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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三?红泪》〈章二七?长夜阑珊〉#3
- 《卷三?红泪》〈章二七?长夜阑珊〉#3
「生疏？」向云烟疑惑扬声。
「成亲前八字所合，合的可是名，不是字号。」殷神风笑得仿有深意。
向云烟听清，方恍然过来，知晓了殷神风之意。可自己与黎君胤成亲一事，已是突然得让自己觉得彷彿从距离他千里之遥，一瞬来到他的身侧，连单唤他的字号，都已是让她陌生得让她还不能适应，她哪曾想过直唤他的名。
「君胤今日该不会也唤妳静妍吧？」殷神风望向黎久歌，却迎上他狐疑中有着警戒的眼神，好似要告诫自己莫要使乱。
「这……」向云烟一时语塞，才想起，黎久歌今日压根未曾唤过自己名字，要她怎答得上来。她的闺名，只有父亲唤过。
「你们别净是胡搅蛮缠。」黎久歌深深拧皱起那道英挺剑眉。
「三弟这什幺话了，可知新郎倌与新娘入了洞房后，可是要让宾客闹闹洞房的，大哥与言远今日无缘亲闹你俩洞房，在此闹缠一番，可是一点也不过份的。」萧静之笑笑驳应道。
「……想作什幺？」黎久歌察觉一丝坏意，警戒地瞇起眸。
「不作什幺，就让你唤声弟妹闺名。」殷神风恶作剧似地笑了起来，可语气却认真得不容黎久歌呼弄敷衍。
「这──」黎久歌绷得死紧，正欲反驳。
「这不难，是吧？」萧静之却堵了他话尾。
黎久歌眉间拧得死紧。这确实不难，可他心里却有股莫名彆扭，好似那样亲暱地唤她，他与她保持得恰切的距离会一瞬给打破，而他──害怕这样。
他虽娶了她，可他不想她跨过那道距离、在心里偎得太近，不想她将自己看得太清明。
可萧静之与殷神风半掺了酒意地一个劲鼓譟、怂恿，好似自己不肯说，今晚便不放过自己。黎久歌知晓，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要求。
向云烟微微赧着脸色，偷偷掀眸觑着一旁黎久歌的反应，只见他绷紧着脸，一脸不甘愿。她心里有几分慌张，怕如此勉强了他，反让他生厌，正欲开口、笑笑劝阻萧静之与殷神风打消了这念头，耳边却蓦忽传来，黎久歌低沉幽冷的嗓音：
「……云烟。」
那嗓音，低幽却清晰，唤得向云烟心口莫名促了一拍，为了这声唤叫所代表的亲暱而心口跳得慌慌然。
悸动之间，却见萧静之转向了自己，以那柔媚得仿有千迴百转的嗓音说道：「三弟都已这般唤了，弟妹怎可再生疏了他，是不？」
言下之意，是要听自己也唤他一声。
那样陌生的叫唤，亲暱得让她不自在、更怕黎久歌不自在，可向云烟心里，毕竟没有黎久歌那样的顾忌与挣扎，半晌，轻轻启唇，声音却羞赧得微弱：「久、久歌……」
这名字，在媒人送来八字命帖时，她已然在心里唸过千遍万遍。而令她惊喜的，是她与黎久歌的八字，竟奇蹟似地契合，好似要让自己确认，他便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一人。
喃出声同时，她也战战兢兢地望向黎久歌，却见他眸眼淡漠，望不出一丝起伏。
怕两人互未相应的尴尬，反让此际的氛围显得有几分不自在，向云烟赶紧又扯出了笑，转了话锋，问起萧静之，「对了，光说我们二人，云烟还未问候大哥，出了汴梁这趟行程可还顺利？」
「可顺利了，多亏弟妹与六王当初那笔盘缠，路上众人吃得可好了，大鱼大肉的，我都要担心自己吃得多了，要穿不下那女子的戏装呢！」萧静之嗔笑着，如实答道。当初信上殷神风说了向云烟与六王婚约已解，早了了疑惑，今日一喜，便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语气中显得轻快自在、无有顾忌。
「大哥说笑了，那有那幺夸张。」向云烟又让萧静之诙谐的话语逗得停不下笑，「记得当初我们也送了几匹布，若真穿不下那旧戏服，把那布拿去裁新装不是正好？」
「这幺听来，弟妹当初思虑得可真是体贴周全了呵！」殷神风附和起两人的笑语。无人察觉，黎久歌眸光瞬间深寒凝冻，紧紧睨着向云烟不放的眼瞳中，升起一抹冷冷的怒气。
那怒气，在殷神风捧起酒壶又要往自己杯中斟添时，蓦地收敛起，未让任何人察觉。
「对了，说到此回离开汴梁，我在河北西路真定府一带，听闻过一人，描述听来有几分肖似清砚师尊，可始终未曾寻得此人，只可惜了清砚师尊今日无缘一见三弟好事。」萧静之突地思起此事，口吻一转，突有几分感叹。
「真的？日前我亦託人打探清砚师尊的消息，确切地点虽不甚明朗，但亦是落在河北真定一带。」殷神风回应道。
「喔？二弟为何突要打探清砚师尊消息？」萧静之淡淡扬声问。
殷神风只淡淡瞥了黎久歌一眼，轻轻叹道：「三弟原想离开汴梁，去寻师尊。」
「君胤要离开汴梁？为何？」萧静之讶异。
一旁向云烟虽未出声，却是让这番话深深一讶。原来，在自己浑然不知的当初，只差那幺一些，她就要在生命之中永远失去这人的痕迹，她不敢想像，要是哪一日，她突然再也寻不到黎久歌。
「……横竖无可留恋，又何必让自己拘束在这座无趣的城。」黎久歌耸了耸肩，深深敛了眸，答道。
可萧静之听清，唇畔却反而弯出一笑，望了眼向云烟，「那幺现在，三弟可有所留恋了？」
黎久歌顺着萧静之眼光，流转至向云烟身上，却倏然抿了唇，不言不答。
向云烟……会是自己的留恋吗？那一瞬间，黎久歌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可他不去深想，只以指敲了敲桌上剩下的那半罈酒，疏狂言道：「没喝完这罈，你们谁也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