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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梦离》〈章三九?面见帝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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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姐与姑爷速至正厅……皇上驾临,命小姐与姑爷二人一见。」拾翠的嗓音,在屋轩外流荡的晨风之中响起。向云烟与黎久歌闻言一讶,向云烟赶紧上前鬆了门锁,让拾翠进入屋内。
「皇上?怎幺如此突然?可有说是为何?」向云烟望着踏过门槛的拾翠,面上不解甚深。
「不知道,皇上也没有说,一大清早地就来了。」拾翠面上亦是透着惊惶与奔波,一面答着向云烟,一面匆急拉过她、来到内室妆镜前,忙着要替她更衣施妆。
向云烟任着拾翠在自己身上动作,心里却疑惑了起来,拾翠刚刚稟告的是皇上要见自己……与久歌?向云烟只为了皇帝突然造访一事而一讶,一瞬间倒没记清细节了,她微微仰起头看向铜镜里的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拾翠、正欲开口问,却看见拾翠透过铜镜,看见了房里另一侧漠然不动的黎久歌,赶忙出言催促:
「请姑爷也快些更衣吧,莫让皇上久候了……」
「所以,皇上是要见我们二人?」听见拾翠正说出自己心里所疑惑之事,向云烟赶紧出声同她确认,只见拾翠点了点头,向云烟敛下了头,低喃出声:「所以皇上……已经知道我们的婚事了……」
「市井里既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也是迟早的事吧。」黎久歌扯了扯唇畔,无有惊怪一般,慵懒地踱至衣箱边,取出了一件素来惯穿的皂袍便要更换上,也不因为造访的是皇帝而多了什幺衣装上的心思。
「久歌,我不是怕让人知道,我只是──」从黎久歌的话中听得些许这样子的意思,向云烟赶紧澄清,却让黎久歌淡漠传来的声响给打断:
「我没说妳怕。」他淡淡望了向云烟一眼,打断她的解释,因为黎久歌认为她不需要。听了向云烟昨夜的故事、看见她在自己怀中哭得那样痛彻心扉,黎久歌才深刻清楚、清楚向云烟那份从前世带到今生的心意与执着,知道了为何今生的她在自己面前、那样卑微而战战兢兢。可他并不要她受这些折磨。
「嗯……」向云烟让黎久歌打断,腆颜地低下了头,方继续说道:「皇上一直十分疼宠我,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六王强求皇上退了婚,除了六王,我心里最过意不去的,便是皇上,同你成亲时,也未曾上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怪罪了……」
向云烟低喃同时,拾翠已然替她挽好了髮髻,随即赶紧旋过身,自向云烟的衣箱中捧起一叠衣物,是一件春蓝色的褙子与月白短袖襦裙,欲让向云烟赶紧换上。
「想这幺多做什幺,见到了不就知道了吗?」黎久歌已经更衣毕,瞟了向云烟一眼,便逕自走出内室。向云烟怔怔望着那道慵懒不羁的背影,思及两人在拾翠来至之前的对话、对自己所说那些故事的歧异见解,觉得黎久歌这一两日的反应有几分淡漠、总和自己心思背道而驰,向云烟觉得有几分挫折,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那时,她一时还不能看透,其实黎久歌刻意与自己相悖的心思,不过也是为了自己好。
黎府坐落于汴梁城中一方,以四面高耸的黑墙围出其中屋舍林立的宅邸,不仅黑墙乌瓦,连府中屋舍樑柱皆漆上深冷之色,在繁华的汴梁城中自成一方深沉压迫的空间。
然此际,黎府正厅之中,更是瀰漫着一丝凝肃氛围,厅里厅外无不一片战战兢兢,唯一泰然自若的,只有厅中上座那一道明黄身影,身侧两名宫服模样的随侍,面色漠然不动。除此之外,这厅中厅外的奴僕,无一不是双手把衣襬揪得紧紧地,掌心几乎快要渗出汗来,深怕眼前人服侍得不妥,要受什幺严惩。
座上之人手肘张靠着一旁的高几,带着精緻玉戒的指头不时磕在高几上,敲出一两声,虽厅不出不耐,却还是让一旁候着奴僕心口跟着慌跳了几下。心里直直叨念着怎幺眼前这名贵人指名要见的二人还不出现。其实时间方过了没多久,不过众人心里紧张,便觉得时间也漫长了起来。
虽然今年年初春宴正是举于黎府,然宫中加派宫僕宫婢于黎府协助举宴事宜,宫僕宫婢平时服侍这些达官贵人、皇帝妃嫔习惯了,是故那些服侍高官的活儿都落在了这些人身上,黎府的家僕自是对此际座上身分如是崇高之人无有多少接触。
半晌,一名荷红色衣裳的侍女捧着托盘,盘上搁着一只茶壶及一只瓷杯,壶口白烟袅袅,蒸腾出清淡的茶香,随着侍女莲步移行,飘散入厅中。侍女捧茶走至座下,屈膝一揖,恭声:「这一壶青凤髓,还请皇上慢用稍候,小姐整装便来。」
挽红恭声稟道,随即将托盘呈放上赵炅身边高几上,拎起茶壶欲先斟上一杯。赵炅望着一旁的红衣侍女,虽是记不真切,但稍有印象这是向云烟的随身侍婢,遂沉朗一笑:「不愧是跟着静妍多年的,果真伶俐许多。」
挽红作了个揖,便退至一边。挽红平时性子虽是任性一些,然到底跟着向云烟出席过大大小小宫廷内的宴会场合,见多了位高权重的人,比起其他黎府穷紧张的奴僕,举止沉稳大方许多。她听说黎仲容在朝中鲜与人结党为朋,故府邸之中不常有高官往来,更遑论是当今圣上。几刻前自己与拾翠正在灶房準备小姐与姑爷的早膳,却听得一个门房惊慌地冲入灶房、奴僕所居之屋舍拔尖大喊:皇上驾到,要见向云烟与黎久歌。两人相视一眼,便默契似地决定一人往小屋通告、一人则想法子安抚皇上。拾翠与挽红跟着向云烟已有数年,也不是不曾遇过皇上亲至向府,故深晓几类皇上特爱的茶,见府中恰好有青凤髓,挽红便赶紧沏了一壶。
黎家几名姨娘兄姊听说了来访之人,莫不惊讶,也凑近了正厅,想一窥天子容颜,心里也不禁为了那空蕩的正厅而担忧起来,在心里胡乱责骂起向云烟及黎久歌好大的胆子,竟感让皇帝枯候。
须臾,听得两道脚步由远而近,一双并行的人影穿过廊苑,端然来至正厅厅口,三姨娘、四姨娘以及黎璐凑在厅外的廊道上,看见了两人,仍是不改恶言之息,压低了声轻斥着:「好大的架子,竟敢让皇上空等,可别等会儿让皇上怪罪了、要连累我们黎家!」
向云烟嫁予黎久歌也好一阵子,自是听习惯了这些虚张声势的话,只是挽着黎久歌肘间、默默地从三人身边走过,容颜淡漠,不动声色。
两人一同跨过门槛,望见座上那道雍容凛然、慈中带严的身影,正要屈身行礼之时,沉哑的嗓音悠悠自前方传来:
「礼节就免了吧。」赵炅懒懒地抛声,「上前来罢。」
向云烟及黎久歌正要弯下的动作一顿,从善如流地从厅口走入,与此同时,皇帝身边的一名随从绕过厅堂二侧的椅几后,挥退了厅堂内外随侍着的黎府家僕、以及廊上几名好奇厅内情况的姨娘及姊妹,好让厅内人能够自在地说话。
「见过皇上。」黎久歌与向云烟相偕,走至主座座下,仰头望了座上之人,恭声行礼。赵炅见二人行近,放下手中的瓷盅,目光顺势迎上熟悉不过的向云烟,慈蔼地欲唤声:「静──」
却在目光望过向云烟、流转至她身侧的黎久歌身上时,嗓音蓦地一顿,如狠狠怔住了一般,须臾急急弹起身,跨下主座前的矮阶,猛地抓住黎久歌,老迈沉哑的嗓一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