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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别再等待全文免费阅读 17有温度的笑容
- 17有温度的笑容
不是因交情不到不想讲，而是经过这些年沈澱，如今回想过去的恩怨，似乎已无关紧要，珍惜当下安心稳定的工作不更好？
「那只是我能力不足，与他人无关，也没有特意刁难啦。」
「这幺说你在客服部游刃有余，是摆对地方啰！」听得出微君姐有些不满意这答案。
「客服嘛，不就是听听牢骚，解决问题，没什幺大不了。」比起当时在设计部的委屈，真的不算什幺。
「是我会认为客服太没挑战，再说总要低声下气赔不是，有辱尊严。」咏娟有啥说啥，丝毫未见微君暗示这幺说话太伤客服部经理我。
「难怪妳介意没有独立办公室，根本是怕跟客户吵架被下属听到丢脸吧？」微君姐换了个方式提醒咏娟收敛脾气。
「说的也是……呵呵。」咏娟何止发现自己脾气不佳，更自觉说错话得罪我，但看我始终笑笑，傻大姐开口圆场「啊，能像这样畅所欲言，也只有平行阶层的同事了，妳们说是吗？」
「那妳更要学学蓓瑄，别事事爱计较。」微君仍不忘戳咏娟。
「知道了，知道了。」咏娟看錶后起身「妳们再聊会儿，我先回去睡午觉。」
「小心别睡太熟，被下属听见打呼声啊。」
「放心，oa多少有隔音效果的。走啰。」
咏娟走后，我对微君姐说「真羡慕妳跟咏娟，有什幺说什幺。即使是互相吐嘈也无损感情。」
「行销业务本一家，没有良好沟通作为基础，很难相辅相成。妳没看见我们意见不合时，吵得面红耳赤，但至少心里都明白，大家都为公司好，最多角度立场不同。正如客服部是公司形象的另一面，重要性不比其他部门低。也多亏妳们的柔软，缓冲其他部门对外的锐角，将可能扩大的伤害减至最低。」
「所以妳刚刚才对咏娟说那些？谢谢妳，微君姊。」
「我那幺说，不全是站在维护客服部面子，而是为了蓓瑄妳个人。」微君姊慎重其事地看着我。
「为了我？」
「刚刚我问妳为何离开设计部，妳说是能力不足。但提到客服部，妳却一派轻鬆。其实，不光是咏娟，妳也看不起身在客服部的自己吧？」
微娟姐的猜测让我无言以对，被讲中而心虚哑了口。
「所以，我猜妳内心最想待的是设计部，但若真如此，跳槽到别公司重新开始不更好？妳却选择留在同公司不同部门触景伤情，那也太奇怪了。蓓瑄，难道妳真的放弃设计的兴趣，在客服找到工作成就感吗？」
难为微娟姐为我的矛盾举动找台阶，可我怎也说不清这陈年旧帐。
「我都是经理了，还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吗？」我尽可能展现自信语气。
微君看着我沉默几秒缓缓摇头「话语不够肯定，眼神不够坚定，完全不是我当初看到的妳。」
「当初？妳是指？」
「公司扩编之前的妳，工程设计那时还未分家，我记得你是第三个进到那部门的女生，还跟当时同部的女设计师黄郁璇很好，后来不及一年公司改组，便传出妳调到客服。不久，黄郁璇嫁给刚升上经理的向志源，跟着听说因怀孕辞去工作。」
转着手上的蓝色水杯，好似倒转回忆，直到微君停顿好一阵子，我才抬头。却不知回应什幺，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当时带着何种心情进工程设计部都不复记忆。
微君却笃定地替我重现，笑应「我记得进客服后的妳，脸上有着相同笑容，却少了什幺，直到上次和妳小男友同桌吃饭，我才突然明白，是『温度』啊！在我眼中，妳原本的笑容极有温度，散发着妳对生命的热情与嚮往。」
「客服做久了，笑容沦为公式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脸上一定又是她口中的公式笑容。
「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妳都找到命定的另一半，也该跟我说说之前你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事，好放下心头负担？」
「微君姐，妳真的想太多了，我刚进公司跟郁璇很好是事实，我们常一起讨论设计案，那时前辈向经理也很照顾我们。只是，工程设计部的压力真的很大，不是一般女生承受得起，改组时我当了逃兵。还好公司仍愿收留我，否则现在不知在哪浮沈呢。」
为取得微君姊的信任，我继续说道「说真的，刚退出设计部是有不甘心，但那也是我眼高手低，怪不了别人，而我也相信能在客服部调适过来。直到升上经理，代表公司某程度肯定我适任这位置，可能也因此找回工作成就感与动机。或许，这才又让妳见到『有温度』的笑容。应该不光是谈恋爱的关係。」
「好吧，这答案不精彩，可还能接受，以后不问了。但条件是，记得给我随时保持『有温度』的笑容。」
当时我没有镜子可照，无法向微君姐确认何谓『有温度』笑容的标準，只能从她脸上露出的温暖微笑判定该是过关了。
人前可以维持温度，但睡梦中就难以控制，当晚又梦见哭喊着质问他们「为什幺要背叛我……」。
不知是暖气过暖，或羽绒被闷，深冬时节竟睡到全身是汗，浸湿的黏腻感让人睡意全无，撑到窗外透进微光，眼皮才稍稍感觉沈重，没料竟害怕起黑夜，恐惧堕入不祥的梦境。
白天喝咖啡提神，两眼仍呈现半开，怎幺也笑不出来。
想念微君姊说的，有温度的笑容。也才察觉越来越仰赖阿钦带来的生活惊喜，常斗嘴磨合，如同走钢索，紧拉彼此的手，小心翼翼踩着步伐前进，紧张却有趣刺激，几度忘却过去未来，专心感受当下的喜怒哀乐。
那幺，为了不受以往的恶梦困扰，决定自发在绍延钦加班时现身为他加油打气。
可惜他并不领情。
＊
「妳很爱在模型展间逗留嘛。」熟悉的声音，但口气很故意。
一双直立眼睛透过高楼模型间空隙看向我。
「你来啦。」我配合着歪头瞇眼打招呼。
「妳也太敷衍我这男友，说好来陪加班，应该再旁边督促提增效率，却次次跑来这儿研究模型。」
「我怕你分心，也怕给你压力啊，再说刚才陪你吃饭不也聊了天吗？反正你工作告一段落就会来这找我，不也很好？」
「唉，得女朋友体贴如此，我还有何话说？妳说怎幺就怎幺呗。」
我不理他，最近讲话阴阳怪气的。说是大陆剧正盛行，见人说话都北京得很。
不过，我疑惑：贴我那幺近看模型是怎样，你现在很闲吗？也不怕被人看见你名为加班实则摸鱼的举动？
「你刚不是说有两张图要今天修完，现在都八点了，还不赶快，你想加到半夜？」听得出我想你早点下班陪我回家吗？
「再忙，绍大建筑师也要抽空为女友专人解说，想研究这栋吗？实体大楼已经落成过半，不如我们到现场看。」看来是听不出女友体贴反话的呆子，还想到哪做到哪，要啥一定得立即满足，不能延宕的个性，始终如一。
「看现场？心领了，黑漆一片不如看模型。」直接否决。
「哪会，看楼就得看骨架，晚间停工时看更显宁静美。模型虽精緻华丽，徒有空壳，没有稳固的根基骨干，撑不起设计精美的楼阁。」差点忘了眼前可是有在写专栏的建筑师，见解果然非凡。
「是是是，可我担心看完夜色中的半成大楼，某人接着得在这大楼看日出啰。」
「不如后天去吧，顺便庆祝我们交往满月。」某人妥协。
这绍延钦跟女人交往一向如同数馒头度日？或说满月对他而言是破天荒，值得庆祝?
「好啊，那你努力点，后天别又加班到只能吃员工餐厅。」我爽快答应，拍拍他为看模型而微驼的背脊调侃着。他反手拉下我的手握在手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放心，明天起堂总连三天请假，我们部门肯定人人不加班。」他望着我的笑容自信满满。
上次之后，这是他首次提及堂总，我故意忽视想结束与那人相关的话题，毕竟不能不顾延钦的心情，也怕他又想问堂总要我考虑的事是什幺。
我推着他往门口送「好啦，你快回去工作，我在这边等你边想后天要如何庆祝，好不好？」
阿钦脚步声远离后，我在靠墙侧的皮沙发坐下伸腿。接着拿出包包里带来打发时间的书，翻看起来。不知是累了还是怎幺，看着看着竟感觉头顶有云彩霞光不时飘聚又散开。
我阖起书抬头一瞧，原来斑斓霞光透自墙顶边半尺宽透明玻璃，投射出隔壁间打在白墙上的投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