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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_分节阅读_18
- “是做贼心虚吧。”
“可话可不敢乱说,她是我们姑娘心头肉一般的,没的到姑娘跟前说她是非再得罪了我们姑娘。”
莲子有了几分惧怕,只一味摇头,香枝便笑:
“我不过随口一说,也就罢了。”
两人絮絮又说了几句话,莲子这才送走了香枝。
倒是屋里面,香枝走后木容便是真就露了几分疲乏,只是到底心里轻松,又明镜似的。莲心到底是在上京二品大员府上主子跟前伺候过的,即便没那个心机,可眼力见儿却必然是有的,往日里少言寡语的一个人,今日这戏做的,当真是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连梅夫人鸾姑带同人精一般的梁妈妈,都没瞧出些什么来。只是木容到底疑惑,莲心是怎么把话传出去的?
木容扫了眼莲心,莲心也自觉这些事情早该跟自己的新主子交代清楚,就到了木容跟前低声交代了起来:
“那日晚上梁妈妈到院子里来四下看了,又说了姑娘被送去后院小佛堂了,走时天都黑透了也没人注意,我便悄悄跟着,路上听了梁妈妈和身边的管事婆子交代往后西跨院支出都不必再经东跨院了,我便隐约明白了,趁着天黑没人看清,一路摸去了东跨院,就变着法把口风透给了三姑娘院子里上夜的婆子,想来,那夜里三姑娘也就知道这事了。”
木容点了点头,原来莲心是前夜里就把这事给传过去了,只是可惜了,上夜的婆子并见不着白日里当值的丫鬟,这事纵然传的再大,可终究春娥听着的时候也只当做是一件最新的传闻,回去就嚼起了舌根。可木宁自己院子里的事儿,她又怎么有不知道的道理,却是一直瞒的滴水不漏,可见的聪明谨慎。
一想起木宁来,木容不觉着便问起莲心:
“你从前伺候的府上,也有这么些个烦心事闹腾吗”
只问完了,木容也觉着无趣,哪家里会是平静的,况且两人一向有默契,都避讳去提那丁家,木容也就不预备听莲心的回话,谁知莲心竟是回了她:
“从前府上也有好几房姨娘,也有几位庶出的少爷姑娘,一家子关起门来也是闹的厉害,只是……”
莲心脸上带了几分虚无的浅笑,忽然间眉尖一蹙露了几分苦痛,转而冰冷便又没了话。
只是后来丁家被罢黜抄家,一夕之间大厦倾倒,树倒猢狲散,但凡有些本事的,都走了。
木容忽然想起这太守府来,丁家的眼下,却像极了木家的将来。
木成文青年得志,科举直中探花郎,随后拜在宏文阁李大学士门下,彼时先帝尚且在位,几个皇子暗潮涌动,李大学士跟随四皇子,本是瑞贤太子后最有望继位的,据说那几年木家跟着也当真是风生水起,于是木成文便谋了峦安这一处好地方外派,只盼着三年期满回朝可再官升一品,可谁知前脚落在峦安还没站稳,上京就变了天。
四皇子忽然便倒了,七皇子毫无预兆得封太子,不过半年先帝薨逝,当今圣上便继位了。
当年夺储有多猛烈,七皇子清除旁的派系的决心便有多艰巨,不过一旬的功夫,朝中小半官员都挪了地方,更有一些罢黜的罢黜,斩首的斩首。木家虽未受牵连,可到底忽然间没了靠山,于是在峦安一留就是十几年,有功不赏,有过必罚,满朝里也没一个人肯为他说一句话。
倒是过不了多少年,在她嫁去云家后不出三年,木成文便获罪抄家,彼时她被困在云府,还是偶然间从木宁的陪嫁丫鬟海棠嘴里才听到些零星的传闻。
木成文积郁成疾,抄家后没多久便病故,梅夫人便被木宁接到上京,置办了所宅子,只以云深岳母自居,日子也过的很是顺心。而苏姨娘,却是因着简大人家的缘故,早些听到了那些消息,便先卷着家当离了木家,别说伤筋动骨,就是连皮都没被擦破一点。
当年谋了她娘陪嫁的人,利用苛待她的人,过好日子的,竟然还照样的过着好日子。
木容忽然笑了笑,却是冷到心里的笑。这些人恐怕也是靠着无情,好日子才总能过下去,有情意的,一个也没落下好。
日子倒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过着,只是木容掐着指头一算,心里暗暗称奇,此番离着前世云深到峦安的时候竟已过了将近十日,可云深,却竟还没有到峦安来。
正疑惑着,却是没过两日,便又收到了云家来书,只说不过三日便到峦安,这一回来送信的,竟已是云家小厮,可见着人果然是近了。
只是在云深之前,峦安竟还来了另一位贵客,这人,便正是如今朝野上下炙手可热的新晋权贵,静安侯赵出。
木容正在窗下看着外面流云飘过,如今已是将近十月末的天,渐渐便也冷了,都穿上了夹棉的衣裳,听着莲子在旁念叨着最近外面的消息,却是有些吃不准。这位静安侯可是除了爵位更有个大将军的官职在身,可是个真正的权贵,即便将来三皇子称帝后也对他颇为倚重,就连云深几次笼络他却是从不理会。
可她却不清楚这人竟曾到过峦安来?
眼下峦安可真是热闹的很,太守府里恐怕也未必能安宁了。云深既然不过三日便到,那梅夫人自然该在云深到之前先把这婚事给料理的清楚。
她却也该给人个机会。
正听着莲子在耳边絮叨,就听了有人在院子里说话,莲心迎了出去却不见人进来,过了片刻又安静下来,莲心便进了屋报禀:
“苏姨娘处方才派了人来,说是明日里孟侯夫人做小寿,传了话来一早夫人领着几位姑娘一齐去孟侯府拜寿,让姑娘提早预备着。”
来了。
木容忽然想起了孟小侯夫人,点了点头,嘴角便抿出了一丝浅笑。
☆、第二十三章
有身份的大户人家,到了年纪的当家夫人若是生日的时候,总会提前三日先做一回小寿,宴请亲友女眷到府庆贺。孟家在峦安恐怕是如今最富贵的人家,侯夫人又是个府里府外都受敬重的,今年又刚好是六十整寿,这小寿自然也做的跟旁人家的大寿一般了。
往常这样的事情是从不许木容出去的,可今日里却是特特派了人来通传,府里的几个姑娘都要前去贺寿,如此便有一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意思来。
想着那日的事和梅夫人故意说出来的话,只怕苏姨娘是有心撮合木安和侯府那位庶出公子的亲事,这贺寿一事上,恐怕她没少使力,却被梅夫人再一回顺道利用着,又把她给带了进去。
也罢,这事总也要有个结果,只要不伤着自己,云家那亲事顺水推舟的,让木宁费着力的吞下去,将来有苦难言的,也就是她了。于自己而言,当真是两全其美,既摆脱了云家,也让木宁自作自受。
“虽说苏姨娘前些日子送了些衣裳首饰来,可家具穿戴虽是够了,孟侯府那样的地方,却也不好穿戴出去见人的。”
莲子忽然露了几分愁容,有了前番事态,莲子在此事上颇为忌惮,况且上回到底还是在太守府里,也只有梅夫人和孟小侯夫人罢了,可这一回却是要去到人前,能到孟侯府去做客的又都不是寻常人家,这一回要是丢了脸面,那可就厉害的多了。
“一模一样的事,梅夫人总不会做两回,况且我们府里的庶出姑娘既然都能去了,想来旁的府里的庶出姑娘也都能去,如此也就不显什么了。”
莲子觉着有理,可仍旧不住担忧,便埋头进衣柜里四下寻摸,看怎么装扮才能更得体些,倒惹得木容不住发笑。正是笑闹间,却见着有个婆子忽然进了院子,与院子里的危儿交代了几句话,那危儿便也一路笑着跑进了屋:
“姑娘,说是周家少夫人遣了人来瞧姑娘,人已从西跨院偏门进来了。”
木容一怔,虽有些意外却也算是了然,算起来从她那日到周到至如今,也有七八日的功夫了,看来周景炎说考虑的事,眼下是有了结果了。
木容心下畅快,便站在窗口望着院子,果然过了不多大会儿,就见了香枝先进来,随后跟着进来了个大丫鬟,正是那日里在周少夫人的后院里给她奉茶的那个。
见人进了屋,木容才回头迎去门口,那丫鬟一进门见了木容,便先是含笑行了礼,木容这才笑道:
“不拘派谁来就是了,怎么偏偏就你了,舅母身旁就你一个伺候的,你来了这里,舅母那边可怎么办。”
那丫鬟便笑:
“府里惯是些年岁大了的老妈妈们,也不好让她们奔波,再说事情也多,老妈妈们未必说的清楚,少夫人还惦记着上回姑娘说喜欢吃家里的荷花糕,也就让我来教教姑娘身边的人,以后好做给姑娘吃。”
“劳烦舅母还记着。”
周家的大丫鬟青梅虽说来的只是一人,可带的东西却不少,都是太守府的婆子们送进来了,青梅先是解了个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两套簇新的夹棉衣裳,俱是上好锦缎,颜色极为淡雅,一套绣着莲花暗纹一套绣着兰草暗纹,还有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整套的银头面,却是精致的很。
“前些日子铺子里新进了些锦缎,有两匹少夫人觉着颜色级配表姑娘,便嘱咐着给表姑娘裁了两身衣裳送来,又去铺子里打了套得配的首饰。”
木容笑里带了几分羞涩,香枝听了青梅说的这话,又去转头看另一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青梅说罢话抬头却见木容正瞧着香枝,顺眼看去后便又笑了起来,伸手又开了箱子,只见里面竟是用冰镇着几片新鲜荷叶,还有一只小瓮,香枝瞧了便笑道:
“我说方才那婆子怎么一直悄悄喊沉,怎么竟还送了一瓮酒来?”
“这不是酒,是去岁收的荷叶上的露珠,这边盒子里放的是荷花蕊,因姑娘爱吃我们府上的荷花糕,我们少夫人想着一下子去要这些东西也麻烦,不如家里现成的带来就是了。”
青梅这一说,香枝不免愈发的笑:
“贵府当真讲究,吃个点心也这样费心。”
木容只当没听出香枝话里那隐隐的嘲讽,香枝瞧着也没什么不妥,便又和木容客气了几句,推说苏姨娘院子里还有许多事,这便走了。
莲子自然是要相送的,这一下,屋里就只剩了莲心一个伺候在旁,青梅去看木容,只见木容一派从容,便从袖笼里掏出折好的两张纸来,递给了木容。
木容接过,便直接打开匆匆一眼扫过,却是眉头一蹙似有些意外,随后极快便也把这两张纸折好塞回袖中,再抬眼时两人神情就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莲子恰是进门,木容便道:
“既如此,劳烦青梅姑娘就教教莲子吧。”
青梅笑着应了,莲子便唤了酒儿危儿两个,一齐把这木箱里的东西拿去了厨房。
待人去了,木容脸上的笑才渐渐冷了下去。
她倒是没想到,只觉着苏姨娘即便得宠,可也到底是在梅夫人手下过活,可眼瞧着周景炎送回的这两张纸上,在她抄录的铺子庄子名后,又用朱砂写出了如今主家是谁,竟是和梅夫人平分秋色的瓜分了,丁点的亏都没吃,更甚至现如今还有一个铺子和一个京郊的田庄,竟是在木宜的名下。
显然是做了陪嫁,给了木宜。
咬人的狗不叫,可一张口就能咬掉你一块肉,苏姨娘正是这样的人。
木容心里难免有些恨,她的亲娘留给她的东西,现如今她过的落魄,东西却给了旁人做陪嫁。
只是一转念,方才匆匆一眼扫过,只觉着那后缀的字力透纸背的遒劲有力,不曾想周景炎看去那般儒雅的人,字却是这样的。
莲心瞧着木容忽然一味的出起神来,正欲悄悄退出去,谁知木容却忽然回过神来,笑了一笑:
“一起去小厨房瞧瞧吧。”
这荷花糕的制法似是很繁杂,木容去到小厨房外顺着门便看到屋里,青梅一样一样的去做,顺带教着莲子,那危儿酒儿就在一旁打起下手。
这一番劳碌,直操作了一个多时辰,荷花糕才算是蒸了出来,莲子送上前来,果然热热的便带出一股子荷花的清香,木容瞧着也觉喜欢,只是眼神一扫,就见了秋月远远的站着正往这边看,木容便笑了起来:
“这样好的东西,我却不敢独享,还是先分了装盘,给各处都送去几块吧。”
随后像是随意一点,便令了秋月去东跨院和前院,给梅夫人和木成文送点心去。
这边分派完了,时辰便也不早了,青梅便也匆匆告辞,木容只觉羞赧,她这里竟是没一样东西可做回礼的,青梅也不计较,收拾妥当了,便让莲心送着出了西跨院,自有周家的马车候在外面。
送点心也是为着让苏姨娘安心,虽说香枝都看尽了才去的,可上一回孟小侯夫人相看木安便被生出了那样的事端,这一回侯夫人小寿又被闹成了如今的阵仗,苏姨娘心底恐怕并不高兴,一不高兴未免多思多想,木容可不想现如今就招了旁人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