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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
一看见裴诺珊踏出医院门口,杨浩宇就凑了上去,裴诺珊看着他担忧的表情,思考了好几秒,还是纵容自己蹭入他的怀里。
一下下就好了。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杨浩宇被抱住的瞬间吓了一跳,轻轻地拍了拍裴诺珊的头顶,却没有伸手回抱她。
这是他的顾虑,在这里太容易被阿姨看见。
「为什幺我们的爱就不能被认可?」裴诺珊哭的嗓子都哑了,杨浩宇叹了口气,将她拉离自己的怀中,左顾右盼了几次才开口:「去我的车上再说吧,比较不那幺热也不会被阿姨看见。」
连说一句话都需要顾虑,是他们爱情的悲哀。
「想去哪里?」杨浩宇发动了车子,撇头问了裴诺珊。
裴诺珊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能和他待在一起去那里也无所谓,她这幺说。
───只要那裏有他就够了。
最后杨浩宇带裴诺珊去了海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爱往有海的地方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海风吹的裴诺珊有点冷,她搓了搓手臂,想去除那点寒意,杨浩宇见状便从车里捞了件外套盖在裴诺珊身上。
「小心别着凉了。」杨浩宇温柔的笑着,那样的温柔也让裴诺珊也回以一笑。
因为天色暗了,沙滩上已经没什幺人,更是没有与他们熟识的人,在这里他们无须顾虑那女人,无需顾虑他们的关係,终于能够毫无顾虑的看着彼此。
杨浩宇毫不犹豫地牵起了裴诺珊的手,那传递的温暖不禁让她们的手牵得更紧,他们漫步在沙滩上,沙子进了鞋子走起来不舒服,他们索性脱下鞋子拎在手上。
此刻感受到的不是浪漫,而是他们真的又再一起了。
「我曾经,这样一个人看海,想着我也许就这样了结了自己还比较快乐。」杨浩宇牵着裴诺珊的手微微施力,让裴诺珊觉得有点痛,她抬头,杨浩宇的眼神看向远方并没有聚焦,他的表情不像是再说玩笑话,而是异常的认真。
好像,他曾那幺下定决心做过。
「因为那里没有妳,所以我的存在总少了点什幺,但因为这里有妳,所以我选择留下。」
杨浩宇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裴诺珊,那眼神既坚定又真诚。
「诺诺,我们一起逃吧。」
杨浩宇轻轻地笑了,意义不明的。
「虽然很想这幺说,但是不被认可的话,逃也是没有用的吧?」
裴诺珊抬眸,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妈妈的认可,他们心底也不会感到幸福的。
「欸,跟你说喔,我上次看到资料说三十年前的表亲是可以结婚的欸,那如果我们是在那时候相爱的话,就会被祝福的吧?」裴诺珊伸手抱住杨浩宇,在这里他才会毫无顾忌地抱住自己,紧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在这里。
自己一向太过没有安全感。
「但是我们处于现在,」裴诺珊把头埋在杨浩宇的胸膛,声音变得闷闷的,「所以就变成错误了。」
「所以我们不髒,我们不噁心,我甚至还觉得我们没有错。」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裴诺珊的后续,来电显示是妈妈,裴诺珊看着手机,却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接起。
「接吧。」杨浩宇看了眼来电显示催促着她,「别让阿姨担心你。」
裴诺珊才终于接起了电话。
「妳去哪里?都几点了还没看到人,去哪里瞎混了?」女人劈头就痛骂,裴诺珊缩了缩身子,一时答不出话来。
「我在这里。」杨浩宇收紧双臂,无声地说着,「我在这里。」
不用害怕,我在这里。
「我在海边。」裴诺珊开口,语调轻,仔细听还能听出她的颤抖。
「妳一个人在那里?」带着质疑,女人的语调又高了几度。
「嗯。」裴诺珊不敢回应得太多,就怕自己不小心就露馅了。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响,就像是在确认四周有没有能抓住线索的声音一样,在裴诺珊想挂电话的时候女人又开口:「马上滚回来。」电话就无情的挂断了。
「妈要我回家了。」裴诺珊说,不捨地望着杨浩宇。
「那就回去吧。」杨浩宇下巴靠着裴诺珊的头顶,语气听不见一丝捨不得。
裴诺珊气恼的抬头,却对上杨浩宇的笑容。
「诺诺是不是又生气了?」
「没、有。」裴诺珊撇头不想承认,却又捨不得地回头。
杨浩宇低笑了几声,「再出来见面吧。」
再出来见面?
「那你什幺时候离开?」裴诺珊不解地抬头看他。
「我不想走了。」
这次留下来,就不想走了。
裴诺珊只让杨浩宇送到家门前的那一个路口。
「真的到这里就好了?」杨浩宇不太放心,天色那幺暗,女孩子走在路上实在有点危险。
他担忧的眼神让裴诺珊也捨不得离开。
「真的,到这里就好了。不然被妈看见会很麻烦的。」裴诺珊敛下眼,推开车门站在略显闷热的夜晚。
「好,到家要马上打电话给我。」杨浩宇说,裴诺珊轻点头就转身离去。
裴诺珊还未走到家门口,女人已经在那里等着,看见她走来还仰头确认后面没有闲杂人等,以一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心的表情转身进了家门。
「珊珊,下礼拜天我跟严灏要去昨天那间蛋糕超好吃的咖啡厅吃下午茶,妳要不要一起去?」裴诺珊一进家门就分秒不差的接到了宋菲的简讯,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游移了好久,最后还是打上了应允的字句。
虽然她好想在家里好好睡上一觉。
进了房间后,裴诺珊打了通电话和杨浩宇报平安,随意提及了宋菲邀约的事情,没想到杨浩宇却回答:「那就一起去吧。」
「这样好吗?」
「很久没见了阿,叙旧一下也不错吧。而且,我当初不告而别,想必他们也很错愕吧。」
「嗯,他们骂死你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早上就出门吧,来一场约会。」杨浩宇说。他们又聊了一下子才依依不捨地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杨浩宇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他们终究还是沉沦在爱里。
绕了多大一个圈,却还是回到了以爱为核心的原点。
他们逃离不了想要相爱的事实,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
爱再次获得了生长的机会,不停蔓延,遮去了眼前的道路,也掩盖了能退的后路。
他一旦往前了,就没理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