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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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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柜檯领了钥匙之后走进练习室,mancini先生还没到,我开了冷气,先自己摸了一下琴。这里设备果然很好,史坦威的平台式钢琴架在中间,从头到尾流露者王者之气,威风凛凛。
《鳟鱼》演奏到了尾声,感觉跃出水面的鱼都要一飞沖天了,以致我没有听到他轻轻敲了隔音木门,是到他自己开了门进来我才发现。
琴音止住,我赶紧站起来和他握手招呼。他的手很厚实,声音同样浑厚,微笑着和我说几句话,整个人散发既威严又和蔼的气息。他穿着休闲的衬衫,原本戴着的鸭舌帽在进来之后被摘下放到一边。
稍微寒暄之后,他突然问我:「外面是妳男朋友?」
我一愣,平缓的心情顿时戒备起来,男朋友?哪里来的?异次元掉下来的?
「一个穿着西装,长得很高的年轻人。」他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个描述很简单,但关键字到位,非常清楚就能知道是贺正熙。
「不,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我镇定地回答,右手稳稳地放在琴键上,事实上是撑着钢琴给我力量,不然我可能会惊吓得瘫软。
「噢。」mancini颔首,没有再追问,只说了:「他祝福我们演出顺利。」
「嗯,会的,真是谢谢他。」我依旧扬着美丽的笑容,好像什幺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启了我们一个早上的练习。
他是在玩什幺花招,要不要这幺费尽苦心。
练习很顺利,mancini一直称讚我琴艺高超,和我合作非常愉快,我一个娇羞,矫情地说:「不不不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其实厉害的是您啊!」
中午时间我们共进午餐,接着各自整装,表演时间再到音乐厅会合。
服装部分,我开场的是一袭法国名设计师设计的纯白色晚礼服,抹胸设计露出精緻锁骨和完美香肩,鱼尾裙襬让身材显得修长,展现我的美好身段,流水般的皱褶花边让形象更柔美一些,配曲风可爱的《鳟鱼》非常适合。
造型师帮我选了正红色的双肩深v礼服结尾,露出白皙的背部。简约立体的剪裁方式修饰腰深,裙襬的立体大皱褶设计凸显我的个人气质,添了点高贵优雅与霸气,有一种女王的风範,我很满意。
很好,人还是要衣装的,美上加美。
至于髮型,设计师原本想帮我弄个酷炫又浮夸的髮型,却被我果断地拒绝了。
「我是要去钢琴演奏会,不是宇宙小姐选美大赛。」我面带微笑说,设计师的脸依旧华丽地垮下了,一旁的助手不知所措,我冲着他一笑,他的表情更苦闷了。
我传了讯息给邱晨,告诉他我正在弄造型,很快就要上台了。
设计师看我滑一滑又点一点,努力想出话题想打破我都不理她的尴尬气氛。
「梁小姐,妳男朋友啊?」
我微微偏头,从镜子看着她,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不是。」我轻笑。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明明想改变气氛却让自己更尴尬了。
「这样啊感觉你们感情很好。」
「算是吧。」我说。
认识十多年了,再怎幺不想熟也熟了,很多时候反而是一种依靠。
「那梁小姐妳有没有男朋友啊?」
身为一名设计师,尤其是一名不熟的设计师,怎幺会问我这种问题?
「没有。」
「噢。」她低头闭嘴了半晌,又死不要命地继续说:「梁小姐这幺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吧!」
「没有。」我随意回答,看她又想开口,我赶紧转移话题阻止:「不要帮我上太多髮胶,谢谢。」
「啊,好的」她终于是发觉我的意兴阑珊,乖乖闭嘴再也不瞎扯,直到结束了才拿着镜子帮我照后脑勺给我看看。
简单的晚餐过后开始上妆了,化妆师先替我介绍化妆品,看她正经八百又舌灿莲花地,我都忍不住想笑了。她说这些化妆品都是纯天然的,完全不伤害皮肤;而且在舞台镁光灯下可以保持最佳状态,还能反利用光线让脸蛋闪闪发亮晶莹剔透,可远观更可近观而惊为天人。
太强大了,这幺强大还能纯天然一定是我天生丽质。
邱晨回覆了讯息,他说:「认识太久,我没什幺话想说,就是加油啦。」
讲什幺废话,我一定会加油的啊。
「相信妳自己,每一个音符都是我送妳的礼物,我在最后一场等妳。」
讲、讲什幺感动话嘛。
倒数半小时,已经开始入场了,我站在后台深呼吸,看着讯息慢慢闭上眼。
过去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上脑海,尤其那些曾对我来说很荒谬的物理数学问题,现在已经被我接纳不少。也许,鳟鱼游泳的速度也是值得研究的题目吧,又或者他们越出水面时的初速度和加速度是多少又多少,可以让它飞的多高又多高。
十五分钟后,手机继续往下滑,我又看到于音传了她进场之后的自拍照给我,原本只是散漫地看看,没想到跳开照片时忽然瞄见一抹身影,害我又把照片点开看一次。
于音是站在红地毯的走道上,背对舞台拍的,还拍到黑与白的平台式钢琴,更拍到舞台前方,被两三名西装男子跟随的西装男子。
男子很高,只有拍到微微侧脸,照片放大之后还变得模糊,但我依旧认出是贺正熙。
绝对是他,他果然来听了。
还有五分钟,mancini喝了一口水,我揉了揉太阳穴。
再两分钟,mancini对着我微笑,我搓搓手生热。
时间到了,主持人走上舞台。
主持人点到我们俩的名字,我朝mancini轻轻点头。
然后,我踏上舞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