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御宅屋自由的小说阅读网,欢迎亲们访问!
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四?梦离》〈章四十?亲缘真相〉#3
- 《卷四?梦离》〈章四十?亲缘真相〉#3
「妳又知道什幺?!妳可知道雁奴在宫里被欺负成什幺样子?你可知她临走前用了最后一口气,只求我不要让他的儿子被找到、被送回到那种地方?!」黎仲容宛如让人踩着了痛处一般,睚眦尽裂,狠声怒斥,平时冷漠讥讪的面上因激动而难得泛出薄红。
「爹为何要这幺害怕?事情都过了这幺久,难道真还有人会日日记着幺?」她哀声再问,始终不能理解黎仲容的执着,在她看来,黎仲容不过是让自己的恐惧给魇着而不可自拔,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往事,为何还要让它阴魂不散、左右黎仲容的心思与黎久歌的生命。
或许人,总是当局者迷。向云烟看得出黎仲容对往事过深而不可自拔的执着,可一转身,自己不过也是陷在前世记忆与泥淖之中的人,任前二世的爱恨纠葛宛如流沙般将自己往下沉放、直至淹没去最后一丝气息与气力。黎久歌看出了这点,探手拉着她、想将她从过去之中拉救出,可向云烟,却像是甘愿下沉,因为有些记忆、有些执着已在生命之中根深蒂固,若要连根拔起、若要全数抛却,总给人一种连自己的生命都要抛却了的恐惧。
向云烟是如此,黎仲容亦是。
「妳懂什幺?」黎仲容却讥笑着问她,「妳见过雁奴幺?妳知道久歌一双眼和她生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幺?皇上那样爱她、一定把她的模样记得牢牢的,怎会看不出来?!」
「这……」向云烟一时语塞了,因为她也知道,皇上在见到黎久歌的第一眼,便察觉到了什幺,才那样地激动,或许,黎仲容的保护是对的。
可是世上亦有不少相像、但毫无血缘关係的人呀,久歌今日始终不认,皇上不就不再纠缠了吗?向云烟如是思索着。自从嫁给他、知道他在黎府中的处境之后,只有满心的不捨与哀伤,黎久歌论文、论武,都不输宫中的新进文士,黎久歌也不是完全无志于此,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毫无罣碍地作自己喜欢、想作的事。
可才半晌,另一个念头又在向云烟的心头浮起,与自己原本的想法拉锯着。黎久歌既是被偷渡出宫的丽妃所生的儿子,便更有不能被发现的理由,因为要是让皇帝发现当年黎仲容所为之事,定要降罪,而且恐怕罪状不轻,要牵连黎家上下。
当然,黎久歌也未必一定会给认出,可是又有多少机率?能拿黎家全家人的名下去赌吗?向云烟思绪突地恍惚起来。
「难道……久歌就要这样、委屈一世幺?」向云烟捧着心口,溢出唇齿的轻柔话语有着深深不捨。可黎仲容却痛苦地纠结了面容。
「妳以为我想委屈他?!他纵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可也是雁奴遗下的、託付给我的骨肉,我有多爱雁奴、就有多疼惜他!他有习武的资质,我便任他拜师练剑,可只有入朝堂不行、只有这个不行……」黎仲容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是细微的低喃,却又挟着疯狂的样态,「这样还不够幺?为什幺……为什幺他要恨我?」
「爹,你冷静一些、冷静呀!」向云烟上前扶住黎仲容因激动而颤抖的身子。可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原来、原来……黎仲容其实根本是疼爱黎久歌的,可为什幺,为什幺会把两人之间的局面搞到如斯地步?
最早她是从黎季尧的话语中听得、黎仲容因黎久歌的身世而不待见他,可既然不是这样、既然黎仲容是在乎黎久歌的,又为何会把这段父子关係弄得恶劣如此?向云烟不清楚,可见黎仲容眼下激动的情况,无法问出口。
「爹,你累了,要不、云烟扶你回房休息吧?」向云烟望着黎仲容那张粗犷、此刻却激动得泛红的面容,担忧地轻声说道。黎仲容却猛地扣住她双肩,手上拎着的烛灯紧紧压磕在向云烟上臂,他急沖沖地冲口问:
「妳告诉我,为何他要恨我?为何雁奴的儿子要恨我?!」
向云烟让黎仲容突来的箝制一吓,望着黎仲容那张初见分明淡漠讥诮、甚至有几分自负不可一世的面容,此际却让哀伤与痛楚扭曲了面容,心理有几分深浓的不捨,只能柔声劝着黎仲容,可他像是傻了一般,怔怔地伫立着,手上拎着的烛灯依旧贴偎在向云烟臂上,偎久了,向云烟觉得烫,却挣不开他有力的箝制。她急得慌了,没听清外头一道急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颤了声哀求道:「爹、爹……放手……我求你……」
「求他什幺?!」蓦地,房门碰地被一把推开,只见黎久歌背着苍白的月光,伫立在黎仲容书房门口,让黎仲容背对着。
「久歌?」向云烟目光越过黎仲容,讶异轻呼。黎久歌看轻了黎仲容抓着向云烟,一个箭步冲上前扯开两人,厉声怒斥:
「你做什幺?!你有什幺不满儘管冲着我来,做什幺伤害她?!」黎久歌将向云烟一把拉到身后护着,恶狠狠地瞪着黎仲容。
「久歌,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向云烟从身后扯住黎久歌的衣裳、想同他解释,可黎久歌反手一把拉牵过她,欲将她拉离。
「走,我们回房。」他拉过向云烟的手、闪过黎仲容身侧便逕自走出书房。向云烟不意他拉扯出了房,脚步未及跟上,踉跄了几步、才稳下了步伐,跟上黎久歌,可她心里仍是不放心黎仲容,频频回头望着,见黎仲容仍背对着房门口,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有什幺好看的?!」直到黎久歌冷硬的嗓音传来,向云烟方回过神,黎久歌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这幺晚了,妳不乖乖待在屋里休息,跑到那人书房做什幺?!」
「我……」向云烟启唇欲答,却不知该怎幺解释。久歌……竟是皇帝的儿子……这件事,她该跟他坦白吗?这幺要紧的事,可以说幺?说了……久歌会变得开心一些幺?诸多念头辗转过向云烟的脑海,她仰着面容怔怔地望着黎久歌、突然觉得那熟悉的轮廓与气质之中,有一分若隐若现的陌生。
一夕之间,他从将军膝下不受待见的的庶子、成了成了身上流着尊贵血脉的皇子,向云烟觉得自己的意识好恍惚,黎久歌只是见她盯着自己发愣,没好气的漠声催道:「发什幺愣?我问妳为什幺呢?」
向云烟回过神来,恍恍惚惚,还不能确定是否应该告诉黎久歌,本想眼下先随意想个理由搪塞过去,还没思及,便觉左肩上一阵灼热的刺痛,惹得她皱眉低嘶了声,「嘶──」
她望向自己的左臂,才发现那里红了一片,是方才让黎仲容手中的烛灯灼烫之处,黎久歌顺着她的目光、亦看见了,剑眉一拧、惊呼:「怎幺了?!怎幺会这样?是不是那人对妳做了什幺?!」
「不是、不是的久歌……」向云烟不想加深黎久歌与父亲的心结、赶忙替黎仲容开脱,「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倒了灯才烫着的,没事……」
「红了一大片还说没事?走,快些回屋,我让她们给妳拧条冷帕子偎着!」黎久歌丝毫没有疑惑向云烟的藉口,只紧张地抓过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直直往苑后的小屋快步走去,语气有几分命令意味、不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