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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_分节阅读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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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一蛮妇!”稽昌重重甩袖,起身踱步道,“她会顾忌什么?打小养成的野性,你以为给她一个夫人的尊位她就会收敛吗?不可教也!”

    “王上……”

    “行了!”稽昌不耐烦地扫了扫大袖,“你先下去吧,让司马震进来!”

    “那妾身去为王上备点清火消暑的凉汤,先告退了!”

    魏姬退下,稽昌近身侍卫司马震快步走了进来。司马震道:“属下方才已经派人去青衫岗一探究竟了……”

    “还用探吗?”稽昌仰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拼命压制怒火,“江应谋与他那婢女都完好无缺地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探的?那几个蠢货铁定是没把事情办成,不知道给人丢到哪儿去了……怎么孤身边都是些蠢货呢?”

    司马震请罪道:“是属下安排不够妥当,请王上降罪!”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点,比心眼,还是比不过江应谋那只老狐狸,”稽昌摇头叹息道,“他毕竟是在稽国和炎国混迹多年的人,脑子又比别人好使一点,你会栽在他手里,那也不意外。”

    “他还有晋寒相助,自然更如鱼得水了。”司马震又添了一句。

    “他和晋寒,陈冯,还有晋寒身边的那个罗拔,都是自幼玩耍长大的,感情比亲兄弟还好,自然会沆瀣一气了。唉……”稽昌又轻叹了一口气,“孤这王座看似高高在上,底下却爬满了异心种种的野驹子老狐狸,以及像稽文源那样自以为是的宗室王孙,孤这王座是一点都不安稳,时时都有倾塌的危险……”

    司马震道:“王上不必过分忧心,王上还有魏氏的辅助,另外王上也一直在暗中扶持新人,假以时日,这些人必定能为王上分忧解难,与江晋两家以及成翎王一党分庭对抗。”

    “分庭对抗?”稽昌嘴皮下溜出一丝蔑笑,“你以为孤费尽心机只是为了扶持几个人起来与那帮乌合之众分庭对抗吗?孤执掌的天下只能有忠心于孤的臣子存在,一切违抗孤诋毁孤瞧不起孤的人统统都得给孤滚出朝堂去!”

    “是,王上英明!”

    “陈冯那笔账孤迟早会跟江应谋算的,敢与宋后联手让孤在朝堂上丢尽颜面,他以为说几句谢罪就可以大事化了了?孤且留着他几日,日后再与他慢慢算来!”

    翌日清晨,稽昌与众臣子又收拾箭装出发了。为期五日的半湖围场之行照旧还是要继续的,除此之外,头日没来的魏空明兄弟俩以及江应茂也赶来了,看这阵仗,这场君臣同乐的狩猎之行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与炎无畏神似的她

    上午,魏姬在离湖不远的小坡上搭了帐,邀约了众女眷去品评刚刚送到的新鲜贡梨。还未散席,魏竹馨便提前告退了。魏姬放心不下,忙让穆阿娇跟着去瞧瞧。

    两人出了帐,沿小道一路往下走去。走到半坡处,远远望见某个碍眼的身影在湖畔边上晃悠,穆阿娇不禁皱眉冷哼道:“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家吾青侯没把她送回去?”

    魏竹馨望了一眼,扭脸朝向了另一边:“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觉得放在自己身边要安心些吧!”

    “竹馨啊,你怎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吾青侯是你夫君,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

    “只是继室,”魏竹馨继续往前走道,“说来,我也只是他的继室罢了,他真正的妻室是炎无畏。”

    “那女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提她做什么?竹馨,我得正正经经地问问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真的就想这样似有似无地过一辈子?方才在席间,那几个女人瞧你的眼神你看见了吗?个个都带着些同情怜悯,你在她们眼里早已不再是风光无限的魏二小姐了,而是个被夫君冷落楚楚可怜的小妇人,竹馨,难道你真打算这么楚楚可怜的过下去?”

    魏竹馨向着满山苍绿抱以自嘲:“不然我还能怎样?”

    “你得振作啊!”穆阿娇扯住魏竹馨的胳膊,愁容满面道,“不然,你还真打算就此颓废下去?你已为江应谋那个不解风情的负心汉子白费了前二十五年,难道还想耗尽一生?你魏竹馨无论样貌家世都算得上是稽国出类拔萃的,却要守着一个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夫君,这得多暴殄天物呢!”

    魏竹馨只是凄冷一笑:“那你们打算让我怎么振作?去跟林蒲心抢,去跟林蒲心夺?如此抢夺来的恩爱情分还有何意义?”

    “那就离开江应谋,另作别的打算。大堂姐那话你不妨仔细考虑考虑,真真是错不了的!”

    “罢了,我不想再说这事儿……”

    “不说也得说,”穆阿娇又一把扯住了想避开的魏竹馨,“就算会说得你一时难过,我也要把这话说出来。竹馨我问你,你可曾见过无畏公主的画像?”

    魏竹馨摇头道:“无论是她本人还是画像,我都没见过,怎么了?”

    “炎无畏长居宫中,即便出来行军打仗,也是带了一副特制的银丝面罩,所以外间很少有人见过她本来面目。但大堂哥手底下的部将庄宴曾与炎无畏操练过兵法,见过她本人,前几日庄宴偶然对大堂哥说:‘少将军,您可曾觉得那林蒲心与无畏公主略略有些神似?模样是两个模样,但侧脸眉梢处却有着那么一丝丝相似。’。”

    “相似?”魏竹馨双眸无意识地张大了些。

    “对,相似。大堂哥听庄宴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也觉得那林蒲心哪里跟无畏公主有点像。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为何江应谋会对那贱婢百般袒护?不就是因为她与无畏公主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吗?就因为那贱婢眉眼处与炎无畏略略相似,江应谋就弃你而顾她,你说你待在江应谋身边还何意义?”

    “真的很像?”魏竹馨那被穆阿娇扯住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像,就是侧面有点神似,模样是两个模样,林蒲心要生得清秀些。”

    “会不会是庄宴感觉错了?”

    “庄宴一个人感觉错了,难道大堂哥也能感觉错了吗?他们俩都是亲眼见过炎无畏,且与炎无畏相处过的。竹馨,你别再傻了,江应谋的心是唤不回来的了。即便你苦守在他身边一辈子,除了等得两鬓发白,容颜枯萎,旁的什么都得不到。”穆阿娇苦劝道。

    魏竹馨再次从穆阿娇手里扯回了胳膊,却带着微微的颤意。她回过头去,往山脚下湖畔望去,那碍眼的背影仍在,像碧绿的地毯上有一只纯白的蝴蝶在来回似的,是那么地显眼夺目——

    会吗?林蒲心真的与炎无畏神似?是不是有了林蒲心这个替身,应谋哥哥的心就不会再醒过来,会永远沉睡在还拥有炎无畏的美梦里?

    不,那太残忍了……

    当“碧绿地毯”上停伫的那只“白蝴蝶”又窜动了起来时,魏竹馨感觉眼前全是蝴蝶,白的,一团接着一团,就像满布杜鹃阁的那些白色杜鹃似的,得意着,狞笑着,欢快地向自己扑来……

    “竹馨!”

    那一抹湖蓝色身影一倒,穆阿娇等人的惊叫声便响彻了整个半坡……

    这打击有多沉重,唯有魏竹馨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原本,在杜鹃阁内江应谋心里,已经满布了炎无畏的存在,如今,就连阁内一个婢女也与炎无畏扯上了关系,是不是自己此后余生都将活在炎无畏的暗影环绕中?自己所接触到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会带着炎无畏的气息?

    这绝对是一场绵延漫长的噩梦,怎么捶墙挣扎,仿佛都醒不过来了。

    碧纱帐内那张幽香四溢的床榻上,昏迷中的魏竹馨发出了低低的呓语。刚刚赶回来的江应谋正坐在塌边询问青樱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几声嚅嗫,忙伸手轻拍了锦被两下:“竹馨?竹馨?”

    “不要……别杀我……别杀我……我爹很快就来了……”含糊不清的几个词从魏竹馨微微颤动的薄唇中抖落了出来。

    “你说什么?这是在说梦话吗?”

    “你不是……你放开……你放开……你放开……”

    “竹馨!醒醒!醒醒!”江应谋唤道。

    “不……你跟我没有关系……放开……放开……放开!”

    随着最后那一声放开,魏竹馨触电般地弹坐了起来,浑身颤抖,双瞳里布满了恐惧和茫然——像被什么噩梦折磨了,额上全是冷汗,脸色如秋霜扑在了青蒿叶子上,看了让人乍寒。

    “做噩梦了?”江应谋扶住了魏竹馨的双肩,低头问道。

    魏竹馨哆嗦了一下下,眼神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身上盖着的团花锦被,嘴唇微张,仿佛还没从刚才噩梦中的惊恐里抽神出来。

    “竹馨?”江应谋再唤了一声。

    “小姐?”青樱也吓着了,弯下腰来唤道,“您怎么了?您还好吧?您说话呀!”

    一点一点地,魏竹馨抬起了那张青白青白的脸,满布血丝的瞳孔里,恐惧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盈起的泪光和无助。

    “噩梦而已,你无须如此紧张。”江应谋安慰着。

    “应谋哥哥……”魏竹馨那干涸苍白的嘴唇轻抖了抖,“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你先躺下行吗?你脸色差成这样,应该好好歇息……”

    话未完,魏竹馨忽然扑上前,一把抱住了江应谋的脖子,紧紧的,像永远也不愿撒手似的。江应谋一怔,没有推开,也没有相拥,只是微微颦起眉头问:“到底怎么了?”

    青樱见此情形,很自觉地退下了,顺手将里间与外面的隔帐放了下来。

    “你会离开我吗?”魏竹馨趴在江应谋肩上哽咽地问道。

    “你先松手躺下,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你一定要离开我吗?”魏竹馨不肯撒手,像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不能是别人,一定要是我吗?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竹馨……”

    “可以换做别人吗?可以吗?”

    “竹馨你先清醒一下,”江应谋扯开了缠绕在脖子上的那对胳膊,“你先好好回一回神,这会儿不是在梦里了,你已经醒过来了,你方才在半坡那儿晕过去了,魏姬夫人派人知会了我,我已经赶回来了,听明白了吗?”

    魏竹馨双眼噙着泪,目光略显呆滞:“你回来了……那你还会离开吗?是不是我一躺下,你就会抽身离开?你就回到林蒲心身边去?”

    “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说话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方才听青樱说你晕过去的时候正在跟穆阿娇说话,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江应谋纳闷地问道。

    魏竹馨凝着他,一颗水亮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其实……我也是个很可怜的人,或许比炎无畏和林蒲心更可怜……我拼命地想要拉住你,就是想让你成为那个可以把我从可怜中拯救出来的人……用你的英明睿智,用你高贵的身份,用你所有的温柔,让我变成一个真正幸福而又华贵的女人……”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你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为何还抓着这个执念不放呢?”

    “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是无畏公主早已带走了你的心,还是林蒲心可以满足你对无畏公主的所有想象?”

    “什么意思?”江应谋颦眉问道。

    魏竹馨酸涩地笑了笑:“他们说,你的林蒲心从侧面看上去与无畏公主有些神似。他们能看出来,想必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你告诉我,你留下林蒲心又如此地袒护着,是不是正是因为她与无畏公主神似?”

    “你晕倒就因为这个?”

    “能告诉我吗?”魏竹馨双手抬起,紧紧地握住了江应谋的右手,目光殷切且忧伤地看着他,“能告诉我实话吗?你留下林蒲心正是因为她与无畏公主神似,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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