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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凤凰诏全文免费阅读
凤凰诏_分节阅读_57
- 另外一名男子正打量着谢羽,见到胭脂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扭头对正欺负着那名女子的男人道:“老岳,有大鱼来了。”
姓岳抬头的同时,只觉得眼前有寒光闪过,右手腕顿时剧痛,“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腕已经被一只箭给射透了,箭尾带着白羽,颤微微的晃动着,他疼的什么都顾不得了,顿时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娘皮,找死!”摸过地上一把刀直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谢羽根本没给他靠近的机会,不等男人冲过来,膝盖已经被射中,跌了个狗吃屎,手中刀呛啷一声落在了青石板路上,惨叫连连。
他的同伙起先还并没将谢羽当一回事,还想着能从她身上捞一笔,哪知道人还没靠过来,自己人先折在了这丫头手里 。
黑灯瞎火的,他有几分发怵,同伴的惨叫声就在耳边,不等他犹豫权衡,谢羽的箭已经射中了他的膝盖,腿上传来的巨痛让他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方才被压在地上的姑娘跌跌撞撞爬了起来,绕过这两个人,直接扑到了谢羽马前,朝她不住磕头:“求姑娘救救我!求求姑娘!”
谢羽低头去看,但见她一张脸孔生的很是清丽,有种婉约的美,此刻惊惶如兔子一般,身上前襟也被撕开,衣服也被扯破了,恨不得抱着她的马蹄求救。
她向那姑娘伸出手,姑娘哆嗦着抓住了,她一把将姑娘拉上了马,姑娘侧坐在她怀里,她指着地上无法行走的两名歹徒道:“将这两人送官?”
姑娘含着眼泪使劲摇头:“别!”
谢羽其实很能理解这姑娘的心情,她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事情,事情传出去以后,遇上坏人的姑娘最后处境比施暴的人还惨,最后饮恨自尽。
她拨转马头,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裹住了衣不蔽体的姑娘,向着灯火处而去。从黑暗之中转入街上,不远处店铺的灯光照到了怀里女子的脸上,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羽问道:“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那女子眼泪纷纷:“我已经没家了,求姑娘行行好,我愿意为奴为婢!”
谢羽出门一趟,带回家个姑娘。春和一边派人去照顾那姑娘沐浴,一边追在她身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半道上遇见了,就救了回来。”
春和见到那姑娘的模样,就已经猜出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对谢羽没有将人送回家感到奇怪:“这姑娘的家人呢?”
谢羽回想救那姑娘的时候,其中有个歹人说她是从什么花楼里跑出来的,不由猜测:“也许……是她的家人将她卖了也说不定呢。”
等到那姑娘沐浴过后,换了干净衣裳,进来便朝着谢羽跪了下来,春和与谢羽问及她家中情况,姑娘只垂泪道:“我家中早已没了人,被族中送到了花楼里,我哄了老鸨这才逃了出来,如今已是无家可归,求姑娘收留。”
谢羽没想到救人还救出了麻烦,况且这姑娘跪在那里的样子,不似丫环倒好似个小姐。她虽然跟着谢弦东奔西跑,可是谢弦到底也是大家子出来,规矩是粗疏了些,该有的生活习惯却不会错的。
春和见此情景,便作主将那姑娘留了下来,问及名字,她也只凄然道:“过去的名字不必再提,既然奴婢已经跟了小姐,以后一身一体便是主子的,求主子赐名。”
她被谢府里丫环领进去沐浴之时,不住流泪,小丫环心软,便安慰她:“姑娘别怕,我们府上都是好人。”唯恐她不信,又告之她家主姓谢,出门行商,家中眼下只有大小姐一个主子,她才稍觉心定。
谢羽为她取名“素岚”,春和便安顿她在谢羽房里侍候。
谢羽是个极好侍候的,自小都是在春和夏阳等人的照顾下长大,她们于谢羽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因此稍微大一点她便凡事尽量亲力亲为。谢弦养女儿疼归疼,但也觉得不能将女儿养成废物,但凡生活琐事,穿衣梳头等事,谢羽向来自理,只除了厨艺女红她向来不擅长。
素岚在她房里侍候,其先也尝试想要做这些贴身之事,后来发现谢羽房里侍候的小丫环皆不沾手,早晨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便不再管谢羽,她才渐渐习惯了谢羽的行事风格。
她初来乍道,谢羽也不使唤她,只让她在房里歇息,她跟小丫头枸杞同住。枸杞便是当初照顾她沐浴,开解过她的,才十二岁,乃是谢府家生子,安管事的幼女。谢羽一回来便被派来侍候。
谢羽白天大多数时候都出门的。春闱才考完,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对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的猜想之中,只等殿试完了便能定了名次。
程智从考场回来整整睡了一日夜才爬起来,程彰早已经去上朝了,程卓也往兵部去了,家里只有殷氏跟程意。
殷氏是不会轻易到小叔子的院子里来的,程意可不管殷氏的一再阻拦,说什么“你三叔考累了要好好休息,意儿别打搅你三叔”,他嘴里应的好好的:“娘,我不去找三叔,只是去外面走走。”殷氏便信了他的话。
程意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程智的院里,翰墨瞧见了忙来迎他:“意哥儿怎么过来了?”
程意拿小胖手捂着嘴,不说话。
翰墨猜了半日,他就是这副模样,最后没招了,便去抱他:“既然意哥儿不说话,待小的将哥儿送到大奶奶那边去,意哥儿大约愿意跟大奶奶说的。”
程意这才在他怀里挣扎扑腾,小声道:“不能说话吵着三叔,我就想看看三叔。”
翰墨觉得他乖巧,将他放了下来,看着他迈着步子蹑手蹑脚进了程智的屋子。
程意趴在程智床头,左看右看,正伸长了脖子往程智衣领里瞧,程智就被脖子边上热烘烘的小脑袋及他的呼吸声给弄醒来了。
“意哥儿?”
程意惊恐的大睁着眼睛,好半天才怜悯道:“三叔一定很疼吧?”
程智懵了一下,还当自己没睡醒:“疼?”
程意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娘身边的彩儿姐姐说,进了贡院就要被扒一层皮才能回来,三叔你疼吗?”他就想看看……扒了皮的三叔是啥样儿?
可看了半天,也没见程智与往日有何不同之处。
小家伙双眸澄澈如水,盛着满满的担心,程智哑然失笑,在他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那你觉得三叔疼吗?”
程意踌躇:“三叔,要不你解开衣服……意儿给你吹吹?”
程智梳洗完毕,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还觉得可乐,一边吃一边乐。程意就坐在他旁边,正鼓着腮帮子咬一块肉脯,顺便陪他吃早饭。
丹青从外面进来,向他禀报:“公子,大小姐派人来传话,说是孙先生在谢府,你若是不怕……”他说到一半就不敢说了。
其实若是以前,丹青是万不敢来报的,但是自从谢羽在贡院门口去送程智,他们这些贴身侍候的人直觉最灵,总觉得这兄妹俩不再剑拔弩张,气氛有所缓和。
“不怕什么?”
程智平静追问,丹青索性将原话奉上:“……说公子若是不怕丢丑,倒可以拿自己的文章请孙先生指点一二。”
孙铭是当世大儒,寻常人想要求他指点也得费尽心思,程智原本是想拿着自己的文章去书院请先生看看,不过有孙先生,倒不必舍近求远了。
谢羽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却是一番好意。
程智被她骂过一顿之后,似乎她对自己的不客气也习惯了,还问程意:“意哥儿想不想去看小姑姑?”
程意觉得这个选择很难回答。
小姑姑虽然很吓人,但是她的马儿很漂亮,被她带在怀里骑马很好玩……
等到殷氏派人找程意,他已经被程智骑马带到了谢府。
谢府守门的小厮接过他扔过来的马缰,小心道:“三公子,小姐已经进宫了。”
程智颇有几分懊恼,亏得他还拿程意做挡箭牌。小家伙此刻环着他的脖子,似乎也有几分失望:“三叔,小姑姑不在家啊。”
“没事,三叔带你进去找春姑姑,让她陪你玩。”
春和正拉着素岚说话,想着问出她籍贯父母家人,也好有个应对。但素岚就是个咬紧的蚌壳,问的急了她就掉眼泪,却死不肯开口。
程智抱着程意过来的时候,小丫环枸杞来报,春和起身出来迎接程智,又催素岚:“你也回房去洗把脸。”
素岚勾着头出来的时候,恰与抱着程意的程智在院子里撞上,四目相对,程智当下都呆住了:“姜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姜家出事之后,据说姜若岚被歹人所掳,失去了踪影。程智听说之后,还派人在京中找过。
姜若岚正是眼前的素岚,被谢羽歪打正着救了回来的姑娘。
“程师兄……”
姜若岚比谢羽大了半岁,正是在国子监任教的翰林姜进的女儿。姜进因反诗入了诏狱,同在翰林院的好友卫浩为姜进奔走,被连累入狱,卫浩之子卫良东奔西逃,在谢羽他们从石瓮寺回来的那日也被苗胜所抓。
卫良与程智是在几年前的一次京中学子们的诗会之上认识的,卫良此人谦谦向学,颇有才华,且性格宽厚温和,很快便与程智结为知交好友,还带他出入姜家,向姜进请教学问,与年幼的姜若岚也认识了。
姜进入狱之后,卫良还组织京中学子在宫门口为姜进申冤,却被苗胜在魏帝面前煽动,只道姜进居心叵测,魏帝大怒,下旨抓捕学子,卫良在同窗的协助之下逃脱,最终还是落网了。
程智一腔热血为姜进与卫浩打抱不平,心痛于姜家与卫家之事,为此不惜与程旭大打一架,但是却于事无补,根本不能挽救姜家与卫家人的性命。
北镇抚司的诏狱是个吃个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之后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春和见程智与素岚相熟,但这姑娘又咬死了不肯吐露家人,心下不由一沉,让枸杞抱了程意去玩,她请了程智进屋:“既然三公子与素岚相识,不如进来再说。”
姜若岚年纪小,程家之事因年代久远,当年又发生在幽州,于京中来说此乃旧闻,姜家无人提起,她自然不知。自谢羽跟穆原回京之后,原本也算又起了点波澜,但是那时候姜家已经出事,姜若岚深陷花楼,几乎自身难保,外界消息难通,就更没有机会知道程家之事了。
枸杞只道家主姓谢,在外行商,她便误以为谢府家主是丧偶的中年男子,而谢羽乃是他膝下唯一掌珠。如今在谢府见到程智,更觉震惊。
三人进了屋子,程智立刻便追问:“姜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姜若岚垂泪:“此事说来话长。当日父亲被北镇抚司带走之后,家中仆人被遣散,只留了我跟娘两个人。没想到当夜……”她神色间露出惊恐之意,整个人都恐惧的快要发抖了,接触到程智沉静的目光,总算平静了一些:“当晚……我家大门被人踹开,进来几个人,带头的正是当初带人抓走我父亲的苗千户。”
程智坐直了身子,神色一凛:“大半夜的,他跑去你家做什么?”
姜进出身寒门,后来有机会进入郦山书院读书,二十几岁才成亲,止得姜若岚一个女儿,爱如珍宝,从小娇宠养大,没想到家逢巨变,当日早就吓破了胆子,与其母玉氏抱在一处瑟瑟发抖。
也是经过这大半年的颠沛,无数暗夜里的担惊受怕辗转难眠,到底也算历经了风浪,此刻眼中泪水汩汩而下,似不竭泉水一般:“他进去之后,问我娘可有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娘不说话,他便让人进来带走了我,将我关在一处院子里好几个月,后来……又将我卖到了花楼里……”
她犹记得当日,阴骘的男人站在灯影之下,粗壮的手指捏着她娘的下巴,她被她娘死死抱在怀里,还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