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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久歌》〈章四七?江湖流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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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岳清砚闪身出房,敛了脚步声,朝着方才那几名男子所进入的厢房走去。
「胡威,你匆匆把我等召集至此,可是有帮主的消息了?」岳清砚走至厢房门墙边,便听得裏头传来刻意压低了的声嗓。
「这是帮主的指示。」随即,另一道嗓音响起,伴随着摊开纸笺的细微摩娑声响。
「帮主回归了?」名为胡威的男子语方落,便又响起其他几道略带讶异的嗓音。
「帮主眼下没事吧?帮里众人也寻了好久都没找着……」
「一个个都是废物!」胡威嗓音一挟沉怒地低吼,「若非你们传递任务消息走漏,帮主又怎会反让人暗算了?」
登时房内噤了声,似是让胡威这番喝斥给塞住了话语。半晌,胡威方又沉静下声嗓,同众人们解释起原委。
「昨日帮主现身于咱们平时私下递信的破庙之中,浑身是伤,但让兄弟给接应回去了。眼下任务败露,对方必不会放过我雷风帮,帮主指示,留二人继续监视那目标行动,其余手下一律回到帮内,等等用过晚膳便即刻随我动身。」
「知道了。」厢房内众人应和,随即分配起留下以及回返的任务。
「另外,那日自那人府邸盗得之剑,可还在汝等身上?」解决一桩,胡威又似思及什幺地开了口。
「在这里,我保管着呢。」一人上前,应了胡威的话。
「行刺那人虽是受託之任务,可这柄剑是帮主自己汲营多年之宝,带回帮中交与帮主,万不可有所闪失了。」
房外岳清砚眸眼一敛,未再细听房中众人错落的话语。他沉思半晌,闪身退开,步伐悄然、未让人察觉他的蹤影。
晚膳时分,萧静之前来叩门,请岳清砚下楼用膳。后者随在萧静之、黎久歌步下阶梯之际,岳清砚一双淡中深蕴的眸眼流转过底下膳堂,不一会儿便在客堂一角发现了那几名灰袍男子。
萧静之与黎久歌顺势走至离阶梯口近的一处空桌欲落坐,岳清砚却淡然开了口:
「坐那儿吧。」目光落于距离那些人所落坐处最近的空桌。
萧静之与黎久歌虽觉得哪儿的空位都是一般、何必挑拣,却也早知岳清砚总有这些古怪的要求,便也从善如流地穿过两侧桌椅,凑到他所示意之处。落坐时,一旁雷风帮一名男子微微瞟了三人一眼,便转回了目光。
席间,黎久歌与萧静之虽敏锐察觉那桌凝重怪异的氛围,却也因事不干己,而未放在心上。
萧静之见三人一路奔波,黎久歌日前病了一场又未曾好全,多点了几道丰盛的菜餚,要让三人饱食一顿,却见岳清砚只简单地夹了点菜,在碗中盛了几口的饭量,徐徐食用毕,便放下了碗筷,说欲上楼歇息了,留下桌边二人,与满桌显得有点多的膳食。
「师尊用膳依旧这般量浅。」黎久歌淡淡望了眼岳清砚留下的碗筷,记得当初跟随着岳清砚在山林之中修习,餐餐总是与师兄弟二人打来野食,而岳清砚却总是吃点山林野蔬便饱足了。「不知者,看这饭量,只怕要以为师尊成仙了。」
「师尊那副淡薄、没什幺波澜的模样,只怕真与天上的仙人没两样呢。」萧静之亦掩嘴轻声笑道,「我遇上师尊时,同他说起你成了亲,师尊却一点儿讶异也没有,想当初我收到言远的信,可是惊愕了一番呢。」
「呿。」黎久歌见萧静之又打趣自己,轻啧了声,别过头扒起饭来,可眸眼之中却闪过一丝幽沉,连日来已是紧锁的眉头又凝了几分沉重。
「大哥知晓你心里担忧,可天下之大,寻人是急不得一时的,你日日焦心,夜里也不曾睡安稳,要是坏了身子,就算找到了弟妹,岂不要她为你担心?」萧静之瞥见他面上细微的变化,软了原先已是柔婉的声嗓。黎久歌听闻,漠然放下了手中碗筷,那双深邃的眸眼之中淌流出一丝沉痛。
「我是不是不应该带她离开汴梁?这样我们便不会失散……」他望着萧静之,恍惚地低喃出声,「可是……我不要她在宫里让人欺负、受尽委屈……」
「君胤,你很爱弟妹吧?」望见黎久歌眸中沉痛,萧静之亦觉深深不捨。与黎久歌相识至今,本以为他就要这样寡情一生,好不容易遇上了能让他敞开心房的女子,命运却又要这样折磨。
「爱……」黎久歌重複喃出这个字眼,脑袋里有着强烈的恍惚,「她知道幺……我好像,还不曾跟她说过……」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表现得已是那样清楚明白,无须多余的言语,直至离散,他才惊觉,自己对向云烟的感情,早不只是表面上那些依偎、那些陪伴可以涵括的。
原来,生来便冷心寡情的他,一朝识得了情爱、开始将那抹纤瘦端丽的身影挂在心上时,那情感竟是强烈得彷彿要补足这二十年来心底的空白。
可是他却未曾对她说过,一字一句也不曾。
「君胤,别想了,都别想了,你一定会找到弟妹的,到时候,你们有无尽的机会。」察觉黎久歌陷入自己痛楚的心绪,萧静之赶紧轻轻昂声、唤回他思绪。
黎久歌察觉自己失态,狼狈地收敛起心神,复捧起碗筷,与萧静之草草结束了用膳。
两人相偕走上楼时,却见岳清砚站在两人所居的厢房之外,似是候着二人。
「师尊,怎幺站在外头?」萧静之来到房前,恭声问。
「久歌,你的配剑呢?」岳清砚转向一旁的黎久歌,不明就里开口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