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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 十六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任雨泽不得不离开了,他没有告诉凤梦涵这是谁的电话,他只是说:“我要赶回酒店,今天不能陪你喝茶聊天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任雨泽走的很急,而凤梦涵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来的人一定是个女的,她会是谁呢?是任雨泽的妻子?还是任雨泽的情人?
一想到可能会是任雨泽的情人,凤梦涵的心就一下子好像失去了血液一样寒冷了起来,她没有随任雨泽一起离开茶楼,她在想:我该怎样抹去你在我脑海里的浮影,又该怎样用我惆怅的文字去书写你的过去?今天我会漫无目的地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回想起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痛我心中的殇。
任雨泽在竹林宾馆的门口就看到了夏若晴那嚣张的宝马了,任雨泽是没有想到夏若晴回来,两人自从在临泉市那个夜晚分手之后,再也没有通过电话,任雨泽是希望自己,也希望夏若晴就这样忘掉过去。○○bsp;≈;≈;≈;/≈;p≈;sp≈;≈;/sp≈;:b≈;≈;≈;/≈;≈;≈;≈;/≈;≈;/b≈;an
对一种毫无希望的执着,任雨泽本来是不赞成的,夏若晴应该有她自己美好的生活,她的生活绝不能依附在对自己的等待中,自己并不能给她任何有用的承诺。
夏若晴也借着大门口那炫丽的灯光看到了任雨泽,她打开了车门,没有下来,伸出了半个身子,说:“任雨泽,你躲不掉的,我找来了。”
走近了,任雨泽就看到了夏若晴,她还是那样的美丽,但美丽中又夹带着一种飘渺的忧伤,任雨泽也知道,夏若晴这个忧伤一定是因为自己,她一定在为自己的降职和调离在伤心。
夏若晴身着及膝裙装配**、外罩黑色风衣、搭浅蓝色围巾;乌黑的发型一如过往,额前秀发梳得干干净净并盘起来;以往常戴的大耳环,这次换成看似单颗珍珠耳环,毛料外套上别着胸针和一个漂亮的配件,显得非常端庄、大方。
任雨泽一面走过来,一面说:“我躲什么啊,我又不欠你的钱。”
夏若晴说:“上车,我要带着你飙一次车。”
任雨泽笑了笑:“算了,我怕,吃过饭了没有?我先给你安排吃饭和住宿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肯定是回不去临泉市了。”
“我路上吃过了,住宿过后在说,你上车。”夏若晴的语气很坚定,让任雨泽没有在争辩的余地。
任雨泽摇下头,就转到了后面,坐了上去,就算是两个人,任雨泽还是习惯坐在后面。
夏若晴邹了下眉头,但也没有说话,启动了宝马,车在新屏市的夜色中冲了出去,任雨泽有点诧异的问:“你开这么快做什么,你熟悉路况吗?”
夏若晴说:“管他呢,走哪算哪。”
任雨泽就无语了,那就走吧,好歹是两个大活人,总不会走丢的。
车就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奔驰着,任雨泽看看前面开车的夏若晴,感觉她开的还是很认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疯狂,任雨泽也就不在担心。
一路上夏若晴都没有说话,车开出了城区,继续跑了一会,就到了山根下,前面是一片湖水,在月色的映照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
车就在湖边停住了,夏若晴关掉了发动机,半侧着身子,转向后面看着任雨泽说:“江可蕊还在误会我?”
任雨泽没想到夏若晴怎么见面说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没有啊,过去是有一定,但现在我不是调到新屏市了吗,她也就不担心了。”
夏若晴说:“那她为什么要到北京,不陪着你来新屏市?”
“你谁说的啊,她肯定要过来的,但是你也知道,调动总”任雨泽有点支支吾吾的。
夏若晴打断了任雨泽的话,很不客气的说:“任雨泽,我们能不自欺欺人好不好?你以为就别人都没有消息渠道,你不知道我在省城有很多朋友?”
这话让任雨泽有点难受,他也感觉到了这点,在别人每次说到江可蕊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总要很心虚的反复辩解?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夏若晴:“怎么?不编了?哼!”
任雨泽:“编什么啊,我没编。”
夏若晴:“是不是还是因为我?不然你们怎么会这样?”
任雨泽不想和夏若晴来讨论这个问题,他摁动了一下窗户玻璃的开关,把车窗打开了一条小缝,让春夜的微风吹了进来,他也没有回答夏若晴这个问题,任雨泽觉得回答什么都是多余的,说真话?那会让夏若晴感到更为内疚。
说假话?那太累,面对夏若晴,也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任雨泽习惯性地用手掏了下裤袋,取出香烟,弹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又找出打火机,“叭”的打着,火焰在夜色里异常的炫目,就在他把打火机凑近嘴边准备点烟时,他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他愣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熄灭了打火机,把烟从嘴里抽出来塞回香烟盒里。
夏若晴说:“你想抽就抽吧?”
任雨泽说:“算了,我还是下去抽。”
任雨泽就准备打开车门到下面去,这个时候,夏若晴突然拉住了任雨泽的胳膊,爬向后座,她坐在了任雨泽的身边,任雨泽也被她拉住,动弹不得,在夜色中,任雨泽就看到了夏若晴那发亮的一双眼睛。
她靠了过来,一把拥抱住了任雨泽,任雨泽就听到她嘴里重复着说:“我来补偿你,我要补偿你。”
任雨泽刚要说话,他的嘴就被夏若晴用嘴堵上了,静默,唯有此刻。
夏若晴眼中有了泪珠,是她的,在双眸里欲落而下,鼻翼轻微的有些许**,任雨泽只是感受到有两片柔软的嘴唇在自己的嘴唇上磨蹭,没有更加深入,只是轻轻的压在自己唇上。
一息尚存的理智在告诉任雨泽,不要碰她,不要碰她,她象个装饰圣诞树的玻璃小天使,轻轻一碰就会碎,自己不要伤害她。
但很多的事情不是谁想怎么样就能控制住,夏若晴突然推开了任雨泽,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微微敞开大腿,她的心在那里狂跳起来,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奇妙的是这感觉像一把匕首插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起来……。
夏若晴揽住任雨泽的腰,把他拉向自己,俩人紧贴在一起,任雨泽也触摸到夏若晴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炙热难捱的感觉。
在神情恍惚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遗漏了哪个环节。
他已经不能思想,终究,任雨泽也是个凡人,多长时间的饥渴和欲望就在这一刻爆发了,他的手慢慢地滑向她隆起的臀部,接着是裙边遮住的膝盖。他的手在那儿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伸进裙子,把它缓缓地向上拽。他感到她的大腿**结实温暖,他向她调过脸去,她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夏若晴一动不动,只是用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她的脸上显露出了某种力量,而这股力量又眼看着把任雨泽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凝成珠,从他脸上快速滑落,如同窗外湖边的波涛一样有节奏的向他逼来,他窘迫起来,感到脑袋要炸开了,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任雨泽继续慢慢地向上滑动他的手,但因为她的裙子太紧,裙子太厚只好停住,这不是夏季那样的薄裙。
任雨泽把两只手塞到她身下,她把臀部稍稍往上抬起,她转动了一下,借这工夫他快速把她的裙子连带里面的衬裤往上拽了拽,然后猛的扯下她的小裤头,任雨泽的手立刻跟进,越来越重,这一瞬间,他听到她轻微的喘息声,随后他的吻变得狂野而又热烈……。
夏若晴的心仿佛都不跳了,她窒息在哪儿,迫不及待的迎接那个事关重大的瞬间,这是她多年期待的一刻,她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心跳的蹦蹦的响,她知道,她就要成功了,这些年的孤单,这些年的等待,这些年的忍耐都会在这一刻换来最美的灿烂。
一瞬间,任雨泽有力的撞破了她紧闭的大门,她抱紧了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身体,发出一声沉闷而又兴奋的叫声,夏若晴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了,好像很遥远,很遥远。
夏若晴和任雨泽的生命已经注定如此,她领悟到了任雨泽那足以使人惊叹的狂热,她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力量和带给她的快感,任凭他抽动,将她带进了一个久违了的,神奇世界中。
她疯狂地承受着,幸福地等待着,在疯狂的诱惑中,她只能走得更远,永远在更前面迷失。她越陷越深,越飞越高,义无返顾地踏入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不顾天崩,不顾地裂,在颠峰中爆炸开来,让自己粉身碎骨走向一个永恒,这都是夏若晴所愿意接受的,因为这些年她一直爱着任雨泽,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与此同时任雨泽感到被完全包容,他身处异地,那里异常的柔软和温暖,那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奇妙令他无法自拔。他越陷越深,在她体内最深的地方颤动,那个地方的神奇性令他喘不过气来,他快活得仿佛要窒息在那里,今天的他打开了一扇神秘的大门,发现里面珍藏着无限美好的宝藏,她像一件举世无双的乐器,响应着他的每一个音符。
任雨泽不停的亲吻着她,努力抽搐着,他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胸口像是要炸裂一样,他使出浑身的力量抱紧她,迎接那令人心悸的一刻。
湖泊里的水在轻柔的拍打着湖边水草,汽车在草丛中上下颤抖着,阵阵的呻吟声连同风声,一起飘向湖水的深处……。
黎明来临,在远方泛着一线白光,车窗被一层雾蒙蒙的热气遮盖,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他们的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一动不动沉醉在刚才的幸福之中。
任雨泽浑身象铅一样沉,他不敢碰她了,一种无名的强烈的犯罪感而自责,同时又因为这份意外的欣喜而发抖,他脱离开她的身体,趴在她的腹部,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身体。
夏若晴用一个手指抚弄着他身上的汗珠,亲吻着他滚烫的胸脯。然后用浸满汗水的手指在充满水汽的窗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心状图形。
她回头看着任雨泽,他伸出手指在空缺的位置补上了一个重重的“”。
他们四目相视,他握紧了她的手。他们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方的,彼此的眼里闪烁着火花,车内寂静无声,除了彼此的心跳声之外,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们既没有说话的需要,也没有说话的必要,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还有远处那水声。
当太阳在远处升起的那一刻,夏若晴审视着任雨泽的目光,为了看清楚他的眼睛,她向后仰着身体,她把嘴撅起来说:“当我把嘴放成这样时,就代表我要你亲亲我。”
任雨泽吻住了她的唇,吻的很深,很牢,很长……。
车内寂静无声,他们沉浸在幸福的沉默中。
夏若晴看着车外的风景自言自语的说:“我爱你!”
任雨泽微微的侧了一下头问道:“什么?”。
夏若晴扭头冲他大声说:“我说,我爱你。”
任雨泽微笑着注视着前方假装不看她说:“你说什么没听见。”
夏若晴立刻打开了车窗,将头伸出窗外大声喊道:“任雨泽,我爱你!”
任雨泽不由得笑了,他命令道:“再说一遍,大声点。”
夏若晴使劲的大声叫道:“任雨泽,我爱你!我爱你!”。
夏若晴的喊声飘荡在湖边的狂野中,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将班驳的亮点洒在她幸福的脸上。
任雨泽笑了说:“快过来。”
夏若晴立刻坐回到原位,不解的看着任雨泽,任雨泽用一只胳膊狠狠地将她搂进怀中,立刻吻住了夏若晴的唇,他们热烈的亲吻在一起,这是表示感激的最好方式。
她直接把任雨泽送到了市政府附近,她开始很小心的顾忌起来,她不想让任雨泽因为她再为难,所以车离市政府大门很远,在她们分手的时候,夏若晴说:“我会想你的。”
任雨泽说:“我也会想你,但是以后我们恐怕很难在见面了。”
“为什么?”
“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工作,今天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一次分手的盛宴,我感谢你给予我的这种感觉。”任雨泽不无伤感的说。
夏若晴却一点都没有伤感的味道,说:“这是你的想法,但实际上未必?”她带着一种狡默的笑意。
任雨泽凝神看着夏若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雨泽,我现在就回临泉市了,但我说过,你躲不掉的,我还会再来找到你。”
任雨泽笑笑,他其实也有一种期待,但又有一种内疚,应该说,现在的任雨泽是很矛盾的。
他们分开了,任雨泽从来都不会因为私事耽误上班,所以他来到了政府,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任雨泽还没有挥去昨夜的美丽和浪漫的时候,王稼祥就走进了任雨泽的办公室,他坐在了任雨泽对面,眼盯着任雨泽说:“本来昨天我想和任市长你好好谈谈的,但是没找到机会。”
任雨泽整个晚上没有休息,战斗了很多次,现在脸色疲倦的说:“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你给我摆了一个下午的脸色啊。”
“是吗?我有那样做吗?”王稼祥淡淡的说。
“当然了,你不是想否认吧?我还很少见到一个下级这样给上级摆脸色的,但我一点都不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请市长明示。”
“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我知道了,你王稼祥的确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这点我很欣慰。”
王稼祥看着任雨泽,他没有让任雨泽的表扬冲晕头脑:“可是任市长昨天的讲话我却没有听出多少嗯这个”
任雨泽笑笑:“你是说你没有听出多少正义感是吗?”
“我没这样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哈哈哈哈”任雨泽大笑起来:“王稼祥啊王稼祥,你这人啊,我都不好说你什么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混的官场,还能混到一个正处级,真是难为你了。”
“我怎么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快机床厂就要低价卖出去了,你一点都不心疼?”
任雨泽收敛起了笑容,凝重的说:“我不心疼。没什么值得心疼的,因为那个收购很快就会有麻烦了。”
“麻烦?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任雨泽冷然的哼了一声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你等着吧,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机床厂一定会有事情发生,那个时候你就明白了。”
王稼祥不解的,疑惑的看着任雨泽,他真的搞不懂任雨泽在说什么,但看着任雨泽那样笃定的表情,他无法肯定任雨泽是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很糊涂,他很少这样看不懂过。
任雨泽的心里也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笃定,他也在赌,他赌的是机床厂厂里职工的血性,赌的是机床厂职工的团结。
是不是会出现自己设想的那种情况,现在还很不好说,但有一点任雨泽是肯定的,要是真的自己赌输了,事态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发展,他就只有冒险去找冀良青的,直接给他摊牌,不管他是不是在机床厂这件事情上和庄峰是一伙的,那时候,任雨泽就顾不过来了。
好在事情没有走到最坏的哪一步,就在当天下午上班的时候,就传来了机床厂职工围堵厂领导,全体罢工的消息,这个消息对庄峰是举足轻重的一个消息,他费尽心机设计的这次计划,看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变化。
听说愤怒的工人还把那个福建的客商给打了,他放在厂办楼下的小车也让工人把玻璃砸了,庄峰最初的想法就是派公安上去,但稍后他又犹豫起来,作贼心虚是最主要的因素,他怕万一事情闹的更大,扯出了葫芦带起了瓢,自己更麻烦。
他叫来了工业局的马局长。
马局长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比庄峰更紧张,这个收购案中,他也不是毫无斩获的,福建的客商也是送了他20万元钱,他听到这个事情后,已经是紧紧张张了。
进来之后,他小心翼翼的用把个**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诚惶诚恐也表露无遗,对庄峰,马局长还是很害怕的,不要看庄峰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但在新屏市政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很多时候,庄峰说话比起全市长都有力度。
马局长可不想让庄峰的怒气撒到自己头上来。
庄峰现在没功夫和他发脾气,他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发生的,前些天不是谈的好好的吗?工人没有什么反对啊?”
马局长咳嗽一声,先清理了一下嗓子,说:“今天一早,由几个职工带头,他们就到机床厂的厂部去闹事,说一千万的固定资产肯定不止,机床厂至少应该两千多万,后来和厂里领导谈不拢,人也就越集越多,下午就全员罢工了。”
庄峰恨恨的说:“一千万,两千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一群傻帽,就算多要一些,也不能给他们分啊。”
马局长很胆怯的看了一眼庄峰说:“问题是厂子被收购后,他们都算是下岗,离职员工,等新厂成立后,他们按合同制的返聘回来,这里面就有一个遣返费用的问题,他们感觉卖一千万和两千万,期间的补偿是不一样的,少了一半。”
庄峰拧着眉头,端起了茶杯,大口喝了一口,这倒是真的,政府不可能给他们额外增加买断的费用了,所有钱都在那一千万中,但是过去他们怎么就没闹啊。
他问马局长:“原来你们不是谈的好好的吗?怎么工人突然今天又不同意了?”
马局长说:“本来说的挺好,给他们发一点买断钱,然后等新厂启动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可以重新回来上班的,他们是不能有意见啊,但是”
“吞吞吐吐的,说啊,但是什么?”庄峰有点急躁的说。
“但是昨天任市长讲话的时候,一不小心说了一句机床厂的资产是两千五百万的话,这一下就让这些职工动心眼了。”
“什么?任市长说机床厂是两千五百万资产,他乱说什么?怎么昨天我还问你,你说会议开的很正常,任雨泽也没什么异动?”
“当时大家都没注意,任市长估计也是随口乱说的。”
“随口乱说?你啊你,难道任雨泽就不是处心积虑故意说吗?”
“我看不像啊,他还说了好多赞成收购的话,在一个,他从来没有过问我收购的价格,估计他就是听什么人说了个数字,一讲话就冒出来了。”
庄峰也吃不准了,听马局长的意思,好像这也不是任雨泽有意而为,再说了,他才来几天,哪能就一眼看出其中的猫腻来,只是这件事情现在闹成这个局面,下面该如何收拾呢?
庄峰低头思索起来。
这个时候任雨泽也在思索着怎么回答冀良青的问话,十分钟之前冀良青让秘书给任雨泽打了个电话,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任雨泽接到电话之后很快的就到了冀良青书记的办公室,他不知道冀良青找他有什么事情,不过新屏市的一哥找自己,那是一定不能耽误的。
任雨泽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走进冀良青的办公室,人还没坐定,秘书的水还没有泡好,冀良青就说:“你任雨泽同志啊,你什么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就乱放炮。”
任雨泽张口结舌,不知道冀良青说的是什么意思。
冀良青看着任雨泽这个无辜的表情,挥挥手,让秘书离开之后,又说:“你到机床厂去乱放的什么炮,现在机床厂的职工把客商打了,车也砸了,收购也谈不下去了,你说说,你该怎么承当这个责任。”
任雨泽是不知道机床厂的事情的,他在新屏市的消息相对于冀良青和庄峰他们几个来说,应该算很闭塞的了,但这个消息没有引起任雨泽太大的惊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设想之内,不过是来的太快,太猛了一点。
任雨泽说:“机床厂怎么了?我昨天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我放什么炮了?”
冀良青很认真的看着任雨泽的表情,从他脸上想要看出一点隐藏在背后的东西来,但冀良青下意思的微微摇了一下头,看不出来,这个任雨泽很难让人判定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冀良青也要仔细的研判一下任雨泽的心态,上次任雨泽稀里糊涂的拿下了自己的一个人,对这冀良青是有意见的,也是心里不舒服的,但鉴于任雨泽初来咋到,未必知道机床厂的那个厂长是自己的人,所以冀良青就忍住了,没有给任雨泽发飙,想在观察一下,看看这个任雨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说他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庄峰拉过去吧?
而今天机床厂出现的这件事情,冀良青从心底是高兴的,他不怕机床厂乱,乱了就更是说明过去那个厂长还是有点作用的,也证明了自己没有一错到底,难道不是吗?将来自己是要找机会说道说道,为什么那个厂长一走,机床厂就出了乱子。
更让冀良青感到有趣的是,这次的事情又是和这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任雨泽挂上了关系,这太有意思了,他帮了一下庄峰,反过来又给庄峰搞出了一个乱子。
对机床厂的收购冀良青过去没有过于关注,一个破厂,如果不是过去那厂长经常到自己家里走动走动,自己真还很难想起它,新屏市差是差一些,可是再差也有很多比机床厂更值得关注的企业。
冀良青站起来,走到了任雨泽坐的这个沙发的对面,一**坐了下去,把那个看着挺宽大的沙发全部就填满了,他在近距离的看着任雨泽说:“难道不是你乱放炮吗,人家谈的好好的收购,你一下给人家冒了个两千多万出来,你说下,你不是在捣乱是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你没乱放炮?”
任雨泽很惊讶的站了起来,愣了愣,又坐了下来说:“但是,但是我看过机床厂的资料啊,过去不是一直都说的的两千多万资产吗?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谈的是多少,我还以为就那个数字呢?”
“过去一直是两千多万?怎么刚才福建的客商说他们谈的一千万呢?”冀良青有点惊讶起来。
“一千万?怎么可能啊,我看一个月之前他们谈的还是两千多万?莫非机床厂最近转让过资产?要是这样那我就错了,请书记批评。”任雨泽惊讶的说。
这反倒让冀良青一下子沉默了,这些年在官场之中的摸爬滚打让他具备和超越了很多人的智慧,任雨泽无意的表白,在冀良青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件事情了,他擅长拨开表象看实质,更擅长联想和推断。
显然的,最近一个月机床厂不应该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如果是那样,过去那个厂长不会不在自己面前来显摆显摆的,既然没有资产上的大变化,这机床厂的收购价格又怎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异?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原来那个厂长不过是有的人想要扫除的障碍,而他们的目的,那就直指收购。
想通了这些问题,冀良青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任雨泽啊,误打误撞,还真给了自己一次发威的机会,自己要好好的露一把,不仅要挽回国家的损失,还要让有的人付出一次代价,让他明白,我冀良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
冀良青说:“你确定在一月前机床厂的资产还是两千多万?”
任雨泽很认真的说:“我确定,在我去机床厂之前,我也怕自己讲错话,所以专门还看了看相关资料的,但,唉,没想到,还是讲错话,给市里带来了麻烦,影响了企业的工作。”
冀良青不置可否的说:“奥,谁都不能永远保证不说错话。”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过去了。”
“看你说的,你是分管工业口的,你不过去怎么办?行了,这件事情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任雨泽很负疚的站起来,想要在为自己分辨几句,但看着冀良青深思的表情,他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脚轻手的离开了冀良青的办公室。
而冀良青在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才站起来,拿起电话,对秘书说:“给我调来所有关于机床厂收购的资料。”
说完压上电话,冷冷的看了一眼政府那个方向,鼻子里哼了一声。
第二天,市委书记冀良青就召开了一个工作会议,在会上严厉的批评了任雨泽不了解情况,随意乱讲的缺点,同时表示了自己对机床厂此事的高度关注,勒令市委常委秘书长郑继奎同志亲自带队处理机床厂这次聚众闹事的问题,并让常委秘书长郑继奎亲自登门,到那个福建客商住的宾馆赔礼道歉,损坏的汽车,也要负责维修好,不能让前来投资的客商感到心寒。
在会上,庄峰几次都表示了这件事情政府可以处理,不需要市委出面协助,但是全市长却很赞同市委出面,说这个表示了我们对此事的重视,当然了,全市长在会上也是捎带着批评了任雨泽两句,不过也说了,任雨泽同志出发点是好的,不能怪他,因为任雨泽不管怎么说,也才刚来不长时间,对新屏市的了解还是有限的。
任雨泽也在会上做了自我批评,说自己没有搞清状况,擅自发表讲话,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请组织上给予处分。
最后冀良青打手一挥,说:“这事谁也不要怪谁了,事情既然出了,大家齐心协力把事情解决掉才是正途,任雨泽同志好好反省一下,说到处分,也没有那么严重。”
事情由冀良青给了定调,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接下来的变化确实大家都料想不到,在市委郑秘书长的处理中,却发现了一个异常重大的问题,那就是机床厂的固定资产怎么会突然缩水,这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了。
冀良青要求严加查处,这三查两查的,就查到了国资局局长头上,后来又牵连到了工业局的马局长,再后来连新上任的机床厂厂长也查出了问题,这一溜的查完,也就半个月过去了,最后因为此事一下子弄翻了庄峰两个得力局长,还外带了一个刚刚坐上机床厂厂长不到一个月的厂长。
整个收购就暂时停止下来了,那个福建的商人也不得不开始慢慢往上加钱了。
等事件平息下来的时候,庄峰损失最大,冀良青却收益颇丰,他那口气也畅了,一举拿下了庄峰的好几个局长,给所有新屏市的人都敲了哥警钟,那就是谁也不要想来和自己玩手腕,否则代价会是高昂的。
任雨泽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吃了点亏,从市里开会,市长和冀良青书记批评他之后,大家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这里当然是说的那些想要进步的领导同志,他们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市长,书记都不看好的人走动的太勤了,那不利于自己的发展。
但王稼祥没有这些顾忌,他来任雨泽办公室的次数更勤了,他对任雨泽也有了一种佩服,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明白为什么那天任雨泽说自己要讲话,为什么任雨泽在讲话中专门提到了两千多万资产的问题,看来啊,这一切都是任雨泽早就算计好的。
他一面帮任雨泽点上一支烟,一面说:“任市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过去就是听传言,现在我是切身的体会了一次,你高,高,真的高。”
任雨泽不以为然的喷出了一口烟雾,说:“你少来给我带高帽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见我在会上挨批评了吗?现在政府几个人见了我不躲?就你傻傻的,还来夸我。”
王稼祥嘿嘿的笑着说:“那是他们傻啊,他们有眼不识金香玉,我反正以后是跟定你了。”
“你跟我,那我跟谁啊?”
“我不管你跟谁,反正我认准你了,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搞不明白,就你那一个数字报出来,你怎么就确定机床厂的职工能闹事呢?”
任雨泽看了王稼祥一眼,说:“你胡说什么啊,我哪知道他们会那样?我担惊受怕了好多天呢?”
王稼祥说:“领导,我们在一起就不用装了吧,说说啊,让我涨个见识。”
任雨泽这才认真起来,说:“记住,人民群众和我们是一样的,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智慧并不比我们低,但现在很多干部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嗯,是啊,所以他们在听到你说的那个数字之后,他们一定会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何况那还是和他们有切身的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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