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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继女荣华全文免费阅读
继女荣华_分节阅读_379
- 假山后宋宜笑听到这里险些笑出声来,忙对同样忍俊不禁的月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魏王再怎么认为蒋慕葶对自己余情未了,到底是天潢贵胄,蒋慕葶当着袁雪沛的面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可能再表现自己的“好心好意”了,踌躇片刻叹了口气,道了声“保重”,跟着就听到他脚步声逐渐远去。
他走之后,假山后便只剩下袁雪沛与蒋慕葶——宋宜笑因为决定不沾他们的事了,这会就想转身离开。
谁知没走几步,却听蒋慕葶唤道:“善窈,出来吧!我方才在上面看到你了!”
“我出来散散酒意,无意中走到这里的。”宋宜笑闻言,只好折回去,解释道,“可不是存心偷听!”
“我都说了我看到你了!”蒋慕葶抿唇道,“你那走过来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目的的——再说我们之间这点事情,你早就清楚了,多听一耳朵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神情复杂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袁雪沛,“方才……实在对不住!要不是我,那人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袁雪沛今日穿着宝蓝素纹圆领衫,许是伤了腿之后怕冷,不但外面罩了件月白绉纱衫子,膝头还盖了条颜色黯沉的织毯。他一头墨发整齐的束在赤金冠里,金冠正中嵌着拇指大小的珍珠,装束虽然简洁,却不失华贵。
沉稳又不失明亮的宝蓝色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得格外鲜明,却也显出几分病弱的苍白来。
此刻并不看蒋慕葶,只盯住了不远处的地砖,语气随意道:“蒋小姐不必介怀,我与魏王殿下原是政敌,彼此之间原就不可能和睦共处。何况魏王殿下虽然将我邀来此地,却也没有拿我怎么样。是以蒋小姐完全没必要与我赔罪!”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蒋慕葶听出他语气里的疏远,有些委屈有些难受,不知怎么的,就道,“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忽然就找上了你——”
话说到这里时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差点做了魏王妃的事儿,在贵胄中间是公开的秘密,袁雪沛哪能不知道?
虽然说她没有想给魏王开脱的意思,可那番话却会给人这样的印象,这得多傻才能当着自己此刻喜欢的男子的面,去给自己的前准未婚夫说话?!
尤其袁雪沛到现在都对她抱着拒绝的态度——蒋慕葶想到这儿,把自己舌头咬掉的心都有了!
vip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沈刘两家
索性她之前把宋宜笑喊了过来,这会看场面尴尬,出言圆场道:“这事儿确实有点奇怪,毕竟这里可是代国姨母的地方,魏王约了侯爷出来说话,哪可能瞒得过姨母?魏王妃还怀着身子呢,魏王却来给蒋姐姐你操心,姨母晓得了,哪能没想法?”
“宋夫人说的极是,为免麻烦,咱们现在就别过吧!”只是袁雪沛存心跟蒋慕葶保持距离,闻言却接口道,“两位请!”
宋宜笑见状,朝他点了点头也就告辞了。
她走得倒是干脆,可蒋慕葶却有些舍不得,回去的路上,脚步难免迟缓。
宋宜笑看在眼里也不戳穿,只陪着她慢慢走——这么走了段路之后,蒋慕葶忽然停住脚,看了看左右没人,侧头望这了她,低声道:“善窈,你说我性情容貌如何?”
“自然是秀外慧中,端庄大方。”宋宜笑立刻道。
她这番话却也不算恭维,蒋慕葶在帝都贵女中,无论家世才貌,确实都算得上是出挑的。否则当初蒋贤妃私下禀告显嘉帝,想把侄女许给养子魏王时,显嘉帝也不会允诺。
“我也觉得我在大家闺秀里纵然比上不足,但比下也算有余。”蒋慕葶闻言抿了抿唇,苦笑道,“袁郎也亲口说他觉着我不错的,可我一个女孩儿都不怕耽搁青春愿意等到转机,做什么他不肯等呢?是他当初只是客气话,还是他不觉得我值得他等?”
宋宜笑觉得应该是两者兼有,因为据她跟袁雪沛来往里看下来,这位博陵侯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建功立业上,对于儿女情长兴趣不大。
这从他这回择妻的要求就能看出来:贤惠、懂事,良家出身,连容貌都只要周正没残疾就成。如此宽泛的要求,摆明了只想要个后方大总管,还能给他生儿育女的那种。
而蒋慕葶的才貌虽然也能给他打理好后方,且还一心一意仰慕他,可两家目前的政见分歧,以及袁雪沛的腿伤,都注定他们的结合必定困难重重——相比之下,哪有随便娶个没有政见分歧人家的女孩儿省心省力?
说到底,袁雪沛对蒋慕葶即使有感情,却也不够深厚,至少没有深厚到让他愿意无视两人结合的重重困难的地步。
但看蒋慕葶这会的情绪,显然不适合说实话,是以宋宜笑想了想就道:“也许是因为他的腿?”
“可我不在乎!”蒋慕葶冲口而出的话被宋宜笑平静的打断:“但他自己未必不在乎!”
蒋慕葶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接下来一直到还席的路上她都没再说什么——还席后,因为两人座位不在一起,也就分开了。
这时候谢依人早就跟她娘家嫂子说完了话,看到宋宜笑回来,笑问:“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之前还怕你等我等得不耐烦呢,不想反倒是我等了你这么半晌。”
“方才多吃了几盏酒,出去散散酒意,结果碰到蒋姐姐,说了会话。”宋宜笑随口敷衍道,“代国姨母这园子修的真的不错,原只想随便走走的,不知不觉就看了好半晌——相比之下,我们那别院却很平常了。”
谢依人闻言,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她们,才凑到宋宜笑跟前道:“这地方原是海内六阀之一东胡刘的祖产,据说建于魏初时候,距离现在足足两个朝代,算下来都有好几百年了——那会刘家正如日中天,连皇家都让着几分,哪怕只是个避暑用的宅子,自然也是穷尽匠心!然而到东雍时,皇室软弱,偏安江南不思进取,西凉沈与东胡刘却一直想着收复故地,为了筹措军资,两家将遍及举国的许多产业变卖了,这座宅子才兜兜转转入了代国姨母的手!”
“原来是古时望族流传下来的,怪道别具一格!”宋宜笑好奇道,“那么沈刘两家变卖家产之后,可曾筹到足够的军资,收复故地?”
她读的是女学,主修的自然是德容工行、琴棋书画这类,对于其他方面,讲得就不多了。
毕竟授课的女先生们也并非全才——何况大睿建朝才四十来年,皇家虽然任命了史官修史,但修好的史书迄今还只放在史馆里,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看到的。所以养在深闺里的女眷想知道近朝之事,除非家里有长辈亲身经历过。
比如说谢依人,她祖父莱国公就是生于东雍中期,据说还在东雍考过秀才——后来跟随睿太祖举事,成了开国功勋,得封莱国公。有这么个祖父,谢依人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宋宜笑却没有这样的便利,是以要不是谢依人讲到,她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
“收复倒是收复了,不过两家也拼了个元气大伤。”谢依人面色遗憾道,“其中沈家明沛堂差点绝了嗣,刘家燃藜堂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但嫡支人丁凋敝,旁支战死的人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这两家世代驻守边疆,与胡虏乃是世仇,所以西凉与东胡沦入敌手后,他们的祖地大抵都遭到了毁弃。本朝定鼎后,太祖皇帝陛下念及沈刘两家抗击胡虏的义举,原打算封爵赐官,只是两家惭愧于未能守住桑梓,致使先人不安,非但谢绝了赏赐,甚至决定三代之内都不出仕,合族守墓,以赎前罪!”
说到这里她似想到了什么,讶道,“不说这事儿还没注意——算算时间,他们这赎罪之期却也差不多了呢!只是到底四十来年过去,如今的朝中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