”

    众人复杂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马车,马车的帘子慢慢的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俊俏的容颜,脱俗的令人恍惚。她体态轻盈灵活,双脚稳稳的落地,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似在熠熠发光。

    看清楚她的模样后,甄达的神情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当他的目光打算移开时,扫到了她腰间系着的弯刀,弯刀柄上悬着的玉环在晃呀晃的,晃得他极为不适的把眼睛阖上。

    翟宁认出了她,大惊失色,懊悔不已的握紧了拳头。方才只顾着催促六皇子进府,早些到老爷面前告状,却疏忽大意的让她在眼皮底下进了府。他朝着一个丫鬟悄悄的使了个眼色,遣其迅速去告诉夫人。

    一片沉默。

    “甄大人,这就是自称‘甄璀璨’的少女。”华宗平悄无声息的朝旁边挪了两步,不打算再说话了。

    甄璀璨略显紧张,手指暗暗的捏了又捏,她深吸了口气,挑眉望去,只见甄达独自站在高处,伟岸的身躯像苍山般沉稳。她迎上的是一双极有威慑力的眼睛,冷硬无比。

    顿时,冷飕飕的。

    直接冷到心坎里,把所有的情愫都冻住了。

    过了半晌,甄达慢慢的沉声道:“她不是甄璀璨。”

    甄璀璨心中一震,茕茕孑立。

    “甄璀璨早已病亡。”甄达说得强硬有力,不容质疑。

    翟宁松了口气,赶紧抓住时机,喝斥道:“胆敢冒充甄大小姐,来人,把她立刻扔出去!”

    家丁们看看老爷,见老爷不语,便一涌而上。

    面对来势汹涌的家丁们,甄璀璨清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说道:“误会误会,”她又讪讪的一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交给甄大人一样东西。”

    “受谁之托?”甄达伸手制止家丁们。

    “需要借一步说话。”甄璀璨语声冷静,在她单薄的身子里似有浩瀚无穷的力量。

    还没等甄达表态,翟宁就抢先道:“老爷,小心此人有诈!”

    ☆、第零四章

    “有诈?”甄璀璨微眯起眼睛,笑意温软的道:“翟总管,你急什么?我说你这是护主心切呢,是心思缜密呢?还是所见即所想,自己内心奸诈才会看什么人都奸诈?”

    翟宁恼道:“你……”

    “你什么?”甄璀璨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和气的道:“有没有诈,甄大人自有判断,用得着你指手划脚?难道你自认英明神武,比甄大人还高瞻远瞩?比甄大人还聪明睿智?”

    翟宁的气焰被灭了灭,辩道:“我……”

    “我什么?”甄璀璨再次打断他的话,绝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免得事态难以控制,“甄大人对陌生人心怀谨慎,是理所当然的。”她目光一转,看向甄达,指向不远处的窗子,道:“我有一个提议,不如甄大人进屋内站在窗前,我在屋外站在离窗前三尺之处,将所托之物打开放在窗沿上,供甄大人先行决断。”

    甄达不露声色的观察着甄璀璨,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跟我来。”

    闻言,甄璀璨稍松了口气,信步的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长廊的尽头时,甄达停住了脚步。

    数盏油灯在廊下挂着,随风乱晃。不远处,十余双眼睛带着猜测和警惕的眼神牢牢盯着他们。

    “你受谁之托?”甄达背着手,似冬夜里悬崖峭壁上的冰。

    甄璀璨也不多言,从棉袄里掏出了一支旧银簪,拿给他看。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她想到了递给她这支银簪的手,那只枯瘦颤抖的手。

    见到银簪,甄达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看清楚打磨得较粗糙的玉兰花簪头时,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涟漪,喉结在跳动,却是一言不发。

    既然他认得银簪,甄璀璨在暗中思量,给他看哪一封信笺?她想了想,便从左袖里掏出了一张信笺,展开后,摆在一盏油灯下示给他看。

    信笺上是娟秀的笔迹,写道:甄丞相,我儿身染重病,忆起你年少时曾患此病,却忆不全药方,今让爱女进京冒昧的拜访你,恳请您告知药方救我儿一命,望爱女速归。

    落款是:徐氏。

    寥寥数句,似有情却似无情,似心如止水,又似压抑着心潮澎湃。

    甄达看到字迹时,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面前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因常年不苟言欢而显得冷漠,他有着极强的克制力,再强烈的情感也不轻易显露情绪。

    甄璀璨瞧着他双鬓的白发,突想起有个女人带着一对儿女躲在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了十几年,她便将银簪和信笺猛得收起,塞回衣袖里,很客气的道:“希望您能忆得起药方。”

    怅然若失的感觉一闪而过,随即眉宇间恢复了刚毅,甄达负手而立,沉声道:“等两日,我差人备齐整个疗程的药。”

    “您能将药方告知,已是莫大的恩惠,岂能麻烦您备药。”甄璀璨微微一笑。

    甄达的目光炯炯,沉吟道:“我说,等两日,我差人备齐整个疗程的药。”

    他真是专断,专断到让人没有余地的服从。

    甄璀璨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尖,还没等她回应,他便大步的折回,经过她身边时,冷风刮进了她的眼睛里,她不适的微眯眼帘。

    就只是这样?他不关心信中所提的‘我儿’是谁?不问问徐氏可好?也不管她的身份?还是他分明都知道,却根本就不在乎?!

    她的心空凉空凉的,为那母子三人觉得悲哀,便非常客气的道:“谢谢甄大人。”

    甄达的脚步轻轻的一顿,继续阔步向前,走出数步,遥问道:“六殿下,还有何贵干?”

    华宗平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怎么样,我这闲事可是管对了?”

    “确实如此。”甄达岿然不动立在廊下,肃然道:“她确是受人之托。”

    “是受人之托啊?”华宗平笑了笑,遥望着孤零零站在光影交错下的单薄身影,意味深长的道:“她还真是机灵,这谎话编的也太匪夷所思,世人皆知甄大小姐已病故,怎么会突然生还,也就是我好奇心强。”

    甄璀璨只是清淡的一笑,抬首看向无边夜色。此时,即不能辩解也不能掩饰,免得正中别人的圈套。在诸多不友好、非善意的注视下,她神色坦然的不言不语。

    华宗平向旁边踱了两步,挡住了多数人看她的视线,抖了抖轻裘上的泥泞脏污,连连叹道:“闲事是管对了,就是可惜弄脏了我这件名贵轻裘。”

    甄达自然听得出暗示,命道:“取十张毛皮赠给六皇子殿下。”

    “赠给我?”华宗平一脸的惊讶,拦住奉命行事的仆人,摇头拒绝,“不用,甄大人太热心肠了,若是赠十张比我这件轻裘还华贵的皮毛,我怎么好意思收。”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含义,是在提醒要赠比他的轻裘还要华贵的皮毛,否则,怎么好意思送。

    甄达道:“速去取。”

    “别啊,”华宗平很为难的道:“即便有了甄大人热心赠送的华贵皮毛,没有与之相配的缓带,裁制出再合身的轻裘也只能搁置。”

    “再取绫罗绸缎丝帛锦绢各一块。”甄达熟知六皇子爱占小便宜的世俗习性,他府中大多数东西都是跟权贵们要的,如果没有记错,他进府所乘马车的车厢是跟礼部尚书要的,马车的车轮是跟禁军统领要的,马车的车帘子是跟吏部侍郎要的,那匹拉马车的神骏黑马是向当红一品太监福公公要的。

    爱占小便宜的人,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更何况,又终日无所事事。

    华宗平愉快的笑了笑,道:“既然甄大人今日心情好,如此慷慨大方,我却之不恭啊。”

    甄达表情严肃,一字也不多说。

    华宗平一脸尴尬的道:“我也没准备什么回赠的。”

    甄达道:“不用回赠。”

    “这怎么行,一定要回赠,我可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赠礼,好像我很喜欢占便宜似的。”华宗平盘桓了片刻,恍然道:“我的手炉里的木炭全都是千金不换的‘祥炭’,燃尽的炭灰洒在花、草、树的根部,来年花香、草绿、树木茂盛,万金难寻。”

    甄达眉头一皱,想了想,道:“甄某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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