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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_分节阅读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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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月红怒极,她一脚踹翻身边椅子,“动不动你跟我一个女的比,我升不了你倒是升个给我看看呀?这些年我忍你让你为的是这个家的和谐,为的是保住你一家之主的威严。可你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给我和稀泥,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邓科长情急下一时失言跟老婆比起升官,他自知理亏闭口不言。他不言,余月红叨叨几句也就偃旗息鼓,得理饶人不唱独角戏是她一大优点。两人都不语了,这才消停下来。

    夜色初降,倦鸟归巢。

    顾拥军用腰抵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另只手拎着脚盆往家走,快到家时,猫耳从斜对面的平房走来,他敞着花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子,大片胸脯裸露在外,大喇叭裤腿几乎扫到地面。看到顾拥军他顿了下,她朝他瞟上一眼,快步进了屋。

    屠八妹坐在外屋灯下纳鞋底,顾西和顾冉坐在**上翻叉叉,屠八妹抬眼看下顾拥军,不咸不淡问了句:“他们吵些什么?”

    顾拥军说:“开着水洗衣服听不大清,好像是他们两口子为单位里的事吵架。”

    顾拥军没说实话,她怕说人家是因建新和邓光明的事吵架给屠八妹添堵,却不知她无意提及两口子更让屠八妹胸闷。其实屠八妹内心挺羡慕余月红,她觉得身为女人就该活成余月红那样才舒心。有儿子有男人自己又是坐办公室的,脏活累活不用自己插手,天塌下来有男人和儿子顶着。不像她,事事都得自己扛着,苦闷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唯一能诉下苦的对象也只有大女儿顾拥军,但女儿毕竟不是男人,也抵不上儿子。她越想越糟心,觉得自己就是来世上受苦遭罪的,她将锥子在头发上刮刮,再狠狠扎进鞋底里……

    里屋,建新靠在**头在钩背心,她晚上很少在家,但从昨晚起屠八妹就给她下达了禁足令。出不去她只好捡起钩了一半的背心打发时间。

    老二、老四、老五、老六各自为阵,写的写作业,看书的看书。顾拥军端着一盆衣服进来扫眼她们,抬脚去了厨房。她把衣服晾晒在厨房扯起的铁丝上,晾好衣服,她打开厨房后门去上茅厕。

    淡淡的月光洒在菜园,顾拥军踏上菜园小径,下意识的朝猫耳家后院厨房看去——猫耳歪在后门上,敞着胸口正咧嘴对她笑。

    顾拥军一下心跳加速,她扭过头往猪圈走去,进去后她摸到电灯开关线,犹豫着迟迟没有扯亮电灯。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等猫耳时,她吓了一跳,顾拥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你是嫌这个家里还不够乱吗?她暗骂自己,扯亮电灯,转身关门。猫耳一只脚伸进来顶开门后闪身入内,他带上门顺手扯熄电灯,一把搂住顾拥军将她推倒在门边的干稻草堆上。

    “我想死你了……”

    猫耳一句想死你了就缴了顾拥军的械,她闭上眼,一任他的喘息在她颈窝耳畔嚅过……

    朦胧的月光温柔笼罩着菜园里的猪圈,两颗年轻的心狂热搅拌着昏暗的夜色。

    “不行……”当他手抚上她胸口,她推开他,翻身坐起,微喘着气说,“你快走,一会我妈来了就完了。”

    “来就来,生米做成熟饭不怕她不答应。”猫耳噙住她耳垂,腿一抬一压,又将她推倒在稻草上。

    理智与**的较量,情与亲情的羁绊,兴奋与紧张的纠缠,悄无声息在上演……终于,顾拥军再次推开猫耳,“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就来不及了!”

    她起身理着头发和衣服,一脸焦急。

    他站起拉过她手,目光炽热,“跟我走吧,我这次回来就要你一个字:走或留。”

    顾拥军急得跺脚,“你先走,以后再说。”

    猫耳抓着她手往怀里一带,紧紧搂住她,“没有以后,你的以后属于我,你就踏踏实实跟我走,天涯海角,跟着我,行不?”

    他语意低沉,透出少有的正儿八经,听得她心中一阵激荡,纵然知道放下工作跟他走绝无可能,但回绝的话却再也无法说出口。

    “咦,拥军去哪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屠八妹一问,顾民猛然想起,的确是有一阵不见顾拥军,她赶紧应声,“刚还在厨房,去上茅厕了。”屠八妹放下鞋底,“我也去上个。”顾民扔下书,“我先去,刚才我就要去被大姐抢了先。”屠八妹屁股刚抬起,闻言重又坐下,拿起鞋底说,“我不去你就不去,真是天生的讨债鬼。”

    “一屋讨债鬼,前世你干嘛要欠我们的债。”建新接了句。

    老五抬头瞟眼匆匆朝厨房走去的顾民,又掉头往外面大屋看了眼,面上带着些许疑惑。

    “姐,你好了吗?”顾民从后门出来踏上菜园大声喊道。m

    第三十三章 女中豪杰

    顾拥军和猫耳唇舌交融两情正缱绻之际,猛听得顾爱民在叫自己她浑身一激灵,慌忙推开猫耳,“坏了,肯定我妈要来了,这会出去一准碰到她。早让你走你不走,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了手脚,声音都带出哭腔。

    “别怕,有我在。”猫耳抓住她双肩,“只要你铁了心跟我就把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哎呀!我妈这人你还不知道吗?她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我知道你妈不喜欢我,我也不用她喜欢。你别担心,这事她早晚得知道,不如就趁今晚跟她明说。”

    “不行,我妈因为建新和邓光明的事正心烦呢,这时候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和你好。你快……要不你躲在稻草里,快点……”

    顾拥军瞥见稻草有了主意,她抓起一把稻草催着猫耳钻进去,这时顾爱民又在外面轻声喊,“大姐,快点,一会妈就来了。”

    “我妈还没来你快走。”顾拥军丢了稻草拉开门就往外推猫耳,猫耳不肯走,她急得不行,“我求你了,你先走,别的事以后再说。”

    顾爱民替顾拥军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也出言催促,“猫耳哥,我妈一会真就来了,快走!”

    姐妹俩一起催,猫耳不得不走,他走两步又掉回头,返身一把抱住顾拥军狠狠亲了她一口。羞得顾爱民转身捂住脸,跺脚低叫,“猫耳哥!”

    顾拥军也没料到猫耳会当着顾爱民的面情不自禁,心里又是害臊又是欢喜,更多的则是焦虑,直到猫耳扒开篱笆钻到对面隐在夜色中,她一颗心才晃晃悠悠落地。

    待顾拥军整理好头发衣衫入个厕出来,姐俩还未走下菜园台阶就撞上屠八妹,让过屠八妹后两人相视,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迅号:好险!

    进到厨房,顾爱民压低声音问顾拥军:“姐,你真的喜欢他吗?”

    顾拥军指指里屋,示意她家里说话不方便,小心为上。

    顾爱民见她两眼亮晶晶的,暗替她叹了口气,心头弥漫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浅愁。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小镇在“吱呀”的开门声,老人的咳嗽声中苏醒。开门声和咳嗽声暂停后,四下复归宁静,晨曦中的小镇空气纯净得让人心旷神怡,犹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浸染着好闻的青草香。

    一早爬起的屠八妹和往常一样,喂过猪浇过菜地后,用手帕裹上几个红薯踏着晨曦赶去上班。她先去菜场肉摊找蔡屠户拿猪尿泡,蔡屠户把洗好的猪尿泡和一腿腊狗肉用袋子分装好递给她。她不肯要那腿狗肉,蔡屠户家有四个孩子要养她是知道的,条件并不比她家宽裕多少。

    “给你的你就踏实拿着。”蔡屠户说,“自家喂养的看门狗,养了十几年,家里人哪下得去嘴?都是分给四邻了。老狗煮鸡蛋营养着呢,拿回去给娃儿们补补。”

    他这般说,屠八妹才收下,只不过她从不白受人家好处,她瞟眼蔡屠户脚上草鞋,“你穿多大码的鞋子,四二还是四三?”

    蔡屠户眼底闪过一丝受若惊之色,他嘿嘿一笑,应道:“四三。”

    屠八妹点下头,挺胸走了。

    “肉了,清早杀的新鲜猪肉,大爷,来一斤?”蔡屠户开始呦喝生意,声音比之往日显得格外洪亮。

    “顾冉妈,你看……”何婶来后喜滋滋地从背篓里掏出一段棉绸花布,“这是我给冉妹子和老七扯的一身衣料,这天马上就热起来了,拿去给她俩做身衣裳,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不嫌弃就收下。”

    说实话,何婶扯的花布屠八妹看不上眼,乡里乡气,但她不忍拂了何婶的一片好意,双手接过笑道:“说哪里话,我家老八能讨你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让你破费了,以后可不兴这样,啊?”

    “你这萝卜怎么?这个时候的萝卜好吃吗?”有人看到何婶背篓里的萝卜上前问价。不等何婶开口屠八妹就接过话,“好吃着呢,这个时候的萝卜切成丝炒辣椒饭都吃多一碗。”何婶也满脸堆笑,“是,自,自家种的,好吃,好吃。”那人弯腰从背篓里捡起一个萝卜拿在手上掂掂,“嗯,还挺扎实,多少钱一斤?”何婶看屠八妹,屠八妹快人快语,“开张生意不说价,六分钱一斤。这大老远从乡下背来就赚你几个辛苦钱,你看这萝卜上的叶子断痕还往外渗汁新鲜着呢,一早才从地里拔出来的。”

    那人买了萝卜走后,何婶数着钱开心不已,她由衷夸赞屠八妹,“你这张嘴叽叽怎那么会说?我这跟在后面只怕十年八年也赶不上你一半。”

    屠八妹手一摆,“那是因为你有男人和儿子靠着。我跟你说,我当初因生老八被厂里开除到了豆腐房后,头天站在案板后豆腐心里也发虚呢,那会还不用我呦喝我两条腿都直打哆嗦。那会我还要应付那些个不怀好意的臭男人,成天涎着脸想尽办法占你便宜,我能怎么办?能丢下这份工作吗?不能!没有依靠我不得不破着头皮,这不,现在不也熬过来了?你这菜多大点事,不就是跟这呦喝几声,还能把你吃了?”

    “是咧,话是没错。”何婶笑,“可我这心里就是打鼓,怕跟人张嘴,我家嗣春他阿大说你性恪就跟……跟那谁来着?总之是夸你,夸你跟评书里的那谁一样是女中豪杰。”

    “水浒里的孙二娘?”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孙二娘。哎哟,你这镇上人就是比我乡下人强,你看我半天都想不起是谁,你一张嘴连书名都知道。”

    “嗨,我懂什么?”屠八妹说,“我男人年轻时就爱听评书水浒和三国这些,我呀,都是从他那嘴里听来的。”

    两人正说得高兴,镇上负责豆腐房管理工作的领导来了,姜姐出来喊屠八妹,说是开会。

    第三十四章 一腿狗肉

    豆腐房从七月起实行承包制。

    领导宣布,先对内承包,谁承包下来原先的人员爱雇谁雇谁,镇上不管。没被雇用者自谋生路,这就是国营企业和镇办企业的区别。镇办企业说解散就解散,黄土埋半截的人上哪找生路去?

    领导话一落音,大家就炸了锅,七嘴八舌嚷嚷开了。那会别说豆腐房,就是在全镇绝大多数人想来,拿工资吃饭才是最最稳妥的!至于什么承包人,脑筋能转过那个弯的没几个。

    一伙人吵吵嚷嚷,独屠八妹默不作声。

    豆腐房带屠八妹一起共十四人,这几年是月月亏年年亏,每天不完的豆腐及豆皮豆脐豆浆连同原材料黄豆都有人私拿回家,不亏才怪。眼下承包给个人屠八妹觉得这是个好事,在别人围着领导吵嚷时她悄悄走去一边扒拉起算盘珠子。按现在每天能的量扣除原材料及雇工等费用,她粗步核算出一年的承包费要卡在多少上才有钱赚。

    “一年的包金是多少?是先交还是年底再结算?”屠八妹准备问领导时让姜姐抢先一步。

    领导说镇上扶持个体企业,头年承包金可以按一年实际收入总和再定夺,不仅如此,镇上还预支一年的原材料,费用年底结算后再补上。

    “我先表个态。”姜姐说,“等我晚上跟家里人合计一下,要是行,我来承包。我另外还表个态,要是我真承包下来原班人马一个不动,原先开多少工资今后还是多少。但有一条,往后谁也不许再往家里捎带任何东西。谁捎带了,对不起,原价五倍赔偿。

    姜姐这话得到其他人的拥护,大家心里石头落了地,领导也夸姜姐,说她这些年组长没白干,有觉悟。

    领导宣布散会,背着两手哼着小调走了。

    屠八妹揣上蔡屠户给的腊狗腿追出去叫住领导,“这是自家养的看门狗,被拖拉机碾了。自家养的哪忍心吃?这不,我熏了拿来分给大伙,这一腿是特地留给你的。你今天要不来,我还寻思着下班后给你送家去呢。”

    领导喜笑颜开,并不去深究她话里的真假,接过那腿狗肉,领导笑眯眯地问她,“小屠啊,怎么,你也打算承包豆腐房?”

    屠八妹说:“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老七和老八还没念书,老五跟老六又还小。一大家子张嘴要吃饭,我一个妇道人家这辈子除了会做豆腐别的本事也没有。不过我保证,要是承包给我,别的不说,每天账本我保证一五一十记着,年底该拿多少承包金我绝不少镇上一分。”

    领导拎起狗腿一脸满足地放到鼻端嗅嗅,打着哈哈说:“既然你开口了,放心,这事我说了算。你呢,这几天也再合计合计,真要决定干挑个时间就去把承包手续办了。干起来就不用怕,大胆去干,有镇上给你撑腰。”

    “感谢镇上领导对我的信任。这样,我再给你和你爱人做双单鞋,我做鞋那不是吹,在这孝坪镇还真挑不出谁比我做得好,包管你们穿着舒坦。”

    “好好好,我看好你,这几年在豆腐房没白干。”

    得到领导口头上的准信屠八妹兴冲冲去找何婶,何婶见她开个会出来精神焕,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何婶说自己还替她担着心,怕是她上班时间帮自己桃被人揭挨了领导批评。

    “怎么可能?这事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本来也就是过来跟你讨个主意,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是没个底。”屠八妹跟她说起豆腐房要承包给个人的消息,她知道何婶未必懂,跟何婶说说不过是缓解她自己心里的压力。

    “我的老天爷,你一个女人家怎就敢担起这副担子?”何婶吓坏了,她本来是蹲在那,让屠八妹吓得一下蹿了起来。

    “瞧你说的,女人怎么了?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屠八妹说着扭头往豆腐房内看看,转过头拽着何婶蹲下,“咱们说话小声点,里面还有个人要承包,她资历比我老,没办手续前这事还不定落谁手里。我跟你说,我盘算过,要让她承包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得走人。我要没了收入我那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横竖是个死,我就不信我要真赔了本,年底拿不出承包金镇上还能把我拉去砍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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