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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旧事如斯
- 第六十五章--旧事如斯
镜头悠转,转过半个大陆,来到北方一处宅院。
屋里有一老者沏茶,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缕缕白烟,原本蜷缩着的茶叶在壶中缓缓舒展,将无色的热水晕染成润和的汤茶,茶香浮动。
他嗅了一口,盖上茶盖,这才将目光转到围绕在四周的部下们,那些下属个个军装笔挺,其中不乏年轻的面孔,让他想起了他前几日从战场上救起的那人。
「那孩子怎幺样了?还活着吧?」
「将军说的是李飞鹰吧?」有个医护官打扮的男子出声,「他的伤是重了些,不过人还活着,在我们营里休养。」
「是吗?那就好。」张凤斟了两盏茶,放凉,「老夫那时把他胸口的腐肉挖除时还怕挖深了。」
「幸好当时将军英明,当机立断先把那块肉挖了,不然他四周的组织受感染反而更难治……」
「恭维的话就省了。」他摆了摆手,「把事做好才重要。」
医护官露出尴尬的神色,诺诺的道了声「是」。
「另一个呢?」张凤一面问着,一面看向站在门边的男子,「他最近如何?」
「一心求死,没打算透露半点口风。」男子毕恭毕敬地答道,「我们还关着他,不过……」
「不过?」
男子露出为难的神色,「若是日后要南攻,带着他一起行动,恐怕……」
「若是南攻之前都没问出甚幺,就直接将他处理掉。」没有一丝犹疑的语调。
「是,遵命。」
张凤点了点头,之所以囚禁那人,是因为当他下令灭门抄家的时候,那个家族反抗的力量太过强悍,不似一般商贾之家。虽然最后整个家族仍是倾覆,但他这方也折了不少人,全给那个家族做了垫背,事有蹊跷,为了查明真相,他暂时饶那人不死。
但时间拖得久了,张凤仍会取他的命,他涉入太深、怀揣了太多情报。
持茶之际,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未了却。
「伯劳,那花间后人的事,处理得怎幺样了?」
人群中走出一名青年,正是当初张凤安插进贺鶢家的人,贺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之后,他便留下来统筹上海的所有事务,理所当然地,楚湘自然也在他的事务範围内。
「日前追查的部队有回报,入湘之后,整支送葬队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具棺材。」
「是追查部队的动作太大,打草惊蛇了吗?让他们丢下自家主子的遗体跑了?」
伯劳摇了摇头,「这我不敢说,追查部队甚至进了楚家庄,一户一户的查,可是他们也没找到半个送葬队的人。」
「另外,那棺材也有蹊跷,」伯劳眼神一暗,「棺材里面是空的。」
「空的?」张凤扬起了眉。
「是啊,不知道是送葬队把遗体搬走了,又或者是,楚湘根本就没死。」
闻语,张凤的头又微微疼了起来。
花间果然难缠啊,原想透过楚湘的死找到楚氏遗族,没想到整个送葬队却凭空消失,还牵扯出楚湘假死的可能性,若那女人没死,她现在又在哪儿?又在盘算着甚幺事?
忽然间,有个想法重击张凤的脑海,有没有可能,他一直都在那女人的圈套里,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张凤眉头紧蹙,显然不太高兴自己可能被楚湘耍着玩了。他活了快半个世纪,征战无数,怎幺能栽在那女人手里?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再做打算。」张凤沉吟片刻,「先把在外的人手召回来,準备南渡。」
「是。」众人俐落出声。
「此次彙报就到这儿吧。」张凤一手扶额,一手摆了摆,「先退下吧。」
「是!」
部下们整齐划一的行了军礼,接着鱼贯离开了屋子。
人群散去之后,整个空间忽然宽敞了起来。
茶具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水流入杯,茶水声在空气中迴响、迴响……
「妳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吧?」问句散于空中。
张凤看向屋里一隅,那儿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檐下的阴影翳在那人脸上,使人无从辨别其容貌与神情。
角落的那人不疾不徐地发话,是听来低沉的女音。
「甚幺时候发现我的?」
「早发现了,」老将军对墙角的那人招了招手,「出来吧,我替妳倒了杯茶,放凉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缓缓从角落走出。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军用大衣,戴着一顶黑毛帽,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同样也是黑的,遮住了她的口鼻,只露出一双冷寂的眸。
她就像是个影子、像是个鬼魅般的存在。
移步到张凤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拉下围巾,端起茶杯就口,缓缓的啜着温度宜人的汤茶。
她其实不太年轻了,容貌也没有特别惊为天人,她的五官就像是画家在白纸上淡淡勾勒的意笔,乍看并不突出,看久了竟也别有一番韵味。
奇怪的是,她生着这幺平淡的容颜,却有着英气甚浓的眼神。若隐去其他五官,单看她的眼睛,便会给人一种她是男子的错觉。
张凤一开始也以为她是男性,后来他才明白,她是英豪没错,不过裹了个女儿身。
「方才的话妳也听见了,妳怎幺想?」
她淡淡地扫了张凤一眼,道:「我没甚幺想法。」
「此话当真?」
「当然,」她转回视线,「难道你以为,花间会给我这个离开花间的家族甚幺情报?」
「这倒是有理。」张凤轻笑,「对了,我不是带了个小兵回来吗?妳猜猜是受谁之託?」
「我猜不着。」女人明显懒得搭理他。
张凤倒也不在意,逕自说着,「是一个上海的姑娘,好巧不巧,她也姓燕。」
女人对上张凤意有所指的眼神,语气冷淡:「您想说甚幺?」
「不过是在想,那女孩会不会与燕家有些关係?」张凤直盯着女人,「毕竟,那女孩的神色有几分像妳。」
「你多想了,当年燕家只传了两脉,一脉是我,一脉是我姐姐。我这些年来没生得一儿半女,又何来血脉之说?」
「这我知道,不过妳姐姐那边可就难说了……」
「碰!」女人重重地放下茶杯,眉目仍淡,可语调间却藏有一丝愠怒。
「我当年提着我姐姐的头来见你,整个燕家都在你名下了,你还要怀疑甚幺?」
张凤看着她,忆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
那年,燕家被花、楚两家割捨,为护得一族安全,眼前的女人领着大半燕家族人来降,然,令有少数燕家人不愿臣服于他,随着女人的姐姐离开,他怕那支势力遭其他人所用,便下令女人诛杀亲姐,以示忠诚。
最后,女人归来,手里提着正是她姐姐的头颅。从那之后,女人成了他的左右手,她办事俐落、杀人毫不手软,经手的事情多了,她的眼神也越发冷寂。
如今仔细想想,他当年要求她做的事,兴许是太超过了,毕竟,她当年还那幺年轻。
旧事如潮,过往的记忆一波波推到他眼前,历历在目的曾经,他却无力抵挡,许多时候,他只能哀叹。
「抱歉了。」张凤低喃出声,有些失神。
女人听着,忽然不知道老将军是在为哪一件事向她道歉,是为方才的疑心致歉,还是为过往的伤害愧疚?
思索不得,最后,她叹了口气。
「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与你争这些了。」
女人起身,拉起围巾,将自己的口鼻掩了个紧实。低沉的嗓音从围巾中透出:「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茶。」
「不谢。」老将军摆了摆手。
「还有一事,」女人的眸牢牢地盯在张凤身上,「你带回来的小兵,让他回家吧。不像我,还有人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