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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梦离》〈章三五?欢情正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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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梦离》〈章三五?欢情正好〉#4

    「久歌……你都听见了?」向云烟望着房口的黎久歌,心里有几分不安,深怕这番话触怒、伤害了他。

    「你们主僕俩以为低了声就没人听得见?也太天真。」他没好气地凉凉哼道,随即缓缓抬步走入房内。他方才虽在房外,可他素来五感敏锐,察觉房内两人原先寻常的话语声有一瞬刻意的低默,他心里狐疑,于是凝了心神细听,听得了两人口中讨论的那桩流言,听得向云烟对那流言里对自己的诋毁无动于衷、却担心起他的事,心里不禁烦躁起来,可烦躁的背后,却是因对她的不捨。

    不只向延恩、连拾翠方才亦如是说,说向云烟总爱把一切往腹里吞、委曲求全,黎久歌不懂,为何身边的人个个宠她、疼她,她却还要活得如此谨慎?自己纵使生于一个人心错杂的家庭、身分卑微得令人瞧看不起,却都还懂得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丝可能,让人嘲讽了、也懂得替自己出一口气;可她偏偏缩头缩脚、逆来顺受地活,皇上指的婚约,她不辩不驳;自己起初对她的冷漠与敌意,她也毫无反抗地全数承受下了,关于心中的怨、心中的怒,却不敢吐露半分,宛如一只丝蚕、以茧将自己密密包裹着,怕这个世间窥见。

    来到向云烟的妆台旁,黎久歌淡淡瞟了拾翠一眼,她伶俐会意,放下手中的梳子便退了下。

    「久歌,那些都是外头的人胡说,你别放在心上。」向云烟怕他不开心,赶紧开解他,只见黎久歌只是无关紧要地耸了耸肩,走至床榻边更起衣。

    「就跟妳说的一样,这流言并非有误,我确实是那人不成材的儿子呵。」黎久歌一面鬆了衣带、一面凉淡无有起伏地道,不大在意似的,正要抬起臂膀好褪下外袍,却见一双柔荑搭上自己的肩,替自己褪起衣来,他索性放下了臂膀,让身后的人替自己更衣。

    「才不是这样,我知道的。」向云烟一面替他拉褪下一边衣袖,一面闷声说道,「别说这个了,你方才在房外都看了些什幺?」

    向云烟自向府带来了许多书籍与卷册,有一些黎久歌似是看着有趣,总在就寝前待在外室桌案前随意翻看着,向云烟时常同他聊起书上所写之论,两人意见相合的时候虽有、然相左的时候更多,向云烟虽是口齿伶俐,可争辩起来,却难佔他丝毫上风。

    「没什幺,随意读些妳爹给妳的那些策论之卷。」朝堂以科举取士,测考文人对朝堂家国大事之策见,以朝堂官席为志愿的文人们,为了更深入了解朝堂近事、又能保自身测见不流于偏颇而难取见于考官们,多积极结识朝廷大官,拜入其门下,以结师生之缘,并时常诗文相呈,探其评见。向延恩亦不例外地收了不少这类策文,他素知向云烟聪慧能知国家事,常常评看过后,便转递给她读阅,有些让拾翠混在书卷中带了过来。

    「怎幺妳觉得朝廷如今将军权集于中央、而削弱边防是不得而为幺?」想起方才在卷纸上看见的、向云烟的眉批,黎久歌挑了眉凉凉说道,语气似是有几分蔑视。

    「前朝将军权下放边防,却导致节度使各自割据,方有先皇中央集权之策,想来亦是无可奈何不是?」向云烟思索了一会,温婉扬声。

    「朝廷北方如今已有辽之威胁,西北银夏一带那党项李氏又蠢蠢欲动,削弱边防会造成什幺后果,妳难道想不出幺?」黎久歌微微皱起了眉,凉凉睨着她。

    「这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外患当前,当以中原安定团结为先,若是外患未灭,内部割据又起,朝廷岂不是腹背受敌?」向云烟扬起清婉的声音,反问黎久歌。

    「前朝岁久,边疆割据不过是末年之事,可见制度本身并非是太大问题,而是治理的人以及方式,边疆割据乃与皇室外戚势力相连结,要削弱这层关係方法有许多,为何非得採取削弱边防这个自断手足之法?」黎久歌皱着眉不耐地说道,似是对朝堂现状有几分不满。

    向云烟褪下了他的衣袍,在手中整了整,顺手往床头的衣架上挂放,一双如清潭般的眸眼望着那道宽阔的背,温柔地说,「久歌……你才不是不成材,不过生不逢时罢了,是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好。」

    黎久歌肩头轻轻一颤,沉默了半晌,旋身一把搂住向云烟,沉嗓中挟着浓烈的眷恋:「告诉我……把后面的故事告诉我……」

    他想知道,故事里面的角色究竟发生了些什幺事,为何这一世的向云烟活得那样战战兢兢、那样委屈卑微?

    向云烟让他箍在怀中,仰起清澈的眸眼望向他,须臾,点了点头。

    华宴翌日,拓跋曜于额侧一片恍惚的疼痛之中醒来,不知是昨日宴上喝得多了、抑或是将那一抹纤窈的身影梦了一夜所致。然他仍是耐着头疼自床榻上爬起,一一招呼着前夜留宿下的兄弟用过早膳后离开府邸、回转平城。

    『四弟,可惜我过几日于平城还有要事,不能与你一同在河南的土地上狩猎,改日再来叨扰时、,记得好好招待你兄长我或者你早日回平城,咱们一同往那闱场去。』拓跋熙临去前,拍着胸脯爽笑朗声道。

    『这有什幺问题。』拓跋曜豪气一笑应允,望着他拉着缰绳俐落翻上马,拓跋熙说了声保重后,便一扯缰辔,座下骏马前蹄高仰、长长嘶鸣一声,便扬长而去,刨起地上薄薄沙尘,模糊去拓跋熙远离的身影。

    拓跋曜伫立了一会儿,随即抬手唤人牵来了自己的座骑,他整了整马辔,正要一跃上马时,突来一道声响自身后唤住自己。

    「曜!」

    拓跋曜顺声回头,望见慕容凤匆步走上前来。他皱了眉,心里不喜欢她这样唤叫自己,却连开口斥责也懒,只是不耐地开口,「妳还不回平城吗?那里不是有孩子等着妳照顾?」

    「我有託人看着他们,不会有事的。」慕容凤温声答道,一双英气的凤眸直直望着拓跋曜,「我很久不见你了,很想你,想在河南多待一会儿。」

    「……随妳,只要妳少管我的事。」拓跋曜知晓即便自己想赶也没法真的赶走慕容凤,更没有理由,遂懒得多搭理她,只是懒声警告,随即便逕自翻身上马,握起缰绳,慕容凤见他要出府,情急地欲拦下他。

    「曜,你要去哪?!」

    「不是才叫妳少管我的闲事幺?」拓跋曜不耐地哼了声,缰绳一扯,让马匹绕过慕容凤后,随即一催座骑,骏马尥蹄扬长而去,徒留身后的慕容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强烈不甘的神情。

    拓跋曜策着马,驰骋过洛阳的街市,来到郊野那座自己熟悉的小丘,缰绳一扯,引着身下的马奔踏上那道让人马踩踏出的、隐约的丘径,两侧的风扫过他鬓边的碎髮,添了他一身意气飞扬、不可一世。

    他想见沈梦离,毫无来由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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