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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国夫人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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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府,东苑。

    “母亲,三哥最近老是躲着我,我送去的东西也未有收下,这可如何是好?”陆清宇对于近日陈巘的态度十分惆怅,不由得像母亲求助。

    陆夫人瞧见女儿满脸相思,情绪低落,细心安抚:“我儿不必担心,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温柔乡,英雄冢,你性子这般温柔和婉,只需假以时日,他定能念起你旧日的好来。”

    相比之女儿的忧心忡忡,陆夫人倒是一点不曾担心,反倒是胸有成竹。在她看来陈巘这般行事,无非就是还对于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如今态度不冷不热无非实在置气罢了。这样欲拒还迎的把戏她早已经摸了个透熟,哪里能不知道其中的巧妙。

    清宇这般美貌,家世门第,放眼这华都哪个还能比他们更般配?

    陈巘低头,那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她并不急于一时。

    陆清宇听了母亲的话,情绪并没有好转,这几****反复的想起那一日再见的情景,希望能从那片刻的交集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好给自己一点信心,相信他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可,他是那样的冷静自持,那样的拒人千里,虽然母亲说那只是对于曾经陆府悔婚的不满罢了,但她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从她出生时起,她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娇宠的对象,模样家世那是一顶一的好,纵然是当初嫁给了权倾朝野的唐家,丈夫对自己那也是各种怜惜疼爱。如今却要受此冷遇,她一方面难为情,一方面自尊心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若是按照当初的自己的气性,别人对自己这般无礼,她早就甩袖而去。但是只要一想到陈巘英俊的容颜,她又十分的犹豫,难以割舍。

    是啊,正如母亲所言,她如今已经是孀居之身又是这般年轻,总该是要为自己以后考虑的。毕竟已经有过高人一等的富贵生活,若要是再让她下嫁,这要她心中要如何平衡?

    若是没有对比也就罢了,糊糊涂涂过了一生倒也乐得自在,可是终归是已经站在过云端的人,那要如何让她甘心下坠凡尘?

    再说了,她和陈巘曾经本就是两情相悦,若是没有淮相那档子事儿,他们合该就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一对眷侣。

    如今天可怜见,苦尽甘来,若是在这样生生错过,那自己定然是要懊悔一辈子的。

    虽然偶尔也会想到她那短命的庶妹也觉得些微不妥,但毕竟同父异母,相处时间又少得很,感情不甚深厚。陆夫人说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理,当初若不是自己成全凭她庶出的身份,姿仪礼数,学识气度全无怎能嫁给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少爷为妻,虽说后来也确实受了些苦,但总还是不亏的。

    要说也只能说怪她自己命薄,有福气也来不及享,这是命中注定的任谁也改变不了。命运这个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些人生如草芥,轻于鸿毛,有些人就是天生富贵,人中龙凤。

    前者如她,后者如己。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越发的心安理得起来。好像是姐嫁妹夫这样的事也跟着正当光明,理直气壮起来。

    陆夫人想了想最近陈巘的态度确实不甚明朗,虽是信心满满倒也有了几分犹疑,思忖半响,道:“你且不管他是什么态度,每日东西照旧送去便是,他怎么看有什么要紧,有些事情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陆清宇闻言一愣,做给别人看?

    “母亲这是何意?”这样的事情恨不能蒙头盖脸万万不让他人知晓才好,怎么还能宣之于众,任人口舌呢?

    陆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暗自叹息自己女儿的不通透,道:“姑且不论他如今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两府交往亲密的证据,再加上你们以前的情分,大家都心知肚明,待到时机成熟,再由你父亲向圣上请求赐婚,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陆清宇听后连连摇头:“这……这能行么?若是他不愿……”那她岂不是要沦为华都的笑柄不成,到时候闺誉,清名定然被流言蜚语,指指点点打个一干二净。

    “嗨,”陆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好女儿啊,他心中是有你的。这样一来,我们主动求亲,既全了他的颜面,安抚了他因旧日之事所起的心结,又可以顺水推舟成全了你们的美事,岂不快哉?”

    陆清宇还是难为情的很,即使她对陈巘确实有情,若是真的能嫁他,那固然最好,但在她的思维中求亲一直是男子那方才会做的,女子主动求嫁那是万万不成的。

    “你就别多想了,这圣上赐婚哪里能跟寻常婚嫁相提并论,”她无需多看也知道自己女儿心中所想,苦口婆心道:“那是圣旨,是皇命,不可逆,不可违。你就放心等着他上门娶你吧,这事我和你父亲必定为你周全。”

    陆清宇垂下眸子,无力的点点头,陆夫人这才展颜,道:“这才我的乖女儿,即使他心有不平,但只要婚后你好好安抚,毕竟有昔日的情分在,哪里能真的怪了你去。”

    “母亲所言甚是。”

    ***********

    陈巘没想到即使他吩咐管家将东西挡了回去,但陆府那边就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每日照旧,风雨无阻,隐隐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

    陆仪是何等人物,陆夫人是何等精明,没道理不清楚他的意思,怎还像是没事人一般,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究竟是为那般?

    还不等他细思,城中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没多久就传得沸沸扬扬。官宦之家,皇族亲眷,军中同僚,朝中共事都在说陆府小姐要和陈家三少破镜重圆了,听说近日两府来往密切,不知是否要有好事传出?

    陈巘最开始并不理会这样的荒唐流言,本以为那些人讨了个没趣,不出几日定会消散,谁知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想的那般。

    朝中大多数都是曾经的老人,对于陈陆两家的渊源那也是知道的。当初靖国公为自己嫡孙向陆府求亲之事,知之者众。再说他们彼此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还一度传为美谈。

    如今瞧着这苗头,大有破镜重圆的态势,以至于那些个人每每见到自己总是说些意味深长的话。大意便是,好事多磨云云。

    陈巘即使解释,表示事情无中生有,彼此再是清白不多,在外人看来也是欲盖弥彰罢了。原因无他,便是陆仪的态度,不承认也不否认却又对好奇者报以微笑不语,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这般暧昧难言的态度,更是外人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谣言愈演愈烈,最后甚至连整日流连后宫,不理朝事的皇帝都有所耳闻。

    “听闻爱卿曾经与那陆府小姐两情相悦,约定姻缘?”

    这日皇帝突然起了游猎的兴致,这才邀了朝中一些重臣作陪,陈巘作为军中新贵又是武将自然作陪,想起前几日听到的留言,皇帝也起了几分八卦的心思。

    他这骠骑大将军沉稳有余,多情不足,素日里也沉默的很,在朝中更是难得见他说话,不曾想原是还有这么一番往事。

    陈巘闻言,心中烦躁顿起,拉弓搭箭,凝神注目,一只飞羽射出,正中不远处一只躲在草丛中的野兔。

    若是换了别人,他连一个冷笑都欠奉,只是面前之人非比寻常,这才只能作答:“朝中流言罢了,陛下不必在意,陈年旧事,不值多提。”

    皇帝见他这般回答也就不再追问,面上仍是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信是不信。

    陈巘心中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半月,朝会过后,皇帝单独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这才刚一进去就瞧见陆仪已在其中,陈巘不由心中一凛。

    事已至此,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赐婚,陈陆联姻,一锤定音。

    (作者语:见面什么的快了快了,不要急啊,大概下章吧,最迟不过下下章,亲们收藏推荐一下啊)

    第七十章 拒亲风波

    陈巘听了皇帝的意思,内心又惊又怒,这些日子没有再动刀兵,本意在修身养性,不曾想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就引得自己杀心大起,这么些日子的可以维持竟成了白工。

    强自按下内心的怒气,陈巘面上风平浪静,道:“陛下,我无意娶妻,不敢耽搁他人,还望收回成命。”

    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好意成全他们一对痴情爱侣,全了他们昔日深情,熟料陈巘却丝毫不领情,不禁有些生气,道:“君无戏言,你这是要抗旨吗!?”

    一直以来皇帝都不怎么过问政事,连年内忧外患也未见他这般认真,怎么到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了却分外上心了?

    陈巘内心觉得可笑,这就是要誓死效忠的君王,真是可悲之极。

    “臣不敢,”他垂下眼睑,敛去深深不屑,声音不卑不亢:“只是如今,天下战乱未平,烽烟四起,末将只求能驱逐贼寇,为君解忧,不敢女儿情长,误了陛下大事。”

    皇帝冷笑,这话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瞧不出来他这个骠骑大将军不仅军事才能出众,连带着口才也是不差,说话这般滴水不漏,果真不是简单人物。

    说实在的,自从登基开始,作为皇帝他确实没什么建树,好在先祖前皇们打下的好基础,这么些年也没出什么大的乱子,他也安于享乐。毕竟人生苦短,何苦来哉?

    陈巘如何不知皇帝有心试探自己,若是聪明,懂得明哲保身,自己刚回朝,堂上根基未稳,本不该这样直面起锋芒,合该圆滑顺从行事。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无非便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罢了。他是武将,此时乱世,皇帝的心态并不难猜,无非便是一般猜疑提防,一边不得不用而已。

    皇帝本人也就是个没本事的,外交内政乱成这般样子也不见他有所改变,但却对此事意外的关注。

    陈巘知道其用意,心如明镜,只是不提。

    淮相的案子已经过去数年,当初天子一怒,流血不止,后来想想也觉得其中蹊跷,恐有隐情。只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朝堂风云那是牵一发动全身,毕竟逝者已逝,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也无没有必要非要追根究底,若真是翻出点什么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届时又不知道要闹到何种难以收拾的局面。

    皇帝老了,虽然刚过不惑之年,但长久以来的骄奢淫逸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他太多的精力,如今他想的便是守着他的皇座,继续这样过着太平日子就罢了。

    至于宠信谁并不重要,外面战火绵延不重要,只要他在他的皇城里继续他的荣华富贵就好。

    陈巘他是知道的,若是换了早些时候他定然是不会让其在军中朝中立足的。总归陈家那事做的不够光彩,难免担心他重返朝堂会有什么不臣之心,生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乱子。

    只是一切都晚了,等到他注意到这人的时候他的地位已经稳固,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武将,所以皇帝也是矛盾。

    若是从大局上来看,此人善用兵,天纵奇才不为过,乃是开疆扩土,守国护民的好将才。但他的出身又让自己十分顾虑,不敢太过倚重,总归是放不下心信任的。谁知就这么拖着拖着,他在军中的地位就已经不可动摇了。

    如今纵然是想要除去他,那也已经不是易事。

    他是昏聩,但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轻重,在这样战争四起,纷争不断的时候,若是妄自动了武将,那轻则军心不稳,自乱阵脚,重则若是学那黄袍加身的将军,颠覆了家国那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总而言之,皇帝对陈巘如今的那是没有丝毫的信任却又动不了半分的局面。

    此人平日里做事情总是滴水不漏,行事低调的很,让人即使想抓什么把柄也是枉然,如今竟传出这样的流言,无怪皇帝也好奇起来。

    况且,他本也有心试探,意在拿捏。若是陈巘真与那陆府小姐有情,那他提出赐婚理应顺水推舟,领旨谢恩,这样一来的话,纵然今后兵戈再起,将在外,家眷在京,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手中至少也有一张制衡的王牌。

    若是他对那陆府小姐无意,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也该顺意应下,表示效忠。

    如今竟是断言回绝竟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猜忌他不成?亦或是他认为自己功高盖世,所以竟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皇帝心中怒极,这人果然留不得,这才多少时日就敢这般挟功自傲,目无下尘,这以后还了得?

    “呵。”皇帝目光微沉,语气已经不似最初那样温和,不悦已是十分明显:“爱卿此言差矣,虽然国事为重,但爱卿乃是国之栋梁,在外征战无数,立下汗马功劳,那都是为国,为朕,为这天下谋得福址,乃苍生之幸。”他的话中绵里藏针:“只是如今天下暂定,爱卿成家立业又怎么算耽误呢?”

    他这话亦是深藏不漏,但却句句如刀。若是旁人这般说也就算了,大抵不过是溜须拍马,阴奉阳违罢了。但他作为君王说这样的话,难免又捧杀之意。

    大致也是敲打他莫要想着功高震主,小心君不留臣罢了。

    陈巘玲珑心思如何不知,但眼下让他用下迎娶陆清宇那是万万不能,那得成了个什么样子?那该置清嘉于何地?

    在外人看来左右不过是个死去已久之人,犯不着因此触了君王忌讳,但陈巘却不能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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