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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209
- 因太过高兴,阮琅忘记该有的礼仪,直视善宝,惊呼:“真的么?”
善宝身边的锦瑟瞟他一眼,含着轻慢:“娘娘的话你也敢怀疑。”
阮琅面色一僵,胆怯怯的忙垂头:“草民不敢。”
善宝觑了眼锦瑟:“你呀,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等猛子从京城回来你们就要成亲,他可是有的饥荒闹。”
锦瑟抿嘴娇羞的笑着:“好端端说着阮琅的事呢,却又拐到我这里。”
看她扭着身子嘟着嘴而脸已经臊得通红,全不是方才那样的飞扬跋扈,善宝指着她:“今个总算知道你的穴门在哪里,他日招惹了我,就捡你的穴门打。”
锦瑟假意一句“娘娘饶命”,彼此笑得花枝乱颤。
几句笑话过后,善宝对阮琅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还回去善家罢,至于做什么,听爹的安排。”
阮琅得了大赦,满心的欢喜,更能如初的回到善家,简直欢喜得快要哭出来,复又给善宝叩头,郑重道:“无论做什么,杂使也好扫院子也好,我自当尽心尽力的做好分内的事,再不给善家惹祸。”
善宝相信他这话是发自真心,当初他刺杀前宰相之子或许是存心故意,事发之后的逃亡历程何其艰辛苦涩,他体味到了,应该明白老老实实做人是多么重要。
锦瑟不知为何,就是对阮琅存着成见,听说善宝要他回善家,知道阻止不了,不忘刻薄几句:“你别忘了,如今善家不是名医善家,而是熙国公善家,你更要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别再捅出什么祸事给善家惹麻烦。”
阮琅只知道善宝成为皇后娘娘,其他的事诸如锦瑟已经是善家的二小姐等等,他还不甚明了,只觉锦瑟态度大变,想着锦瑟如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他也没奈何,只唯唯诺诺,无不应承。
善宝慢悠悠的吃了口新茶,这是岭南今年的供奉,送到京城之后,因皇上和太上皇同在雷公镇呢,内务府便八百里加急的将茶送来雷公镇,平素善喜禁止女儿吃茶,说对腹中胎儿不利,善宝馋了很久,今个斗胆让锦瑟泡了杯,吃一口解解馋便罢,一转头发现旁边默然伫立的祖静婠,方想起只顾着说阮琅的事竟疏忽她,忙招手:“来我身边坐吧,跟我说说侍弄小娃的事,我这里可是什么都不懂。”
祖静婠也不推迟,欢天喜地的过去善宝旁边坐下,讲起侍弄孩子,她哪里懂呢,她的孩子都是乳娘、保姆伺候的,她每天也就看几眼而已,于是实话实说:“娘娘不需要懂,宫里那么多宫女,自然有人照顾好小皇子。”
锦瑟也道:“娘娘多虑,等回了宫,小皇子自然是内有保母外有傅父,娘娘不会太劳累。”
富贵人家的规矩多,自己生下的孩子自己不能喂乳,想着自己的孩子吃着别个女人的乳汁长大,善宝心里颇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觉着这话题伤感,便问起祖静婠婚后的生活来。
虽然阮琅答应帮着除掉花蝴蝶,祖静婠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我家老爷与我还算恩爱,都是那个花蝴蝶,自从她进了府,我家老爷的魂就给她勾走了,现如今我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老爷的人影,我只怕长此以往,我这大奶奶的位子都给那个花蝴蝶夺走了。”
举凡富贵人家,免不了这种后宅争斗,善宝劝了祖静婠几句,突然想起一事,她想帮青萍夺了木帮,或许白金禄可以援手,是该见见白金禄了,便以劝说白金禄善待祖静婠这个正妻远离花蝴蝶那个妾侍为由,要祖静婠回去告诉白金禄,要他来行在走一趟。
皇后娘娘出面远比那个阮琅更妥当,祖静婠满口应允:“我回去就让我家老爷来拜见娘娘。”
这样数茄子道冬瓜的唠了半天,祖静婠虽然出生在富裕之家,但也对行宫的富丽恢弘惊得瞠目结舌,恋恋不肯离去,善宝就留她吃了晚饭,饭后撵她走,终究家里还有个幼小的孩儿,还赏赐了祖静婠一些珠宝玉器。
于是,祖静婠不虚此行的回了祖家大院,却见白金禄也来了祖家大院,他来不为别个,是因为祖静婠带走了儿子,这可是他的心头肉,便追了上来,同来的还有花蝴蝶,白金禄不想带着她,又耐不住她死缠烂打。
见花蝴蝶登了自己娘家门,祖静婠大怒,指着她喊:“谁让你来的!”
花蝴蝶是任打任骂不生气,特别是在白金禄面前,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朝祖静婠屈膝一福:“妾身服侍老爷,定然是老爷走到哪里妾身随到哪里。”
祖静婠啐了口:“老爷这里有我呢。”
花蝴蝶笑得明媚动人:“大奶奶给老爷擦过脸洗过脚么?”
祖静婠顿时变成哑巴,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会服侍别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老爷收收心罢,大奶奶和我才是你的女人
祖静婠拙嘴笨舌,哪里是花蝴蝶的敌手,气个半死也没能还击过去,忽然想起善宝要白金禄去行在拜见她的事,对白金禄一说,那厮竟然脑袋一晃:“不去。”
花蝴蝶那里还帮腔:“是了,皇宫大内,岂是咱们平头百姓可以去的。”
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扭了三次腰,大幅牡丹的襦裙修身剪裁,晃来晃去祖静婠面前都是她花团锦簇的屁股,隔着她,祖静婠看见白金禄拈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金禄非是不想见善宝,而是不想见祖公略,曾经的挚友,而今人家成了君临天下的皇帝,他却仍旧是渔帮的大当家,人家娶了倾国倾城聪明绝顶的善宝,他娶了个样貌平平蠢笨愚钝的祖静婠,心里失衡,不想见祖公略,可是又不舍善宝,所以有些犹豫。
祖静婠气哄哄的哼了声:“你敢抗旨?”
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白金禄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吃着茶。
花蝴蝶于风月场中混过来的,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人,擅于察言观色,见白金禄有些纠结,她忙给白金禄个台阶下:“老爷不如去罢,妾身没去过皇宫大内,想见识下。”
白金禄不以为然的道:“是行在不是皇宫。”
花蝴蝶扭过去蹲下身子,仰头看着白金禄撒娇道:“怎么也是皇上住的地儿,妾身想去看看呢。”
她比祖静婠大几岁呢,撒娇起来像个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少女。
白金禄习以为常,也就淡然处之。
祖静婠脱口骂了句骚狐狸。
花蝴蝶分明听见了,却故意装着没听见,由她骂,骂又不疼,仍旧缠着白金禄要去行在看看。
白金禄赚足了面子,最后佯装很为难的:“好吧,就去看看。”
根本是他高兴,花蝴蝶却假意兴奋的拍手。
事情定下,明儿白金禄要往行在拜见善宝,为了养足精神使得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羸弱,他早早就寝。
因是在祖家,他不好与妾侍花蝴蝶同房,于是与正妻祖静婠住在一处,这可是许久没有的事情了,喜的祖静婠又是沐浴又是铺床,忙活半天,等白金禄打着哈欠进来时,她迎上去想拥抱下,却给白金禄推开:“快睡吧,天不早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祖静婠讪讪的杵在那里,看着白金禄和衣而卧,她硬着头皮过来又厚着脸皮扒白金禄的衣裳,却被白金禄再次推开:“困死我了。”
大好时机,祖静婠不想轻易放弃,于是再次缠上他,白金禄的没了耐性,将她丢在一旁自己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却见厢房门口站着已经换了寝衣的花蝴蝶,薄如蝉翼的寝衣在门上方那盏纱灯的照射下,凹凸身体清晰可见,见他出来,花蝴蝶把手中的瓜子一扬,又拍拍手上的瓜子皮,小碎步奔来白金禄,媚笑着拽到自己房里,将白金禄使劲一推摔在炕上,她翻身骑了上去,一壁还快速的解着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衣裳。
孰料白金禄单手一扒拉,将她从身上扒拉了下来,白金禄随之也呼哧坐起。
花蝴蝶很是意外,斜眼看着白金禄冷冷一笑:“老爷今个吃素?”
白金禄并不做声,眼睛望着的是面前那一盏烛火,启开的窗户灌入一股风,烛火摇曳,恍惚中出现善宝的脸,他像数九寒冬的喝了口冰水,一个激灵。
花蝴蝶风摆杨柳的蹭过来,自作多情的将头扣在他肩头,觉着男人需要哄而不是气,娇声道:“妾身只想生个一儿半女,老来好有个依靠,可是你瞧我这不争气,嫁给老爷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心里急。”
白金禄躲开她站了起来,于房中踱步,心里想着明天去见善宝的事,敷衍道:“你还年轻,不急。”
花蝴蝶跟在他后头:“我能不急吗,你说也怪了,我十六岁跟的是刘大棒子,没想有却有了,害得我到处找郎中打胎,后来跟了别的男人也是说有就有了,怎么跟了老爷想有就没有呢,后来我想想,我自从进门也才同老爷行了一次房,还是在老爷吃得烂醉不省人事时,不同床共枕,哪里会有孩子呢。”
娶她,已经让素有洁癖的白金禄下了很大的决心,听她如数家珍似的讲着她以往那些腌臜事,白金禄眸光顿时森森:“你不配有孩子。”
这句话像锥子,直接刺在花蝴蝶心口。
何况他又续道:“难道你让你的孩子长大后知道他的娘曾经是个流娼。”
这一句更像一把豁口的锯子,来回锯着花蝴蝶的心,她嗤笑道:“大奶奶配,老爷为何从大奶奶房里跑出来呢?”
仿佛踩到炉蹄子上,白金禄当即震怒,反身一把揪住她的衣裳,恶狠狠道:“当初我娶你是为了气祖静婠,并非是喜欢你。”
原来如此,她早已知道,然白金禄不说,她情愿糊涂,白金禄坦陈,花蝴蝶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分割成碎片,痛,痛到失去理智,扬声道:“老爷是为了气那个皇后娘娘罢。”
哪壶不开提哪壶,啪!白金禄一巴掌甩过来,打的花蝴蝶脑袋嗡嗡眼睛都睁不开,噗通,摔倒在地,嘴角有血流出,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就像一头困兽,心想,斗不过,我也斗,我这一年年岁数大了,不黏着你白金禄,出了白家门何以为生,所以她不哭,还笑了笑:“老爷收收心罢,大奶奶和我才是你的女人。”
白金禄本想扭头出去的,听她嘴巴不饶人,过来将她拎起,清瘦的脸本就骨骼凸出,因怒气而扭曲了表情,骨骼似乎要刺出来一般,目光像磨砺过的刀子,声音不大,足够狠辣:“你再敢多言多语,我就掐死你,你知道我的个性,敢说就敢做。”
花蝴蝶面色凝住,她是了解白金禄的个性的,曾经有个妾侍因为冲撞了白金禄,就被白金禄送给了手下某个又老又丑的帮伙,花蝴蝶识时务的软了下来,道:“妾身,心甘情愿做老爷的棋子。”
白金禄慢慢松开手,轻轻呼出一口气:“不错,今个拜见皇后娘娘,我带着你。”
第三百六十三章 身边有这么个不知死活不知羞耻的妾侍
按照规矩,花蝴蝶这样的出身是不能入宫的,一心求取功名的白金禄不是不懂,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吃过早饭,叮嘱祖静婠在家好好照顾儿子,他就带着花蝴蝶来到行在。
善宝于行在的昭阳殿召见白金禄。
白金禄仍旧通身穿白,不过那白得耀眼的长衫上有金色的福禄团字,更在长衫外罩了件飞云纱的鹤氅,高高瘦瘦的身子隐在宽大的衣裳中,行一步长衫摩擦鹤氅发出沙沙之声,油光乌黑的头发用支羊脂玉的簪子绾住,足蹬白锦缎的软鞋,他走进昭阳殿时,善宝恍惚一片祥云落了下来,最后,这恍惚的感觉给大红大绿的花蝴蝶打破。
这二人一前一后,一个雪白,一个艳红,一个翩然若仙,一个就像背着一床被子到处走,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搔首弄姿,一个冷傲中有些不羁,一个娇媚中张扬着浓浓的风尘味。
善宝不识花蝴蝶,但能猜到这是白金禄哪房妾侍,按理,妾侍身份低贱,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后娘娘的,偏巧善宝不懂这些皇宫大内的繁文缛节,也就没说什么,而她身边侍立的太监宫女哪里知道花蝴蝶是何方神圣。
白金禄站在殿前鼓足了勇气,方能给善宝行跪拜礼,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他有些尴尬。
善宝手一伸:“白大当家不必多礼,说起来我们还是老朋友。”
白金禄心头一热,更有**辣的情愫从心头游走到眼底,激动下,眼中竟起了雾气,平身之后复又躬身谢过善宝。
善宝坐着实在太累,接受完了白金禄的大礼参拜就站了起来,往白金禄面前踱了几步,问些礼节性的话。
白金禄认真的一一作答。
两个人果然老朋友似的聊了起来,那厢的花蝴蝶被直接漠视,但她却是个不甘寂寞之人,主动自我介绍:“民妇是白大当家的爱妾。”
白金禄带着花蝴蝶来是有目的的,当下拉过花蝴蝶道:“是了,这是草民的爱妾,人送绰号花蝴蝶,清澜江一代,无人不识。”
他满脸的骄傲,仿佛花蝴蝶不是流娼而是什么巾帼英雄。
而花蝴蝶却心知肚明他这样的语气是给善宝听的,他故意作践自己,以此来气善宝,花蝴蝶对于自己的出生平素倒也不是讳莫如深,想瞒着明知瞒不住,就像白金禄说的,清澜江一代谁不认识她,所以,花蝴蝶嫁给白金禄从良其实是条漫长的路,想洗白自己,谈何容易,既然不容易,花蝴蝶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自己的出身,活的坦荡荡才能快活。
于是,她朝善宝拜了拜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干年后提起我,可以与苏小小柳如是董小宛鱼玄机相提并论,那是我的造化。”
对于她的这番话善宝很是赞同,然她怎能同苏小小柳如是董小宛鱼玄机相提并论呢,她不识文墨,她只懂卖弄,她见了财主老爷便宽衣解带,她是睡木把们的窝棚,同棹头们草丛中都能**的流娼,她的名声之所以响亮不单单是她样貌艳丽,更是她与男人们疯闹起来可以当众脱衣的出格举止,善宝早从各种渠道听说过她的事,当初知道白金禄纳了她为妾,善宝几乎是不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