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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79
- 再看胡子男,脚尖点地,飕飕飕!抱着善宝奔向胡海蛟的马,一跃而上,轻如飞羽,落在马上双腿一夹,飞奔而去。
胡海蛟愣愣的看着一骑绝尘,自言自语:“这厮的功夫路数好生眼熟,难道是他?”
看热闹的人们止不住叫好,胡海蛟大怒,疯狂去追,百姓们拔腿奔逃。
一户人家的拐角处暗影里,白金禄长出口气,对身边的刘春道:“用不着咱们出手了,走,吃酒去,一醉方休。”
而街边一个宅子里,陵王正听着家将禀报:“王爷,善姑娘被人救走了。”
陵王微微颔首:“我就说嘛,对那女人动心思的男人多着。”
家将极其阿谀:“王爷刚刚不让在下出手是对的。”
陵王哼的一声冷笑:“区区一个女人,比之我要做的事,她没那么重要,怎么样,郭骡子带来了吗?”
家将点头:“是。”
然后,宅子里开始了一番交易。
外面,胡海蛟带着人马撤离了雷公镇,惊魂未定的人们再无心赏灯,不多时街上便空旷清寂,赫氏与李青昭追善宝而来,身边飞驰而过一匹马,锦瑟眼尖,高呼:“夫人,是小姐!”
赫氏问:“胡海蛟怎么返回来了?”
锦瑟琢磨下:“不像胡海蛟,抱着小姐的好像是个大胡子。”
李青昭脱口喊道:“胡子男,她哥哥!”
如此,赫氏心下了然,虽然对胡子男不甚了解,也还是略微放心。
而善宝随着胡子男策马飞奔了好一阵,已经出了雷公镇,眼看前面黑黝黝像是片林子,胡子男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他抱着善宝一跃而下。
漫天的雪洋洋洒洒,周遭没有一户人家,因了这雪色,善宝得以视物,渴望之事得以实现,她却一时间手足无措了,只盯着胡子男看了又看。
林子随风呼呼作响,善宝不禁东张西望。
“怕了?”胡子男道,夜色依稀,唯见他的眸光幽深,仿佛一口古井。
善宝摇头:“哥哥在,我不怕。”
胡子男想开口,顿了顿方道:“可是我,有需要保护的人。”
这话说的太过隐晦,善宝不十分明白,心却忽悠一下,有了三分明白,小心翼翼的问:“你要保护的人,是谁?”
胡子男慢慢转过身子,给她一个宽阔的后背,嘶哑着嗓子道:“我,夫人。”
善宝耳朵嗡嗡的,仿佛谁在耳边猛劲的敲打了钟磬,继而脑袋嗡嗡的,不停鼓胀,最后身子簌簌发抖,这天,可真冷。
见她没什么反应,胡子男慢慢、慢慢回过身来,才发现她竟然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哭了。
胡子男默默的看着她,看到眼睛痛看到心口痛,然后俯身把她捞起,抱着放在马背上,使劲一打那马,马便奔跑起来,朝着雷公镇方向。
善宝突然大骇似的高喊:“哥哥……”
一声又一声,凄切,悲凉,回荡在山野间。
第一百零九章 打今儿起,你来扫院子
善宝回到祖家大院时,眼前的一切让她大惊失色,客院起了火,十几间房子烧的所剩无几,庆幸的是留在家里的善喜安然无恙,也并无其他人伤亡。
火势渐微,即便父亲毫发无损,善宝仍旧心惊肉跳,没有完全烧尽的房梁、椽子哔剥砸落,火星四处飞溅,伴着那些姨娘们丫鬟婆子们的哀叹哭泣,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儿女情长,她觉着这是有人故意纵火,目的不言而喻,是针对她,或许也并不是想烧她的父亲,只是要她这个大当家疲于应付。
大厅内,善宝望着面前站着的几个老嬷嬷老伙计,各个灰头土脸。
“都好么?”她逐个看了遍。
“扫院子的老林头,手烧坏了,不敢让大奶奶看。”倒夜香的老桑头说。
善宝一惊,忙问:“人在哪里?”
老桑头道:“家里躺着呢。”
所谓的家,是指他们在祖家大院的住所,这些个粗使的老伙计并无自己的院子,齐齐住在倒座房西侧的一排低矮的房里。
善宝左右看看,吩咐锦瑟等婢女:“随我去看看。”
李姨娘劝道:“那种地方,大奶奶不方便去。”
郝姨娘、孟姨娘点头赞同。
乔姨娘不在场。
连庞氏都道:“臭烘烘的,婆婆还是不要去的好。”
祖公卿也道:“小娘若是不放心,我去看看罢。”
祖公望附和着:“是了,我们去看看。”
祖公道却大不以为然:“不过个老奴,明儿天亮遣个郎中过去看看便是。”
祖公远漠然而立。
李青昭也劝着善宝:“舅舅虽然没伤着,舅母可是吓坏了。你不去看看么?”
厅内四角都放着火盆,白炭燃得正旺,热浪拂拂,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宛若春天,善宝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待大家说够了。她缓缓站起。淡淡的对老桑头道:“你带路。”
老桑头一眼看见侧里坐着的祖百富和窦氏,二老爷没表态,他竟没敢动。
善宝捕捉到他的不安。轻声问:“怎么了,你不认识路?”
老桑头忙不迭道:“老奴认得路,只是天不早了,大奶奶该歇着。”
善宝笑了笑:“念你今日救火有功。否则,我立刻逐你出大院。敢对我指手画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化骨绵掌,落在人心头只觉冷得刺骨,唬的老桑头噗通跪伏在地。叩头告饶:“老奴不敢对大奶奶指手画脚,老奴只是心疼大奶奶。”
善宝居高临下的觑他一眼,命锦瑟扶起。后道:“走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今儿个。她有些反常。
众人随着善宝同往老林头的住地去,一路风雪仍旧,吹着婢女们手中的纱灯来回摇晃,善宝不发一言,只闷头走路,走了一盏茶工夫方到,老桑头指着面前一排房屋低矮道:“大奶奶,就是这里。”
善宝望着那几扇小窗里透着微弱的灯光,让人顿生孤独寂寥之感,与后宅的奢华富丽对比,仿佛这里不是祖家大院,她淡然道:“开门。”
老桑头再不敢啰嗦,过去把房门打开,祖公卿率先进了,善宝等人也进去,里面的场景仿佛一阙愁肠百转的诗词,让她不忍卒读,一铺火炕,炕上铺着破破烂烂的席子,破破烂烂的被子里,躺着略有昏迷的老林头,听见有脚步声,老林头挣扎爬起,不十分熟悉善宝,但看穿戴已然晓得是女主子辈,忙趴在炕上叩头。
善宝疾步奔来炕边,一把抓起老林头的手看,五个指头焦糊状,快要黏在一起,黑乎乎的一层应该是血。
“快,背着送去我爹那里。”善宝转身道。
地上的一干人不知她在指使谁,是以都静立不动。
“快啊!”善宝怒吼。
祖公卿过来弯腰把老林头背着就跑了出去。
善宝喘了口气,认真的四顾房内的一切,问:“之前,谁是这上面的管事?”
后面走出来个五旬左右的男人,道:“小人许通。”
善宝打量他一下,穿着八成新的棉袄,戴着毛茸茸的狗皮帽子,圆圆的脸显示着富态,问:“这里如此破旧,你不知道吗?”
许通道:“知道,粗使的伙计住的地方都这样,再说这些个老家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祖家没把他们赶出去已经是感恩戴德,没人挑三拣四。”
他分明是向着主家说话,这是做管事的必备素质,管事夹在主子和仆人之间,要懂得哪头轻哪头重,毕竟给他发月钱的不是仆人而是主子,所以许通的态度近乎是所有管事的态度,然这漠视生命欺软怕硬的态度让善宝所不容,指着他道:“你被解雇了。”
许通前一刻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一刻明白过来,很是委屈:“大奶奶,小人犯了什么错,大奶奶说解雇就解雇,另者小人是祖家的家生子,生在祖家长在祖家,将来死也是死在祖家,小人不是街头买来的奴仆,怎么能解雇呢。”
家生子,即奴婢在主家生养的孩子,一代为奴,世代为奴,永远服役在主家。
善宝蹙着眉,暗道你用这个来压我,难道我就没辙了吗,手指许通:“打今儿起,你来扫院子。”
许通仍有话说:“大奶奶,我是管事,我不能扫院子。”
还是块硬骨头,善宝泠然一笑,道:“你已经不是管事。”
许通这下慌了,双膝一软跪在善宝面前,咚咚叩头,带着哭腔道:“大奶奶,我娘原来是伺候老爷的,在祖家一辈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小人有错您指出来便罢,撤了小人的管事,我那老娘听了,指不定就一口气上不来。”
与许通交情好的媳妇子们也纷纷说情,甚至几个姨娘也求善宝宽恕。
善宝想了想,气也消得差不多,也做到杀一儆百了,索性收场,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做绝了就不好,于是手一拂让许通起来,限他三日内把这里的状况改变。
许通唯唯诺诺,无不应承。
回去内宅的路上李青昭问善宝:“你今儿个,有些不对。”
善宝却反问:“为何独不见祖公略?”
第一百一十章 是不是强硬到没有情没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