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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 镇长老家就在草窝村。《+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趁着星期天,回家给他爹过生日。不想他人还没到家,他爹的屋里,早已坐满了人。
草窝村的书记村长,是一人兼双职。他是镇长的父母官,镇长在外头官虽大,可回到家里,还是草窝村的良民。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镇长的爹娘兄弟姐妹,户口还都在村里。不得不在各方面,照顾一下各方的面子。
酒席上,草窝村的村长兼书记,端着一杯酒,两手敬给镇长的老爹:“老爷子,你在咱们草窝村里,也算是长辈。你们家族不大,可出了你儿子这个大官,在外头当了镇长,无限荣光啊,以后,还请你在工作上,多多的支持我呀。”
镇长的老爹,平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脾气有点儿倔。他知道那天在海鲜楼打他的泥潭村长,和自己村里的村长书记是亲戚,今日这位父母官大人进来时,手里提着两份礼,他就对他的来意,猜的**不离十,自己是村民,村长亲自来给自己祝寿,本身就给足了自己面子,在眼下这个场合,提先前挨打的事情,显然不合适。
镇长也明白父母官的意思,在酒席上,只一味的叙些乡亲情谊,海鲜楼和工作上的事情,只字不提。这就应了那句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镇长本人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县长打了招呼,叫提拔小旅馆的老板娘管理海鲜楼。这里头有个原因,上回在小旅馆里,给县长的老丈人祝寿,小旅馆的老板娘,不知使个什么法儿,讨的老爷子欢心。收她做了干女儿,套上了近乎,自然要得些经济利益,或者得些实权。
各人有各人的门道。这里草窝村的村长在镇长的老爹身上攻关。那边。小旅馆的老板娘则在县长的老丈人身上攻她的关。海鲜楼里,县长的老丈人酒足饭饱之后。老板娘嘻嘻的陪着笑脸,说道:“干爹,你老人家牙口不是很好,我给你出个主意。电视上说的,饭后嚼口香糖。”
“那玩艺儿管用吗?”
“保你满意。别人能害你,你的干女儿能害你吗?真是什么什么,不识好人心!”老板娘把嘴撅的老高,故作生气状。半怒半嗔的使开了小性儿。
“好,好!依你还不行吗?”老家伙用自己那干枯的老手,轻轻拍着老板娘那嫩乎乎的胖手背。哄她。
老板娘从她的衣兜里,掏出一把口香糖,和糖豆大小,一下全给县长的老丈人按在嘴里。想好生叫老家伙享受享受。
乐极生悲,此话不假。老家伙吃个满嘴里飘香,越嚼嘴里越粘,为了挣脱口香糖的那股子粘乎劲,他使劲的张嘴闭嘴。在经过了一袋烟的功夫之后,他忽然问道:“我的好闺女,这口香糖里头,怎么还有胡?”
“什么胡呀?”
“就是枣胡子,杏胡子的胡,你们家的枣和杏,不长胡吗?”老家伙所说的所谓胡,就是那枣和杏的种子。地方俗语叫胡子。
老板娘听了她干爹的问话,皱紧了眉头。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么?你们谁听说过,口香糖里头有胡?简直是天下奇闻嘛。但碍着县长的面子,她又不敢发作,只得忍下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当即退去,虎着脸说:“干爹,女儿对你老人家可是一片忠心!你不要辜负了女儿的好心意,口香糖可是从外国进口的洋货,质量百分百的有把握,你老人家若是能从口香糖里头吃出个胡来,我头朝地走给你看!”
老家伙看看老板娘那股子认真劲,也觉着口香糖里头不可能有胡子,但自己嘴里明明就是有两个胡嘛!他说道:“你们就是不信老汉的话,这口香糖里头就是有胡嘛,你们不信,我就把那胡子吐出来给你们看看!”
老家伙把嘴一张,对着餐桌,把嘴里那些,嚼的半硬不烂的东西,“哇”一下全吐在桌上。
老板娘一下闻到一股子酒味,口臭味和口香糖的混合馊味,呛的她差点呕吐,直熏的她头昏脑涨,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紧牙关,用左手捂住口鼻,用右手拿根筷子,去扒拉桌上那堆脏物。
这一扒拉不要紧,竟从里头扒拉出两颗人的大牙来!老板娘一看见那两颗黑乎乎的大牙,终于忍耐不住,“哇”一声,把肚里的东西,全部吐在了她干爹的鞋里!也许有人要问,谁的鞋放在那里,等着老板娘给他往里头吐哇。你们不知,这县长的老丈人有个毛病,吃饭时喜欢把鞋脱下来。方才他只顾了看自己那两颗牙了,起身时,忘了把鞋穿上。正巧的是,老板娘要吐,他急忙把身子往旁边一闪,鞋子却留在了原地,结果,被老板娘吐了大半鞋!
老板娘顾不上看她干爹那瘟怒的表情,哇哇的一路吐着,跑回了家!
老家伙右手拿着他那两颗牙,左手一把抓住苟有道的脖领子,吼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跑了,你这大股东跑不了,赶紧的赔牙!”
苟有道在外头,见过大世面,抗枪的拿棍的,上墙的扒屋的,什么人没见过?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他见的海了去了,还怕县长的老丈人么?逼急了,老子这光脚的,还怕你们爷们这穿鞋的国家干部吗?他冷笑道:“我们海鲜楼里,卖的是海鲜,有鱼有虾有王八,就是不卖口香糖。你的宝贝女儿,因为疼你,给你吃那进口的好东西,那是她的个人行为,是你们爷俩的造化,与我们海鲜楼无关。你的牙掉了,你应该去找你的宝贝女儿才对,俗话说,酒钱问提壶的要嘛,冲我发火,你发的着吗?”
“你??你!”老家伙“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有然来,只是用他那枯黄的指头,捏着他的那两个大牙,痛苦的看着,端详着,忽然,他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悲痛欲绝的用泪眼瞅着手里那两个牙,哭的死去活来:“我的两个牙呀,你俩跟了我七十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海鲜楼的人,引诱我吃什么王八操的口香糖,明明就是冲着你俩来的呀,他们不按好心,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暗害我这革命老干部!”
孙寡妇过来问他:“老头,你说你是革命老干部,你这辈子当过多大的官啊?是县长啊还是区长退休?”
“都不是。”
“那你到底是多大的官啊?”
“生产队那阵子,我当过养猪场的场长。”
“你们那养猪场几个人?”
“我和老公猪,就俺俩。”
“哈哈哈!”海鲜楼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声。
老家伙也不理孙寡妇他们,仍旧揪住苟有道不放。苟有道真想揍老家伙一顿,可又一想,犯不上和他这种人生气,怨有头,债有主,老板娘无事献殷勤,惹出来的祸,她就该自己处理,谁拉了稀屎,谁就得擦屁股!
( 东拐子日记 p:///1/1196/ )