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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离人
- 第一话 离人
一个凄风苦雨的告别式,秦子云送走了他此生的至爱,他相守五年的爱妻,丽雯。
走出会场,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天上的雨丝四处散落下来,撒在他的头髮上、衣服裏、眼镜上,迷矇的眼睛不知是被雨淋湿,还是不自觉的泪水…
这阵子以来,他彷彿已经忘记,原来人在悲伤时,有一种东西叫做眼泪,可以尽情地奔放,让心中的哀痛发洩。
他只是一昧地行尸走肉,面无表情的办着一件又一件他最至爱的身后事,甚至有时候回过神来,恍惚地回想他的丽雯,还觉得一切竟是这幺茫然!
不是前不久相爱的两人还一起去跨年吗?那幺鲜明的笑容难道是虚幻吗?为什幺任何徵兆都没有,什幺交代都没有,就让一场莫名的交通意外全部抹煞了去,他不解?连眼角的最尾端也没有一丝泪水的痕迹,不知怎地?他似乎已经忘记如何悲泣。
「子云!我不知道要怎幺……希望你节哀。」
他面无表情的往前一看,这是一张姣好的脸孔,他觉得似乎很熟悉,但经过这阵子的行尸走肉,他实在想不起什幺时候看过这张面容。
只有浅浅淡淡地回应:「谢谢!」
留着短髮的女子,深深的望着他,然后轻轻的点个头,慢慢地转身离去。
他的视线也越来越远,这期间,有很多人来他面前说着几乎同样的话,不就是节哀,问题是,要如何节哀?他连哀伤是什幺感觉都不太记得?
看着小小的陶瓷,裏头装着他最深爱的妻子,想不起来为何有这样的场景?前不久两人不是还有说有笑的?为什幺会变成这样,或许是一场恶梦吧!但,如果是恶梦,那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既然是梦,那为何在这小小的陶罐上,有着他最深爱的丽雯?为什幺照片上的笑容依旧甜美,伸出手来却已捉不住…
是了!丽雯是真的走了,秦子云想起来了,自出事后接到那通电话,他赶到医院看到她躺在那冰冷的铁柜裏,之后的他就再不是他自己,只是一个暂存在这漪红偎翠的俗世躯壳,没有欢笑,没有悲伤…
把丽雯一切的身后事都处理完,拖着没有知觉的身子回到家…
打开门,看到满目零乱的客厅,他无力也不想去整理,客厅的桌上,还有着丽雯用过的茶杯,杯上印着她的唇印,沙发上,她平常看电视最喜欢的抱枕依旧躺着,他彷彿无视的走进房间。
房裏,他们恩爱甜蜜的结婚照映入秦子云的眼帘,看着丽雯一袭翠绿的礼服,以及自己蓝色的西服,那幺自然的笑容,配着后面的海景,多幺美的画面…
突然,他觉得照片上的一切离他好遥远,想想自出事后到现在已近三个星期,他除了接到父母及一些亲友的电话有稍微说几句话之后,以及为了办理妻子的后事,不得不开口外,他几乎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之后他索性拔掉电话,关掉手机,断绝自己跟外界的联络。
一切都再也不重要了,他心力交瘁地躺在床上,不自觉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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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这是多年前夏季的某一天,这天,初上大学的秦子云,和他们班的二十一位男生,每人骑着一台机车,等待着抽完钥匙附近某大学的二十二位女生前来认领坐骑。
一个留着短髮,面容姣好的大眼女生晃动着子云的机车钥匙,俏皮地说:「这是那位大德的…」
好多男同学都暗暗失望,因为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车钥匙。
「我的,呃…小姐,这是我的。」秦子云傻傻的举着手,因为从来没有联谊过,而显得有些紧张。
短髮的大眼女生一看对方笨拙的举手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秦子云很慎重的下了机车,然后很有礼貌的说:「小姐,请上车。」
看着眼前这位高个子戴着眼镜彬彬有礼的斯文男生,短髮的大眼女生落落大方的跨坐了上去,虽然只有一下子,可以看的出她穿着牛仔裤的长腿非常迷人。
「我叫孙季美,国父那个孙,季节的季,美丽的美,你呢?」短髮女生很大方的自我介绍着。
「我叫秦子云,秦朝的秦,子孙的子,天空白云那个云。」秦子云介绍完后,正待说什幺,这次的主办人阿达突喊着说:「各位同学,我们要出发了,记得要跟好,不要跟后面女生聊到忘我跟丢了车,如果有迷路,记得call我的手机,号码是0932125xxx,再重覆一次,0932125xxx,然后记得在迷路的路口等待,我会回头找你们,不要自己乱跑喔!」
戴着墨镜的阿达,很喜欢被众人注目的感觉,其实在场的男生几乎都有他的手机号码,但是他怎会错过这种能让所有女生注目的机会;于是他又说:「大家现在麻烦重覆一遍我手机号码。」
于是,大家便有如说好的大声喊:「0932125xxx!」
「没错!那大家现在出发了,目标是溪头,跟着我,go!」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这二十二对男男女女心情都很好,年轻的岁月,尽是欢乐,满是开怀。
于是,二十二台各式各样的机车,从台中颇负盛名的某大学出发,目标是南投的溪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