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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6-1《初恋》 《初恋》道歉【姚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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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6-1《初恋》道歉姚可洛
隔天一早,我和平时一样站在月台前等候列车进站。
原先準备好要读的书被我塞在书包里,而我却一点也不想碰它。
我心想今天那个爱装熟的男生究竟会不会出现,想到这里我开始觉得肚子不舒服,不晓得要怎幺跟他提我弄坏他的书。
月台地上的警示红灯亮起,从列车即将进站的黑色洞穴里颳来一阵强风,吹得我的头髮像疯婆子一般乱舞飞扬。我这才想起今天忘记把头髮束起来。
我拨开凌乱的髮丝,从眼角看见江弘睿正从闸口处刷卡冲进月台。
列车到站暂停,我将视线朝向前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假装没看到他。即使我知道不论如何,这本漫画一定得还给他。
我走进车厢最内侧,找了个有玻璃隔板的位置,将背靠着死盯着自动门的窗角。然而从车窗的倒影却可看到他正一边点头道歉一边往我的方向前进。
不要过来。我内心的罪恶感这幺说。
「姚可洛。」他喊了我的名字,然后喘了一口大气站在我旁边,「我差点没搭上车,幸好赶到了。」
「嗯……」我瞥了他一眼,他还在低头喘气,从他的髮梢渗出了一些汗珠。在这样凉爽的阴天,他也能跑到出汗。
他抬起头,眼神正好和我对上,他愣了一下,马上转开头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头。他的手正好拉着我身后玻璃隔板的铁栏杆,和我的手臂相距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我嗅到了,大海般的味道。
「那个……书我看完了。」他说。从他的声音里还听得到喘息声,似乎还没恢复正常的呼吸节奏。
「喔。我也是。」
我没想到他会说看完了,或许他只是随便翻过,胡乱写下心得吧。
「难得妳今天没看书。对了,我写了心得夹在书里面,妳看看吧,不对,我是说妳有空的时候再看就好,哈哈。」他慌张傻笑,并从书包里拿出书递给我。
「谢谢。」我说着,并从书包里取出他的漫画交给他。
「不用跟我说谢谢,反而是我还在担心妳会不会因为我兴起提议交换书而生气。」他收下漫画,连翻也没翻就放进书包里。这让我鬆了口气,但下一秒我又心想如果他提早发现漫画被我弄坏的事,我是不是就不必提心吊胆了。
「妳……没生气吧?」他微低着头偷偷看着我。
「没、没有。」
他这幺问我反倒更心虚。
「没有就好……」他露出鬆了口气的表情,又问,「对了,妳是怎幺知道我的名字的?」
「嗯?」对于他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我不禁愣住。
「啊,就、就是上次妳好像在我下车时有叫我的名字,还、还是我听错了,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哈哈。」他又尴尬地笑出声。
「没有听错,只是你的制服上有绣上名字,我刚好看到。」我冷静地回应。
「这样呀……那个,如果妳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和妳交换书,分享心得吗?」他说着,这次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书的封面相当乾净没有过多的装饰,书名写着:《箱庭图书馆》。
「嗯。」我应了一声,将他的书放进书包里,并把自己準备要今天看的书拿出来给他。
「《图书馆的神》?好特别的名字。」他笑着收下书,开始跟我闲聊。
不晓得为什幺我们不约而同拿了一样关键字的书。
我因为弄坏书的事,感到耿耿于怀一直只是简短地回应他,然而他却始终脸上挂着笑容,好像有讲不尽的话一般,他不停自言自语直到列车到站,下车、出站、经过校门口、上楼,甚至差点跟我走进同一间教室。
「啊,我的教室在隔壁,下、下次再聊。」他傻笑着摸摸头离开。
我转身看向他的背影,心想要不要叫住他,跟他说弄坏书的事,但我没有这幺做。然而就因为我当时没鼓起勇气道歉,这件事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下一次见到他一定要说,一定要说……
明天搭车时必须要跟他道歉……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笔记本上胡乱画圈,课也没听,笔记也没做。要是他在我认罪前先发现了怎幺办?我最讨厌亏欠别人了,特别又是不熟的人。对于不熟的人,他为什幺能聊这幺多话?是说他那时说了什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仔细想想,要是没交换心得这回事,我也不会不小心把他的漫画弄坏,更别说我一开始又没答应要交换。但我弄坏他的书是事实,这点我不能否认,也不该用其他藉口来推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