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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_分节阅读_79
- 他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于大人是一介文官,胆小了些也是正常,”景昀冷冷地道,“你若是一定要走,我也不拦着你,到时如实上报便是。”
于锡元的脸青了又红,他思谋了一个晚上才来找景昀协商这事,这说辞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忍辱负重为了保存实力弃城,只要日后能有收复失地的日子,他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可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走了,不仅官名全毁,只怕日后追究起来也是要掉脑袋的。
他强笑了一声道:“我只是看到军士血战心有不忍,便来出个主意,若是说的不妥当,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介意,这守不守城,最后还是要都督定的,只要都督说守,我自然是要和这鲁平城共存亡的。”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便匆匆告辞而去,宁珞这才推门而入,摇头叹息道:“他们夫妻二人倒是一样的心思。”
景昀一见她,便站了起来责怪道:“外面那么乱,你还跑到伤兵那里做什么?”
“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宁珞柔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一旁的秦庆怀朝着那于锡元的背影啐了一口:“无耻!捞饱了好处便想着保命了,和以前那个姓张的一路货色。”
说着,他精神抖擞地看向景昀:“大人,你有何良策,快说来听听。”
景昀沉吟了片刻道:“此计有些风险,我一直想再等一个稳妥的时机,现在却是等不下去了。我阜马、古籍二城虽破,我却早已埋下了伏笔,那二城的兵力损失并不大,已经在外整顿待命了,原本想等着援军到了,三面夹击一同破敌,现在少了一面,只怕要大打折扣了。”
“末将愿意领兵从云阴山绕过去,到北周军右侧设伏!”秦庆怀急切地道。
景昀摇了摇头:“不行,你要留在城中,万一有变,守城就要靠你了。”
宁珞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袖,颤声道:“你……要出城杀敌?”
“怎么,不相信我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吗?”景昀笑了起来,眉梢眼角的严霜一下子便融化了。
秦庆怀在一旁看得有些傻了,他一开始对这个从天而降的都督十分看不起,总觉得京里来的,又如此年轻,只怕又要象他的前任一样,来混个资历,捞饱银子便又调回那京城去了。
没想到这位青年都督居然是个冷面冷情的,行军操练极有章法,用雷霆手段整治了军中的痼疾,杀一儆百,仅仅大半年的功夫便将军心尽收在手。
这位都督好是好,只是太过冷厉,底下的人见到他都心中生寒,既敬又怕,却没想到,居然在夫人面前是如此春风化雨。
秦庆怀心中啧啧称奇,面上却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问:“都督,那援兵未止,这奇袭是不是就要大打折扣了?要不要另选一名骁勇的从另一面包抄?”
“城中兵士太少,不能再分出去了,”景昀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忽然又笑了起来,瞧向宁珞的目光促狭,开玩笑道,“除非天降神兵。”
宁珞却没笑,反倒胸口“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半晌,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迟疑着道:“要是……我真的有神兵呢?”
城西这家名叫成记的杂货铺十分扑通,里面卖些簸箕、木盆等杂货,据左邻右舍说已经开了十多年了。
宁珞曾好奇来过一趟,那老板长得十分忠厚,大约四五十岁,里面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伙计,左看右看也不像是盛和帝所说的那种能救人于危急的高人,后来便再也没来打扰过。
金钗的机关打开后,里面的信物是一小块半边的雕龙玉珏,景昀将信将疑,拿着它便出了府,宁珞忐忑不安地等在了府里。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日,一直到了华灯初上,景昀才急匆匆地回来,神色之间难掩激动之色。
“珞儿,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一把抓住了宁珞手,将她拉在自己身旁,“他们居然就是从前世宗的暗卫队,世宗在云阴山被困之后,便是他们不惧生死突围报信,以几乎全部暗卫覆灭的代价,引来了你的祖父救出了世宗,后来又隐姓埋名,在这云阴山为陛下训练出了一支暗卫。”
宁珞欲言又止,想起那帝王临行前沉甸甸的嘱托和殷切的目光,不由得心中愧疚万分:“这是陛下……要留在最后护卫你性命的……我这算不算是犯了欺君大罪?”
景昀怔了一下,心里五味陈杂,盛和帝留着的这一手,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击败北周兵才是当务之急。他哂然笑道:“傻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难道要他们护着我逃回京师吗?这样就算我人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别多想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要行动?”宁珞只觉得一阵心悸,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恶战,虽然她坚信景昀会得胜归来,可还是忍不住害怕。
景昀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脸颊,语声低柔:“西北春季多雾,尤其是凌晨时分,后日丑时是最佳时机。放心吧,有这么一支奇兵在,我有八成的胜算,你只管在府里替我备好小酒小菜,等我凯旋归来痛饮便是。”
呼吸还是有些困难,胸口闷得慌,宁珞不由得急急地深吸了两口气,忧心忡忡地叮嘱着:“你一定要小心,我……”
心悸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揪紧了景昀的衣袖,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便一头栽进了景昀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醋哥:恭喜侯爷。
景昀:……
景昀:你这是存心给我找事对不对?
醋哥:那要么不要了?我去把大纲改一改。
景昀:你敢!
第92章
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漂浮在半空,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宁珞有些恐慌,张嘴便喊了起来:“景大哥,景大哥你在哪里?”
四周却连回声都没有,就好像她的声音被诡异地吸入了一个空洞中。
她急得快要哭出声来,胡乱叫道:“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要和景大哥在一起!快让我回去!”
“你已经比别人多活了一遭,难道还要贪心吗?”
忽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柔和。
“难道我只想和景大哥在一起也是贪心吗?”宁珞激动了起来,“我死了也要回去,我只要和景大哥在一起!”
那个声音沉默了起来,宁珞左右顾盼,面前却只有白茫茫的薄雾,看不到人的踪迹。
“罢了罢了,都是痴人,你已经都这样了,就随你去吧!”
一阵大力袭来,宁珞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朝下坠去,惊慌间大叫出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卧房里那张紫檀事事如意架子床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夫人,夫人你可算醒了,”璎香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却没有半分失措,反而带着几分喜气,“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奴婢这就给你去弄。”
宁珞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一时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转眼一看,屋内烛火摇曳,进门处景昀和金大夫正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悄悄话。
一见宁珞醒了,景昀丢下金大夫快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眼中带着责备。
宁珞被他瞧得有些心慌,辩解道:“这阵子我的身子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了。”
景昀的嘴角弯了弯,那冷硬的表情一下子便消失了,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意瞬间出现在了眉梢眼角。
“傻瓜,”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轻缓,指尖在她的脸庞上轻轻掠过,就好像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的珍宝,“你有了。”
“我有什么了?”宁珞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刚刚醒过来的脑子乱糟糟的,好像一团糨糊。
一旁的金大夫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夫人,你可真是够迷糊的了,你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有孩子了,都盼了那么久了,恭喜夫人,恭喜侯爷了。”
宁珞不由得一阵晕眩,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景昀的手,一叠声地问:“真的吗?是真的有孩子了?”
景昀瞧着她,眼神温柔,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自然是真的,你和我的宝贝,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些日子你必是太担惊受怕,所以连自己的月事未至都忽略了。”
无边无际的甜蜜汹涌而至,宁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唱起歌来:这里有景昀和她两个人的宝贝,如果是男孩子便教他骑马射箭,如果是女孩子便教她琴棋书画,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这下可不能随便出府了,你们几个都给我仔细点。”景昀沉声道。
四叶、璎香她们都齐声应了是,眉梢眼角都喜气洋洋。
“你先睡,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去去就回。”景昀低声道。
宁珞点了点头,双目不由自主地便流露出几分依恋来:“快些回来,别太劳累了。”
宁珞原本想等着景昀回来再问问他后日出战奇袭的详情,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身子疲乏得很,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半夜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景昀钻入了被中,她想睁开眼,却被景昀抱在怀里哄着,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景昀早已不知所踪。
宁珞有些沮丧,她攒了好些话想和景昀说,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璎香殷勤地替她熬好了药膳,说是可以安胎补气;紫晶和绿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恨不得把她当成菩萨供起来;她刚想换身衣裳去后面的演武场,四叶便忙不迭地拽住了她,说是侯爷说了,打今儿开始,不能再骑追月,也要小心些练五禽戏了。
中午的时候,金大夫抽空又过来替她把了个脉,说是脉相稳健,如盘走珠,无论是胎儿还是孕妇,都十分健康,不用担忧;只是孕前期可能会有些恶心、呕吐的不适,稍微注意些便是。
宁珞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在府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正无聊着呢,有家仆来报,说是表少爷来了,侯爷正陪在花厅。
秦亦瀚是正月底的时候离开鲁平城的,这才过去了短短两个月多月,又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怎么又不顾危险地跑来了?
宁珞既是担忧又是高兴,一路急匆匆地到了花厅,只见景昀和秦亦瀚两人正坐在厅堂中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前两个人好像隔了一层似的疏离客气,今日却亲密了很多。
“翰哥哥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危险。”她不由得责怪道。
“一路行来还好,虚惊了几场罢了,幸好侯爷将北周军堵在了这鲁平城外,平州那里还太平得很。”秦亦瀚笑道。
“表哥和江南商绅的心意,我们昌州上下都谨记于心,”景昀肃然道,“若是有朝一日能如愿驱除了这北周悍敌,我定然会向陛下为你们请功。”
宁珞愕然:“翰哥哥做了什么?总不会也是要过来上阵杀敌吧?”
秦亦瀚笑道:“我知道西北战事一起,最着急的便是粮食,便一路募集了百车粮草送到了这里,上阵杀敌我不行,用点银子是有的,侯爷也用不着夸我高义,若不是珞妹妹在这里,侯爷你又是守城的都督,只怕我也不会这样千里迢迢地赶过来送粮,遣人捐点银子过来也就罢了。”
宁珞呆呆地瞧着他,喉中忽地便哽咽了起来:“翰哥哥……我……”
这样的深情厚意,叫她如何才能报答?
“你怎么哭了……”秦亦瀚有些慌了,“不全是我的主意,祖父和家里人都着急得很,想着怎么才能帮上你们的忙,银子没了便再去赚,这大陈的土地要是被占了,我们这些行商的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帮了你也就是帮了我们自己,沿途好些商绅都捐了米粮呢,也不都是我们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