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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五?久歌》〈章四五?命途双蹇〉#4
- 《卷五?久歌》〈章四五?命途双蹇〉#4
「小姐，那边有条溪……水很凉，妳快把脚浸一浸，要不……要留下一辈子的伤的……」挽红边喘边说着，「若不够……挽红再去汲一些……」
「挽、挽红……妳别忙了，妳也一身伤……别替我奔走了……」向云烟抓住席不暇暖便又要起身出去的她，不捨她分明也是一身擦伤，却还要担忙自己。自己是伤得比挽红严重一些、自己是很想快些找到黎久歌，可是她与挽红，当真也已逼近气空力竭了。
「还是……挽红替小姐轻轻伤口吧，都给泥汙了……」挽红不肯闲着，复蹲下身，掏出了衣襟里的帕子，从半满的桶中蘸湿了，替向云烟轻轻拨拭去颊边、额角沾上的泥草。向云烟知道必定拗不过她，遂任着挽红在自己面上、身上动作，自己则用双手捧起了扭伤的踝腿，轻轻放入木桶之中，一阵沁凉瞬间淹上，当真化去了几许疼痛。
浸了好一会儿，待溪水的冰冷微微麻痺了向云烟的脚踝，她轻轻将脚抬出木桶，随即再抓起裙襬，沿着下摆再撕下一段长条，将一端贴着脚踝内侧，另一端绕过脚板下，往外侧拉起，趁着脚踝冻麻不大痛时，将关节往不痛的方向拉扳，随即迅速地将布条绕着小腿绑好，如此一来，真需走动时，可以减少一些疼痛。
向云烟这过于俐落的动作，却让本忙着替她擦拭身上伤口的挽红瞥见、微微看得怔了，可转头细想，向云烟不久前才在遇仙楼扭伤过一次，许是有了经验，遂也未曾想太多，回过头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挽红，妳别光顾着我，也快些清理自己的伤口吧，要是发炎了便不好了……」向云烟简单包扎了踝上扭伤处，觉得浑身紧绷的神经方有稍稍鬆懈，反过来关心着挽红，却看见水桶里的水早被挽红帕子蘸洗了有些髒污。她试着动了动脚踝，觉得当真不那幺疼痛之后，索性站了起了，欲去帮挽红提桶乾净的水。
「欸小姐──」挽红察觉向云烟意图，欲拿过她手上水桶，却让向云烟反拉住。
「挽红是不是存心要我担心的？」向云烟皱了眉，语气微微一重。
「挽、挽红不敢……」让向云烟凝重低喝了声，挽红懦懦地住了嘴，却又不放心地扬起声音，「那……那至少让挽红陪着小姐到溪边吧，等等天就要暗了，这里又荒凉得紧，要是失了方向很麻烦的……」
「……好，但妳等等可得仔细清理自己伤口。」向云烟见她鼓了腮，终是不忍地软了声，抓起木桶，让挽红搀着，蹒跚地往屋外走去。
向云烟让挽红带着路，在夜风吹拂的草野之中走着，野草摩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响在惶累的耳际，直到风声窸窣之中，开始夹杂了几分水流湍急的铮铮潺潺，随着往前的脚步越见鲜明。
再往前了几步，一条窄小而湍急的流水在暮色中带着几分朦胧地出现在眼前。两人来到溪边，蹲下了身子，向云烟将空桶使力压入湍急的溪水之中，看着水哗啦灌入，向云烟却思起了屋内的男子。
「屋内的公子……也得把他伤口附近的髒汙打理打理才是，总不能救了他却又这样放置不管……」望着早让溪水灌满了的空桶，向云烟一面思索着，一时未意识到要将桶子拿起。
「小姐，不然挽红在这儿清洗便好，这桶水便带回去给屋里的公子吧？」听见向云烟的呢喃，挽红四周望了一下，见无有人烟，遂掏出了收在腰间的湿帕，撩起衣裙逕自清洗起来。
见挽红席地而坐，将帕子探进水中揉洗后，擦起自己臂肘、膝腿等沾泥处，向云烟从溪水中拔出灌满水的木桶，可木桶于八分满处裂了一道隙缝，纵使装了满桶水，却也在提起之后就又自隙缝洩散而出，剩下七八分满。
待挽红大致清理完毕后，天色已然暗了七八成，只有昏黄的暮光，稀薄地覆盖在谷底的草野之上，主僕二人并肩，一齐拎着装了七八分水、略显沉重的木桶，背着溪岸缓缓走开。
「小姐妳别担心，明日天亮了，挽红再陪小姐去找姑爷，姑爷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身分，可到底是皇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走着走着，挽红突然冒出一句安慰的话。向云烟知道挽红担心自己，偏过头对她扯出了抹笑。
「谢谢妳，挽红。」
两人提着水桶，在暮色苍茫之间，行过荒荒草野，走离了身后依旧湍急的小溪。天光朦胧间，她们看不清，沿着小溪下游眺望去，便能见得一抹熟悉的颜色，就像是是黎久歌离开皇宫前，从男人身上换来的衣裳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