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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邀宠记全文免费阅读
邀宠记_分节阅读_103
- 萧错一笑,又道:“往后再有这种事,交给管家或是清风、益明就行。年纪不大的男孩子,正经款待也没什么用,反倒让他们拘谨,你只需吩咐服侍他们的小厮要有颜色,别让他们有出格的行径。”
“嗯,知道了。”
饭后,萧错带着如意去了外院。
裴羽检查了待客之处的陈设,又将房里的四名大丫鬟和几位管事妈妈唤到面前,细致地吩咐一番。
将近辰时,阮夫人带着阮素娥、张夫人带着张旭颜先后而至,裴羽含笑相迎,陪着四个人落座、闲话家常。
阮素娥身着娇绿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头上只插着银簪、戴了银耳坠,比起平时艳丽的装扮,今日显得很是素净。
张旭颜则穿着烟霞红锦缎提花褙子,嫩绿色挑线裙子,比起在宫里相见那一日,她的神色很柔和,大大的凤眼里含着清浅笑意。
阮素娥与张旭颜坐在一处,都只是出于礼数轻声寒暄几句,因着文安县主的缘故,实在是没法子对对方生出好感。前者是想,张旭颜到底是文安县主的胞妹,虽然有叫人钦佩的一面,可谁知道私底下到底是怎样的人品?后者则是想,自己那个二百五的姐姐一度常来常往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如今虽然听说阮素娥与萧夫人走动得还算频繁,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对这女孩改观的理由,还是观望一段时日的好。
裴羽不难猜出两个女孩的心思,便笑着示意木香,好生服侍着两人的茶点,自己转过头去与张夫人和阮夫人说笑。
阮夫人与裴羽早就见面并曾叙谈过,已算熟悉。
张夫人今日则是第一次见到裴羽,第一眼的感觉是这位年纪轻轻的侯夫人过于貌美、单纯,想到记挂在心的那件事,险些就打了退堂鼓。可是落座之后,说了一阵子话,又见裴羽一字一句都无错处,比自己两个说话直来直去的女儿的涵养可是好了太多。得好好儿观望一番才是。
过了一阵子,宾客陆续上门。
阮夫人本就是个热心的,张夫人因着夫君与萧家渊源很深的缘故,又晓得这是裴羽第一次举办宴请,担心她小小年纪应付不过来,便也随着阮夫人陪在裴羽左右,帮忙照应着前来的人们。
裴羽对两个人很是感激。来的人有一些是只有一面之缘,有些则是送过几次帖子,她没法子将名单上的称呼与真人无误地对上号,好多都要通过管事妈妈告知。而有了阮夫人、张夫人帮忙引荐,她与人熟悉起来便事半功倍,并能通过一些言语晓得一些人的性情、近况。
王四小姐、赵大小姐、魏三小姐三个人也分别随着母亲登门,见到裴羽特别高兴。赵大小姐转去与别家闺秀打招呼之前,笑着对裴羽低声道:“下午你抽空去找我们三个说说话,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好啊。”当着太多人的面,裴羽只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起了好奇心。转回到主座落座时,见张夫人正笑微微地看着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的闺秀所在的方向,是瞧着哪个闺秀生得标致、举止端方么?她笑了笑。
来的宾客有裴羽诚意相邀、回请的,自然也有随意下帖子不在意来不来的,例如兴国公杨夫人。
杨夫人来了,还带来了膝下次女。
长女已经与崔毅定了亲事,次女也是将要及笄的年纪,是该抓紧张罗婚事了。
裴羽神色如常,客客气气地与母女两个寒暄几句。
随后,杨夫人少不得与几位身份尊贵的夫人打招呼。
杨夫人与张夫人相互见礼之后,张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深,眼里却无一丝笑意。将要成为崔家姻亲的门第,她能没冷脸已是不易。
杨夫人的神色则流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裴羽看着只觉得好笑,这人是过来讨人嫌的么?
到了用饭的时辰,裴羽吩咐丫鬟摆饭。席面也是照着门第相等的人家的规格上菜,有佛跳墙、精蒸鲥鱼、猴头菇扒鱼翅、燕窝鸡丝汤等价格昂贵的名菜,有京城人逢年过节常吃的菜,另外是她自己花的一点儿心思,有这时节里较少吃到的几样清炒的鲜嫩蔬菜。
这种场合,闺秀们连高声说话都不能,但是年长些的夫人、太太们都少不得要喝点儿酒。裴羽笑着敬了一杯酒便告饶,说自己天生酒量不济,要人们担待,只管随性饮酒,别怪罪她扫兴才好。
阮夫人就笑道:“瞧你那样子,也不是能喝酒的。放心吧,没人会怪你失礼。”
张夫人附和道:“是啊。谁要是想找济宁侯夫人喝酒,只管去跟阮夫人找补。”
阮夫人连忙摆手,笑着哎呀一声,“国公夫人倒是会做人情,三言两语就帮济宁侯府*水东引了。”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
之后,席间的氛围一直很轻松,宾主尽欢。
饭后,裴羽命丫鬟引着各家闺秀、年轻的太太、奶奶去后花园赏景、游玩,喜静的便去后花园西侧的一个暖阁,闲坐、找人下棋都好。她则陪着年长些的人们去看戏。
裴羽并不是爱看戏的人,但应付这种场合也不难,坐在那儿看个花红热闹就是了。
点了几折戏,戏开场。
张夫人就坐在裴羽身侧,过了一阵子,将椅子挪到她近前,道:“有一件事,想请夫人帮忙。”
裴羽不免意外,继而道:“那我们去厢房细说吧?”
“好啊,好啊。”
两个人知会众人一声,去了东面的厢房。
落座之后,张夫人开门见山,“我是想请夫人帮忙做一次牵线的月老。”
要她帮忙说媒?裴羽笑起来。
张夫人忙道:“不瞒夫人,你只需挂着个媒人的头衔,来回走动几次就好,别的琐事,我们两家私底下好生商量,绝不会让你为难。”
裴羽见张夫人的态度诚恳,又想到这种事应该是张国公允许的——她不认为张夫人还有行差踏错的机会,光是夫君、儿女,就会处处留心。是因此,她由衷道:“若真是只要我做个传话的人,那我自然乐意。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之前真是想都没想过,夫人能否容我跟我家侯爷说一声?他要是放心我揽下这种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自己的年纪说事,“我年纪太轻,很多事都不敢自己拿主意。”
“好啊。”张夫人颔首笑道,“明白,我明白。此事也不急,要出了正月才能办,我是事先告诉夫人一声。”
裴羽笑问道:“不知贵府要与哪家结亲?要定亲的,是二公子,还是二小姐?”
“是我那二儿子。”张夫人如实道,“他心里倾慕一个女孩子,我瞧着那孩子也很是喜欢,两家如今算是私底下说定了这门亲事。要请你出面保媒,也是为着我们两家面上更光彩些。”
其实是为着让女方面上增光,裴羽明白这一点,又想到了舞阳公主钟情的人应该就是张旭鹏,便很好奇他的意中人是谁,忙又道:“不知是哪家闺秀?方便跟我说么?”
☆、72|第072章
第072章
“这本就该让你知情。”张夫人见她好奇的样子孩子气十足,绵软的语声、柔和的态度也让她很受用,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温和,“那孩子是你闺中时的好姐妹,亦是为这个缘故,我才想请你做这个牵红线的人。”
“是吗”裴羽微微一惊,这大概是因着舞阳公主心系张旭鹏的缘故,心里多少都有些为舞阳公主惋惜,只一瞬,她就绽出了喜悦的笑容,“不知是哪一个?”
与她真正交好的,只有左都御史王家的四小姐明芳、监察御史赵家的大小姐静娴、文阁殿大学士魏家的三小姐燕怡。王明芳活泼俏丽,赵静娴端丽秀美,魏燕怡娇柔婉约。她们是因长辈有着同窗之谊,交情深厚,四个人又年纪相仿,打小就玩儿在一起。
有一段时间,因着裴家请到的指点功课的女先生有真才实学,另外三家索性把王明芳、赵静娴、魏燕怡送到裴家闺秀学堂,每日一大早来,放学后回返,直到各家请到了满意的女先生,这情形才结束。
就这样,四个女孩子也算是与父辈人一样,有了一段同窗岁月,情分就此变得深厚。
张夫人笑吟吟答道:“是魏大学士膝下的三小姐。”
裴羽由衷地笑开来,“真是太好了。上门说项一事,从我本心是乐意之至的。”
张夫人笑道:“那我就等着夫人的回信了,若是有为难之处不便出面,只管如实告知。我们两家总是要常来常往的,不让你觉着为难是前提。”
“嗯,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张夫人起身,携了裴羽的手,体贴地道,“再陪着人们坐一会儿,你只管去后花园照看着。这边有我和阮夫人呢。”
“今日倒像是您和阮夫人办的宴请,实在是辛苦你们了。”裴羽由衷地道。
“这是什么话?”张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年纪小,又是招人喜欢的性子,我们理应帮衬你一些,况且这些都是小事。”
两个人说笑着返回去看戏,看完一折戏,裴羽起身与众人告罪,要去后园看看。
众人俱是很体谅地笑说快去,别急着回来,找年纪相仿的人说说话。
裴羽歉然地笑着离座,正色叮嘱负责这里大小事宜的蔷薇和一名管事妈妈,备下打赏的银钱,去了后花园。
路上,她回想着张夫人自前来到方才的一言一行,刻意挑剔都找不出错处:对她既有着济宁侯夫人该有的尊重,又有着长辈对晚辈的和蔼体贴;与阮夫人、魏夫人、王夫人等人言笑晏晏,场面功夫做得恰到好处;对杨夫人大多时候是视而不见,直接当人不存在,也是她作为张夫人理当有的态度。
这些都需要本就有的涵养和常年的历练。
那么,先前文安县主的事情,缘何而起?
归根结底,是虚名害人。
寻常女子都有虚荣心,只是有些人能始终控制得当,有些人却会在不经意间被人捧得迷失自我。
不难想见,张府声势显赫的这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百般谄媚迎合,张夫人和文安县主能接触到的那些人,只言片语的提醒都不会给,说给母女两个听的,只有恭维、赞誉。即便是崔家姐妹那等没个轻重的货色,在当初,也要瞧着文安县主的脸色,不敢太放肆。
那种情形,正如今日裴府这宴请,那么多人给予谅解、帮衬,真的只是因为她年纪小么?当然不,人家都是看在萧错的情面上,知道对她好一些不见得有好处,但是刁难她的话就很可能落不到好处。
——她若不反过来这样想,长此以往,保不齐就认为自己理应享有这一切,享有这些人的配合、宽容,要是有人发难,兴许就会当场与人翻脸。
骄纵、任性,都是外人惯出来的。
张夫人之于文安县主的事情,责任无可推卸:教女无方,且在听闻长女出事那日冲动行事进宫求见皇后。究其缘由,不过是虚荣心导致对一些事过于想当然了,以为长女骄纵些也无妨,自己能够因着皇后与夫君的叔侄情分进宫求情——更何况,最要紧的是爱女心切。
儿女再不成器,在母亲眼里,都是一生的瑰宝,不可伤,更不可失。
到最终,还是要看清局势、面对现实。如今的张夫人,经历了一段日子的思过反省,应该是痛定思痛、回到了原点。
这是一记警钟。
裴羽想,自己一定要时时记得别人这种前车之鉴,游转在富贵圈里的日子,要时时记得自己到底是谁。惨痛的代价,她输不起,承受不起夫君、娘家对自己的失望。
遐思间,她走过后花园的月洞门,走在昳丽的景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