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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香浓_分节阅读_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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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老老脸通红,楚行派人去请太医,就像一个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不过他确实诊断不出楚随的病情,叹口气,乔老羞愧地同太夫人道:“二爷病得蹊跷,脉象正常不似有疾,指间放血血色无异,也不像中毒,请诸位恕老夫无能。”

    太夫人老脸早就白了,尤不死心地问:“那时谦何时能醒?”

    乔老还是摇头,低着头告辞。

    楚二夫人再也忍不住,拿起帕子呜呜哭了出来,“我的时谦啊,怎么这么命苦,好端端的遭了这无妄之灾……”

    “二婶先别着急,太医马上到了,也许能治好二弟。”楚行开口劝道。

    楚二夫人深深地抽了口气,转过身,默默地哭。

    楚行目光落到祖母脸上,双手攥紧。

    明惠帝送了两位太医过来,一番望闻问切,楚随早上用过的一切饭菜、茶水也都查验过,得出的结论与乔老一样,都说楚随应该是得了一种怪病,他们前所未闻,要回宫与其他太医商量对策。

    国公府又请了京城其他几位名医,也都束手无策。

    楚二夫人、万姝、楚湘哭成了泪人,润哥儿也一直哭。楚行扫视一圈众人,先去嘱咐妻子,低声在妻子耳边道:“你带盈盈先回定风堂,如果盈盈也突然昏倒,你别慌,也不要让大丫鬟以外的下人知晓。”

    陆明玉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那边默默垂泪的小姑子。

    “先去吧。”楚行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

    陆明玉两辈子遇到的事情太多,短暂的惊慌后,她看眼丈夫,然后走到楚盈身边,轻声一阵安抚,顺顺利利地带走了小姑子。妻子走后,楚行看眼床上昏睡的堂弟,示意叔父随他去书房。

    到了书房,楚行命魏腾在外守着,他拿出那封信请叔父过目。

    楚二老爷疑惑地展开信纸。

    信上内容言简意赅,称楚随中了毒,只有解药可解,其他人无法医治,还说太夫人、楚盈也中毒了,最迟今晚就会昏倒,劝国公府最好对外隐瞒太夫人、楚盈的病情,免得一连三人病倒惹人怀疑。最后写信人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寻医问药,如果楚行寻医无果,又不想亲人暴毙,就请晚上到京城北面一处凉亭赴约。

    赴约做什么,信上没说,但显然是想用解药威胁楚行。

    母亲、侄女也病了,楚二老爷惊骇地望向侄子,“世谨,世谨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问完了,楚二老爷想了想,又沉重地摇摇头,“不对,他是跟咱们整个国公府有仇。”

    如果只是针对侄子,那用侄媳妇娘俩威胁,比用他的儿子更管用。

    猜测无用,楚行道:“今晚我去见他,在咱们弄清楚对方所图之前,二叔暂且保密,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盈盈有她嫂子照顾,祖母那边,我会派人守好三秋堂,称祖母身体虚弱不许人探望,如果婶母问起,还请二叔帮忙圆过去。”

    楚二老爷点点头,却担心地提醒侄子,“万一他们只想诱你上钩,趁你赴约对你下手怎么办?”

    楚行自有打算,“二叔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楚二老爷心烦意乱,又帮不上忙,只能希望下午能找到名医治好儿子了。

    他先去哄太夫人回三秋堂,楚行赶去安抚妻子,但他没有提及晚上去赴约的事,只说祖母三人被人下了毒,背后之人要等明天才告知他们意图。

    陆明玉立即想到了葛神医,“或许葛神医能治。”

    楚行当然记得葛神医,看着妻子道:“对方此时肯定在暗处盯着咱们府上的一举一动,他们笃定京城名医无法解毒,咱们请名医、太医过来,他们不会怀疑什么,但这节骨眼请一个无名之人来府上,他们多半会生疑。天黑之后,我再安排人接葛神医进府,我另有事情要做,府里就交给你了。”

    “你去做什么?”陆明玉紧张地问。

    楚行笑了下,握住她手道:“我也要设套抓人,阿暖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陆明玉怎么可能放心,但楚行不肯再多说,她也只能提心吊胆地等消息。

    夜幕降临,楚行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出了京城,与八个暗卫碰头后,快马朝城北六里外的凉亭赶去。月初天黑,到了凉亭附近,楚行骑在马上,隐约辨认出凉亭里有道身影,而凉亭四周空旷,并不适合埋伏。

    楚行低声吩咐了一番。

    两个暗卫直奔凉亭,四个暗卫去检查附近是否有埋伏。一盏茶的功夫后,凉亭里的两个暗卫最先回来,朝楚行回禀道:“国公爷,亭中只有一蒙面男人,他身上没有兵器,亭子各处属下搜查过了,并无异样。”

    楚行嗯了声。

    不多时,另外四名暗卫也回来复命。

    确认没有危险,楚行单独去赴约,八个暗卫分成两圈围住凉亭,距离较远,听不到亭中谈话。

    “早就听闻楚国公威名,今晚得见,周某荣幸之至。国公爷只带几个暗卫来赴小人之约,果然胆量过人。”周叔站在凉亭里面,听到楚行的脚步声,他慢慢转过来,彬彬有礼地道。

    夜色深沉,他不蒙脸楚行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不想浪费时间寒暄,楚行直接道:“你费尽心思送润哥儿进国公府,又指使他下毒,到底想做什么?”

    周叔惊讶地挑眉,“国公爷如何知道是润哥儿所为?”

    楚行冷哼。

    他早就怀疑董月儿母子平安进京一事有蹊跷,属下也查到了董月儿的葬身之处,虽然震惊祖母出手之狠,但董月儿人死了,楚行便只派人盯着润哥儿。国公府里没有问题,润哥儿也只随堂弟去看了一次戏,堂弟带润哥儿看戏是临时起意,属下跟在后面没发现什么,楚行就没怀疑。

    但事实证明,润哥儿一定是在戏园净房见了谁,又被人哄着连续下了毒,祖母、妹妹都喝过润哥儿亲手端的茶水,这就是证据。

    白天楚行观察过润哥儿的表现,那孩子显然不知他父亲病得有多重,虽然哭,却不见害怕。润哥儿只是被人利用了,抓起来也没什么用,楚行就只让人贴身看着润哥儿,等事情水落石出,再交给二房亲自处置。

    周叔并不指望润哥儿下完毒还能安然无恙,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润哥儿结果如何,周叔并不在乎。走到亭中石桌旁,周叔请楚行落座,楚行岿然不动,周叔笑了笑,自己坐下,悠悠道:“国公爷,其实周某有一事相求,只要国公爷肯配合,事成之后,周某定会奉上三份解药,保管药到病除。”

    楚行冷声问:“何事?”

    周叔却是沉默,良久才道:“国公爷负责京城守卫,听闻淮南王府外面的侍卫也是国公爷安排的,我想请国公爷稍微松松手,让周某接王妃、世子出京。”

    楚行眼神陡变,这才知道,面前的男人,竟然是淮南王的手下。

    “若我不答应,你又如何?”楚行坐到男人对面,声音平静。

    周叔笑,直视他道:“国公爷先别着急做决定,您不答应,无非是怕皇上责罚。其实不然,行事当晚,我会准备好一对儿母子,届时只要放一把火,称淮南王母子葬身火海,国公爷最多落个失职之罪,以皇上对您的看重,不会过深追究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完啦,我去吃饭,晚上二更见!

    ps:这两天应该有新的一批营养液发放啦,厚着脸皮求浇灌给阿暖、姑姑哦

    ☆、第187章 @187

    先帝初登基时,朝局动荡,北方匈奴临境,南方蛮人也趁机举兵偷袭,以雷霆之势攻克南中九郡,兵临川蜀。当时大齐良将难求,先帝忧愁国事彻夜难眠,御前侍卫李恪心中不忍,主动请缨领兵出征。

    李恪曾救过先帝性命,先帝与其关系十分亲厚,李恪出征前,为鼓励士气,先帝扬言,若李恪凯旋,便封其异姓王,世袭罔替,驻守南中九郡。最后李恪不负先帝厚望,果然大败蛮人,一举为大齐扬名。先帝一言九鼎,下旨封其淮南王。

    李恪忠心耿耿,其子也还算忠心,轮到其孙李符继承王位,狼子野心便渐渐显露了出来。楚行是天子近臣,明惠帝曾经状似无意地跟他评点过先帝功绩,唯一欠妥当的便是封李恪为王,楚行便知道,明惠帝有意撤藩,只是淮南王是先帝封的,李符明面上行事挑不出大错,明惠帝一直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而已。

    但淮南王李符的野心远远胜过其耐心,上辈子他自诩兵精粮足,挑了黄道吉日毅然造反,这辈子如果不是明惠帝先把淮南王妃、世子弄到了京城,淮南王恐怕早就反了,而且着急造反当皇帝,淮南王这不就派人来救王妃、世子了?

    楚行在回想淮南王的为人,那边周叔等了片刻,笑着问:“我刚刚的计划,国公爷可否满意?”

    楚行一言不发。

    周叔笑容淡了下来,好话说尽,他偏首望向远处的黑暗,“国公爷,太夫人他们中的毒,如果五日内不能服用解药,三人将会气绝而亡,我再给国公爷一天时间考虑,明晚此地此时,恭候佳音。”

    言罢起身,施施然出了凉亭。

    楚行依然在亭中坐着,暗卫们围了过来,询问要不要去跟踪对方。楚行点点头,吩咐两个暗卫道:“你们跟上去,既要隐匿,也要让对方察觉。”他知道,对方不会傻到真的大摇大摆回他们一党的据点,但楚行要做出忌惮对方的样子,如此对方才会确信他没有反败为胜的把握。

    夜深人静,葛神医被魏腾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定风堂。

    楚盈已经昏过去了,陆明玉又心疼又着急,人命关天,谁也不能保证葛神医一定有办法。但葛神医是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晚饭都没用,一直在定风堂前院堂屋等着,看到葛神医,陆明玉立即迎了出去,低声向葛神医解释小姑子的病情。

    葛神医听说国公府相继病了三人,便不想再计较楚行属下请他过来时的霸道无礼,让陆明玉先带他去见病者。

    陆明玉把小姑子藏到了东跨院,只留采桑照顾。葛神医来了,采桑才飞快点亮屋内所有灯盏,然后她与魏腾退到外间守着。葛神医走到床边,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容貌娇美,恍似安睡。

    葛神医对美人并不感兴趣,陆明玉那么美他也只是初见时惊艳了下。径自坐到床边,葛神医盯着楚盈看了会儿,低声问陆明玉:“她昏迷前用过什么,东西可在?”

    陆明玉听楚行分析过小姑子三人是怎么中毒的,心情复杂地道:“毒是初一那日误服的,茶具都已清洗,查不出了。”

    葛神医诧异地转向她,“也就是说,她们这两天表现与平时无异,今天才突然发作?”大多数毒药都是服用后马上见效,有了这个线索,便能缩小怀疑范围了。

    陆明玉点头。

    葛神医又问楚盈身上可有毒斑之类的痕迹,见陆明玉否认,葛神医略微思忖片刻,开始替楚盈诊断,拨开楚盈眼帘看眼睛,然后掐住小姑娘下巴迫使其张嘴,葛神医凑近了闻闻口气,跟着才扣住楚盈手腕。

    陆明玉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大概一刻钟后,葛神医命她拿个干净无味的碗来,陆明玉立即吩咐采桑去找碗,很快就送来一个从未用过的白瓷碗。葛神医这边匕首也准备好了,刀尖儿刺破楚盈左手小拇指,往白瓷碗里放血。

    陆明玉心疼地扭过头。

    葛神医只放了浅浅的一碗底,替楚盈止血后,他端着碗去桌前,低头查验。怕打扰葛神医,陆明玉不敢跟过去,在床边坐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楚行似乎回来了,陆明玉心跳加快,放轻脚步赶了出去。

    果然在堂屋撞上了楚行。

    丈夫安然无恙,陆明玉心中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地,抢在楚行开口前轻声道:“葛先生正在替盈盈验血。”

    她脸色不好,肯定一直在担心他们兄妹,楚行握握妻子肩头,愧疚道:“让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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