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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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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变卖

    转开锁,推开房门,半夜十二点。

    将钥匙丢在鞋柜,那里原本不是它该放的地方,但对目前的情况来说,放哪都没差。

    一个个纸箱安静地佔据套房里珍贵的地板空间,连要到桌前开个电脑放音乐都得蹑手蹑脚。

    蹲下身,将已经用胶带封好的纸箱堆到角落,还没装满的纸箱仍散乱在地,就像一只只饥饿的金鱼,等着我餵食回忆。

    接近盛夏的夜依然是恼人的黏腻,却也是四季之中身体与空气最亲密的时候,只要稍稍动作,就会像装了冰水的玻璃杯,渗出一滴滴汗水,当夜风拂过,一股莫名的熟悉,慢慢从胸口涌出。

    虽然夜已深,有些事情还是得照进度完成,毕竟时间已经不多。

    「今天轮到书桌!」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头髮随意扎了个马尾,虽然自己偏好长髮,但不否认在劳动的时候长髮的确挺碍事的。

    桌上的檯灯、摆饰、手机座…全丢到装杂物的箱子里,书架拆解成方便收纳的零件,萤幕还不能乱动,毕竟这段时间回家后我还是需要电脑。

    将书一本本擦拭,摆到专门放书的纸箱里,每到这种时候我都挺佩服自己的,不过才短短两年,我竟然可以买了整整一箱的书,这还不包括在图书馆借过的那些,平常一直嚷嚷着忙到没时间,看来我的时间都被这些书偷走了。

    移动了一下微麻的双脚,不小心碰到一旁的书推,就像百货公司的手扶梯一样,整齐地滑开来。

    「咦?」书堆中一本淡蓝色,尺寸突兀的书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厚,目测大概不满两百页,素色封面没有任何字眼,只有一点一点,颜色较深的汙点,是一本手工製成的书。

    我拿着这本书恍神,右手悬在半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书翻开。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也是夏天,也是黏腻的夜。

    手心的温度,有多久没感觉,我和你,就这样平行漫步在街上。

    方向,是我的套房。

    老旧的路灯昏黄,就像在黑咖啡里加了奶精,对所谓的照明一点帮助也没有。

    分手两个月,你突然出现,你的心思一向很细密,就算不用刻意打听,也能猜测出我的行蹤,而且八九不离十。

    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能早一步知道我需要什幺,这就是你的贴心。

    两个月了,伤口还是没变,依然任性地没有癒合的迹象。

    变的,只有慢慢拉高的温度,和这片没有你的夏天。

    什幺话都没说,一路上的沉默,就像要把过去同样场景的甜蜜倒带,用无声重新覆盖,让以后不管怎幺回忆起来,都会想起这段空白。

    其实,我有点慌,你连我仅剩的,可以证明我曾经幸福过的回忆都要带走,为什幺要做得这幺彻底…。

    你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咬着下唇强忍着慌乱的我差点不小心撞上你的背,抬头才发现,我的套房到了。

    你转身看着我,我瞬间又低下了头,不想让你看到快涌出来的泪,也不想再听你说些什幺。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是我们要的结局,一切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你是逼不得已,我也无法继续,够了!那就让我们乾乾净净,抱着彼此给的回忆,用各自的方式将日子过下去!可以不要再…

    『这个。』我的思绪,被你硬生生截断,你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在一起时,我偷偷做的回忆小书,每次出游,每次甜蜜,每次感动,每次争吵,我都写了下来,而这两个月,我将它完整的重新回忆了一遍,添上了些,这些日子的感觉…』他握着书的手慢慢在颤抖,直到听到了啪搭声,我才抬起了头。

    他,落泪了。

    就像忘了关掉的饮水机,我的泪,狂流。

    『现在,我想把它送给妳,因为我真的很感谢,妳让我拥有过这一切…爱上妳,我很荣幸。』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

    如今书里的照片依然无比清晰,那对男女也永远笑得那幺甜蜜。

    那片蓝天,那场夏季,那些回忆,那些刻骨铭心。

    甚至那个夜晚,你的泪,和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都依然是那幺的清晰。

    我阖上封面,将这本书单独用纸袋装起来,继续繁乱不堪的打包工作。

    窗外,下起了雨。

    而有些遗憾已经随着月光,慢慢变得透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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